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59

關燈
59

兩天後,蘇州同裏古鎮。

煙花三月下江南,古代文人筆下的江南多數都跟“雨”有關,劇組到後暫時延遲開機時間,導演韓振說得找個大師再算下日子,好等陽光燦爛的時候開機。

宋瑾跟韓振之前並沒有太多的接觸,只知道他曾導過《風吹南溪》,就是那部在南溪古鎮取景拍攝的電視劇,主編唐糖說他是新銳導演,導的劇每部收視率都飄紅。

不懂這些,宋瑾也不想花費時間在上面,她只想專心寫作,把故事寫好,做好自己份內工作。

劇組包下同裏古鎮好幾個民宿,容璐他們這些主角住在花間堂,算是鎮上最好的一家民宿。

花間堂曾是麗則女學,民國風建築,隨便一拍就很有故事感。

容璐對宋瑾這個編劇很照顧,向劇組提出也讓她住花間堂,說能跟她這個原著作者探討角色,對自己演戲也有幫助。

宋瑾猜到陸征不會跟容璐講兩人目前的“室友”關系,那男人不說,她自然也就沒提;提了好像反而會讓關系變得更覆雜。

煙雨蒙蒙,吃飯後宋瑾撐傘在鎮上逛了逛,看到河裏的烏篷船,還有遠處飯店升起的炊煙,她拿手機拍下一組照片,發圈配了四個字:【煙雨江南】

很快,同事們都陸續點讚,逛累了在一家茶館休息的時候,看到陸征也點了讚;點進去他的朋友圈,還是空空如也,這男人還是一如既往的低調不愛曬,不像她,就喜歡拍照發圈,拍了照片不發朋友圈,她總覺得好像缺點什麽一樣。

茶館放的是《琵琶語》,再配上外面的煙雨,宋瑾聽的格外放松;她甚至都托著下巴閉上眼睛,安靜的聆聽雨聲和音樂聲;過於沈醉,對面坐下人她都沒察覺到。

等她睜開眼睛才發現對面多了一個男人,是導演韓振。

“韓導演?”宋瑾很詫異,“你不是去找大師算日子了嗎?”

韓振聽後也只是笑,“大師說風調雨順開機最好,畢竟片名叫《婚火》,有火還有雨,劇想不火都難。”

“韓導演真幽默。”端起茶壺,宋瑾拿起茶杯幫他倒了杯水遞過去。

喝口茶,韓振朝外面看了眼,因為兩人都同歲,雖然過去沒什麽交集,但畢竟他倆一個是編劇,一個導演,共同話題自然也就多,僅聊幾句氣氛就不再尷尬。

但也可能是因為同齡,劇組的工組人員路過,看到他倆在茶館有說有笑,還是編劇跟導演,女的漂亮有才華,男的長的也不差;很快關於他倆有“暧昧關系”的傳言私下就傳開;在半個月後甚至傳到了南城暖陽娛樂那邊。

要不是阮婳過來同裏探班跟她說,宋瑾都不知道自己跟韓振的關系竟然都被編排成“男女關系”。

別的劇組都是傳男女主因戲生情,到她的劇竟然是她這個編劇跟導演傳桃色新聞。

“我跟韓振怎麽可能,八竿子都沒一撇!”宋瑾放下手中的筆,將本子拿給阮婳看,“看看,這都是韓振讓我修改的劇情跟對話,他要真對我有意思,至於這麽折磨我?我來這半個月盡是熬夜改劇本了。”

“我當然不信,可是耐不住別人信啊!”阮婳提醒她:“你這劇資方可是盛遠,悠著點,別回頭傳陸總耳裏,再來蘇州弄你。”

“他國外出差呢,忙都忙死,哪有時間來弄我,再說了……”意識到差點說出跟陸征的“室友關系”,宋瑾趕緊改口,“我都不信他那些桃色新聞,他那麽聰明一男人怎麽可能會信別人胡謅謅的。”

阮婳很善於觀察對方的眼神變化,再加上剛才她那欲言又止的眨眼模樣,明顯是隱瞞了些什麽。

“怎麽著?連我都信不過?”阮婳放下她做記錄的本子,“回南城那天我就察覺到你不對勁,一直等著你跟我說,你這次倒好,還挺能憋。”

“沒憋,這不忙嗎,都沒顧得上時間跟你說。”合上電腦,宋瑾揉下眉心,“就是不知道該怎麽說。”

“那更得跟我說了,說完我給你做總結。”

得,這事看來還真兜不住。

“婳兒,我先給你看幾張照片吧。”宋瑾將之前搜到的林英年輕時候的照片找出來拿給阮婳看,“眼熟不?”

