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83/84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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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83/84三合一
此時看到福惠的表情, 雍正心中有數，他多半知曉當時的情況，不說知道多麽詳細清楚的情況, 但肯定多少清楚此事。
顯然, 當時事發突然, 並未來得及避開他。
想到兩孩子總黏黏糊糊, 一道玩鬧的場景，雍正忽的一頓, 又想起另一種可能性。
或許並非未來得及避開福惠, 而是這件事本身便是他發現的呢？
若非實在親近之人，若是換作他們身邊的幾個宮女，便是過許久，她們或許都發現不了九阿哥的異常。
想到這裏，雍正心中有數起來。
感受到懷中福沛的哭聲漸小，或許是哭累了, 小孩正揪著他的衣角。
累了也好，先睡一覺休息休息。
心中這樣想著, 雍正手上動作不變, 拍打著他的背, 安撫福沛的情緒, 助他入眠。
好一會兒後, 感受到耳邊逐漸平穩的呼吸, 雍正垂眸看向身旁另一個小皇子。
“福惠。”
福惠本以為這種情況, 皇阿瑪多半會只關註弟弟，不會與他說話。
忽然被叫住, 福惠先是一楞，繼而擡頭看向雍正。
“皇阿瑪。”
又擡手撫了撫福沛的背, 確認他是真的睡著了，雍正放下心來，將目光完全落在福惠身上。
“什麽時候開始的。”
皇阿瑪的話語不是問話。
意識到這點，福惠眼眸一眨不眨看向皇阿瑪，手心不自覺泌出汗水。
皇阿瑪知道...
但之前他們並未同皇阿瑪說道此事...
不過也是，宮中何事逃得過皇阿瑪的目光。
先前未與他們說道此事，不代表他不知道。
而且...額娘為何未與皇阿瑪說？
“好久了。”
垂下眼眸看向自己的腳尖，福惠聽到自己這樣回答。
具體什麽時候他不記得，倒是記得是因為什麽事情知曉的此事。
“福沛剛會作畫時發現的，當時指尖的皮脫落一大半，他都未喊疼。”
如今想到當時的情況，福惠仍然心生戰栗，心中很不舒服。
他當時真的是強硬使自己狠下心來去按，如今一想到此事，腦子裏是弟弟指尖搖搖欲墜的皮，福惠心中升起許多害怕，若是當時那些皮真的掉了...
方才是弟弟與他玩鬧撞到了頭，先前好像也是與他一道。
擡頭看向皇阿瑪，鼓起勇氣與其對視，福惠面露遲疑與愧疚。
“福沛受傷是不是因為福惠？”
嘴上問著，福惠的目光隨之落到弟弟的背影上。
福惠自己本身便不高，但在他的視線裏，弟弟看著更是小小一個，看起來十分脆弱。
尤其這幾次弟弟每次受傷時，他都在。
越想越多，福惠心中愈發篤定，似乎正是因為他，弟弟才會總是受傷。
只見他低下頭，小小一個縮成一團，神情不安。
“不是福惠的錯。”
沒想到只短短幾句話，福惠能想這樣多。
這些對福沛來說皆算不好的回憶，顧及到福沛，福惠站的位置離他稍遠，擔心吵醒福沛，雍正原本想擡手摸摸福惠腦袋的想法t作罷。
見福惠聞言小心擡頭看他，雍正又接著道。
“雖每次福惠皆在場，那只因為你與福沛關系好。一日裏大半時日，你們不都在一起？”
雍正說著，見福惠神情逐漸放松下來，雍正松了口氣。
福惠的心思相較尋常孩子較為細膩，雍正只能慶幸，幸好他較為能挺得進人話，不死腦筋，不然雍正真不知道要如何哄他才好。
兩人說話間，蘇培盛帶人端著糕點進入裏間。
剛要出聲給三位主子請安，察覺到此時不太對勁的氛圍，蘇培盛適時閉上嘴，無聲行禮。
幾秒迅速反應過來此時的情況，蘇培盛幾步湊到皇上身邊，出聲提議。
“皇上，奴才讓人擡躺椅來？還是將九阿哥送到寢殿休息？您一直抱著定會手酸。”
蘇培盛完全是大著膽子提議。
話語剛說出來，被不鹹不淡瞥了眼，蘇培盛心中一驚，不再開口。
蘇培盛沒錯過九阿哥臉上的淚痕，他明白，方才應當發生了什麽事情。
皇上此時的心情應當不大好，蘇培盛以為皇上要一直抱著九阿哥不肯放手，打算彎腰要退到一旁，耳邊傳來皇上的話語。
“搬躺椅來罷。”
也不知此時距離方才過去了多久，為了不驚醒福沛，雍正從方才到此時一直保持一個姿勢，他覺得自己的身子此時已然完全僵住，腰間也傳來了疼痛感。
終究是年紀大了，若是放在以前，這些完全是小意思。
心中想著這些有的沒的，雍正一手托住福沛的背，抿著嘴慢慢坐直身子。
隨著他的動作，身體傳來嘎吱嘎吱的聲音，似在以此叫囂，抗議他為何這麽長時間坐著不動。
聲音之特殊便是一旁的福惠都聽到了，聞聲轉過頭來看他。
腰間很酸，又慢慢托著福沛起身，抱著他在附近走動，雍正面上沒什麽表情，饒是福惠疑惑那些聲音的來源，見到他面上的神情，終究是沒敢出聲問。
躺椅被搬過來的很快，只見幾個奴才輕手輕腳將躺椅放到雍正指定的位置，又按照雍正的吩咐在躺椅周圍布置上一圈軟墊，杜絕一切可能會導致九阿哥受傷的因素。
見一切布置妥當，在幾人的註視下，雍正擡手小心將懷中小孩放到躺椅上。
躺椅底下鋪了厚厚一層軟墊，臉頰剛觸碰到其中，福沛下意識擡起小臉在其中蹭蹭，很快又不動了。
福沛方才哭的屬實可憐，雍正心中又著急，手上也因此沒了章法，沒摸出傷口是否有個所以然。
看福沛小小一個縮在躺椅裏，雍正皺了下眉，似在糾結些什麽。
但很快，他未多猶豫，轉身便讓人傳太醫。
傷在頭上，還是再看看的好，若真的留下隱患便不好了。
轉頭見兩個小阿哥一個躺椅上睡覺，另一個在躺椅旁守著，想到皇上方才的話語，說要召太醫。
蘇培盛明白，來的人多半會是趙太醫。
皇上本便心情不佳，若那事情還讓趙太醫同皇上說，又或者趙太醫不說，不論何種情況，多半都會引起不太好的結果。
想到這裏，蘇培盛不再猶豫。
看準皇上此時所在位置，未多猶豫，很快擡腳來到他身邊。
“皇上...”
