155/156一點五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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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156一點五合一
“弘歷放心, 朕已將那些人盡數扣押下來。”
弘歷這樣大一個主子不見蹤影，身為他的貼身奴才倒是安全回來了？
這怎麽想都讓人覺得不對。
正與弘歷說著，蘇培盛像是得到了什麽消息, 幾步來到雍正身邊, 在他耳邊耳語幾句。
隨著雍正直起身子, 他的眼神也隨之冷了幾分。
不說福沛的聽力本身便十分靈敏, 被雍正抱在懷中，他與雍正間幾乎沒什麽距離, 能聽清蘇培盛的話語也是意料之內。
耳邊是蘇培盛方才說的話, 福沛不由得聯想到他第一次在森林裏見到弘歷時的場景。
與腳脖子齊平高的草坪裏，樹木小草隨風搖擺，餘光讓福沛註意到身旁不遠處似乎躺了個人。
福沛沒有那麽強的好奇心與憐憫心，原本他只想一走了之，無論對方是何種身份，硬要算, 尚且年幼的他都屬於弱勢群體。
都走出去好些距離了，在原地猶豫又猶豫, 福沛還是轉身回來, 查看草地上那人的情況。
幾步靠近, 看到對方的臉面, 福沛認出了這人的身份, 面露驚訝。
這不是四哥嗎？福沛很不解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且對方又是獨身一人。
按照哥哥不久前說的, 他們不是應該在騎馬圍獵？福沛確信，自己方才走過來時並未見到馬匹。
還有對方身邊跟著的奴才呢？一切怪異現象表明, 他出現在這裏或許並非本人意願。
既然是認識的人，那便不能將其放在原地不管。
若換作旁人, 或許真的對此感到沒轍，但福沛不是，索性他不是常人，有夠大的力氣。
即使是拖拽一個比自己大了十幾歲的人，也顯得游刃有餘。
個子的關系，福沛只能托起他的大半個的上半身，拖拽著他往前走，找尋合適的地方，也就是後來弘歷醒了後發現自己在的小溪邊。
從思緒中回籠，雍正恰好詢問弘歷衣服背後的刮痕，福沛撓撓脖子，撓撓臉，轉了頭看向旁側。
那些刮痕大概也許是他拖拽的時候搞出來的...還有他們包紮傷口時撕的布料。
將這些拆開看其實都沒什麽，但若是將兩者結合起來，福沛不自覺心生了些愧疚。
嗯...他與哥哥是不是有點做的太過了...
正心虛間，福沛耳邊傳來弘歷的話語。
“兒子很感謝八弟九弟。”
福沛聞言猛地轉頭看向對方，在他的目光下，弘歷不自覺抿嘴，朝他輕點了下頭當作打招呼後，又接著與阿瑪說著方才發生的事情。
這些事情雍正方才已經從福沛福惠那裏了解過一次，此時問弘歷，更多的是向他了解兩人方才沒說到的部分，也就是弘歷未遇到福沛福惠時遭遇了什麽事情之類的。
短暫了解一下情況後，看著眼前已是少年模樣的兒子，一個猶豫後，雍正順從著心中所想擡手，大手撫過他的腦袋。
“好生休息。”
從方才開始，雍正便抱著福沛一直未將其放下。
此時也是。
安撫了下弘歷後，雍正懷中抱著福沛，很快轉身離開此處。
轉了身離開的雍正並未註意到身後少年的反應，他像是沒反應過來的楞在原地好一會兒，而後他瞪大了雙眼，輕輕擡手摸了下自己的腦袋。
往常每次得到皇阿瑪的誇獎，他便能開心好久，更別提得到皇阿瑪的親近。
這還是第一次...