照片中的林英模樣還很年輕,看不出具體年齡,正在開記者會,佩戴的胸牌上標著“北城電視臺新聞主編”,另外幾張照片,是有關她為女性孩童群體所遞交的歷年提案新聞。

擔任新聞主編期間,林英一直為女性和孩童這兩類群體發生,直到2001年,因南城一所小學生捅人事件陷入輿論漩渦;那名小學生11歲,小學五年級,因被五名同學霸淩,失手將五人捅傷,其中一名學生送往醫院途中不治身亡。

當時南城多家媒體和報社跟蹤報道這一惡性傷人新聞,在那個互聯網還不太發達的年代,網絡平臺不少“正義使者”對這個11歲的學生口伐筆誅,各種侮辱性詞語都用在了這個學生身上。

“壞種”“惡魔”“修刑法”“未成年不是犯罪的擋箭牌”“趕緊死”等等詛咒謾罵言論。

失去獨生女的那家家長註冊了某論壇賬號,每天都在哭訴自己女兒死的有多冤枉,說只不過是小孩子之間的打鬧,對方竟然直接殺人;警方還因為對方是未成年,不予立案。

其他四名霸淩者的家長也都紛紛發帖,講述自家女兒不過10歲,卻被“壞種”捅的留下終身陰影,不敢再去學校上學;他們甚至一起拉橫幅在街上游行,向政府施壓,讓那個捅人的“壞種”伏法賠命。

當時鬧的紛紛揚揚,甚至驚動到北城,電視臺選派林英這個主編到南城了解事情真相;到南城少管所見到那個“殺人的壞種”,看到那女孩手腕上的傷疤,還有持續流血的下ti,聽她講完學校天臺上被霸淩的全經過,林英選擇為這個可憐的孩子發聲。

在她發聲後,當地進行過民意調查,全部都是說那個“壞種”說謊,說林英這個新聞主編愚昧糊塗,說孩子之間的小打鬧,那麽小年紀的孩子都要殺人,這種“壞種”都是滿口謊言,長大也是“禍害”。

那五名孩子的家長更是跪電視臺前哭罵,還引導輿論將矛頭對準林英,對她的車進行打雜,到她所住的酒店潑糞扔爛雞蛋。

輿論壓力下,林英不得不引咎辭職,但是在她辭職前,還是將關在少管所的那個“壞種”救了出來,讓她以嶄新的身份生活在江城。

而那個“壞種”正是如今的宋瑾。

……

那天在宋暖手機上見到林英,宋瑾和阮婳就覺得很面熟,當時因為不想知道陸征家庭成員的過多信息,逃避的從未向任何人詢問過他家庭人員。

那會兒宋瑾就覺得知道的越少越好,知道的多了她肯定會慫更自卑。

後來她以一種裝睡的姿態,不查,也不問;是聽葉修言那天在西湖邊講完陸家這種家族對於社會的影響力,她才開始向時律以及繼父盛良海打聽陸家人;得知陸家人在各領域擔任的重要角色,肩上所抗責任,知曉林英就是當年照亮她人生的曙光的那個溫暖阿姨,她更清楚不應該再只惦記著自己跟陸征的那點愛情。

宋瑾對阮婳說道:“你知道當年我出獄為什麽離開江城嗎?”

阮婳問她:“不是怕時律回國再去找你?”

她搖頭,“是高越去監獄跟我說,那個失去獨生女的家長開通了微博,整天發他們女兒生前的照片,記錄失去愛女之痛,評論區全是罵我這個壞種的;高越還跟我說,那家人還發博說查到我這個壞種更改了身份和名字,躲去了江城生活,把我小時候的照片都發了出來,讓江城的人都眼熟下,好幫他們找到我這個殺了他們女兒的壞種。”

聽完這些,阮婳對她這麽多年的隱忍更為心疼;也明白了她為什麽那麽害怕連累陸征。

“我到瑞士沒多久吧?有次上網搜,發現那家人的微博被封了,論壇上的陳年帖子也被刪的一幹二凈;我那會兒其實就知道一定是陸征出手刪的。”宋瑾面露無奈,“可是哪能刪的完?國內的可以刪,國外論壇上的他怎麽刪?”