將方才聽到的事情盡數講給面前人聽，低頭彎腰讓蘇培盛能輕易看到雍正除面部表情以外的反應，比如他握緊了拳頭的手，耳邊對方稍顯沈重的呼吸，與其微微側身一步，轉頭面對他的雙腳。
原本他匯報的時間便晚了，有些心虛。
在主子身邊伺候幾十年，不說清楚了解主子的性子，但也可以說是很了解了。
通常這種情況，主子的情緒定然十分不好，更別提方才又經歷了意外。
蘇培盛雖不知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皇上既然提了請太醫，自然事情不小。
事情說完，蘇培盛頭也不敢擡，低著頭站在原地等待。
書房裏分明不熱，蘇培盛卻能感受到大顆大顆的汗珠不停從臉頰滑落，氣氛粘滯。
有什麽能打破此時的安靜，什麽都好。
這是蘇培盛心中之期盼。
不知皇上是不是聽到了他的期盼，沒一會兒，雍正開口了。
“朕記得前不久得了消息，京城有個在周圍名聲十分不錯的醫館，可有派人去查？”
皇上其實一直在跟進這件事，昨日還問進展如何，那人是否真的醫術高超。
聽皇上既未提他，又未出聲責怪，心中長松一口氣，蘇培盛又連忙開口回答。
“回皇上的話，派了多個人去試探，那人是真的有本事。”
雖不知與宮中太醫院的太醫比到底哪邊更甚一籌，但就如今試探的結果來看，那人是有點本事的。
心中這樣想著，蘇培盛口中也如實這樣回答。
話語說到這，蘇培盛已能想到接下來會得到的回答，一時間不知道他到底感慨那醫師的命是好還是否。
被皇上看上是好事也是壞事，這可是做得好便能世代跨階級，不好便會掉腦袋的活。但這些都與他無關，皇上未責怪他已是萬幸，他接下來要更努力辦事才是。
果不其然，蘇培盛聽到雍正的話。
“既如此，讓人將其請入宮中。”
雍正說著，像是想到些什麽，他又出聲補充。
“記住，要客氣些。”
他是找人進宮幫忙的，無意殺戮。
事能做成最好，若不能做成...
目光沈沈轉頭看向背後兩個小身影，雍正止住了思緒，眼底閃過一絲堅定。
還未開始便想失敗的結果？
這不是他的風格。
他也不會去想。
餘光見蘇培盛行了禮，大步朝外走，雍正收回目光，幾步回到躺椅邊。
坦言而之，雍正此時的心情很糟糕。
許多煩人的事情不知為何全堆積到一塊，先是福沛受傷，再是年貴妃的身子情況也傳來壞消息。
雙重打擊一下子抨擊雍正，此時此刻，他的心情很不好。
註意到阿瑪過來，福惠轉頭看他。
“阿瑪。”
聽到福惠的聲音，雍正垂眸看他，低聲應和。
“嗯。”
但再多的便沒有了，雍正不知道也不想多說什麽。
正要收回目光，見福惠站在他身邊，雍正轉頭朝身邊看去。
九阿哥在躺椅上睡覺，雍正坐在椅子上，唯有八阿哥從方才開始一直站在躺椅邊上看著弟弟。
皺起眉頭環顧周圍，雍正很是不悅。
“一群沒眼力見的奴才，讓八阿哥站到現在？”
隨著雍正的話語落下，裏間頓時跪倒一片。
顧及到九阿哥在睡覺，不能大聲求饒，四五人只得不停磕頭，無聲祈求皇上息怒。
身邊是這樣一群不靈活，死做事情的人，雍正感覺心中升出無限疲憊。
不重不輕踢了身旁桌子一腳，雍正收了聲音的訓斥在裏間響起。
“還不快為八阿哥備座。”
“是，是。”
知曉這是皇上不責罰的訊號，幾人心頭一松，連忙從地上爬起身，到不遠處拿椅子。
盡量動作放輕地拿，輕輕將椅子放到八阿哥身後。
不敢擡頭，彎腰低眉服侍八阿哥坐上椅子後，幾人很快退到一旁，盡到背景板的職責。
見福惠坐上椅子，目光專註看著躺椅上的弟弟，雍正收回目光，垂下眼眸，手指敲打著椅邊。
不是他想放過此事，只是不想吵醒福沛。
又是幾瞬間，聽著耳邊扳指時不時與椅邊磕碰到的聲音，雍正擡頭看眼外間的方向，皺了皺眉。
太醫怎來的這樣慢，還未到。
心中這樣想著，雍正將放遠的目光收回，落在面前的書桌上，只見上面正堆放著不少未處理的奏折。
平日裏，他若是待在書房，定然是在處理奏折。
今日原本應當與尋常每日一樣，便是不久的方才，他也在處理奏折。
但此時，他坐在相同的位置，卻根本無心碰桌上那些東西，甚至光是看到它們都嫌煩。
又等了會兒，趙太醫始終未回來，雍正正要出聲催促之際，趙太醫步履匆匆前來。
進入裏間，趙太醫正要下跪行禮，雍正早已等不及，直接出聲打斷。
“這種時候不必拘於虛禮，直接為九阿哥檢查便是。”
聽了雍正的話，趙太醫停住下跪的動作。
一個彎腰後，很快帶著肩上的藥箱來到躺椅邊，半蹲下去，湊近了九阿哥。
因為九阿哥在入睡的關系，書房裏間的所有人做事都下意識放輕了力道，深怕將九阿哥吵醒。
感受著周圍安靜的氣氛，趙太醫輕輕將藥箱放到地上，註意到不遠處皇上如有實質t的眼神，他動作頓了一瞬，抿抿嘴後，小心擡手撫摸九阿哥的腦袋，查看情況。
一歲多幼孩的腦袋尚且處於脆弱階段，頭頂的囟門尚未完全閉合，若是撞到那處就不好了。
隔著頭發，趙太醫好一頓仔細檢查後，長松了口氣，放下心來。
沒傷到囟門，撞到的應當不是腦袋。
九阿哥唯有額頭前，靠近右邊發際線的位置處有些紅腫，破了皮，不是嚴重。
趙太醫隨身攜帶的藥箱裏有這類藥膏。
從藥箱中拿出藥瓶，猶豫了下後，趙太醫未直接幫九阿哥敷，而是站起身幾步來到皇上身邊，先同他匯報九阿哥的情況。
聽著趙太醫說福沛並未傷及腦袋，只是額頭有些破損，雍正稍微放下些心來。
垂眸看了眼趙太醫手中的藥瓶，在仔細詢問了一番藥粉的成分後，雍正頷首。
“為九阿哥上藥吧，當心些。”
“是。”
得了允肯，趙太醫彎腰行了禮，幾步回到躺椅邊，在一旁八阿哥的註視下，為九阿哥破皮的地方上了藥。
“唔...”
