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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連續三年虧損,入不敷出,每年大額的繳稅,員工的工資社保福利,線下門店的租金,各地分公司的人員工資,每筆都是極大的開銷;早在虧損前,公司賬面就沒多少流水,一直靠銀行貸款周轉,時間久了,欠銀行的錢越來越多,利息越滾越大,實在撐不住,盛良海只能走上逃稅之路。

大年初一,警察上門將盛良海和盛書意父女帶走調查審訊;陸家宗祠那邊正在舞獅慶祝陸曜榮歸故裏,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的熱鬧氣氛跟盛家這邊的壓抑形成鮮明的對比。

時律得知前姐夫盛良海出事,第一時間趕到盛家了解情況,安曉並不知情公司逃稅之事,更不知道具體的數目,她嫁來盛家這麽多年向來不問公司的事,但近一年來看到老公經常眉頭深鎖,甚至半夜還會起來吸煙,她這個當老婆的隱約間也能感覺到是公司那邊出了事。

可是盛良海每次都是跟她這個老婆說:都是小事,都能解決。

要不是今天警察找上門,安曉都還被蒙在鼓裏。

宋瑾讓安曉先不要擔心,先跟時律去警局那邊了解情況。

離開盛家,宋瑾先問時律知不知情。

時律表示自己確實是今天才知道,之前姐夫從他這兒拿過一筆錢,說年後會還,當時他並沒放心上;再加上今年剛當行長,公務也忙,根本顧不上跟盛良海詳聊;如今出這種事,他心裏也無比內疚。

其實宋瑾比他還內疚,這麽多年,盛良海這個繼父待她這個繼女如親生,之前在南溪還給她一張黑卡,雖然從沒花過裏面一分錢,但那張卡代表繼父一碗水端平的父愛;如果早幾個月她能知道公司的情況,只要她向陸征開口,陸征不會不幫。

雖然她很不想讓自己跟陸征之間的感情關系變得“覆雜”,但這種事情面前,她沒得選擇。

能用錢解決的陸征都能幫,但是涉及到“權利”,是陸征的禁忌。

關於她那些陳年案底,陸征都不使用任何特權,而是通過法律途徑找法學和律所的朋友研究如何翻案;繼父盛良海若是真的逃稅漏稅,她向陸征也開不了那個口。

到警局了解到公司這幾年逃稅近10億,加上滯納金,已經構成刑事責任;宋瑾靠在時律車前,眼神空洞的望著還沒散完的大霧,聽到耳邊震耳的鞭炮聲,只覺得格外刺耳。

大年初一,一些部門的工作人員都還沒上班,無法了解的更全面,只能等節後,時律先開車帶宋瑾去吃飯,點完菜見她一點食欲都沒有,連筷子也不拿,先盛碗湯給她,“只要補上稅款和罰款,姐夫這種情況是不會被判刑的。”

罰款跟滯納金再加上要補的稅款,加一起不是一筆小數目,宋瑾想的全是:她該如何向陸征開口借這些錢。

“錢的事我來想辦法。”時律讓她先喝湯,“這事你不要向陸征開口。”

知道她在感情中有自己的“傲嬌”,一旦牽扯到金錢,她會格外敏感自卑,尤其是面對陸征這種特殊身份的“商人”,對逃稅漏稅這種行為更是嗤之以鼻;她若是開口,以後她面對陸家人會更加自卑。

……

回到盛家,看到安曉把自己的珠寶首飾都拿出來,擺滿一桌子,正在挨個的用計算器算價格;宋瑾走過去把計算器拿走,“我跟時律會想辦法把稅款補上的。”

安曉以為她是因為盛家這次的事要跟時律覆合,“這事是你叔叔的錯,你這個小孩子別跟著摻和;盛家的事也用不著時家幫。”

“媽,我都29歲了,早就不是什麽小孩子了。”把那些首飾都放進首飾盒收起來,不想讓母親為自己擔憂,宋瑾提前坦白:“媽你放心吧,我跟時律不會覆合的。”

