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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傳演講, 城東區最大的活動了。
除了區裏的警備，演講地斐洛鎮的警力也承擔了不小的壓力。
李警官一早叼著餅在鏡子面前整理衣服，門外隊員早就集結完畢, 幾分鐘後，警車呼嘯開向了高速。
一路上, 支持區長權聞仲連任的海報和旗幟掛滿了街邊。
雖沒有任何不好的預警, 警員們不敢懈怠, 他們今天的任務就是保證區長的安全。
開車的警員面露憂色：“來看宣講的人真多啊。”
“軍校那邊，有經驗的教官和高年級學生來幫忙疏散。”李警官說這話時想到的是寧遲非的臉, “能令人安心的那家夥也在。”
李警官幾天前得到了一些關於周書影的情報, 在那之後, 就再沒有寧遲非的消息了。
前些日子，寧遲非要了過去協助過警局的證明資料，當時李警官還向寧遲非最後一次確認要不要開最近這幾次的，寧遲非拒絕了。
旁邊的警員：“我聽昨天回來的人說，彩排時看到齊遠了, 好像說他是這一屆推免去鹿牧區的。”
警車內發出一陣驚愕聲。
李警官聲音最大：“啊？？？”
……
……
知道寧遲非情況的都會吃驚，連權聞仲也是。
鹿牧區區長來後臺和權聞仲握手, 權聞仲看到齊遠, 又看了一眼赫威爾身後那群人，寧遲非也在裏面。
一年前權聞仲見過寧遲非。
當時是出席亞利的活動，寧遲非全程負責接待，把一切操辦得井井有條。
但權聞仲沒多言, 他看向手中的演講稿, 比一年前更深的眼紋溝壑遮住了他的眼周。不久前在元帥府的會議, 其他區對他的意見不小。
連任，從這一刻開始, 困難只會越來越多。
正在這時，秘書來到後臺，走到權聞仲身旁低聲說了幾句話。
權聞仲一聽是上將那邊的人來了，抿唇猶豫，說：“算了，等宣講結束我再單獨會見他吧。就說我在忙，替我回絕了吧。”
……
寧遲非把權聞仲和秘書的糾結都看在眼裏。
聽薛浩南說，幾個月前，權聞仲和赫威爾都出席了的那次會議，袁家給了城東區不小的壓力。
再一打聽，壓力的來源竟然是要不要和袁家合作。
寧遲非頓時覺得袁家真是眼界不小，如今，城東區聚集了大量味失癥患者，可以說是擁有攻克味失癥的最適環境了。
也難怪袁驍要專門過來一趟。
怕是還有沒談妥的。
袁家在元帥府一人之下，手腕狠辣，薛浩南擔心權聞仲招架不住，寧遲非想得更遠些：味覺失憶癥已是關系到三成人口的大問題，元帥府顯然很消息，但袁家積極出手，完全視元帥於無物，到底想幹什麽。
……
兩個小時後，禮炮響徹街道，載著權聞仲的轎車出發了。
寧遲非也跟在其中。
自從那天，他就沒再見過周璟了。
不光是周璟，他記得呂明瑞說過今天會來，雖說呂明瑞不在校長的郵件名單中，但也該露臉了。
或許是和薛涵他們在一起，或許是接了弟弟一起來看吧。
轎車緩緩開過街道，沿街的居民高呼著區長的名字，簇擁著在警備嚴格控制的街道，跟著轎車挪動。
齊遠跟著赫威爾校長上了車，比寧遲非他們離權聞仲要近得多。
中途，齊遠回頭看了一眼，狠狠嘆了口氣。
前方的赫威爾校長一身榮譽徽章，坐姿端正，只動了動視線，“你和梁程岳一開始選中的人是他吧。”
“誰。”齊遠順著赫威爾的目光看到了寧遲非，不悅道，“是啊。”
赫威爾笑說：“不錯的人選，可惜了。”
齊遠：“不過這次您替我們選中的人也不差，聽說他槍法了得，我也是親眼見過的。”
赫威爾：“還順利嗎？”
齊遠：“當然。”
