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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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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26章

永安的談判已經結束, 晉帝派了新的使者帶著聖旨來到雲州,向他們宣告此次和南楚使者談判的結果。

這次的使者名叫姜雲,剛帶著聖旨來到雲州, 就直接倒戈投靠了葉溦, 不但將永安談判的結果告訴葉溦,還把永安那邊想要對付他們的計劃吐露得一幹二凈。

晉帝沒有想到葉溦會囂張到接旨後就直接抗旨不尊, 但忌憚於葉溦手握兵權,終究不敢直接以謀逆罪抓捕。

現在也就是互相耗著, 就看誰先動手。

姜雲說原本皇帝是準備將葉溦誘騙進京, 擺鴻門宴為葉溦慶功時將他殺死;結果沒想到葉溦抗旨不從,於是只能派出刺殺想要暗殺葉溦, 結果也失敗了。

而相較於鴻門宴一事, 姜雲又提到的永安談判的結果,才是真正讓他們惱火的。

南楚派來永安何談的使者, 是雍徽元的心腹隋佐。

在雍黎死後,南楚的朝局就是搖搖欲墜之勢。

雍徽元派隋佐到永安談判,並提出另一個要求就是以三百萬銀幣換回江南三城。

在永安談判的半月後, 最後晉帝給出的價格是五百萬銀幣。

晉楚雙方對於江南三城有不同的思量。

楚國擔心江南三城失守, 國內局勢混亂, 擔憂晉國繼續趁火打劫。

晉帝則是考慮到拿下了江南三城也沒有任何利益。況且現在江東十六侯直接率兵守著江北, 葉溦又是一副亂臣賊子的模樣;既然江南三城落不到晉帝手中,那用來換取錢糧也算是有所得。

於是雙方在永安達成和約,楚國出錢贖地, 晉國拿錢。

不過需要在晉軍撤離江南三城時,楚國才能將銀幣運過來。

為了此事, 又在永安掰扯了一旬,如今快要到年關才終於定下來。

晉帝就派了姜雲來雲州頒旨, 下令征南軍撤出江南三城。

聽到姜雲所言,賀裕氣得一拳砸在旁邊的桌案上,桌案直接碎裂開了。

姜雲被賀裕的舉動嚇了一跳,倒是葉溦回頭安撫了賀裕兩句;姜雲記得這位大將軍從前也是和氣的人,就開口說了他的擔憂。

江南三城是他們打下來的,讓他們將已經成為囊中物的江南三城拱手相讓,無異於剜他們的心頭肉。

現在有了姜雲的投誠,也能借此機會動手了。

等到軍中已經準備妥當,甚至有了聞風而動的趨勢。

姜雲才舉著聖旨而來,當著三軍將士的面宣讀了聖旨。

此時就連他的聲音都是顫抖的,就怕還沒等他念完聖旨,就會被暴動的士兵直接砍死,用他這個天子使者來祭旗。

正是因為知道這份差事就是死路一條,姜雲才會毫不猶豫地倒戈。

可即便已經提前投靠了葉溦,但事到臨頭他依然在心裏打鼓。

現在他終於明白了上一位使者為什麽會被嚇得屁滾尿流地逃回永安了。

前幾日明瑛又染了風寒,不過今日這一出也不能錯過,早早喝了湯藥就過來等著。

雖然匆忙,但此次的機會難得。

等到那位使者終於顫巍巍地念完了聖旨,下面接旨的人卻沈默了。

葉溦沒有接旨。

倒是早已經聽到風聲的兵將,尤其是賀裕手下的幾個校尉,在聽到聖旨後直接拔出了刀劍。

而姜雲也依照他們之前商量的,宣讀完聖旨後就直接放在一旁,心下一橫,就向葉溦道:“只是江南三城乃是南征重城,將軍三思,萬萬不可撤軍。”

最後他的聲音也完全淹沒在嘩變中。

“殺昏君!殺昏君!”