“媽不是反對你們覆合,媽是擔心你再被他們時家人欺負。”

“我這性格挨不了任何人欺負。”嘴上這樣說,她眼神卻再沒往日的那種明亮。

……

第二天,江城新聞頭條有兩個。

陸曜這個年輕的軍官榮歸故裏回鄉拜祖。

盛良海這個往日的江城首富偷稅漏稅超10億。

看到這兩條新聞並列在一起,宋瑾有種極其不真實的恍惚感。

都說人會在一夜之間長大,認知跟思想也會在極短的時間內發生變化,宋瑾此刻就有這種感受;尤其,看到刊登陸家拜祖的照片人群中,有個模糊的女人身影,仔細看不難認出,戴著口罩一臉素顏的女人正是陸景深的老婆容璐。

容璐這個大影後熬了十年,生下一個兒子,終於可以跟陸家人一起拜祖。

宋瑾為容璐感到高興,心底也由衷的佩服;因為換做是她自己,她反正做不到這麽能熬;正如此刻,她的心又在搖晃。

甚至在搖晃的這一剎那間,她都開始質疑自己:對陸征到底是不是真愛?

若是真愛,怎麽遇到點阻力就又想離開?

下午,時律將盛書意送回盛家,結束審訊,盛良海將一切都攬在自己身上,說自己女兒並不知情。

再加上時律那邊已經插手,說明會補齊稅款。

晚上時律在盛家吃過飯,宋瑾送他出門,兩人一起在門口的百年銀杏大道散步,商討著該怎麽湊齊稅款。

迎面一輛黑色勞斯萊斯緩緩行駛過來,看到主駕駛上的陸征,時律也沒再躲。

這還是他們兩人第一次正式碰面,沒有想象中的劍拔弩張,二人面容都很平靜。

宋瑾卻比他們還要平靜。

她扭頭對時律說:“你先回去吧,我明天九點過去找你。”

時律目送她坐上陸征的車離開,眼神逐漸暗下來。

車子在銀杏大道緩緩行駛,車廂裏過於安靜,氣氛無比壓抑;陸征莫名很煩躁,先將車開到輔路停下,搖下車窗點上根煙含嘴裏吸口,開口向始終沈默的宋瑾問道:“如果我今天沒有過來找你,你是不是也不會聯系我?”

“我知道你很忙。”莫名的,宋瑾發現自己對這個男人有種生疏感,只不過才短短兩天,她就已經徹底認清兩人之間的差距,“我先不跟你回南城了,盛家這事時律正在幫忙解決,我得留下來陪我媽跟書意姐。”

“寧可找時律也不找我。”陸征吐口煙圈,笑的別樣輕嘲,“這才幾天?就跟我這麽生疏?”

“沒生疏,就是覺得這種事情,還是不麻煩你比較好。”

“是不想還是覺得沒必要?”

宋瑾始終低著頭:“時律是書意姐的親舅舅,他還是江北銀行的總行長,他這個親舅舅出面比你更合適。”

“也是。”陸征笑著點頭道:“畢竟我在盛家人還有你媽眼裏什麽都不是。”

“我在你們陸家人眼裏也什麽都不是。”這句話脫口而出,她意識到自己似乎在跟這個男人較勁。

不想這個節骨眼上再讓雙方家庭影響兩人之間的感情,陸征只能向她交底:“本來今天是要帶你回北城。”

可是盛家在這個風頭出逃稅這種事,父親陸萬林本就對這種逃稅背刺國家的企業行為極其痛恨,這種時候帶她回家只會給兩人關系“雪上加霜”。

“我不會跟你回北城的。”或許是從容璐身上看到未來的“預告”,宋瑾已經不想再拿青春去賭那遙不可及的“期望”,“你是你,你家是你家,我只是跟你在一起,又不是要跟你結婚,沒必要跟你去北城見你爸媽。”