此刻在赫威爾專用的亞利校車中，呂明瑞被反捆著雙手，眼神迷離。
數日來最信任的搭檔、那個刺猬頭邏格斯正撕開一袋蕎麥面包，一只手掰住他的下巴，“吃吧，吃好了替我們辦事。”
呂明瑞幾乎回憶不起來他是怎麽落到這人手裏的。
只記得昨天照常離開學校，收到了教務的郵件，教務讓他在休息室等待，他喝了那裏的茶，就沒有意識了。
呂明瑞半睜著眼，他想掙紮，可被刺猬頭餵了幾次奇怪的東西，就意識混沌了。
“你要做的可是足夠載入史冊的大事啊。”刺猬頭拍了拍口袋裏的信用卡，“我也沒想到，你能給我帶來如此大的財富！”
……
轎車駛入演講地，周圍早就做好了布置，演講臺擦得一塵不染，等待著這位唯一敢於給味失癥爭取權益的區長登場。
赫威爾校長全程享受最高規格待遇，微笑向工作人員點頭。
一看到那個演講臺，齊遠反而緊張起來。
父親交代他要抓住機會，比如權聞仲被刺殺時可以沖上去，倒不必救人，留下一個勇救區長的形象也很重要。
但齊遠平時練得塊頭不小，真碰上這事大腦一片空白。
所幸一切都計劃好了，就算呂明瑞失敗，一直守在最近處的赫威爾校長也不會允許意外發生。
萬眾慶賀的愚民，還不知道城東區就要變天了。
旁邊適時響起赫威爾清嗓子的聲音。
齊遠回神，立刻低下頭。
“說點高興的事吧。”赫威爾合掌放於身前，“你很久沒見到你表弟了吧，或許你們今天就能團聚了。”
梁程岳？
齊遠當時就是一楞，“他、他還關在……”
“是啊。”赫威爾輕描淡寫說，“斐洛鎮的警備今天都用來保護權聞仲了，如果要跑，可是最好的時機了。”
齊遠想了想，“其實也不急。如果權聞仲下臺，我們的人上來了，還愁出不來麽。”
“他是你們的血親，自然是不急。”赫威爾緩緩擡眸，“剩下的那個，就不一定了。”
……
……
權聞仲站上演講臺的那一刻，一切都安靜下來。
廣播響起渾厚的聲音：“很感謝各位來到今天的演講現場……”
寧遲非被安排在了守衛的外圍，不過這裏人多眼雜，他挪動到了更近的地方也沒人註意到。
一路上，寧遲非都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與其說是違和，不如說沿街的場景他似乎在哪裏見到過，就在那天，他也是察覺到了人群中不對勁的地方，才無意中撞破了邏格斯們的違法活動。
雖說是三年才一次的區長演講，也是決定城東區命運的開始，可居民們的狀態過於狂熱了。寧遲非從小生活在城東區，這還是第一次。
居民們伸著手，眼球幾乎迸出眼眶，擁擠在幾乎窒息的人浪之中，仿佛中邪了一般。
下了車的寧遲非最後往人群裏看了一眼。
寧遲非來到暗處，冷靜撥下了李警官的號碼，“你們查過今天來看演講的人嗎？”
如果他的猜測是對的，那人群中應該有不少外區的邏格斯。
但這事比他想象中還要棘手。
李警官：“不是我們不願意查，城東區沒有禁止外區人看演講的規定，況且鹿牧區的區長不是來了嗎，外區鬧得挺大，也吸引了不少游客過來。”
寧遲非低聲道：“那些邏格斯正混在人群裏，他們要覆刻那天的轟動！”
聞言，李警官大腦轟的一聲。
這時候叫停眼睛已經來不及了，而且寧遲非毫無證據，因為一個看似捕風捉影的理由停止演講，官方也不會同意的。
此刻寧遲非就在外圍，說遠不遠，說近，也實實在在隔著警備、保安和不少賓客。
直到這一刻，邏格斯們數日前在鎮上鬧事的理由終於浮出水面。
寧遲非再次被擠壓進了人群，隨之而來的是眩暈感。
上次邏格斯們的集會，的確不是為了誘拐味失癥患者，那不過是為了掩蓋行動目的的障眼法。
真正的目的是試驗——