剛剛經歷過南征的兵將,終於在聽到要將江南三城拱手相讓給南楚的消息後,直接暴動了。

·

臘月二十三,軍中嘩變,葉溦舉起了反旗。

以江東十六侯的勢力和江東駐軍控制下的雲州、雲川、西臨等十二城相繼拉起大旗。

葉溦將兵力調往西臨,強攻寧州。

等到江東起事的急報送到永安,晉帝再派遣攻打雲川時,他們已經成功奪攻占了寧州。

而在除夕之夜,另一個消息傳遍晉國。

晉帝令北城將軍季慕淮領軍南下平叛,季慕淮拒不奉詔。

得知季慕淮之舉,明瑛也完全放心了。

前世江東起兵是在明年三月,北城抗詔也是發生在三月。

現在一切都提前了,季慕淮也依然抗詔不出。

晉帝腹背受敵,下旨斥責季慕淮是亦如江東的亂臣賊子,於是季慕淮順勢殺太守爭旗起兵。

想起前世之事,這位北城將軍最初也算得上是有勇有謀之人,可惜中途是一步錯步步錯,才導致他出師未捷便事敗身死的結果。

一則是季慕淮與江東世家無親無故,再則是季慕淮……也實在算不得聰明人,不過是亂世一莽夫。

故而這一世再回到江東,明瑛寧願扶起葉溦來爭奪皇位,也沒想過這位前世也算是差點能和薛崇淵一爭的北城將軍。

葉溦倒是沒想到季慕淮會直接抗詔。

但這對於他們而言也是好事,敵人的敵人也便是能夠聯盟的同伴。

都是反賊,也能給晉帝狠狠捅一刀。

只是他們在晉國的南北兩邊,暫時還沒有辦法聯系上北城。

起兵後,葉溦先部署好江東的兵力。

在占領寧州後,軍中對於下一步行軍戰略都各有不同的想法。

晉帝雖是腹背受敵,但京畿的州城兵強馬壯,強攻並非取勝之道。

尤其是葉溦提到了尚在雲州之時明瑛謀劃的兵分兩路之計,反對者更多。

方蔚筠看見葉溦鋪在桌上森*晚*整*理的圖布,就下意識望向明瑛。

明瑛正以謀士的身份坐在葉溦旁邊,垂著眸望著桌上的布圖。

葉溦作為南軍統帥,手中握有八萬大軍,起兵後江東十六侯也都是以葉溦為主。

但是此計一出,大家也坐不住了。

齊遠侯蔣文安只是聽見葉溦的話就坐不住了:“這是否太冒進了?”他回頭了一眼坐在他旁邊的季煥,偏偏季煥還沒有要和他幫腔的意思,他只能繼續道,“從寧州和宜城兩路夾擊,如果晉軍能夠上當自然是好,可是萬一甕中捉鱉沒成,反而被晉軍分頭擊破了,可如何是好?”

蔣文安素來都是膽小怕事的人,就連造反都是被連帶上的,會瞻前顧後倒也正常。

明瑛既提出此計,便是有十足的把握。

和前世相比,現在唯一多出來的變數就是葉溦。

葉溦領兵幾乎沒有敗戰,總不至於從無敗績的人剛造反就能砸了這盤子。

“事有成敗,戰有輸贏。你若怕了,就回江東去。”方蔚筠看見蔣文安那蠢樣,就忍不住道。

雖然膽小的蠢貨比膽大的蠢貨好,但前世蔣文安就是因愚蠢而死。

總歸是和齊遠侯府幾代的交情,方蔚筠覺得能救他一下還是拉一把,總好過讓這個蠢貨死在戰場上,還差點把到手的臨陽還給晉帝了。

如今一見到蔣文安,方蔚筠就覺得火冒三丈,恨不得直接將無能的蔣文安扔回江東,換他弟弟或堂弟過來都成。

一朝起兵,江東十六侯註定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整體。

蔣文安的弟弟蔣文成和堂弟蔣文意都是將才,在蔣文安死後都曾。

蔣文安的表兄弟鐘陸也知道他是個怎麽樣的慫貨,只是在旁人面前終究還要維護一下他,就附和著剛才蔣文安的話:“只是這畢竟是壓上我們身家性命的事,還是不能大意。”

說著時,賀裕就站起來,拱著手向大家道:“若是從宜城出兵,賀某願請戰。”

他探著身去比劃著桌上的沙盤,葉溦就將地圖掛在墻上,看見賀裕將一枚旗子插到宜城的沙丘上,一邊說道:“如果我們從宜城出兵。從宜城到臨陽,來回只需要一夜;如果我們在宜城、中都和寧州分設駐守,就可以守住整個江東。”

“但是我們的目的從來都不只是江東。”一直沈默的薛崇淵突然開口。

明珩也接了薛崇淵的話說道:“沒錯,現在的局勢,皇帝本就分身乏術,我們想要守住江東並不難,甚至拿下中都都並非難事。但是我們要如何繼續往北邊進軍。”

就像南楚和北晉隔著大江這個天險,導致百年來都無法占到對方半點便宜。

中都依山傍水,由臨江貫穿,臨陽的北邊就是連綿不絕的丘陵和山脈。

任何戰術策略,在地勢天險面前,都要削弱了三分。

天險天險,便是有著易守難攻的特性。

明瑛擡眼看了一眼薛崇淵,此人卻像狗一樣敏銳地朝他望過來,然後露出赧然而帶著幾分討好的笑容。

作為前世的枕邊人,明瑛立刻知道了薛崇淵要做什麽。

隨後他就聽見薛崇淵起身在沙盤上演練了一遍,越過重山北上的思路,和前世完全不同的另一套打法。

前世,無論是天災或是人禍,總之給他們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同樣重生一世的薛崇淵,自然也能夠利用起先知條件制定對他們更加有力的計劃。

但是……

明瑛發現這次薛崇淵的打法也明顯變得更加激烈猛進,和他之前向葉溦提出的甕中捉鱉,更有過之而無不及。

方蔚筠倒似想到了什麽,臉色逐漸變得更加難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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