這兩天陸征都被家裏人輪番開導,就連大伯陸曄昨晚都留他聊到半宿,跟他講當下形勢的嚴峻;父親陸萬林都得通過“裝病”避開那些上門假意恭賀陸曜接手集團的老戰友,陸家現在已經成為眼中釘,他們這些小輩更得註意言行和行為;頂著壓力他一直在堅持,結果這女人現在卻跟他說只是在一起,又不是要結婚……

“在南溪戀愛前我就跟你說過,你可以隨便鬧,也可以跟我吵,你的所有小性子我都可以接受,就是不要總是把分手掛嘴邊。”陸征此刻有些力不從心,他感覺自己都快沒耐性,“你年齡小,我可以理解你的傲嬌和叛逆,這幾個月我也一直在努力讓你融入我的生活圈子,帶你認識宋暖,讓你見大嫂,但是你能不能不要總是在我還努力的時候澆我一盆冷水?”

“這不是冷水,是現實。”宋瑾眼神異常堅定,“我不是你大嫂容璐那種性格,你也不用總是想著讓容璐來影響我,未婚生子這種事在我這兒永遠都不會發生;人跟人的性格不同,所承受的壓力和追求的也不同,我要的就是兩人相愛,我這種戀愛腦滿腦子都是浪漫思想,沒有家庭瑣事;戀愛中若是讓我過於內耗自己,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放棄。”

“所以你才又跟時律來往的頻繁?因為高越跟時天去了國外,時家也沒人再反對你們再在一起,跟他在一起剛好也能讓你感覺到輕松?”

她要不猶豫的點下頭:“跟時律在一起確實比跟你輕松。”

“這種時候我不想聽任何氣話。”手背青筋漲起,陸征極力的克制住胸腔的那股火,“我已經吩咐趙臨,明天他會去銀行轉你賬戶20億,你先拿去補盛良海的稅款。”

“不用轉,時律已經幫我們籌好錢。”

又是時律!氣的陸征扔掉煙頭,一把捏住她下巴將她轉過臉,因為從上車到現在這個女人都沒正眼看過他,“宋瑾你這種時候到底在跟我鬧什麽?你不覺得自己說的話很幼稚?”

宋瑾卻只是笑:“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本來就是個幼稚的女人,我要不幼稚,當初怎麽能被你騙到手?”

“在南溪是你先招惹的我!”

“如果你沒有隱瞞身份,別說是招惹你!我連半句話都不會跟你多說!”

知道再跟她繼續聊下去,只會越聽越氣,陸征松開她下巴,平息下燥亂的情緒,啟動車子先將她帶到那家國營酒店。

陸家人今天一早都已經陸續離開回北城,只剩下三弟陸珩;他跟宋瑾的事,家裏人都已經知道的差不多,都沒戳破這層窗戶紙。

下車拽住宋瑾的手把她往客房主樓帶,大堂碰到三弟陸珩,陸征絲毫不避嫌,始終緊攥她的手,把她往電梯口帶。

陸珩正在專註看報告單,完全都沒往電梯那邊看。

到客房陸征一把捏起宋瑾的下巴,強迫她把臉擡起來,“別再說氣話激我,我不想弄疼你。”

雖然他一直在心裏暗示自己這次必須溫柔,但是在將這個女人摁住的那一刻,他還是沒能控制住力道。

因為在車上宋瑾的眼神還有那些氣話都已經深深刺到了他。

尤其這個女人也不反抗,像往常一樣容納他全部,叫的聲音比往常任何一次都大。

……

無論男人還是女人,在情緒得不到釋放的時候,性往往都會成為各自的發洩口。

宋瑾早已將所有煩心事都拋棄,也不管身上男人後背上有沒有傷,她的指甲用力的抓撓著陸征的背,全身心都投入到這場情事中。

結束後,外面夜色快降臨,宋瑾掙紮著把他手臂推開,下床去浴室先沖澡,沖好澡出來見他穿著睡袍正在客廳接電話,連忙穿好衣服。

結束通話的陸征回臥室看到她已經穿好衣服,“我送你回去。”