雖然皇阿瑪會這樣做的大部分原因是因為這次他受傷了，還傷得不輕。
遇到這樣的事情，他的心情無疑是糟糕的，這不光是飛來橫禍，與此同時他還遭受到了身旁人的背叛。
但不知為何，他此時的心情還算平靜與穩定。
是因為皇阿瑪方才的安撫嗎？
餘光註意到身旁來了人，弘歷神情自然放下手。
潛意識告訴他，如今他尚且平穩的心態不是因為皇阿瑪。
腦海裏自己蹦出兩個小身影，弘歷哼笑了聲，其中包含了許多，讓人不明所以。
收了思緒正要躺下，卻不料他手一伸，碰觸到一塊硬物。
是什麽？
伸手將其抓到手中，攤開看。
弘歷楞住。
帕子包裹住的？
就弘歷所知，這個氈包本是空的，無人居住，自然不可能是上一個主人遺留下來的東西。
既然如此，這是有人刻意放到這裏的？
腦海中邊回想方才的場景，弘歷慢慢將帕子打開。
完全打開帕子後，都不用弘歷再猜測，左上角上的繡字將其主人的身份展示的一目了然。
帕子裏包裹的是兩塊蜜餞，最甜的那種。
這種蜜餞是幼孩最喜愛的，弘歷小時候也用過這種蜜餞，不過隨著長大，他不再愛用這樣甜的蜜餞。
算是安慰嗎？
更神奇的是，那小家夥什麽時候將這個放到他身邊的？他竟毫無察覺。
垂眸盯著蜜餞看了會兒，弘歷鬼使神差拿起一塊放入嘴巴，合攏了手，將剩餘一塊蜜餞包好，放入懷中，他慢慢躺下。
約莫一刻鐘後，床上人嘶的一聲撐起身子，朗聲喊人，他要喝水。
也太甜了，感覺嘴巴與嗓子被一整個齁住，幾乎無法呼吸，受不了。
他幼時是如何吃下的？
腦海中映出一個小小的身影，弘歷很是費解。
九弟又是如何吃下的？
吃這樣甜的蜜餞，牙真的不會傷到嗎？
回想到九弟朝他笑的樣子，隨著他的想法，對方嘴巴裏的牙瞬間變成黑色，連帶著笑容也詭異起來，弘歷的身子沒忍住抖三抖。
太可怕了。
改日他定要與皇阿瑪說道說道此事，不能給九弟用那麽多蜜餞才行。
--
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了哥哥，福沛的心情很好。
被雍正抱著出氈包時，他嘴裏還哼哼著只有他自己知曉的曲調。
雍正聞聲垂眸看他，不明白他分明方才才經歷了不好的事情，才過去沒多久，怎心情就變得這樣好。
“心情好？”
耳邊是雍正的問話，反應過來雍正還在自己身側，福沛捂嘴偷偷笑了下，搖頭。
“沒有。”
瞧著福沛這欲蓋彌彰的樣子，雍正也不拆穿。
想到一直以來動物對福沛的親近，雍正了然，想來除了弘歷，他與福惠雖在森林裏待那樣久，應當沒遇到什麽事情。
從有人稟報，八阿哥九阿哥被鹿叼走，到找不到四阿哥的蹤影，中間相差了大概小半個時辰。
這其中還得算上四阿哥身邊的奴才找不到他，四處找尋的時辰。
想到此事，覺得荒誕的同時，雍正沒忍住朝福沛確認。
“當真是鹿將你們叼走的？”
雍正心中對鹿的印象一直是，溫順，柔弱。
與肉食動物相比，除去雄鹿頭頂的鹿角稍微有些威脅，外加跑得快的特點，在雍正心中，它們幾乎無其他強項。
第一次聽稟報的奴才講，兩個孩子是被鹿叼走的，雍正只覺荒誕可笑。
鹿將孩子叼走？
與其用此說法糊弄他，倒不如說兩阿哥是自己跑走的來的更加讓人信服。
得到兩人不見的消息，雍正當即帶人趕到森林。
奇怪的是無論t如何問，他們都一致說明真的是鹿將八阿哥九阿哥二人帶走的，這是他們親眼所見。
“偏偏是一頭鹿...”