感受到傷口被碰觸，傳來撓人的疼痛，福沛嘴上哼哼著，下意識扭頭想避開疼痛。
見福沛抗拒，趙太醫連忙放輕了話語，輕聲安撫。
“九阿哥別怕，等下便好。”
可睡夢中的福沛哪能聽到他的話語，只知道自己的頭被按住，還隱隱傳來疼痛，讓他很不舒服。
耳邊是獨屬於幼兒的軟嫩嗓音，九阿哥的不配合讓上藥變得困難起來，原本剛上好的藥也因為九阿哥的動彈被蹭掉。
幼兒包含難受的哼哼聲很快吸引來了旁人，皇上與八阿哥皆來到他們身邊，目光緊盯著九阿哥與他上藥的手。
壓力太大，只片刻後，趙太醫便滿頭是汗，沒了辦法。
若是尋常人，他必定命人將其雙手雙腳摁住上藥，哪有這樣麻煩。
偏偏此時他面前的不是普通人，見皇上對九阿哥在乎的程度便知他定然不會被允許那樣做。
疼痛持續，沒一會兒，在趙太醫緊張的目光註視下，他睜開了雙眼。
“嗯...哼？”
福沛睡覺前是在大哭，苦累了睡著的。
此時此刻，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沙啞，又帶著幼兒嗓音裏獨有的稚嫩，這樣的聲音，他只發出幾個聲響便能惹得周圍人心中更多的憐愛。
雍正分明幾次叮囑，結果趙太醫還是將人吵醒了。
皺眉瞪了眼對方，見福沛面色茫然看向前方，沒緩過神來的樣子，雍正擡手將其抱到懷中，安撫拍拍他的背。
“福沛，讓趙太醫上藥可好？”
還未睡醒，見到親近之人，本能讓他親近對方。
聽著阿瑪的話，福沛伸手抱住阿瑪的脖子，腦袋靠在他肩膀上，沒什麽精神的哼哼幾聲，好似以此方式表示答應。
得到福沛的應聲，雍正轉頭看向趙太醫好一會兒，轉身將福沛臉露給他。
想到往日裏九阿哥的好脾氣與耐心，趙太醫深呼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忘卻方才皇上看向他沈沈的目光，幾步靠近九阿哥。
“九阿哥，奴才輕輕的，兩下便好。”
對上這個有些陌生的臉龐，逐漸回過神的思緒告訴他這是之前見過的人。
哭太久讓福沛感覺自己哪哪都不舒服，頭也有些疼，他懨懨看向對方，沒對他的話語做出什麽反應。
趙太醫對此絲毫不介意，九阿哥不搖頭對他來說便是最好的態度。
九阿哥配合著不亂動，沒一會兒，趙太醫便將藥粉塗好了。
藥粉塗好，趙太醫收了手中的藥粉，正要扭頭稍微推開幾步，他忽然發現福沛看起來好似有什麽不對。
嘴裏低低一聲得罪，趙太醫伸手摸了摸福沛的小腦袋。
也不知他碰了哪，等他收回手，福沛驚奇發現自己的頭疼緩和了許多。
面帶了些驚訝擡眼看向面前的人，福沛稍微提起些精神。
對上他的目光，趙太醫什麽都未說，只是彎腰朝他行禮，然後朝後退去。
“皇上，好了。”
聽到他的話，雍正轉回頭看他。
見福沛不再趴肩上，那般沒精神的樣子，想到方才他聽到的一些聲音，雍正眼神一閃， 看向趙太醫的目光裏多了幾分探究。
對上他的目光，趙太醫不卑不亢，便是態度也未有絲毫變化。
收了目光看向懷中小孩，雍正輕聲問。
“福沛方才身上可是有哪不舒服？”
福沛點點頭。
看了眼趙太醫後，他伸手一摸自己的腦袋。
福沛自己是不知曉方才趙太醫為他上藥上在哪的，見他一個擡手險些將藥粉擦掉，雍正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
對上福沛茫然的目光，雍正輕聲道。
“那裏有藥粉。”
想到方才福沛是往頭上伸手，想到方才福沛哭了那麽久，又情緒波動如此之大，他輕聲問。
“福沛可是頭不舒服？”
見福沛點頭，雍正眼中多了些擔憂。
“頭疼？”
福沛點頭。
見福沛點頭表示自己頭疼，雍正立馬轉頭看向趙太醫。
“趙太醫，可聽到了？”
嘴上問著，雍正便要趙太醫過來為九阿哥查看情況。
下一秒，趙太醫幾步朝前來，彎腰示意的同時，出聲道明情況。
“皇上放心，方才奴才已為九阿哥對癥按壓穴位。九阿哥的頭疼若不算嚴重，此時他應當已經不頭疼了。”
聽著趙太醫的話，雍正轉頭看向福沛，一挑眉後，用眼神詢問。
對上雍正的目光，福沛搖搖頭表示子自己頭不疼了。
不疼便好，見福沛不再那副沒精神的樣子，雍正放下心中的擔憂。
餘光掃到福沛的額頭，看到那處鮮紅的，沾了些許血跡的破口，雍正轉頭朝趙太醫要了後兩日福沛傷口處要塗抹的藥，放了人離開。
索性那處皮破的不多，抹了藥粉，三兩日應該便差不多了。
送走趙太醫，將福沛抱了放到地上，福惠的椅子邊，雍正正要說些什麽，話語忽然一頓。
順著聲音來源低頭看去，對上其不好意思的樣子，雍正輕笑。
“餓了？”
是福惠的肚子響了。
咕嚕嚕的。
自覺有些丟人，對上雍正的目光，福惠小臉通紅點點頭。
“朕不好，早該讓你們用些糕點了。”
轉頭向不遠處奴才詢問了此時的時辰，得知距離午膳還有不短的時間，他隨意點了人重新去小廚房拿糕點。
先前蘇培盛帶人去拿回來的糕點早已冷透，口感很不好。若要用糕點，還是溫熱的為好。
從福惠那處得了肯定答案，雍正又轉了頭看福沛，詢問他的意見。
“福沛可要？”
福沛自然也要。
糕點誒。
他什麽時候會拒絕食物？
得了肯定答案，雍正擡頭看向在不遠處，手中端著糕點碟子的奴才。
“都聽到了？不需朕再重覆了吧？”
無人敢讓皇上重覆說同樣的話第二遍。
只與皇上對視一眼，那人匆匆撇下眼眸。彎腰一行禮後，他迅速彎腰匆匆離開裏間。
發生像方才那樣的意外，兩個小阿哥都有些拘束，湊在一道不知該做些什麽。
看出兩人的不自在，顧及到福沛受傷的額頭，雍正擡起的手錯開兩人的腦袋，落到他們的肩膀。
“玩鬧務必要當心些。”
對上兩人的濕潤的眼眸，雍正嘆了口氣。
“你們定然也不想等下被疼哭可對？”
自然不想。
聽著阿瑪的話，兩人下意識轉頭看向對方，對視了一眼。
方才一直沈浸在回憶與疼痛中，未註意到哥哥。
想起方才他的釋然，他的大哭，此時此刻，福沛心中多了許多不好意思。
方才他好像哭的很誇張，哥哥有沒有在暗地裏笑他？
“哥哥。”
擡腳走到哥哥身邊，福沛仰頭看向哥哥，企圖從他面上表情裏看出他此時的心情。
不知福沛心中所想，看他是在觀察什麽。
見弟弟依賴性靠到他身邊，福惠伸手牽起弟弟的手，在手中捏了捏。