“我打車回。”宋瑾都沒再擡頭看他,撿起地上的大衣朝外走。

知道她還別著一口氣,陸征這次沒留她。

等她走後,才打電話給已經離開的大哥陸景深,問他盛良海逃稅這事是不是北城那邊派人過來查的。

其實在陸征打電話前,陸景深已經找人聯系過江北稅務局了解情況,得知早在兩年前他們就已經盯上盛良海,且在一年前還通知過盛良海補稅款,是盛良海三番兩次的往後推,甚至還變本加厲的藏匿收入,稅務局才選在大年初一這天將他立案逮捕。

之所以選大年初一這天,也是為了給江北其他企業家們敲警鐘,讓他們趕緊補齊稅款,免得大過年的讓警察上門抓。

所以盛良海逃稅這事,跟宋瑾和陸征在一起完全無關;就算他倆沒在一起,盛良海也還是會在大年初一被抓。

……

盛家那邊阮婳過去了,正在陪安曉貼福字。

安曉說一定是家裏的福字貼的少,才會大過年的出這事,讓阮婳買來20幾幅紅色的福字,在每個房間門都貼上。

這幾年公司都是盛書意在管,公司運營情況她都了解,其實一開始發現父親盛良海做假賬避稅的時候有提醒過,畢竟姥爺時韶印之前也因為這事吃過虧;但是公司又是虧損狀態,每年繳稅實在吃不消,只能睜一眼閉一只眼。

是她存在僥幸心理,明知違法卻還是為了貪那點小錢把父親給坑了。

逃稅10億,再加上罰款和滯納金,得快20億,家裏哪還有錢?姥爺時韶印氣都氣死了,都打電話給小舅時律不讓他管這事。

盛書意算了算固定資產,估計都賣完也湊不出20億;母親葉秋讓她別管這事,跟她說盛家肯定要破產了,讓她先出國去避風頭。

她怎麽可能丟下家人去國外?

她寧願聯姻嫁給不喜歡的男人,也不要拋下親人離開。

可是盛家這情況?哪家富二代還願意跟她聯姻?

宋瑾回到盛家看到大家都懷揣心事,臨睡前發消息給時律,說自己賬戶有五億,問他那邊籌到了多少?

時律那邊正在跟幾個銀行行長喝酒,因為他要做擔保給盛良海貸款,只要資金到位,補上稅款,盛家的財政情況不至於被猜忌,公司回頭正常運轉,這個窟窿很快就能補上。

聽到他那邊有勸酒的聲音,宋瑾猜到他肯定是為了籌錢在別人面前當“孫子”,“你在哪兒?”

“西湖這邊。”時律把領帶松開,喝的脖子都紅,“錢快籌到了,別跟陸征開口。”

“你把地址發給我,我過去接你。”

他是總行長,如果醉了再被別人下套,對他影響也不好,宋瑾不想因為盛家再連累到他。

……

11點半的時候,宋瑾開著母親安曉的黑色卡宴在會所門口等,看到時律被幾個人攙扶著走出來,連忙下車過去。

時律很自然的握住她手,沖那幾個行長秘書擺手告別。

車子剛開出會所,時律讓宋瑾先停車,下車走到垃圾桶前狂吐。

宋瑾從車上拿紙巾和水走過去,拍他後背,等他吐完又遞給他水。

漱完口,時律胃裏舒服很多,拿著水靠在車身呼吸新鮮空氣,年輕英俊的臉上是少有的疲憊。

看到他這樣,宋瑾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他們跟陸征之間的距離;時律這樣的總行長為了籌這20億,都要鞠躬哈腰的喝成孫子,而陸征則可以很輕松的吩咐趙臨給她轉20億。

他們要為了這20億看人臉色,阿諛奉承;陸征只需從賬戶零頭裏輕輕一劃。

宋瑾寫過多本霸總小說,所寫的霸總動不動甩支票,幾億,幾十億的往外砸;當這種場景在現實中上演,她卻只覺得“可怕”;想到陸征賬戶裏那數不清的零還有數字,以及他那背後家庭所掌控的權利,她感覺自己就像游戲裏的NPC,是來這人間給陸征他們這種“大人物”湊數的。

過去在南溪不知道陸征的身份,以為他就是個快破產的霸總,直到知道他身份,再到去了南城,逐漸的發現,她跟陸征隔著好幾座山。

現在倒好,她感覺跟陸征不止隔著山,還隔著一道銀河。

山容易翻越,銀河要怎麽跨?