眾人的想法想必與雍正是一樣的，不覺得鹿有什麽威脅，換作旁些有威脅的動物，他們定不會讓八阿哥九阿哥離那麽近。
偏偏是一頭鹿。
一頭鹿能有什麽威脅。
這大概是所有人的心聲。
都對一頭鹿不以為然，不覺得它能做出什麽傷害阿哥的動作，不然也不會在鹿突然動作時反應不過來，只能眼見著鹿瞬間將兩個阿哥都帶走了。
“嗯嗯，小鹿。”
提及小鹿，福沛來了精神。
那小鹿後面還幫了他的忙呢。
想到這裏，福沛伸手攬住阿瑪的脖子，湊近了他耳邊，一頓嘀嘀咕咕。
聽了福沛的話，雍正垂眸看他。
“當真？”
福沛肯定點頭。
小鹿可太好了，幫了他個大忙。
“讓朕看看你的手。”
弘歷也是個大孩子了，近些年雍正已開始琢磨著他福晉的事情。
福沛力氣大沒錯，但弘歷也不輕。
垂眸看向面前的小手，如雍正所想一樣，都過去那樣久了，福沛五指指腹與掌心還是紅彤彤的，有勒痕未褪。
握住小手，放輕了力道揉搓，雍正話語淡淡。
“朕怎麽說的？力氣大歸大，做事要量力而行。”
過去這樣久，紅痕都如此明顯，可想而知當時福沛的手到底有多難受？
任由雍正將自己的兩只手抓在手中揉搓，福沛小心應聲。
“阿瑪，哥哥。”
被抱在另一個懷中的福惠本昏昏欲睡，聽到哥哥，他打起精神。
“福沛？”
第一次意識到這樣叫有歧義，福沛猛地轉頭看向他，搖搖頭。
“哥哥、”
看懂福沛的意思，明白不是找他有事，福惠又趴回去。
見哥哥癱回去，福沛轉頭看向阿瑪。
“那是，福沛哥哥。”
擔心再打擾到福惠休息，福沛盡量放低了聲音。
對上福沛的目光，雍正感覺自己的心一顫。
因為那是福沛的哥哥嗎？
他聽到自己輕聲問。
“即使福沛之前與對方相處的並不愉快？”
在雍正的註視下，福沛點頭，末了，他還神情疑惑看看阿瑪。
相處不愉快，那是當時的事情，阿瑪怎這樣記仇？
雍正並不知福沛是想到了些什麽，但見他如此神情，不用多去思索，雍正便知他想到的絕不是什麽好事。
一捏身旁的小臉，將其註意力拉到自己身上，雍正皮笑肉不笑。
“福沛如今膽子愈發大了，如今已然膽敢在心中編排朕。”
尋常人說這句話，總是帶有發怒的意味，後面總是還跟著一句對日後的預測。
光聽雍正的話語，可能會覺得他生氣了，但實際上並非如此。
早已對雍正的性子十分熟稔，再加上對人的情緒感知十分敏銳，福沛清楚知曉，阿瑪此時的心情不算糟糕，更談不上生氣。
小孩哪裏的肉最多？
屁股上。
一只手托著小孩的屁股，另一只手攬住他的上半身，穩住身形不讓他摔下去。
關於如何抱小孩，雍正早已十分熟練，在此基礎上，換一只手或者空出一只手，全都不成問題。
說又說不過，打又舍不得，雍正換了種方式讓懷中小孩老實。
屁股上傳來痛處，福沛嗷叫了一聲，身子下意識朝上竄去，下一秒，又被毫不留情壓下。
“阿瑪！”
耳邊是小孩氣呼呼的聲音，除了雍正外，其餘人紛紛低下頭，腳步放輕，假裝自己不存在。
也就只有九阿哥敢這樣大聲與皇上說話了，偏偏皇上還不生氣。
若是換作其他人...