嘗試用幾個邏格斯的力量讓人群中的味失癥患者失去理智，繼而轟動起來。
那次的試驗可以說非常成功了。
不少邏格斯，包括張平無意中被當成了棋子，他們拿了巨額的謝金，以為自己是鬧了一場，壓根不知道為什麽要做那些事。
也難怪警局審了那麽久都沒查到端倪。
話筒裏傳來李警官激動的詢問：“他們為什麽要這樣做？！”
寧遲非停頓一下，“權聞仲出任區長，深得味失癥患者的信任，如果他死在了味失癥患者的暴動裏，那外區就有了反對城東區政策的理由——”
一個小小的權聞仲在元帥府的那群人看來太渺小了。
想讓他死，怎麽都有下手的機會。
但那些權貴想到了最適合的權聞仲落幕歷史舞臺的機會，人心之毒不過如此，他們要把權聞仲的價值放大到極致，讓他死在演講臺上，死在為味失癥發聲時，而且是被他維護的群體親手殺死。
等到新區長上任，不會再有人調查這件事的原委。
甚至不用等到新區長上任，只要權聞仲一死，各種駭人聽聞的消息就會不脛而走。
城東區和其他區的連接並不緊密，地理位置又偏僻，消息傳出去，就算被加工杜撰得多麽離譜，也能達到他們預想的效果。
李警官幾乎在話筒裏罵人，他回頭冷聲喝道：“把外面的警備都召集回來！一旦有人想接近演講臺，當場給我扣下！”
警員：“可是……”
“出了事我負責！”李警官說，“按我說的辦！”
寧遲非默默掛掉了通訊器。
一個不好的預感正醞釀在他的心頭，梁程岳和佟臻是組織了那次活動的人，今天如此重要的時刻，警局的警備都出來了，他們會老老實實的麽。
但他沒有告訴李警官。
說了，也來不及了，只會讓李警官畏手畏腳。
寧遲非擠出人群，這次他沒能及時察覺到人群中味道的異樣，是周璟近日的努力讓他維持了味覺。
好在他參與了漢斯教授的實驗，還能在這一刻保持清醒地行動。
正在這時，一輛外形眼熟的校車從外層駛過。
寧遲非看到一只手拍上了車窗，那輛車正向演講臺的方向開去。
幾乎沒有猶豫，寧遲非跟了上去。
……
……
斐洛鎮警局。
梁程岳拿著一塊掰開一半的烙餅，他還穿著粗糙的囚犯裝，隔著柵欄向窗外望去。
多好的旗幟啊。
提醒他該到反擊的時候了。
就在剛才，一個被控制了的小警員塞給他那塊烙餅。
邏格斯的異能足夠強大時，拿著同樣的食物，就能在一定範圍內聚集起摧毀患者意識的場。
這可是他們驗證過的。
梁程岳一點都不急，該著急的，當然是佟臻。
一個遠離了權力中心後又後悔的女人，如果不趁這個機會做點什麽，就要徹底被齊家拋棄了。
哢嚓。
佟臻打開了看守間的門，手裏轉著鑰匙鏈，“走吧。我們也該去湊湊熱鬧了。”
兩人一路向外跑，他們一直關著，對這裏的地形並不熟悉。
沿路上，得了味失癥的警員已經和昔日的戰友打做一團，四處是倒地的人和斑駁的血跡，歪倒的辦公桌下，文件散落一地。
佟臻邊走邊恨恨說：“寧遲非也會去現場吧，我絕不會放過他！”
“誰不是呢。”梁程岳陰冷笑道。
警局的過道很長，直到盡頭，兩人還沒跑到，就隱約看到了一個歪斜靠墻的身影。
梁程岳登時停下了腳步，瞇起眼來。
“你們可真是著急啊……”
獨屬於青年略帶戲謔的聲線能瞬間激起兩人的情緒。
周璟慢慢走出陰影，露出瀲灩的笑意。
“你們和背後的勢力忙著解決權聞仲，忙著打壓味失癥，該解決的‘後顧之憂’解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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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 支持區長權聞仲連任的海報和旗幟掛滿了街邊。