弟弟還願意主動朝他走過來，說明弟弟沒有生他的氣。
想到這裏，福惠安下心來，仰頭看向皇阿瑪，代表弟弟與他出聲回應。
“皇阿瑪放心，不會了。”
見兩人很快恢覆親密無間，並未發生他想象中不理互相的行為，雍正頷首。
“那便好。”
在雍正的示意下，一旁奴才為他們拿來先前一直放在書房中的玩具箱。
裏面是各式各樣的玩具，放在書房正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防止兩個小阿哥過來書房，沒有玩具可以玩。
糕點送過來的時候，兩人已經玩上了。
隨著他們逐漸長大t，再加上前些日子從雍正那處見證到城池模型居然能玩成那樣厲害的程度，與他們先前完全不一樣的玩法，兩人最近對它很是癡迷。
再加上前些日子與皇阿瑪一道玩時，皇阿瑪針對其中的一些布置指導他們一二，讓兩人對城池游戲有了新的理解，這幾日一直對其躍躍欲試，想用阿瑪所說的方法再布置一下自己的城池。
差不多將自己的城池建造好，福惠轉頭看向弟弟
第一眼見到弟弟面前的城池，福惠下意識皺起眉。
又定睛看了會兒，他面露疑惑。
“福沛，這樣？”
話語未說完，但福惠面上的表情很好說明了他想表達的疑惑。
福沛聞言擡頭看向哥哥，又順其目光看向自己布置的城池，有些不明所以。
“哥哥？”
他布置的城池有什麽問題嗎？
聽著福沛的聲音，福惠看看他，又很快收回目光打量了番弟弟的城池，搖頭。
“沒什麽。”
仔細查看一番弟弟的城池，福惠發現，雖然布置的過分好看，但若是認真觀察，還是能從中發現城池裏外應有的一切，城池中都有，絲毫不會出現方才他心中所想的問題。
收回看向福沛城池的目光，扭回頭看向自己的，福惠皺了下眉。
先前他未覺得自己的城池有多難看，一旦有對比便會有傷害。
看看弟弟的，再看看自己的，福惠坐在原地沈默了會兒，最終選擇眼不見為凈，扭頭從一堆模型中找尋自己想要的模型。
批閱會兒奏折，再扭頭看看正坐在他背後不遠處玩鬧的孩子，好一會兒後，雍正察覺到自己心中的煩躁稍緩，再轉頭面對幾乎可以說是滿桌子的奏折，他的心平和了許多。
在心中粗粗計算了下時辰，又看了眼在背後玩鬧的兩人，註意到他們此時玩的正專心，雍正轉頭喚人。
離雍正最近的奴才聞聲朝他走來，等待著他的命令。
口中的話語不想被其他人聽到，雍正刻意將話語放輕，垂眸看向眼前的奴才，他輕聲吩咐。
“去翊坤宮查看年貴妃娘娘此時的情況，無論好壞都讓她放寬心，去吧。”
餘光註意到身後側兩孩子中有一人不知為何擡起了頭正看向他們的方向，雍正暫時還不想讓他們知道這些事情，只得停了嘴，將一堆話咽回肚子，擺擺手讓奴才按照他的吩咐去辦。
待奴才離開，雍正的動作頓了下，神色自然轉頭看向兩人。
見他們真的在看他，也不知他們有沒有聽到他與奴才的話，心中咯噔了下，雍正從座位上起身，穩住心神，擡腳走向他們。
幾步來到他們面前，雍正蹲下身，挨個看看兩人。
“可是有事找朕？”
定然是有事，不然兩人也不會看著他的方向看那麽許久。
與雍正所想無異，見不用他們叫，阿瑪主動來到他們身邊，兩人開心起來。
負責問話的福惠較為細心，沒錯過方才皇阿瑪一直彎腰坐在書桌前忙碌的樣子，福惠看看皇阿瑪，又看看不遠處皇阿瑪的書桌。
未馬上說出自己與弟弟的想法，而是先問。
“皇阿瑪可忙？”
可忙也可不忙，反正這些東西不差今日這一會兒。
對上福惠的目光，雍正搖頭。
“不忙。”
得到答案，福沛與福惠兩人互相看了眼彼此，皆開心起來。
在雍正的註視下，福惠話語輕快。
“皇阿瑪不忙的話，可否也參與進來，與我們一道玩？”
見雍正聞言低頭看向他們兩人的城池，想到方才發生的事情，福惠面露苦惱。
“單我們二人打不起來，每次要打之時我都會於心不忍。”
福惠還是頭一次將這些心裏話都說出來，惹得福沛忍不住看了他好幾眼。
方才福惠未與他說這些，只說他們倆打著有些無趣，福沛便真的信以為真，未成想真實情況居然是因為這樣的原因。
話語說完，未錯過弟弟聞言驚訝看向他的目光，福惠低下頭，聲音低低。
“抱歉，福沛，不是故意說謊的，只是那些話，我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與方才在游戲裏同他是敵人的弟弟說這些，好像會顯得他過於優柔寡斷，這分明只是個游戲，他只是在游戲中與弟弟是敵人，又不是現實裏也是。
但福惠就是因此覺得心裏不舒服，根本下不去手。
不想在弟弟眼中看到嘲笑，在與弟弟對視上之前，福惠直接偏過頭錯開與弟弟對視的目光，擡頭看向皇阿瑪，輕聲叫他。
“皇阿瑪？”
人各有各自的性子，如今看，這些或許是天生之事。
後天或許會有所改變，但像他幼時那樣憋著一股氣強行將自己的性子掰扭過來的還是少數。
他的八阿哥天生性子柔軟，怪不得許多時候那樣敏感細心，或許便與他的性子有關。
餘光註意到福沛一直轉頭看向福惠呆呆的神情，雍正收回目光看向福惠。
貴為皇帝，雍正也不知福惠有這樣的性子是好是壞。
如今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心中如此想道，對上福惠的目光，雍正點頭。
“朕知道了。”
說罷，他先幾步回到書桌前，將方才看到一半的奏折疊好放到一旁，註意到入口的方向進了端著托盤的奴才，想到或許是糕點來了，雍正出聲示意。
“給朕便好。”
雍正本不打算接過托盤，想直接拿碟子過去，但見托盤中碟子數量大於二，並非他一次性可以拿動的數量，雍正只得退而求其次，將整個托盤接過，放到地毯上。
不是沒想過讓兩人到桌子上玩玩具，但桌子對兩人來說稍顯高大，激動之餘，兩人或許會不甚磕到碰到，摔下椅子都有可能。
相比之下，柔軟的毯子仍然是雍正心中給兩人玩耍最好的選擇。
對兩幼孩來說在毯子上玩是最好的選擇，但對雍正來說不是。
毯子對他來說有些過於矮了，脖子一直低著有些難受。
直起脖子，伸手一揉有些酸疼的脖頸，餘光見兩人的目光總歪了看向糕點，咽咽口水，雍正面露好笑。
“餓了？若餓了，放下手中的玩具去洗手，用好糕點再玩。”
兩人是想吃，但方才不久前他們才叫阿瑪過來與他們一道玩，等吃完再玩的話...