不，也沒有人敢對皇上這樣大聲說話，所以他們也不知這樣做，引起皇上的不滿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
總歸不是什麽好的結果。
那可是皇上。
皇上怎麽會任由旁人踩在頭頂耀武揚威？
耳邊是九阿哥極快的抱怨聲，讓人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麽，清楚知曉他在同誰抱怨，在場幾人心中不由得打鼓。
也不知曉皇上會作何反應，會不會對九阿哥發火？
在這種時候，時間的流速忽然開始變慢，幾人一邊不停在心中吶喊為什麽時間過得這麽慢，一邊在感慨回去的路為什麽這麽長。
過於緊張，他們感覺自己甚至可以聽到的自己的呼吸聲。
在幾人宛如敲鑼打鼓的心跳聲中，他們聽到皇上的聲音。
“嘖。”
這一刻，時間都好像拉長了。
直到皇上說出下一句話。
“別急，慢慢說。”
什麽嘛，聽這前後話語，皇上這聲嘖多半與後半句有關，是對九阿哥說話說太快發出的不滿。
福沛話語分明都說完了，是雍正自己聽不懂。
屁股還時不時隱隱作痛，福沛不願再說，直接扭過頭去。
只沒一會兒，他忽然神色憋屈扭回頭，組織著語言，磕磕絆絆開始覆述自己方才的話。
無他，托著他屁股的大手實在存在感過於強烈。
方才那下，直到此時仍感覺隱隱作痛，更別提再來一下。
自知承受不起再來一次，他只得憋屈做出退讓。
-
除去過來與離開那日，圍獵總共維持三日。
除去第一日發生了意外，後面兩日情況良好，再無任何意外。
傷了腿，傷口又那樣大，不是一日半日能好起來的，因此，弘歷不能繼續參與後兩日的圍獵，只能待在氈包內發悶。
照顧到他行動不便，皇上特意讓人在他氈包上方開了口，好讓更多陽光能照射進氈包，方便弘歷看書。
昨日回來，加上晚上睡覺，弘歷躺在床上大半日，醒來後他感覺自己骨頭都要散了。
說什麽他都不願繼續躺在床上，堅持讓身旁人扶他來到座位上坐下。手中拿著一本書在看，往常對他來說十分習以為常的書，此時此刻，看著這些文字，他只覺得晦澀，心情煩躁。
之前他分明也會花許多時日在這上面，或許是心態與做事收到了限制麽？
如今他竟覺得看書很無聊。
再次嘗試無果後，弘歷將書合上，沈默坐在桌邊。
在他沈默間，一頓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這聲音一直連綿到他腳邊，最後停了不見。
什麽聲音。
帶了些好奇，弘歷低下身查看。
對上他目光的是一雙翠綠色的眼眸，目光對上的瞬間，弘歷聽到來貓‘喵~’的叫了一聲。
弘歷對動物無感，無論是常見或不常見的。
不過。
眼前這貓長得讓他覺得有些熟悉。
若是他沒看錯，這好像是九弟的貓咪。
是自己擅自跑出來的嗎？
腦海中一閃而過九弟每次看到他時，面上的笑，弘歷面色柔和幾分。
試探性朝貓咪伸手，想摸摸它的毛，不等碰到，一雙小手出現在視線內，將貓貓抱上了桌。
順著那小手擡頭看去，面前那笑與印象裏的笑臉貼合在一道，弘歷面色怔怔。
“...九弟？”
“嗯！”
嘴上應聲著，福沛的動作不停。
只是桌子對他來說有些太高了，光憑福沛，並不能很好將貓貓抱上桌。
最後還是貓貓一踩他的胳膊，借了力後自己跳到桌上。
“呼~”
相比之前才將貓貓抱回來的時候，此時貓貓重太多了。
力氣大是一回事，踮起腳強行將貓貓往上托，一連撐了許久，任由誰力氣再大也會承受不了。
看著福沛神色誇張松一大口氣，臉邊傳來毛絨絨的觸感，弘歷下意識轉頭。
方才臉邊是什麽樣的觸感，轉了頭後臉上便傳來什麽樣的觸感，視線也被擋住了，讓他看不清面前的情況。
擡手抓住眼前搗亂的東西，再定睛一看，弘歷發現那是貓貓的尾巴。
手中的觸感順滑又柔軟，垂眸看了會兒這大尾巴，他沒忍住動動手，摸了幾下。
一松手，尾巴宛如有神志，立馬從他手上滑落。
熟練指揮一旁奴才，讓他們在弘歷身旁放張椅子，福沛動作熟練爬上椅子，開口叫他。