雖沒有任何不好的預警, 警員們不敢懈怠, 他們今天的任務就是保證區長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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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校那邊，有經驗的教官和高年級學生來幫忙疏散。”李警官說這話時想到的是寧遲非的臉, “能令人安心的那家夥也在。”
李警官幾天前得到了一些關於周書影的情報, 在那之後, 就再沒有寧遲非的消息了。
前些日子，寧遲非要了過去協助過警局的證明資料，當時李警官還向寧遲非最後一次確認要不要開最近這幾次的，寧遲非拒絕了。
旁邊的警員：“我聽昨天回來的人說，彩排時看到齊遠了, 好像說他是這一屆推免去鹿牧區的。”
警車內發出一陣驚愕聲。
李警官聲音最大：“啊？？？”
……
……
知道寧遲非情況的都會吃驚，連權聞仲也是。
鹿牧區區長來後臺和權聞仲握手, 權聞仲看到齊遠, 又看了一眼赫威爾身後那群人，寧遲非也在裏面。
一年前權聞仲見過寧遲非。
當時是出席亞利的活動，寧遲非全程負責接待，把一切操辦得井井有條。
但權聞仲沒多言, 他看向手中的演講稿, 比一年前更深的眼紋溝壑遮住了他的眼周。不久前在元帥府的會議, 其他區對他的意見不小。
連任，從這一刻開始, 困難只會越來越多。
正在這時，秘書來到後臺，走到權聞仲身旁低聲說了幾句話。
權聞仲一聽是上將那邊的人來了，抿唇猶豫，說：“算了，等宣講結束我再單獨會見他吧。就說我在忙，替我回絕了吧。”
……
寧遲非把權聞仲和秘書的糾結都看在眼裏。
聽薛浩南說，幾個月前，權聞仲和赫威爾都出席了的那次會議，袁家給了城東區不小的壓力。
再一打聽，壓力的來源竟然是要不要和袁家合作。
寧遲非頓時覺得袁家真是眼界不小，如今，城東區聚集了大量味失癥患者，可以說是擁有攻克味失癥的最適環境了。
也難怪袁驍要專門過來一趟。
怕是還有沒談妥的。
袁家在元帥府一人之下，手腕狠辣，薛浩南擔心權聞仲招架不住，寧遲非想得更遠些：味覺失憶癥已是關系到三成人口的大問題，元帥府顯然很消息，但袁家積極出手，完全視元帥於無物，到底想幹什麽。
……
兩個小時後，禮炮響徹街道，載著權聞仲的轎車出發了。
寧遲非也跟在其中。
自從那天，他就沒再見過周璟了。
不光是周璟，他記得呂明瑞說過今天會來，雖說呂明瑞不在校長的郵件名單中，但也該露臉了。
或許是和薛涵他們在一起，或許是接了弟弟一起來看吧。
轎車緩緩開過街道，沿街的居民高呼著區長的名字，簇擁著在警備嚴格控制的街道，跟著轎車挪動。
齊遠跟著赫威爾校長上了車，比寧遲非他們離權聞仲要近得多。
中途，齊遠回頭看了一眼，狠狠嘆了口氣。
前方的赫威爾校長一身榮譽徽章，坐姿端正，只動了動視線，“你和梁程岳一開始選中的人是他吧。”
“誰。”齊遠順著赫威爾的目光看到了寧遲非，不悅道，“是啊。”
赫威爾笑說：“不錯的人選，可惜了。”
齊遠：“不過這次您替我們選中的人也不差，聽說他槍法了得，我也是親眼見過的。”
赫威爾：“還順利嗎？”
齊遠：“當然。”
此刻在赫威爾專用的亞利校車中，呂明瑞被反捆著雙手，眼神迷離。
數日來最信任的搭檔、那個刺猬頭邏格斯正撕開一袋蕎麥面包，一只手掰住他的下巴，“吃吧，吃好了替我們辦事。”
