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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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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翌日, 是活動集中日。

那一整天,她總覺心頭空落落,有意無意註意領隊的每一通電話, 是落地客戶和領隊聯系。她知道為何心不在焉, 穿堂風一過, 是惆悵, 絲毫不受控。

晚上八點,領隊集中人群, 勾選已到名單, 她看著打勾的手一路下滑, 直至停在最後一個名字, 頓了頓,“就差一人了。”

領隊:“這個點沒到, 應該不來了。”

成恒宇那麽忙,來不了很正常。鄭月昭不經意籲口氣, 回到自己房間。他不來是最好的結果, 她的心態遠沒有強大到與前夫相遇, 泰然處之。

單是想想, 尷尬, 局促。

蘇淳安忙完來敲門,問她要不要吃宵夜,團隊小夥伴準備去吃西北燒烤。鄭月昭沒心思,只說累了,不想動。蘇淳安說陪她,她只讓人一同去, 他忙了一天,下午是沒吃飯的。

蘇淳安欲言又止, 鄭月昭看著他,“想說什麽?”

他無奈的笑笑,“昭昭,你一整天的情緒都很低落,是怎麽了?”他知道,是想借此和她聊聊,打開這個話匣。他們之間,從未聊過他。

鄭月昭否認,說夜裏沒睡好,疲憊。

鄭月昭情緒不佳,不是他一人發現,團隊在燒烤攤前坐著,領隊小夥說:“昭姐今天怎麽了,感覺不在狀態。”

“是啊,我也覺得,我今天講那笑話多好笑,就嫂子一個人沒笑。”

他們會開玩笑叫她嫂子,但他們並不清楚她的過去。蘇淳安沒必要和他們交代,喝了口啤酒,問領隊:“人到齊了嗎?”

他是負責講解註意事項,核對人數的領隊。

“沒有,缺一個。”

他負責聯絡,安排落地客戶。

話剛說完,電話鈴聲響起。

“餵。”鄭月昭在夜裏十二點接到電話,是團隊裏的女領隊,年紀不大,說拜托她陪著去給落單的那位先生講解。她半夢半醒起來穿衣換鞋,等出了房間,走廊刺眼的燈照應,她才清醒來。

落單的先生,能是哪位。

在女領隊說完時,她的潛意識知道是誰的,因為半夢半醒裏,是他在喚她的名字。只是走出來,她才徹底清醒,她去做什麽?

女領隊在她躊躇之際已然小跑來挽住她,“他們還在燒烤攤上,才開始吃呢。喊我去跟那位成先生講解,這麽晚,我一個人怕,謝謝人美心善的昭昭姐。”

秉持對每個客人負責,安全事宜必須講解清楚,若明早再講解來不及,女領隊只能硬著頭皮去。

成恒宇應聲開門,視線落在女領隊身上,再是她。與她四目相對,那一眼,誰都說不清是什麽情緒。

女領隊拿出安全告知書擺在玻璃圓桌上,每一則都解釋。他坐單人沙發裏,那盞霧面玻璃燈在他的頭頂灑下來光,影子落在白墻面,長睫毛往下撲扇,懶懶散散回話,看上去很疲憊。

大多是女領隊在講,他偶爾一句‘嗯’‘好’‘可以’。

女領隊:“那成先生,時候不早,我們先不打擾了,你好好休息。”

她們起身,他開口了,是今晚第一個長句式,兩雙眼睛齊刷刷看著他,“冒昧一問,這位在團隊裏擔任什麽職責呢?剛才沒有自我介紹,所以......”

女領隊禮貌又疏遠的笑:“這位是後勤保障隊,不過,她不是正式員工,是我們老板的女朋友。”

他若有所思的點頭,意味不明的覆述那三個字。

鄭月昭拉著人快步出去,將門闔上。女領隊忿忿說:“看著一表人才,也是個庸俗人,從我們進去,他的目光就有意無意落在你的身上。”

“昭姐,你以後躲著點他,我看他滿臉寫著壞心眼。”

“好。”

可夜裏三點,她敲了那扇門,像做賊心虛,輕叩了兩聲,她垂下手等著,他開了門,顯然,他在等她。是夫妻時都沒有這種默契,也夠莫名其妙。

鄭月昭沒往裏走,關了門止步,後背抵在門上,她問:“你來做什麽?”

成恒宇本想往沙發走,房間小,一張床,單人沙發和玻璃圓桌,再無其他。“你是質問我嗎?”

他轉身往回走,直到和她的距離近倒無法再近。

質問?