“阿瑪？”
兩人分明是想吃的，停了他的話卻皆坐在原地未動，聽到福沛叫他，雍正擡頭。
福至心靈，只一瞬間，雍正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面露好笑。
“都說了陪你們，朕在你們心目中連這麽些時間都缺？”
聽雍正這樣說，兩人安心下來，一個賽一個，連忙從原地起身，找到不遠處的奴才洗手。
見兩人離開，雍正低頭繼續擺弄手中的玩具，擺弄到一半，像是忽然想到些什麽，他轉頭看向面前兩人布置好的城池，面露些思索。
從兩人布置出的城池其實也可以看出兩人的性格。
福惠的更註重防禦，相較於防禦，其攻擊性顯得薄弱許多，而福沛則相反，相較於防禦，他的攻擊布置的很是大膽。
兩人還真是...完全南轅北轍的性格。
但即便如此，兩人也能玩到一起，還玩得很好，可能正是因為他們互補的性子吧。
想到兩人往常融洽的相處氛圍，雍正面上帶了些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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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看到福惠的表情, 雍正心中有數，他多半知曉當時的情況，不說知道多麽詳細清楚的情況, 但肯定多少清楚此事。
顯然, 當時事發突然, 並未來得及避開他。
想到兩孩子總黏黏糊糊, 一道玩鬧的場景，雍正忽的一頓, 又想起另一種可能性。
或許並非未來得及避開福惠, 而是這件事本身便是他發現的呢？
若非實在親近之人，若是換作他們身邊的幾個宮女，便是過許久，她們或許都發現不了九阿哥的異常。
想到這裏，雍正心中有數起來。
感受到懷中福沛的哭聲漸小，或許是哭累了, 小孩正揪著他的衣角。
累了也好，先睡一覺休息休息。
心中這樣想著, 雍正手上動作不變, 拍打著他的背, 安撫福沛的情緒, 助他入眠。
好一會兒後, 感受到耳邊逐漸平穩的呼吸, 雍正垂眸看向身旁另一個小皇子。
“福惠。”
福惠本以為這種情況, 皇阿瑪多半會只關註弟弟，不會與他說話。
忽然被叫住, 福惠先是一楞，繼而擡頭看向雍正。
“皇阿瑪。”
又擡手撫了撫福沛的背, 確認他是真的睡著了，雍正放下心來，將目光完全落在福惠身上。
“什麽時候開始的。”
皇阿瑪的話語不是問話。
意識到這點，福惠眼眸一眨不眨看向皇阿瑪，手心不自覺泌出汗水。
皇阿瑪知道...
但之前他們並未同皇阿瑪說道此事...
不過也是，宮中何事逃得過皇阿瑪的目光。
先前未與他們說道此事，不代表他不知道。
而且...額娘為何未與皇阿瑪說？
“好久了。”
垂下眼眸看向自己的腳尖，福惠聽到自己這樣回答。
具體什麽時候他不記得，倒是記得是因為什麽事情知曉的此事。
“福沛剛會作畫時發現的，當時指尖的皮脫落一大半，他都未喊疼。”
如今想到當時的情況，福惠仍然心生戰栗，心中很不舒服。
他當時真的是強硬使自己狠下心來去按，如今一想到此事，腦子裏是弟弟指尖搖搖欲墜的皮，福惠心中升起許多害怕，若是當時那些皮真的掉了...
方才是弟弟與他玩鬧撞到了頭，先前好像也是與他一道。
擡頭看向皇阿瑪，鼓起勇氣與其對視，福惠面露遲疑與愧疚。
“福沛受傷是不是因為福惠？”
嘴上問著，福惠的目光隨之落到弟弟的背影上。
福惠自己本身便不高，但在他的視線裏，弟弟看著更是小小一個，看起來十分脆弱。
尤其這幾次弟弟每次受傷時，他都在。
越想越多，福惠心中愈發篤定，似乎正是因為他，弟弟才會總是受傷。
只見他低下頭，小小一個縮成一團，神情不安。
“不是福惠的錯。”
沒想到只短短幾句話，福惠能想這樣多。
這些對福沛來說皆算不好的回憶，顧及到福沛，福惠站的位置離他稍遠，擔心吵醒福沛，雍正原本想擡手摸摸福惠腦袋的想法t作罷。
見福惠聞言小心擡頭看他，雍正又接著道。
“雖每次福惠皆在場，那只因為你與福沛關系好。一日裏大半時日，你們不都在一起？”
雍正說著，見福惠神情逐漸放松下來，雍正松了口氣。
福惠的心思相較尋常孩子較為細膩，雍正只能慶幸，幸好他較為能挺得進人話，不死腦筋，不然雍正真不知道要如何哄他才好。
兩人說話間，蘇培盛帶人端著糕點進入裏間。
剛要出聲給三位主子請安，察覺到此時不太對勁的氛圍，蘇培盛適時閉上嘴，無聲行禮。
幾秒迅速反應過來此時的情況，蘇培盛幾步湊到皇上身邊，出聲提議。
“皇上，奴才讓人擡躺椅來？還是將九阿哥送到寢殿休息？您一直抱著定會手酸。”
蘇培盛完全是大著膽子提議。
話語剛說出來，被不鹹不淡瞥了眼，蘇培盛心中一驚，不再開口。
蘇培盛沒錯過九阿哥臉上的淚痕，他明白，方才應當發生了什麽事情。
皇上此時的心情應當不大好，蘇培盛以為皇上要一直抱著九阿哥不肯放手，打算彎腰要退到一旁，耳邊傳來皇上的話語。
“搬躺椅來罷。”
也不知此時距離方才過去了多久，為了不驚醒福沛，雍正從方才到此時一直保持一個姿勢，他覺得自己的身子此時已然完全僵住，腰間也傳來了疼痛感。
終究是年紀大了，若是放在以前，這些完全是小意思。
心中想著這些有的沒的，雍正一手托住福沛的背，抿著嘴慢慢坐直身子。
隨著他的動作，身體傳來嘎吱嘎吱的聲音，似在以此叫囂，抗議他為何這麽長時間坐著不動。
聲音之特殊便是一旁的福惠都聽到了，聞聲轉過頭來看他。
腰間很酸，又慢慢托著福沛起身，抱著他在附近走動，雍正面上沒什麽表情，饒是福惠疑惑那些聲音的來源，見到他面上的神情，終究是沒敢出聲問。
躺椅被搬過來的很快，只見幾個奴才輕手輕腳將躺椅放到雍正指定的位置，又按照雍正的吩咐在躺椅周圍布置上一圈軟墊，杜絕一切可能會導致九阿哥受傷的因素。
見一切布置妥當，在幾人的註視下，雍正擡手小心將懷中小孩放到躺椅上。
躺椅底下鋪了厚厚一層軟墊，臉頰剛觸碰到其中，福沛下意識擡起小臉在其中蹭蹭，很快又不動了。
福沛方才哭的屬實可憐，雍正心中又著急，手上也因此沒了章法，沒摸出傷口是否有個所以然。
看福沛小小一個縮在躺椅裏，雍正皺了下眉，似在糾結些什麽。
但很快，他未多猶豫，轉身便讓人傳太醫。
傷在頭上，還是再看看的好，若真的留下隱患便不好了。
轉頭見兩個小阿哥一個躺椅上睡覺，另一個在躺椅旁守著，想到皇上方才的話語，說要召太醫。
蘇培盛明白，來的人多半會是趙太醫。
皇上本便心情不佳，若那事情還讓趙太醫同皇上說，又或者趙太醫不說，不論何種情況，多半都會引起不太好的結果。
想到這裏，蘇培盛不再猶豫。
看準皇上此時所在位置，未多猶豫，很快擡腳來到他身邊。
“皇上...”