呂明瑞幾乎回憶不起來他是怎麽落到這人手裏的。
只記得昨天照常離開學校，收到了教務的郵件，教務讓他在休息室等待，他喝了那裏的茶，就沒有意識了。
呂明瑞半睜著眼，他想掙紮，可被刺猬頭餵了幾次奇怪的東西，就意識混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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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轎車駛入演講地，周圍早就做好了布置，演講臺擦得一塵不染，等待著這位唯一敢於給味失癥爭取權益的區長登場。
赫威爾校長全程享受最高規格待遇，微笑向工作人員點頭。
一看到那個演講臺，齊遠反而緊張起來。
父親交代他要抓住機會，比如權聞仲被刺殺時可以沖上去，倒不必救人，留下一個勇救區長的形象也很重要。
但齊遠平時練得塊頭不小，真碰上這事大腦一片空白。
所幸一切都計劃好了，就算呂明瑞失敗，一直守在最近處的赫威爾校長也不會允許意外發生。
萬眾慶賀的愚民，還不知道城東區就要變天了。
旁邊適時響起赫威爾清嗓子的聲音。
齊遠回神，立刻低下頭。
“說點高興的事吧。”赫威爾合掌放於身前，“你很久沒見到你表弟了吧，或許你們今天就能團聚了。”
梁程岳？
齊遠當時就是一楞，“他、他還關在……”
“是啊。”赫威爾輕描淡寫說，“斐洛鎮的警備今天都用來保護權聞仲了，如果要跑，可是最好的時機了。”
齊遠想了想，“其實也不急。如果權聞仲下臺，我們的人上來了，還愁出不來麽。”
“他是你們的血親，自然是不急。”赫威爾緩緩擡眸，“剩下的那個，就不一定了。”
……
……
權聞仲站上演講臺的那一刻，一切都安靜下來。
廣播響起渾厚的聲音：“很感謝各位來到今天的演講現場……”
寧遲非被安排在了守衛的外圍，不過這裏人多眼雜，他挪動到了更近的地方也沒人註意到。
一路上，寧遲非都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與其說是違和，不如說沿街的場景他似乎在哪裏見到過，就在那天，他也是察覺到了人群中不對勁的地方，才無意中撞破了邏格斯們的違法活動。
雖說是三年才一次的區長演講，也是決定城東區命運的開始，可居民們的狀態過於狂熱了。寧遲非從小生活在城東區，這還是第一次。
居民們伸著手，眼球幾乎迸出眼眶，擁擠在幾乎窒息的人浪之中，仿佛中邪了一般。
下了車的寧遲非最後往人群裏看了一眼。
寧遲非來到暗處，冷靜撥下了李警官的號碼，“你們查過今天來看演講的人嗎？”
如果他的猜測是對的，那人群中應該有不少外區的邏格斯。
但這事比他想象中還要棘手。
李警官：“不是我們不願意查，城東區沒有禁止外區人看演講的規定，況且鹿牧區的區長不是來了嗎，外區鬧得挺大，也吸引了不少游客過來。”
寧遲非低聲道：“那些邏格斯正混在人群裏，他們要覆刻那天的轟動！”
聞言，李警官大腦轟的一聲。
這時候叫停眼睛已經來不及了，而且寧遲非毫無證據，因為一個看似捕風捉影的理由停止演講，官方也不會同意的。
此刻寧遲非就在外圍，說遠不遠，說近，也實實在在隔著警備、保安和不少賓客。
直到這一刻，邏格斯們數日前在鎮上鬧事的理由終於浮出水面。
寧遲非再次被擠壓進了人群，隨之而來的是眩暈感。
上次邏格斯們的集會，的確不是為了誘拐味失癥患者，那不過是為了掩蓋行動目的的障眼法。