“你永遠都不要小瞧一個失去愛女的媽媽,她會像噩夢一樣一直纏著你,折磨你,直到把纏死為止;纏我可以,但是別想利用我纏上陸家。”

宋瑾又將剛註冊好的新微博拿給阮婳看,“既然躲不掉,那我就不躲了。”

看到她微博名:要晴天;阮婳慌了,“你這是要幹嘛?”

“連載小說用,我要用我擅長的文字給他們講一個關於正當防衛的故事,我也要向他們陸家人那樣為弱勢群體發聲,不讓未來再有孩子跟我們一樣被欺負了不懂得保護自己。”

“那你跟陸總,你倆……”

“我倆現在不談情說愛了,改用另外一種身份陪伴彼此。”她釋然道:“既然做不成情侶,不如祝福彼此,像老朋友一樣偶爾碰面喝喝茶,吃吃飯聊天,離開了愛情又不是不能活。”

“陸總也答應?”

“我倆早就分房睡了,簽合同約好當室友,也不談未來跟結果了。”

她心想:這樣慢慢的感情也就淡了,估計等不了6年,他們就都各奔東西;開始自己人生的新征途。

阮婳在同裏古鎮陪了宋瑾幾天,幫她梳理劇本,改角色對話,日子過的充實又忙碌。

四月中,同裏的戲份差不多快拍完,要前往烏鎮拍攝後面的劇情;到烏鎮當天,唐馨過來探班。

劇組住在烏鎮西柵,裏面民宿多,游客也多,經常得早起拍攝;宋瑾是編劇,不用跟著早起,時不時的賴床,唐馨說好生羨慕她,還問她什麽時候再寫個劇本,自己好演她女主。

原本《婚火》女配唐馨很想演,但是她粉絲死活不同意,都發博聲討暖陽娛樂,說她這麽大咖的女星,竟然讓接女配的戲;沒辦法,只能沒參演。

坐在露臺看到不遠處導戲的韓振,唐馨想起公司裏都在傳他這個新銳導演跟宋瑾這個編劇在劇組搞暧昧,起初她根本不信,可從她昨天過來到今天中午,註意到這個韓振經常時不時的往她跟宋瑾這邊瞟。

“我說?你跟韓導什麽情況?”唐馨問她:“韓導是不是在追你?”

提起來這個宋瑾就來氣,把手中用紅色筆標畫的劇情對話甩給她看,“你見過有這麽追人的?”

劇情都拍一半了,還讓她改!

“韓導就這樣,經常不按常理出牌,但他導的戲就是好。”唐馨翻了翻頁面,看到每張都有紅色筆標記,吞咽喉嚨的聲音將她虛偽的話出賣。

“你就違心的安慰我吧。”宋瑾喝口牛奶,躺回搖椅上,“我現在就盼著趕緊拍完,好結束這種折磨。”

突然想到些什麽,唐馨坐正跟她說:“對了,陸總好像也在烏鎮!”

都快一個月沒跟陸征聯系過,除了朋友圈點讚,他們幾乎沒任何聯系和交流;宋瑾並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她發覺自己已經適應生活中沒有這個男人的痕跡。

唐馨問:“陸總沒過來探過班?”

“不知道,我改劇本都快改傻了,哪有時間關註。”

“你跟陸總什麽情況?”

宋瑾也只能說:“什麽什麽情況,老夫老妻了都,早就不講究那些形式了。”

“你倆不會是……”分了吧?

話還未說完,唐馨看到陸征跟趙臨正朝她們這棟樓的方向走,“陸總?”