將方才聽到的事情盡數講給面前人聽，低頭彎腰讓蘇培盛能輕易看到雍正除面部表情以外的反應，比如他握緊了拳頭的手，耳邊對方稍顯沈重的呼吸，與其微微側身一步，轉頭面對他的雙腳。
原本他匯報的時間便晚了，有些心虛。
在主子身邊伺候幾十年，不說清楚了解主子的性子，但也可以說是很了解了。
通常這種情況，主子的情緒定然十分不好，更別提方才又經歷了意外。
蘇培盛雖不知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皇上既然提了請太醫，自然事情不小。
事情說完，蘇培盛頭也不敢擡，低著頭站在原地等待。
書房裏分明不熱，蘇培盛卻能感受到大顆大顆的汗珠不停從臉頰滑落，氣氛粘滯。
有什麽能打破此時的安靜，什麽都好。
這是蘇培盛心中之期盼。
不知皇上是不是聽到了他的期盼，沒一會兒，雍正開口了。
“朕記得前不久得了消息，京城有個在周圍名聲十分不錯的醫館，可有派人去查？”
皇上其實一直在跟進這件事，昨日還問進展如何，那人是否真的醫術高超。
聽皇上既未提他，又未出聲責怪，心中長松一口氣，蘇培盛又連忙開口回答。
“回皇上的話，派了多個人去試探，那人是真的有本事。”
雖不知與宮中太醫院的太醫比到底哪邊更甚一籌，但就如今試探的結果來看，那人是有點本事的。
心中這樣想著，蘇培盛口中也如實這樣回答。
話語說到這，蘇培盛已能想到接下來會得到的回答，一時間不知道他到底感慨那醫師的命是好還是否。
被皇上看上是好事也是壞事，這可是做得好便能世代跨階級，不好便會掉腦袋的活。但這些都與他無關，皇上未責怪他已是萬幸，他接下來要更努力辦事才是。
果不其然，蘇培盛聽到雍正的話。
“既如此，讓人將其請入宮中。”
雍正說著，像是想到些什麽，他又出聲補充。
“記住，要客氣些。”
他是找人進宮幫忙的，無意殺戮。
事能做成最好，若不能做成...
目光沈沈轉頭看向背後兩個小身影，雍正止住了思緒，眼底閃過一絲堅定。
還未開始便想失敗的結果？
這不是他的風格。
他也不會去想。
餘光見蘇培盛行了禮，大步朝外走，雍正收回目光，幾步回到躺椅邊。
坦言而之，雍正此時的心情很糟糕。
許多煩人的事情不知為何全堆積到一塊，先是福沛受傷，再是年貴妃的身子情況也傳來壞消息。
雙重打擊一下子抨擊雍正，此時此刻，他的心情很不好。
註意到阿瑪過來，福惠轉頭看他。
“阿瑪。”
聽到福惠的聲音，雍正垂眸看他，低聲應和。
“嗯。”
但再多的便沒有了，雍正不知道也不想多說什麽。
正要收回目光，見福惠站在他身邊，雍正轉頭朝身邊看去。
九阿哥在躺椅上睡覺，雍正坐在椅子上，唯有八阿哥從方才開始一直站在躺椅邊上看著弟弟。
皺起眉頭環顧周圍，雍正很是不悅。
“一群沒眼力見的奴才，讓八阿哥站到現在？”
隨著雍正的話語落下，裏間頓時跪倒一片。
顧及到九阿哥在睡覺，不能大聲求饒，四五人只得不停磕頭，無聲祈求皇上息怒。
身邊是這樣一群不靈活，死做事情的人，雍正感覺心中升出無限疲憊。
不重不輕踢了身旁桌子一腳，雍正收了聲音的訓斥在裏間響起。
“還不快為八阿哥備座。”
“是，是。”
知曉這是皇上不責罰的訊號，幾人心頭一松，連忙從地上爬起身，到不遠處拿椅子。
盡量動作放輕地拿，輕輕將椅子放到八阿哥身後。
不敢擡頭，彎腰低眉服侍八阿哥坐上椅子後，幾人很快退到一旁，盡到背景板的職責。
見福惠坐上椅子，目光專註看著躺椅上的弟弟，雍正收回目光，垂下眼眸，手指敲打著椅邊。
不是他想放過此事，只是不想吵醒福沛。
又是幾瞬間，聽著耳邊扳指時不時與椅邊磕碰到的聲音，雍正擡頭看眼外間的方向，皺了皺眉。
太醫怎來的這樣慢，還未到。
心中這樣想著，雍正將放遠的目光收回，落在面前的書桌上，只見上面正堆放著不少未處理的奏折。
平日裏，他若是待在書房，定然是在處理奏折。
今日原本應當與尋常每日一樣，便是不久的方才，他也在處理奏折。
但此時，他坐在相同的位置，卻根本無心碰桌上那些東西，甚至光是看到它們都嫌煩。
又等了會兒，趙太醫始終未回來，雍正正要出聲催促之際，趙太醫步履匆匆前來。
進入裏間，趙太醫正要下跪行禮，雍正早已等不及，直接出聲打斷。
“這種時候不必拘於虛禮，直接為九阿哥檢查便是。”
聽了雍正的話，趙太醫停住下跪的動作。
一個彎腰後，很快帶著肩上的藥箱來到躺椅邊，半蹲下去，湊近了九阿哥。
因為九阿哥在入睡的關系，書房裏間的所有人做事都下意識放輕了力道，深怕將九阿哥吵醒。
感受著周圍安靜的氣氛，趙太醫輕輕將藥箱放到地上，註意到不遠處皇上如有實質t的眼神，他動作頓了一瞬，抿抿嘴後，小心擡手撫摸九阿哥的腦袋，查看情況。
一歲多幼孩的腦袋尚且處於脆弱階段，頭頂的囟門尚未完全閉合，若是撞到那處就不好了。
隔著頭發，趙太醫好一頓仔細檢查後，長松了口氣，放下心來。
沒傷到囟門，撞到的應當不是腦袋。
九阿哥唯有額頭前，靠近右邊發際線的位置處有些紅腫，破了皮，不是嚴重。
趙太醫隨身攜帶的藥箱裏有這類藥膏。
從藥箱中拿出藥瓶，猶豫了下後，趙太醫未直接幫九阿哥敷，而是站起身幾步來到皇上身邊，先同他匯報九阿哥的情況。
聽著趙太醫說福沛並未傷及腦袋，只是額頭有些破損，雍正稍微放下些心來。
垂眸看了眼趙太醫手中的藥瓶，在仔細詢問了一番藥粉的成分後，雍正頷首。
“為九阿哥上藥吧，當心些。”
“是。”
得了允肯，趙太醫彎腰行了禮，幾步回到躺椅邊，在一旁八阿哥的註視下，為九阿哥破皮的地方上了藥。
“唔...”