把時律送回去,宋瑾開車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逛。

這個點江城馬路上沒什麽車,空曠的街道讓她內心都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

回想盛書意回家說的話,她說兩年前稅務局就曾上門點過他們不要隱匿收入,說明那時候公司逃稅就已經被盯上,一年前還通知過盛良海補稅款;是他們總覺得盛家在江城也算是龍頭企業,上頭不會不給他們面子,就一直拖著沒有補稅。

兩年前她跟陸征都還不認識,無論他們認不認識,在沒在一起,盛家這公司也早晚都會暴雷;根本躲不掉。

宋瑾想:如果在南溪沒認識陸征,盛家出這事,她會怎麽做?

目前至少她還有退路,錢湊不齊,能用陸征之前給的五億先補上;可如果不認識陸征呢?

不敢再想下去,看到一家24小時營業的超市,開過去把車停下去買了包煙和打火機,點上剛吸了一口,那輛熟悉的黑色勞斯萊斯行駛過來。

其實從她送時律進市政府家屬院,陸征就已經跟著她的車,是她心思全在時律身上,絲毫都沒察覺。

走過去把她手中的煙掐滅,陸征拉住她手,先讓她上自己車。

這次宋瑾沒再帶刺的把他推開,上車也不問目的地,靠在椅背上兩眼空洞的看著前面寬敞的馬路,直到車子停到那晚她與時律放煙花的小路。

陸征下車,從後備箱拿出來那天她跟時律沒點完的仙女棒,等她下來後,點上遞到她手邊。

接過仙女棒,宋瑾把手伸到綻放的冷光裏,微笑著沖他說:“沒想到你還有撿東西的癖好。”

陸征只笑未語,用她手中的仙女棒點上煙,含在嘴裏吸了口。

低頭看手中的仙女棒,看到快燃放完,宋瑾突然感覺這仙女棒很像她跟面前男人的關系:絢麗而又短暫。

絢爛的花火是她跟陸征過去的點滴,花火逐漸湮滅,他們也將會回歸到各自的生活中,擔任不同的角色過完這一生。

如果說過去還有過幻想和期盼,隨著盛家這次的暴雷,讓她徹底認清現實。

她緩緩開口:“陸征,你有沒有覺得,其實……”

“其實什麽?”似乎猜到她後面未完的話,陸征吐出煙圈,笑的別樣輕佻,“話別總說一半兒。”

“其實我這人挺沒勁的。”她把原本要說的話給改了,她想說的原話是:其實你沒必要非我不可。

陸征不以為然道:“下面那張嘴咬我的時候挺有勁的。”

被他這話氣笑,宋瑾把手中燃放完的仙女棒鐵條扔進垃圾桶,走到他面前把手伸到他大衣裏摟住他腰,擡頭問他:“跟我上面這張嘴比起來,哪張嘴比較有勁?”

“你應該問我比較喜歡你哪張嘴。”

“喜歡哪張?”

這話問完,男人的手已經往下伸,“這張,因為你這張小嘴最饞最軟。”

把手抽出來,沾滿濕液的手指撫摸她唇瓣,“不像上面這樣,嘴硬,咬的還疼。”

聽到他這話,宋瑾張開嘴一把將他手指咬住。

陸征任由她咬,眸底始終泛著輕佻的笑,直到她越咬越狠,眼色瞬間轉暗,猛地抓住她頭發,在她松口間,低頭吻向她唇,含住她舌尖又吸又啃。

這條小道上沒監控,兩旁樹木十分茂密,地下戀那三年,每次時律放假從國外回來,都會開車帶她過來在,把車停在這裏,在車上對她做各種不可描述的事。

年三十那晚他們放煙花,陸征其實就已經發現這條道上的貓膩,把宋瑾抱回車上,含住她耳垂沈聲發問:“過去經常跟時律來這兒?”