放下手中的筆,宋瑾順著她目光往下面看,那狹窄的巷子裏,走過來的正是陸征。

……

陸征是來烏鎮參加世界互聯網大會,會議持續三天,都是各個國家互聯網行業的領頭者參加。

資方探班,唐馨這個“貴妃”也在,自然沒人會往他跟宋瑾身上想,更何況,宋瑾這會兒還是導演韓振的“暧昧對象”。

陽光正足,遮陽傘下有些微涼,宋瑾穿的是新中式棉長衫,上身圍個淺咖色長披肩,長發隨意用木質發簪盤起,碎發散在耳際,一副江南女子的婉約範。

唐馨有眼力勁,跟趙臨一起把椅子搬到相反方向,背對著他們倆坐,中間還有兩個木桌的距離。

“要不要來點茶?”宋瑾不忘征詢陸征的同意:“苦丁。”

聽到是苦丁,陸征才註意到她下唇好像起了泡,只是被口紅遮住,不是那麽明顯,“韓振為難你了?”

“哪有。”她喝口茶,不以為然的笑道:“人韓振是敬業,他指出來後,我也覺得有些對話和劇情確實需要修改。”

“看來你對韓振這個導演很滿意。”

“人家導的確實好。”宋瑾還沒聽出他話外的意思,把平板上正在追的劇拿給他看,“我把韓振導的戲全看完了,你們盛遠影視部真有遠見,韓振導的劇都大爆。”

她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韓振第一部《風吹南溪》就是盛遠投資的,後面的幾部劇的資方也都離不開盛遠的影子。

她這話原本是誇他們盛遠慧眼識人,但是在陸征聽來,她卻是在不斷的誇韓振。

陸征改了話題,向她發出邀約:“晚飯想吃什麽?”

“清淡點的吧,上火太狠,嘴都起泡了。”她還用手機前置攝像照了照自己的嘴,看到那水泡好像消了點,“你住哪兒?”

“會展中心那邊。”沒說具體的酒店名稱,見她並沒有要單獨聊天的意思,陸征起身,“6點我讓趙臨過來接你。”

“也叫上容璐姐吧。”宋瑾向他提議:“人唐馨也在,正好咱們聚聚。”

室友合同都簽了,他也只能接受這種關系逐漸疏遠的規則:“好。”

6點的時候,趙臨開車準時出現在烏鎮西柵停車場。

宋瑾和容璐坐後排,唐馨順勢坐在副駕駛。

一路上三個女人都在聊圈裏的趣事,趙臨只聽,沒加入。

10幾分鐘的車程,抵達陸征定的酒店包廂。

宋瑾改劇本改的上火,不能吃辣,點的菜都是清淡的,把菜單遞給容璐,起身去了洗手間;洗手照鏡子的時候用紙巾擦了下起泡的地方,一個不小心,把泡弄破了,疼的她回包廂的時候一直微張著嘴,還時不時的用紙巾擦下,就怕血滴衣服上。

陸征剛趕過來,看到她表情不對,走近才發現她嘴唇在流血;下意識的奪過她手中的紙巾幫她擦唇上的血,“水泡破了?”

“不小心擦破了。”疼的她不斷發出“呲”的聲音,嗓音還異常嬌柔:“你輕點……”

她這語調聽起來很像是在撒嬌,陸征盡量不往那方面想,“我讓趙臨去藥店買點藥。”

“菜都快上了,先讓人家趙助理吃點飯,回去的時候再買吧。”她這話意思無非是告訴面前的男人:今晚自己不會留這兒。

陸征聽出她用意,沒繼續往下接,幫她擦完唇瓣上的血,一起走進包廂。

容璐見他們一起進來,也就打消掉了之前的顧慮,畢竟導演韓振那架勢,明顯是對小姑娘有別的意思,不然也不會一個勁的上門讓宋瑾改劇本。

吃飯的時候幾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著天,陸征坐在宋瑾身邊,全程都在幫她夾菜。

他夾,宋瑾就吃,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在外人眼裏有種“老夫老妻”的既視感,沒半點拘謹避嫌之意。

不過,今晚陸征的酒喝得有點多,容璐這個大嫂只要舉杯,他就喝口;手還很隨意的搭在宋瑾坐的椅背上,身體也會習慣性的向她靠攏。

每次身體靠過去,宋瑾都能聞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男性氣味,夾雜著一股白酒的淡香味,這股味熏的她人未醉……卻燎心。