“哥哥。”
還是不習慣有人叫他哥哥，弘歷的回應慢了半拍。
“嗯。”
聽著祖祖與人類在對話，貓貓不再打擾，只見它幾步來到祖祖面前，撲通倒下，露出柔軟的肚皮。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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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歷這樣大一個主子不見蹤影，身為他的貼身奴才倒是安全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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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與弘歷說著，蘇培盛像是得到了什麽消息, 幾步來到雍正身邊, 在他耳邊耳語幾句。
隨著雍正直起身子, 他的眼神也隨之冷了幾分。
不說福沛的聽力本身便十分靈敏, 被雍正抱在懷中，他與雍正間幾乎沒什麽距離, 能聽清蘇培盛的話語也是意料之內。
耳邊是蘇培盛方才說的話, 福沛不由得聯想到他第一次在森林裏見到弘歷時的場景。
與腳脖子齊平高的草坪裏，樹木小草隨風搖擺，餘光讓福沛註意到身旁不遠處似乎躺了個人。
福沛沒有那麽強的好奇心與憐憫心，原本他只想一走了之，無論對方是何種身份，硬要算, 尚且年幼的他都屬於弱勢群體。
都走出去好些距離了，在原地猶豫又猶豫, 福沛還是轉身回來, 查看草地上那人的情況。
幾步靠近, 看到對方的臉面, 福沛認出了這人的身份, 面露驚訝。
這不是四哥嗎？福沛很不解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且對方又是獨身一人。
按照哥哥不久前說的, 他們不是應該在騎馬圍獵？福沛確信，自己方才走過來時並未見到馬匹。
還有對方身邊跟著的奴才呢？一切怪異現象表明, 他出現在這裏或許並非本人意願。
既然是認識的人，那便不能將其放在原地不管。
若換作旁人, 或許真的對此感到沒轍，但福沛不是，索性他不是常人，有夠大的力氣。
即使是拖拽一個比自己大了十幾歲的人，也顯得游刃有餘。
個子的關系，福沛只能托起他的大半個的上半身，拖拽著他往前走，找尋合適的地方，也就是後來弘歷醒了後發現自己在的小溪邊。
從思緒中回籠，雍正恰好詢問弘歷衣服背後的刮痕，福沛撓撓脖子，撓撓臉，轉了頭看向旁側。
那些刮痕大概也許是他拖拽的時候搞出來的...還有他們包紮傷口時撕的布料。
將這些拆開看其實都沒什麽，但若是將兩者結合起來，福沛不自覺心生了些愧疚。
嗯...他與哥哥是不是有點做的太過了...
正心虛間，福沛耳邊傳來弘歷的話語。
“兒子很感謝八弟九弟。”
福沛聞言猛地轉頭看向對方，在他的目光下，弘歷不自覺抿嘴，朝他輕點了下頭當作打招呼後，又接著與阿瑪說著方才發生的事情。
這些事情雍正方才已經從福沛福惠那裏了解過一次，此時問弘歷，更多的是向他了解兩人方才沒說到的部分，也就是弘歷未遇到福沛福惠時遭遇了什麽事情之類的。
短暫了解一下情況後，看著眼前已是少年模樣的兒子，一個猶豫後，雍正順從著心中所想擡手，大手撫過他的腦袋。
“好生休息。”
從方才開始，雍正便抱著福沛一直未將其放下。
此時也是。
安撫了下弘歷後，雍正懷中抱著福沛，很快轉身離開此處。
轉了身離開的雍正並未註意到身後少年的反應，他像是沒反應過來的楞在原地好一會兒，而後他瞪大了雙眼，輕輕擡手摸了下自己的腦袋。
往常每次得到皇阿瑪的誇獎，他便能開心好久，更別提得到皇阿瑪的親近。
這還是第一次...