一想到那種場景;陸征狠咬牙:“宋瑾,你他媽的可真會激我!”

宋瑾能感覺到陸征的怒火燃燒的正旺,她的扭動著,想要躲開,可是不管她怎麽扭,那兩根手指都像是在她裏面生根一樣,牢牢的貼在她那裏。

“唔……”她只能抓陸征的手臂,“陸征……你快停下!”

嗓音帶著委屈的哭腔,聽的陸征心疼;停止指上的動作,埋頭在她頸窩,氣息無比粗重:“你明知我最在意是什麽,每次卻都拿時律激我;你就不擔心我哪天真看時律不順眼,再把他給弄進去?”

只要他想,將時律弄進去只是分分鐘鐘的事情,這幾天宋瑾早已認清現實,她也無力反駁,垂頭壓制住內心深處的那股自卑,選擇說出實話:“我已經有些怕你,你別讓我更怕你。”

怕他……

竟然是怕他……

陸征從沒如此無奈過,商場闖蕩那麽多年,無論是合作商還是對手,對他的評價都是:心狠手辣,冷面無情;他承認自己有時候確實挺絕情,但他卻將唯一的柔情都給了面前這個小女人。

了解完她的過往,得知她內心懼怕的是什麽,私下裏不斷的為她鋪路,絕不讓她所擔憂的事情發生;總想為她遮風擋雨,也不讓她因為兩人關系過早的面臨輿論壓力。

每次她鬧,都覺得她畢竟歲數小,經歷少,又是被寵到大,有點脾氣很正常。

她向來又口是心非,總是嘴硬的說反話。

這些陸征都能理解,可這會兒,這女人竟然說怕他……

見他聽後沒反應,以為是他又生氣,宋瑾手抖的拉扯住他襯衣,“你沒對我膩之前我絕不跟你分手,求你別傷害時律。”

她從沒如此卑微的求過人,往日所有的傲嬌都早已隨著認清兩人身份差距的那一刻消失;如果時律真的會因為她變得不幸,那比讓她自己受傷都疼;因為她最擔心的就是身邊親人會因她變得不幸。

她甚至願意放棄所有的執念,也不再跟命運做任何反抗,“你讓我生孩子我也願意生,就是請你別因為我傷害他們任何人。”

不是因為愛想留在他身邊,更不是因為愛他想跟他生兒育女,而是為了不牽連他人,願意委曲求全的繼續留他身邊……

認識才三個月,不知道他真實身份的時候,都可以為了愛跑去北城,在房山看守所外守他一個月;現在倒好,連跟他說話都開始膽怯,手抖……

打開星空頂,星河亮起,看到她頭頂的白發根,想到看守所外她那樣擔憂的眼神,陸征捧起來她臉,柔聲問她:“跟我在一起,是不是真的讓你很不快樂?”

宋瑾睜開眼睛,淚水再次溢滿眼眶。

雖然她沒回答,陸征卻通過她的眼淚得到最真實的答案,“宋瑾你應該知道,我從不輕易說分手。”

話都說到這種地步,宋瑾已經預感到他接下來會說什麽。

“如果你是真的不快樂,我願意放你走;總不能讓你好好的一年輕姑娘在我這兒耗一輩子。”陸征盡量把語氣說的很輕松,“我會放你走,但不是現在;你至少要給我點緩沖期。”

緩沖期這個詞,仿佛瞬間讓他們之間達成一種時間上的默契;宋瑾摟住他脖子將他抱住,嗓音微啞:“謝謝你陸征。”

陸征輕輕揉了下她的後腦勺,動作十分溫柔:“先把衣服穿好,送你回去。”

宋瑾穿衣服時,他背過身打開車門下去。

車門關上的這一刻,宋瑾就已經知道自己跟這個男人再回不去往日的那種親昵;因為陸征正在用他的方式慢慢的從她世界中抽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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