好不容易撐到兩瓶白酒喝完,容璐還要再加一瓶,陸征正要開口讓服務員加,宋瑾把他手摁下來,“你明天不是還要開會?少喝點。”

“我們家老二酒量好著呢,弟妹你就別擔心了。”容璐逗她:“這一整瓶喝完他晚上也能抱得動你。”

唐馨微醺,聽到這話,也跟著點頭,“陸總就是老狐貍,特能喝,宋瑾你就別擔心了。”

但其實,宋瑾不是擔心陸征不能喝,她是擔心這男人酒後失控;好不容易從春節到現在倆人都沒身體交流過,萬一今晚沒挺過去,前倆月做的努力白費。

服務員把酒送過來後,看到陸征倒滿一整杯,宋瑾氣的擡腳輕輕踹了他小腿一下,提醒他少喝點;可是根本不起任何效果,這男人照舊還是喝的猛。

於是,這頓飯直接升級為了“酒局”,散場的時候除了她跟趙臨,容璐跟唐馨都醉的走不穩;反觀身邊的陸征,雖然沒有醉態,但他微敞的衣領下,還是能看到脖子上的泛紅。

陸征喝酒不上臉,但他的脖子和胸膛會泛紅;喝完酒他欲望會更強烈,也很容易不受控。

看下時間,都11點了,西柵裏面工作人員下班,要走著回民宿,這倆女人都走不穩,還怎麽回去?只能先讓趙臨去一樓酒店大堂開倆房間,分別將她倆送進客房;照顧她倆都睡下後,宋瑾才跟趙臨一起上樓看看陸征那邊情況怎麽樣。

趙臨又不是沒眼力勁,自然不會進去;宋瑾也沒時間矯情,接過備用房卡刷卡開門走進去,畢竟陸征今晚喝的比容璐和唐馨多太多。

客房裏沒開燈,只臥室洗手臺那塊亮著夜燈,走過去看到男人鞋和衣服都沒脫的躺床上,先把他鞋脫下來,然後用盡全力的想把他扶起來,把他西服外套脫下來,無奈根本拽不起來他。

宋瑾累的跪在床上,嘆口氣後,想著幫他蓋上被子就走得了,可被子也在他身體下面,根本拽不動,只能輕輕推他肩膀把他叫醒,“別睡了,脫完衣服再睡。”

聽到她聲音,陸征擰著眉坐起身,“幾點了?”

“快12點了。”伸手先把他把外套脫下來。

酒喝太多,嗓子有點幹,陸征揉下發疼的眉心:“先幫我拿瓶水。”

“你先躺會兒。”

宋瑾下床來到客廳,擰開礦泉水倒進燒水壺,水開後來不及等水變溫,與涼的礦泉水摻和了下,抿口嘗了嘗溫度合適,才端給他喝。

剛才被她叫醒,陸征躺下就沒再睡,他閉眼休息片刻,去了趟洗手間,洗手臺前又洗把臉,清醒很多;接過她遞過來水喝了幾口,嗓子舒服很多。

“不讓你喝那麽多酒你偏喝。”接過他手中的杯子,宋瑾放在床頭櫃上,剛放下,腰間多雙手。

陸征從背後抱住她,下巴抵著她頭頂,嗓音微啞:“讓我抱會兒。”

陸征的氣息無比滾燙,被他這樣抱著,宋瑾不敢亂動,只能任由他抱。

抱了大約一兩分鐘,陸征喉結上下滾動,試探性的埋頭在她頸窩,嘴剛貼在她脖子上,她扭頭避開。

正因為她這一個很細微的動作,體內那股火瞬間熄滅。

“我去沖個澡。”他松開手,從櫃子裏拿出來浴袍進了浴室。

門關,臥室裏暗下來,身後響起水聲,宋瑾轉過身,臉上是這一個月來少有的無奈與落寞。

沒繼續在陸征的客房裏待,她先離開,下樓到對面24小時營業的藥店買點下火藥,還有塗嘴上起水泡的藥膏;結賬的時候偏巧遇到韓振。

韓振今晚跟攝影組的人也在附近吃飯,昨天才從蘇州同裏古鎮來烏鎮,連續一個月的導戲他也上火;見宋瑾拿的也是下火藥,下唇還破皮了,忍不住調侃:“宋編劇也上火?”