雖然皇阿瑪會這樣做的大部分原因是因為這次他受傷了，還傷得不輕。
遇到這樣的事情，他的心情無疑是糟糕的，這不光是飛來橫禍，與此同時他還遭受到了身旁人的背叛。
但不知為何，他此時的心情還算平靜與穩定。
是因為皇阿瑪方才的安撫嗎？
餘光註意到身旁來了人，弘歷神情自然放下手。
潛意識告訴他，如今他尚且平穩的心態不是因為皇阿瑪。
腦海裏自己蹦出兩個小身影，弘歷哼笑了聲，其中包含了許多，讓人不明所以。
收了思緒正要躺下，卻不料他手一伸，碰觸到一塊硬物。
是什麽？
伸手將其抓到手中，攤開看。
弘歷楞住。
帕子包裹住的？
就弘歷所知，這個氈包本是空的，無人居住，自然不可能是上一個主人遺留下來的東西。
既然如此，這是有人刻意放到這裏的？
腦海中邊回想方才的場景，弘歷慢慢將帕子打開。
完全打開帕子後，都不用弘歷再猜測，左上角上的繡字將其主人的身份展示的一目了然。
帕子裏包裹的是兩塊蜜餞，最甜的那種。
這種蜜餞是幼孩最喜愛的，弘歷小時候也用過這種蜜餞，不過隨著長大，他不再愛用這樣甜的蜜餞。
算是安慰嗎？
更神奇的是，那小家夥什麽時候將這個放到他身邊的？他竟毫無察覺。
垂眸盯著蜜餞看了會兒，弘歷鬼使神差拿起一塊放入嘴巴，合攏了手，將剩餘一塊蜜餞包好，放入懷中，他慢慢躺下。
約莫一刻鐘後，床上人嘶的一聲撐起身子，朗聲喊人，他要喝水。
也太甜了，感覺嘴巴與嗓子被一整個齁住，幾乎無法呼吸，受不了。
他幼時是如何吃下的？
腦海中映出一個小小的身影，弘歷很是費解。
九弟又是如何吃下的？
吃這樣甜的蜜餞，牙真的不會傷到嗎？
回想到九弟朝他笑的樣子，隨著他的想法，對方嘴巴裏的牙瞬間變成黑色，連帶著笑容也詭異起來，弘歷的身子沒忍住抖三抖。
太可怕了。
改日他定要與皇阿瑪說道說道此事，不能給九弟用那麽多蜜餞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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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了哥哥，福沛的心情很好。
被雍正抱著出氈包時，他嘴裏還哼哼著只有他自己知曉的曲調。
雍正聞聲垂眸看他，不明白他分明方才才經歷了不好的事情，才過去沒多久，怎心情就變得這樣好。
“心情好？”
耳邊是雍正的問話，反應過來雍正還在自己身側，福沛捂嘴偷偷笑了下，搖頭。
“沒有。”
瞧著福沛這欲蓋彌彰的樣子，雍正也不拆穿。
想到一直以來動物對福沛的親近，雍正了然，想來除了弘歷，他與福惠雖在森林裏待那樣久，應當沒遇到什麽事情。
從有人稟報，八阿哥九阿哥被鹿叼走，到找不到四阿哥的蹤影，中間相差了大概小半個時辰。
這其中還得算上四阿哥身邊的奴才找不到他，四處找尋的時辰。
想到此事，覺得荒誕的同時，雍正沒忍住朝福沛確認。
“當真是鹿將你們叼走的？”
雍正心中對鹿的印象一直是，溫順，柔弱。
與肉食動物相比，除去雄鹿頭頂的鹿角稍微有些威脅，外加跑得快的特點，在雍正心中，它們幾乎無其他強項。
第一次聽稟報的奴才講，兩個孩子是被鹿叼走的，雍正只覺荒誕可笑。
鹿將孩子叼走？
與其用此說法糊弄他，倒不如說兩阿哥是自己跑走的來的更加讓人信服。
得到兩人不見的消息，雍正當即帶人趕到森林。
奇怪的是無論t如何問，他們都一致說明真的是鹿將八阿哥九阿哥二人帶走的，這是他們親眼所見。
“偏偏是一頭鹿...”