感受到傷口被碰觸，傳來撓人的疼痛，福沛嘴上哼哼著，下意識扭頭想避開疼痛。
見福沛抗拒，趙太醫連忙放輕了話語，輕聲安撫。
“九阿哥別怕，等下便好。”
可睡夢中的福沛哪能聽到他的話語，只知道自己的頭被按住，還隱隱傳來疼痛，讓他很不舒服。
耳邊是獨屬於幼兒的軟嫩嗓音，九阿哥的不配合讓上藥變得困難起來，原本剛上好的藥也因為九阿哥的動彈被蹭掉。
幼兒包含難受的哼哼聲很快吸引來了旁人，皇上與八阿哥皆來到他們身邊，目光緊盯著九阿哥與他上藥的手。
壓力太大，只片刻後，趙太醫便滿頭是汗，沒了辦法。
若是尋常人，他必定命人將其雙手雙腳摁住上藥，哪有這樣麻煩。
偏偏此時他面前的不是普通人，見皇上對九阿哥在乎的程度便知他定然不會被允許那樣做。
疼痛持續，沒一會兒，在趙太醫緊張的目光註視下，他睜開了雙眼。
“嗯...哼？”
福沛睡覺前是在大哭，苦累了睡著的。
此時此刻，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沙啞，又帶著幼兒嗓音裏獨有的稚嫩，這樣的聲音，他只發出幾個聲響便能惹得周圍人心中更多的憐愛。
雍正分明幾次叮囑，結果趙太醫還是將人吵醒了。
皺眉瞪了眼對方，見福沛面色茫然看向前方，沒緩過神來的樣子，雍正擡手將其抱到懷中，安撫拍拍他的背。
“福沛，讓趙太醫上藥可好？”
還未睡醒，見到親近之人，本能讓他親近對方。
聽著阿瑪的話，福沛伸手抱住阿瑪的脖子，腦袋靠在他肩膀上，沒什麽精神的哼哼幾聲，好似以此方式表示答應。
得到福沛的應聲，雍正轉頭看向趙太醫好一會兒，轉身將福沛臉露給他。
想到往日裏九阿哥的好脾氣與耐心，趙太醫深呼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忘卻方才皇上看向他沈沈的目光，幾步靠近九阿哥。
“九阿哥，奴才輕輕的，兩下便好。”
對上這個有些陌生的臉龐，逐漸回過神的思緒告訴他這是之前見過的人。
哭太久讓福沛感覺自己哪哪都不舒服，頭也有些疼，他懨懨看向對方，沒對他的話語做出什麽反應。
趙太醫對此絲毫不介意，九阿哥不搖頭對他來說便是最好的態度。
九阿哥配合著不亂動，沒一會兒，趙太醫便將藥粉塗好了。
藥粉塗好，趙太醫收了手中的藥粉，正要扭頭稍微推開幾步，他忽然發現福沛看起來好似有什麽不對。
嘴裏低低一聲得罪，趙太醫伸手摸了摸福沛的小腦袋。
也不知他碰了哪，等他收回手，福沛驚奇發現自己的頭疼緩和了許多。
面帶了些驚訝擡眼看向面前的人，福沛稍微提起些精神。
對上他的目光，趙太醫什麽都未說，只是彎腰朝他行禮，然後朝後退去。
“皇上，好了。”
聽到他的話，雍正轉回頭看他。
見福沛不再趴肩上，那般沒精神的樣子，想到方才他聽到的一些聲音，雍正眼神一閃， 看向趙太醫的目光裏多了幾分探究。
對上他的目光，趙太醫不卑不亢，便是態度也未有絲毫變化。
收了目光看向懷中小孩，雍正輕聲問。
“福沛方才身上可是有哪不舒服？”
福沛點點頭。
看了眼趙太醫後，他伸手一摸自己的腦袋。
福沛自己是不知曉方才趙太醫為他上藥上在哪的，見他一個擡手險些將藥粉擦掉，雍正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
對上福沛茫然的目光，雍正輕聲道。
“那裏有藥粉。”
想到方才福沛是往頭上伸手，想到方才福沛哭了那麽久，又情緒波動如此之大，他輕聲問。
“福沛可是頭不舒服？”
見福沛點頭，雍正眼中多了些擔憂。
“頭疼？”
福沛點頭。
見福沛點頭表示自己頭疼，雍正立馬轉頭看向趙太醫。
“趙太醫，可聽到了？”
嘴上問著，雍正便要趙太醫過來為九阿哥查看情況。
下一秒，趙太醫幾步朝前來，彎腰示意的同時，出聲道明情況。
“皇上放心，方才奴才已為九阿哥對癥按壓穴位。九阿哥的頭疼若不算嚴重，此時他應當已經不頭疼了。”
聽著趙太醫的話，雍正轉頭看向福沛，一挑眉後，用眼神詢問。
對上雍正的目光，福沛搖搖頭表示子自己頭不疼了。
不疼便好，見福沛不再那副沒精神的樣子，雍正放下心中的擔憂。
餘光掃到福沛的額頭，看到那處鮮紅的，沾了些許血跡的破口，雍正轉頭朝趙太醫要了後兩日福沛傷口處要塗抹的藥，放了人離開。
索性那處皮破的不多，抹了藥粉，三兩日應該便差不多了。
送走趙太醫，將福沛抱了放到地上，福惠的椅子邊，雍正正要說些什麽，話語忽然一頓。
順著聲音來源低頭看去，對上其不好意思的樣子，雍正輕笑。
“餓了？”
是福惠的肚子響了。
咕嚕嚕的。
自覺有些丟人，對上雍正的目光，福惠小臉通紅點點頭。
“朕不好，早該讓你們用些糕點了。”
轉頭向不遠處奴才詢問了此時的時辰，得知距離午膳還有不短的時間，他隨意點了人重新去小廚房拿糕點。
先前蘇培盛帶人去拿回來的糕點早已冷透，口感很不好。若要用糕點，還是溫熱的為好。
從福惠那處得了肯定答案，雍正又轉了頭看福沛，詢問他的意見。
“福沛可要？”
福沛自然也要。
糕點誒。
他什麽時候會拒絕食物？
得了肯定答案，雍正擡頭看向在不遠處，手中端著糕點碟子的奴才。
“都聽到了？不需朕再重覆了吧？”
無人敢讓皇上重覆說同樣的話第二遍。
只與皇上對視一眼，那人匆匆撇下眼眸。彎腰一行禮後，他迅速彎腰匆匆離開裏間。
發生像方才那樣的意外，兩個小阿哥都有些拘束，湊在一道不知該做些什麽。
看出兩人的不自在，顧及到福沛受傷的額頭，雍正擡起的手錯開兩人的腦袋，落到他們的肩膀。
“玩鬧務必要當心些。”
對上兩人的濕潤的眼眸，雍正嘆了口氣。
“你們定然也不想等下被疼哭可對？”
自然不想。
聽著阿瑪的話，兩人下意識轉頭看向對方，對視了一眼。
方才一直沈浸在回憶與疼痛中，未註意到哥哥。
想起方才他的釋然，他的大哭，此時此刻，福沛心中多了許多不好意思。
方才他好像哭的很誇張，哥哥有沒有在暗地裏笑他？
“哥哥。”
擡腳走到哥哥身邊，福沛仰頭看向哥哥，企圖從他面上表情裏看出他此時的心情。
不知福沛心中所想，看他是在觀察什麽。
見弟弟依賴性靠到他身邊，福惠伸手牽起弟弟的手，在手中捏了捏。
弟弟還願意主動朝他走過來，說明弟弟沒有生他的氣。
想到這裏，福惠安下心來，仰頭看向皇阿瑪，代表弟弟與他出聲回應。
“皇阿瑪放心，不會了。”
見兩人很快恢覆親密無間，並未發生他想象中不理互相的行為，雍正頷首。
“那便好。”
在雍正的示意下，一旁奴才為他們拿來先前一直放在書房中的玩具箱。
裏面是各式各樣的玩具，放在書房正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防止兩個小阿哥過來書房，沒有玩具可以玩。
糕點送過來的時候，兩人已經玩上了。