她質問什麽,立場是什麽,好似他前來的意圖在她。可前四個月,他又不曾找過她,又憑什麽覺得是蓄謀已久。

她自嘲:“也是,你想做什麽就做,哪兒輪得到我問。”就當是夜裏失眠,情緒泛濫,多情一遭。

她手搭著門把手,他的手抵著門,就那麽盯著她不說話。鄭月昭皺著眉:“不早了,你早點睡,恢覆體力。”

成恒宇拉著她的手腕,他的氣音很沈,與她的心沈到同一水平線,甚至想拉著她的身體往下,是窒息的體驗。他總是那般,毫不費力撩撥人,輕易讓平靜湖面起一道又一道的漣漪,水波紋,然後故作無事發生的離去。

他以為她還會再淪陷嗎,她才不會。

鄭月昭這麽覺得的,可進入夢鄉,她無法再控制自我意識,更無法哄騙自己。成恒宇那句話,在夢裏反覆咀嚼,一遍又一遍,他說——昭昭,你沒有多想。

就這一句話,她的夢延伸了很多情節,多夢整晚,鄭月昭又沒睡好,是遮瑕膏都難以掩蓋的烏青色。她坐在越野車裏,懨懨撐著頭。駕駛人開玩笑:“昭姐昨天晚上偷雞還是偷人去了?”

鄭月昭橫睇他一眼:“好好開車。”

他們托著眾人的行李,龜速跟著,時不時給對方提供水或能量棒。一支隊伍二十人,搭了四個領隊,蘇淳安在最前方。

成恒宇速度不快,在隊尾。

隊尾的是體力弱些的,天色大,長時間的路程枯燥,滿臉寫著難熬,後悔,蹉磨。他倒一臉平和,只有額頭的汗出賣他。

落單的女士和他閑聊,兩人慢慢齊足並馳。

落單女士很白,帶著面罩,只看得到雙眼,成恒宇連防曬都沒塗,頂著日頭曬。兩人的話題很淺顯,無非是怎麽尋到這家戶外團隊的,怎麽想著徒步沙漠,是獨身嗎,走過哪些地方,遇見過哪些趣事。

中站休息時,女士仍在滔滔不絕。

鄭月昭給眾人分發水,到他們面前時,聽到女士說:“你還是塗點防曬吧。”說時,她翻腰包。

鄭月昭t瞥了眼,成恒宇的臉發紅。心裏埋怨這人,平日裏規劃做得多好,到沙漠連最基本的防曬都不做。

團隊發了頭巾,面罩,也沒見他用。

女士念叨句:“只有噴霧,防曬霜在化妝包裏。”

成恒宇禮貌拒絕,說不用。她讓成恒宇等下,她去找。鄭月昭喊住她,“我這兒有。”

女士不客氣,道謝後遞給成恒宇。她站在他的面前,他擡頭看她,日光強,他透過墨鏡看她。鄭月昭客氣問:“你行不行?”

成恒宇笑問:“哪裏看出我不行?”

“有問題及時說,不要強撐。”

鄭月昭補了個覺,精神好了不少。蘇淳安走過來了,問她坐車好還是徒步。女士與他們開玩笑:“這個時候,肯定覺得車內是天堂,沙漠是地獄,得回味才覺得值得。”

對方說話,蘇淳安的目光探過去,再是她身旁的成恒宇。

第二次見面,依舊沒有打招呼。這次,是蘇淳安的主場,他們對視,都帶著墨鏡,卻擋不住的敵意,劍拔弩張。

是遠處領隊吹哨,休整結束。

蘇淳安溫柔護著她上車,將他的外套脫掉丟進副駕駛。落單女士順著成恒宇的目光看過去,“這一看就是情侶。”

成恒宇起身,“是嗎?”

越野車先走一步,留下長隊伍慢慢在沙丘裏留下足跡。

鄭月昭和其他人先到營地,為眾人準備燉羊肉桌餐。按規劃時間,他們到後能趕上落日,活動策劃裏有篝火晚會和高空煙花。

鄭月昭看著陸陸續續有人到時,餘光不自覺尋人。直到看見他,她才完全收回目光。

通常到營地後,大家都會選擇換身衣服出來拍照。那位落單女士很快換了身飄逸紅裙,在他的身畔坐著。

鄭月昭無意間瞥到,成恒宇擔當起拍照角色,她在沙丘站著擺弄各種姿勢。

眼不見為凈,她轉身背對著,將碗筷擺好。小夥伴看她動作,“昭姐吃炸藥了,是安哥惹你生氣了?”

“沒有的事。”

“碗筷說我好委屈。”

鄭月昭心間騰升煩躁,弄好後走遠些看圓月。營地裏有好幾家戶外團隊,人是多的,也嘈雜。

她走到遠處,坐在角落看著天際線處的紅日。

沒一會兒,身畔有人坐下,她沒挪眼,也沒理人。過了很久,她才瞥一眼身旁,是眾人吃飯的點,鄭月昭回頭看,大家已經圍著長桌坐了起來。

她沒好氣兒的問:“不去吃飯?”

“不餓。”

“你是個神人,不做好準備就來,頂著沙漠曬,飯也不吃,明天是準備讓擔架來擡嗎?”

“你呢,不吃?”

她垂頭擺弄耳機充電倉,半晌,語氣生硬:“我不餓,路上吃了很多零食。”她收好耳機,從腰包裏翻出來防曬霜拋給他。

成恒宇:“我帶了,在行李箱裏。”

鄭月昭起身,冷眼說:“該塗的防曬,省不了。曬黑事小,曬傷脫皮才是大,你還是顧著下這張臉吧,畢竟出來徒個步都能賣賣美色。”

成恒宇沒氣,問她:“你吃什麽醋?”

鄭月昭冷嗤:“我吃什麽醋,前夫的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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