“天天被你敲重點改劇情,不上火才怪。”在外面宋瑾才不會給他好臉色,反正又不是工作的時候,“我說韓振?你是不是看我不順眼?”

“就是看你太順眼才讓你改的。”接過店員遞過來的下火藥,韓振扔到宋瑾那一兜藥裏,“一起結。”

“我窮的很,要結你結。”面對討厭的人,宋瑾這人會特摳,一點金錢上的便宜都不會讓對方占。

“我結。”韓振笑著點開支付碼讓店員掃,付完賬問她:“跟誰過來的?”

“容璐姐。”向店員多要了一個袋子,宋瑾把自己的藥拿出來拎著,“你開車來的?”

“老李開的。”

老李是燈光組的老大。

宋瑾問:“還能坐下人嗎?我跟你們一起回。”

“容璐呢?”

“她喝多住對面了。”

“剛好還有一個座兒。”

聽到有座兒,宋瑾直接跟他一起走。

……

陸征那邊洗完澡出來並沒看到宋瑾,過五分鐘才收到她發來的消息。

宋瑾:【我遇到劇組的人了,先蹭他們車回去了,不上去跟你打招呼了,早點睡。】

看完消息,陸征也只是一笑而過,太清楚這女人的目的,無非是想讓兩人之間的關系趕緊淡下來,好早點讓他放手;他想過放手,但不是現在,不甘的成分有,但愛的成分還是占一大部分,不然他早就沒耐性。

愛是有,但是誰也不敢保證能經得住多久的時間摧殘。

正如宋瑾常掛在嘴邊的那句:愛過就行,沒必要在意結果。

她守他一個月,他還她一生平安順遂。

至於盛家那邊,他也已經提前跟葉修言打過招呼,只要盛遠集團不倒,跟盛家的合作會一直繼續下去。

只要他活著,還有能力管,就會管她一輩子;至於她要跟誰過一輩子,那是她的事情,他也不會再插手過問。

……

第二天,容璐跟唐馨坐趙臨的車回烏鎮西柵。

宋瑾還在房間睡,她這段時間早就黑白顛倒,晚上改劇本,白天睡到中午12點多起床,下午和晚上才是她主場。

今天開拍的戲份沒容璐的,下午容璐上露臺找她聊天,也沒跟她繞彎子,直接問她:“跟我們家老二怎麽了?鬧別扭了?”

“沒。”合上電腦,宋瑾笑著說:“我倆挺好的。”

“妹妹,你要真不想跟我們家老二在一起,別總吊著他。”可能是知道自家老公這二弟動了真情,但是總被眼前這小姑娘吊著,容璐有點護短,“老二對你什麽樣,我不說你心裏也很清楚;盛家那事,換成任何一個官二代,都得避著你們盛家,老二那可是真金白銀的往你們家砸,每一分錢都是他自己打拼掙來的,幹幹凈凈的沒花陸家一分。”

“我知道你擔心自己那點事會連累老二,但我們老二從來就不怕事;你不相信老二,我這個當大嫂的也不好說什麽,我就是覺得,如果真拎不清自己的感情,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麽,就別總給別人希望。”

“有時候希望越大,失望的就越深,到時候對方的愛被徹底消耗沒,再想挽回就沒機會了。”

宋瑾點點頭,“謝謝你容璐姐,我記下了。”

正準備上樓的唐馨聽完了容璐跟她說的全部話,等容璐走後,上樓問她:“你跟陸總真鬧別扭了?”

昨晚吃飯的時候倆人不挺好的?

“沒鬧。”低下頭,宋瑾扣弄著指甲,心裏酸楚的手指都在微抖,岔開話題問她:“你今晚回南城?”

“跟陸總他們一起回。”

三天的會議結束,陸征也得開始各國間的訪問跟學習。

唐馨欲言又止的看向宋瑾,“容璐她就是護短,你別放心上,戀愛期間情侶鬧鬧別扭很正常,陸總又沒說你什麽,你……你別總自責。”

“沒自責。”她擡起頭,照舊微笑,“畢竟50億呢,換誰家人都會心疼。”

她欠陸征的,估計這輩子都還不完。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