隨著他們逐漸長大t，再加上前些日子從雍正那處見證到城池模型居然能玩成那樣厲害的程度，與他們先前完全不一樣的玩法，兩人最近對它很是癡迷。
再加上前些日子與皇阿瑪一道玩時，皇阿瑪針對其中的一些布置指導他們一二，讓兩人對城池游戲有了新的理解，這幾日一直對其躍躍欲試，想用阿瑪所說的方法再布置一下自己的城池。
差不多將自己的城池建造好，福惠轉頭看向弟弟
第一眼見到弟弟面前的城池，福惠下意識皺起眉。
又定睛看了會兒，他面露疑惑。
“福沛，這樣？”
話語未說完，但福惠面上的表情很好說明了他想表達的疑惑。
福沛聞言擡頭看向哥哥，又順其目光看向自己布置的城池，有些不明所以。
“哥哥？”
他布置的城池有什麽問題嗎？
聽著福沛的聲音，福惠看看他，又很快收回目光打量了番弟弟的城池，搖頭。
“沒什麽。”
仔細查看一番弟弟的城池，福惠發現，雖然布置的過分好看，但若是認真觀察，還是能從中發現城池裏外應有的一切，城池中都有，絲毫不會出現方才他心中所想的問題。
收回看向福沛城池的目光，扭回頭看向自己的，福惠皺了下眉。
先前他未覺得自己的城池有多難看，一旦有對比便會有傷害。
看看弟弟的，再看看自己的，福惠坐在原地沈默了會兒，最終選擇眼不見為凈，扭頭從一堆模型中找尋自己想要的模型。
批閱會兒奏折，再扭頭看看正坐在他背後不遠處玩鬧的孩子，好一會兒後，雍正察覺到自己心中的煩躁稍緩，再轉頭面對幾乎可以說是滿桌子的奏折，他的心平和了許多。
在心中粗粗計算了下時辰，又看了眼在背後玩鬧的兩人，註意到他們此時玩的正專心，雍正轉頭喚人。
離雍正最近的奴才聞聲朝他走來，等待著他的命令。
口中的話語不想被其他人聽到，雍正刻意將話語放輕，垂眸看向眼前的奴才，他輕聲吩咐。
“去翊坤宮查看年貴妃娘娘此時的情況，無論好壞都讓她放寬心，去吧。”
餘光註意到身後側兩孩子中有一人不知為何擡起了頭正看向他們的方向，雍正暫時還不想讓他們知道這些事情，只得停了嘴，將一堆話咽回肚子，擺擺手讓奴才按照他的吩咐去辦。
待奴才離開，雍正的動作頓了下，神色自然轉頭看向兩人。
見他們真的在看他，也不知他們有沒有聽到他與奴才的話，心中咯噔了下，雍正從座位上起身，穩住心神，擡腳走向他們。
幾步來到他們面前，雍正蹲下身，挨個看看兩人。
“可是有事找朕？”
定然是有事，不然兩人也不會看著他的方向看那麽許久。
與雍正所想無異，見不用他們叫，阿瑪主動來到他們身邊，兩人開心起來。
負責問話的福惠較為細心，沒錯過方才皇阿瑪一直彎腰坐在書桌前忙碌的樣子，福惠看看皇阿瑪，又看看不遠處皇阿瑪的書桌。
未馬上說出自己與弟弟的想法，而是先問。
“皇阿瑪可忙？”
可忙也可不忙，反正這些東西不差今日這一會兒。
對上福惠的目光，雍正搖頭。
“不忙。”
得到答案，福沛與福惠兩人互相看了眼彼此，皆開心起來。
在雍正的註視下，福惠話語輕快。
“皇阿瑪不忙的話，可否也參與進來，與我們一道玩？”
見雍正聞言低頭看向他們兩人的城池，想到方才發生的事情，福惠面露苦惱。
“單我們二人打不起來，每次要打之時我都會於心不忍。”
福惠還是頭一次將這些心裏話都說出來，惹得福沛忍不住看了他好幾眼。
方才福惠未與他說這些，只說他們倆打著有些無趣，福沛便真的信以為真，未成想真實情況居然是因為這樣的原因。
話語說完，未錯過弟弟聞言驚訝看向他的目光，福惠低下頭，聲音低低。
“抱歉，福沛，不是故意說謊的，只是那些話，我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與方才在游戲裏同他是敵人的弟弟說這些，好像會顯得他過於優柔寡斷，這分明只是個游戲，他只是在游戲中與弟弟是敵人，又不是現實裏也是。
但福惠就是因此覺得心裏不舒服，根本下不去手。
不想在弟弟眼中看到嘲笑，在與弟弟對視上之前，福惠直接偏過頭錯開與弟弟對視的目光，擡頭看向皇阿瑪，輕聲叫他。
“皇阿瑪？”
人各有各自的性子，如今看，這些或許是天生之事。
後天或許會有所改變，但像他幼時那樣憋著一股氣強行將自己的性子掰扭過來的還是少數。
他的八阿哥天生性子柔軟，怪不得許多時候那樣敏感細心，或許便與他的性子有關。
餘光註意到福沛一直轉頭看向福惠呆呆的神情，雍正收回目光看向福惠。
貴為皇帝，雍正也不知福惠有這樣的性子是好是壞。
如今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心中如此想道，對上福惠的目光，雍正點頭。
“朕知道了。”
說罷，他先幾步回到書桌前，將方才看到一半的奏折疊好放到一旁，註意到入口的方向進了端著托盤的奴才，想到或許是糕點來了，雍正出聲示意。
“給朕便好。”
雍正本不打算接過托盤，想直接拿碟子過去，但見托盤中碟子數量大於二，並非他一次性可以拿動的數量，雍正只得退而求其次，將整個托盤接過，放到地毯上。
不是沒想過讓兩人到桌子上玩玩具，但桌子對兩人來說稍顯高大，激動之餘，兩人或許會不甚磕到碰到，摔下椅子都有可能。
相比之下，柔軟的毯子仍然是雍正心中給兩人玩耍最好的選擇。
對兩幼孩來說在毯子上玩是最好的選擇，但對雍正來說不是。
毯子對他來說有些過於矮了，脖子一直低著有些難受。
直起脖子，伸手一揉有些酸疼的脖頸，餘光見兩人的目光總歪了看向糕點，咽咽口水，雍正面露好笑。
“餓了？若餓了，放下手中的玩具去洗手，用好糕點再玩。”
兩人是想吃，但方才不久前他們才叫阿瑪過來與他們一道玩，等吃完再玩的話...
“阿瑪？”
兩人分明是想吃的，停了他的話卻皆坐在原地未動，聽到福沛叫他，雍正擡頭。
福至心靈，只一瞬間，雍正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面露好笑。
“都說了陪你們，朕在你們心目中連這麽些時間都缺？”
聽雍正這樣說，兩人安心下來，一個賽一個，連忙從原地起身，找到不遠處的奴才洗手。
見兩人離開，雍正低頭繼續擺弄手中的玩具，擺弄到一半，像是忽然想到些什麽，他轉頭看向面前兩人布置好的城池，面露些思索。
從兩人布置出的城池其實也可以看出兩人的性格。
福惠的更註重防禦，相較於防禦，其攻擊性顯得薄弱許多，而福沛則相反，相較於防禦，他的攻擊布置的很是大膽。
兩人還真是...完全南轅北轍的性格。
但即便如此，兩人也能玩到一起，還玩得很好，可能正是因為他們互補的性子吧。
想到兩人往常融洽的相處氛圍，雍正面上帶了些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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