眾人的想法想必與雍正是一樣的，不覺得鹿有什麽威脅，換作旁些有威脅的動物，他們定不會讓八阿哥九阿哥離那麽近。
偏偏是一頭鹿。
一頭鹿能有什麽威脅。
這大概是所有人的心聲。
都對一頭鹿不以為然，不覺得它能做出什麽傷害阿哥的動作，不然也不會在鹿突然動作時反應不過來，只能眼見著鹿瞬間將兩個阿哥都帶走了。
“嗯嗯，小鹿。”
提及小鹿，福沛來了精神。
那小鹿後面還幫了他的忙呢。
想到這裏，福沛伸手攬住阿瑪的脖子，湊近了他耳邊，一頓嘀嘀咕咕。
聽了福沛的話，雍正垂眸看他。
“當真？”
福沛肯定點頭。
小鹿可太好了，幫了他個大忙。
“讓朕看看你的手。”
弘歷也是個大孩子了，近些年雍正已開始琢磨著他福晉的事情。
福沛力氣大沒錯，但弘歷也不輕。
垂眸看向面前的小手，如雍正所想一樣，都過去那樣久了，福沛五指指腹與掌心還是紅彤彤的，有勒痕未褪。
握住小手，放輕了力道揉搓，雍正話語淡淡。
“朕怎麽說的？力氣大歸大，做事要量力而行。”
過去這樣久，紅痕都如此明顯，可想而知當時福沛的手到底有多難受？
任由雍正將自己的兩只手抓在手中揉搓，福沛小心應聲。
“阿瑪，哥哥。”
被抱在另一個懷中的福惠本昏昏欲睡，聽到哥哥，他打起精神。
“福沛？”
第一次意識到這樣叫有歧義，福沛猛地轉頭看向他，搖搖頭。
“哥哥、”
看懂福沛的意思，明白不是找他有事，福惠又趴回去。
見哥哥癱回去，福沛轉頭看向阿瑪。
“那是，福沛哥哥。”
擔心再打擾到福惠休息，福沛盡量放低了聲音。
對上福沛的目光，雍正感覺自己的心一顫。
因為那是福沛的哥哥嗎？
他聽到自己輕聲問。
“即使福沛之前與對方相處的並不愉快？”
在雍正的註視下，福沛點頭，末了，他還神情疑惑看看阿瑪。
相處不愉快，那是當時的事情，阿瑪怎這樣記仇？
雍正並不知福沛是想到了些什麽，但見他如此神情，不用多去思索，雍正便知他想到的絕不是什麽好事。
一捏身旁的小臉，將其註意力拉到自己身上，雍正皮笑肉不笑。
“福沛如今膽子愈發大了，如今已然膽敢在心中編排朕。”
尋常人說這句話，總是帶有發怒的意味，後面總是還跟著一句對日後的預測。
光聽雍正的話語，可能會覺得他生氣了，但實際上並非如此。
早已對雍正的性子十分熟稔，再加上對人的情緒感知十分敏銳，福沛清楚知曉，阿瑪此時的心情不算糟糕，更談不上生氣。
小孩哪裏的肉最多？
屁股上。
一只手托著小孩的屁股，另一只手攬住他的上半身，穩住身形不讓他摔下去。
關於如何抱小孩，雍正早已十分熟練，在此基礎上，換一只手或者空出一只手，全都不成問題。
說又說不過，打又舍不得，雍正換了種方式讓懷中小孩老實。
屁股上傳來痛處，福沛嗷叫了一聲，身子下意識朝上竄去，下一秒，又被毫不留情壓下。
“阿瑪！”
耳邊是小孩氣呼呼的聲音，除了雍正外，其餘人紛紛低下頭，腳步放輕，假裝自己不存在。
也就只有九阿哥敢這樣大聲與皇上說話了，偏偏皇上還不生氣。
若是換作其他人...