真正的目的是試驗——
嘗試用幾個邏格斯的力量讓人群中的味失癥患者失去理智，繼而轟動起來。
那次的試驗可以說非常成功了。
不少邏格斯，包括張平無意中被當成了棋子，他們拿了巨額的謝金，以為自己是鬧了一場，壓根不知道為什麽要做那些事。
也難怪警局審了那麽久都沒查到端倪。
話筒裏傳來李警官激動的詢問：“他們為什麽要這樣做？！”
寧遲非停頓一下，“權聞仲出任區長，深得味失癥患者的信任，如果他死在了味失癥患者的暴動裏，那外區就有了反對城東區政策的理由——”
一個小小的權聞仲在元帥府的那群人看來太渺小了。
想讓他死，怎麽都有下手的機會。
但那些權貴想到了最適合的權聞仲落幕歷史舞臺的機會，人心之毒不過如此，他們要把權聞仲的價值放大到極致，讓他死在演講臺上，死在為味失癥發聲時，而且是被他維護的群體親手殺死。
等到新區長上任，不會再有人調查這件事的原委。
甚至不用等到新區長上任，只要權聞仲一死，各種駭人聽聞的消息就會不脛而走。
城東區和其他區的連接並不緊密，地理位置又偏僻，消息傳出去，就算被加工杜撰得多麽離譜，也能達到他們預想的效果。
李警官幾乎在話筒裏罵人，他回頭冷聲喝道：“把外面的警備都召集回來！一旦有人想接近演講臺，當場給我扣下！”
警員：“可是……”
“出了事我負責！”李警官說，“按我說的辦！”
寧遲非默默掛掉了通訊器。
一個不好的預感正醞釀在他的心頭，梁程岳和佟臻是組織了那次活動的人，今天如此重要的時刻，警局的警備都出來了，他們會老老實實的麽。
但他沒有告訴李警官。
說了，也來不及了，只會讓李警官畏手畏腳。
寧遲非擠出人群，這次他沒能及時察覺到人群中味道的異樣，是周璟近日的努力讓他維持了味覺。
好在他參與了漢斯教授的實驗，還能在這一刻保持清醒地行動。
正在這時，一輛外形眼熟的校車從外層駛過。
寧遲非看到一只手拍上了車窗，那輛車正向演講臺的方向開去。
幾乎沒有猶豫，寧遲非跟了上去。
……
……
斐洛鎮警局。
梁程岳拿著一塊掰開一半的烙餅，他還穿著粗糙的囚犯裝，隔著柵欄向窗外望去。
多好的旗幟啊。
提醒他該到反擊的時候了。
就在剛才，一個被控制了的小警員塞給他那塊烙餅。
邏格斯的異能足夠強大時，拿著同樣的食物，就能在一定範圍內聚集起摧毀患者意識的場。
這可是他們驗證過的。
梁程岳一點都不急，該著急的，當然是佟臻。
一個遠離了權力中心後又後悔的女人，如果不趁這個機會做點什麽，就要徹底被齊家拋棄了。
哢嚓。
佟臻打開了看守間的門，手裏轉著鑰匙鏈，“走吧。我們也該去湊湊熱鬧了。”
兩人一路向外跑，他們一直關著，對這裏的地形並不熟悉。
沿路上，得了味失癥的警員已經和昔日的戰友打做一團，四處是倒地的人和斑駁的血跡，歪倒的辦公桌下，文件散落一地。
佟臻邊走邊恨恨說：“寧遲非也會去現場吧，我絕不會放過他！”
“誰不是呢。”梁程岳陰冷笑道。
警局的過道很長，直到盡頭，兩人還沒跑到，就隱約看到了一個歪斜靠墻的身影。
梁程岳登時停下了腳步，瞇起眼來。
“你們可真是著急啊……”
獨屬於青年略帶戲謔的聲線能瞬間激起兩人的情緒。
周璟慢慢走出陰影，露出瀲灩的笑意。
“你們和背後的勢力忙著解決權聞仲，忙著打壓味失癥，該解決的‘後顧之憂’解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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