不，也沒有人敢對皇上這樣大聲說話，所以他們也不知這樣做，引起皇上的不滿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
總歸不是什麽好的結果。
那可是皇上。
皇上怎麽會任由旁人踩在頭頂耀武揚威？
耳邊是九阿哥極快的抱怨聲，讓人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麽，清楚知曉他在同誰抱怨，在場幾人心中不由得打鼓。
也不知曉皇上會作何反應，會不會對九阿哥發火？
在這種時候，時間的流速忽然開始變慢，幾人一邊不停在心中吶喊為什麽時間過得這麽慢，一邊在感慨回去的路為什麽這麽長。
過於緊張，他們感覺自己甚至可以聽到的自己的呼吸聲。
在幾人宛如敲鑼打鼓的心跳聲中，他們聽到皇上的聲音。
“嘖。”
這一刻，時間都好像拉長了。
直到皇上說出下一句話。
“別急，慢慢說。”
什麽嘛，聽這前後話語，皇上這聲嘖多半與後半句有關，是對九阿哥說話說太快發出的不滿。
福沛話語分明都說完了，是雍正自己聽不懂。
屁股還時不時隱隱作痛，福沛不願再說，直接扭過頭去。
只沒一會兒，他忽然神色憋屈扭回頭，組織著語言，磕磕絆絆開始覆述自己方才的話。
無他，托著他屁股的大手實在存在感過於強烈。
方才那下，直到此時仍感覺隱隱作痛，更別提再來一下。
自知承受不起再來一次，他只得憋屈做出退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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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過來與離開那日，圍獵總共維持三日。
除去第一日發生了意外，後面兩日情況良好，再無任何意外。
傷了腿，傷口又那樣大，不是一日半日能好起來的，因此，弘歷不能繼續參與後兩日的圍獵，只能待在氈包內發悶。
照顧到他行動不便，皇上特意讓人在他氈包上方開了口，好讓更多陽光能照射進氈包，方便弘歷看書。
昨日回來，加上晚上睡覺，弘歷躺在床上大半日，醒來後他感覺自己骨頭都要散了。
說什麽他都不願繼續躺在床上，堅持讓身旁人扶他來到座位上坐下。手中拿著一本書在看，往常對他來說十分習以為常的書，此時此刻，看著這些文字，他只覺得晦澀，心情煩躁。
之前他分明也會花許多時日在這上面，或許是心態與做事收到了限制麽？
如今他竟覺得看書很無聊。
再次嘗試無果後，弘歷將書合上，沈默坐在桌邊。
在他沈默間，一頓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這聲音一直連綿到他腳邊，最後停了不見。
什麽聲音。
帶了些好奇，弘歷低下身查看。
對上他目光的是一雙翠綠色的眼眸，目光對上的瞬間，弘歷聽到來貓‘喵~’的叫了一聲。
弘歷對動物無感，無論是常見或不常見的。
不過。
眼前這貓長得讓他覺得有些熟悉。
若是他沒看錯，這好像是九弟的貓咪。
是自己擅自跑出來的嗎？
腦海中一閃而過九弟每次看到他時，面上的笑，弘歷面色柔和幾分。
試探性朝貓咪伸手，想摸摸它的毛，不等碰到，一雙小手出現在視線內，將貓貓抱上了桌。
順著那小手擡頭看去，面前那笑與印象裏的笑臉貼合在一道，弘歷面色怔怔。
“...九弟？”
“嗯！”
嘴上應聲著，福沛的動作不停。
只是桌子對他來說有些太高了，光憑福沛，並不能很好將貓貓抱上桌。
最後還是貓貓一踩他的胳膊，借了力後自己跳到桌上。
“呼~”
相比之前才將貓貓抱回來的時候，此時貓貓重太多了。
力氣大是一回事，踮起腳強行將貓貓往上托，一連撐了許久，任由誰力氣再大也會承受不了。
看著福沛神色誇張松一大口氣，臉邊傳來毛絨絨的觸感，弘歷下意識轉頭。
方才臉邊是什麽樣的觸感，轉了頭後臉上便傳來什麽樣的觸感，視線也被擋住了，讓他看不清面前的情況。
擡手抓住眼前搗亂的東西，再定睛一看，弘歷發現那是貓貓的尾巴。
手中的觸感順滑又柔軟，垂眸看了會兒這大尾巴，他沒忍住動動手，摸了幾下。
一松手，尾巴宛如有神志，立馬從他手上滑落。
熟練指揮一旁奴才，讓他們在弘歷身旁放張椅子，福沛動作熟練爬上椅子，開口叫他。
“哥哥。”
還是不習慣有人叫他哥哥，弘歷的回應慢了半拍。
“嗯。”
聽著祖祖與人類在對話，貓貓不再打擾，只見它幾步來到祖祖面前，撲通倒下，露出柔軟的肚皮。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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