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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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璟的話讓兩人一時間如同凍住般楞在當下。
不說梁程岳, 佟臻過了不少年刀頭舔血的日子，自以為不會輕易被幾句話震撼到，實在是周璟的話太意有所指了。
就好像知道了所有的事, 連他們不知道的、也知道一樣。
一開始，佟臻以為周璟是預感到了他和梁程岳會越獄, 但看周璟那眼神, 似獵物般看著他們, 根本不像單純來阻止的。
或許正是他們鉆空子要走，而周璟, 也是鉆了同樣的空子來找他們。
梁程岳喉結一哽, “你說什麽後顧之憂……”
連審訊都不曾改色的佟臻額邊落下冷汗來, 她希望周璟只是在危言聳聽。
周璟佯裝驚訝，倏然問：“赫威爾沒有告訴過你們嗎？”
聞言，梁程岳和佟臻登時臉色發白。
果然……
是在說周書影的事。
……
齊家與赫威爾的合作算是各取所需，赫威爾不知從何處打探到齊家盤根錯節的人脈關系，打算和他們來一次利益交換。
對齊家來說, 赫威爾給出的誠意優渥到難以想象。
——能讓普通人變成邏格斯的針劑配方。
雖說版本已經更疊了多代，成功率並不高, 但他們這幾個核心人物還是拿到了最強力的版本。
赫威爾是條老狐貍, 沒有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等到齊家發現民間陸續出現邏格斯，才意識到自己沒有完全被信任。
按照齊家從前的計劃，是要在拿到所有的配方後一聲不響除掉赫威爾的。
後來, 等到他們的權力欲膨脹, 赫威爾才坦言了一件事, 用的那個詞，也是周璟今日說到的“後顧之憂”。
周書影被逐出實驗室後心生痛恨, 很有可能研制出了對付邏格斯的辦法。
如果不把這個辦法抹消，那邏格斯們也不會是食物鏈頂端的捕獵者，仍然是要受制於人的。
一開始，包括齊家在內，連佟臻都認為，周書影已經身死，或許那個辦法早就隨著周書影的死成了永遠的謎團。
而赫威爾說，周書影如果成功，那對付邏格斯的方法，應該就在某個人的體內。
在赫威爾的猜測中，周書影一定把那個人藏了起來，但任憑赫威爾如何接近周書影，都沒能發現一絲端倪。
佟臻始終覺得那個人不會存在了。
直到，一個頗受齊家信任的邏格斯打手被人反捆手腳丟在了齊家門口，口鼻中涓涓流著血。
經過醫生檢查，打手已經失去了邏格斯的異能，不管他們再怎麽努力，都沒能讓他的異能再恢覆了。
這讓所有人都慌了神。
佟臻記得赫威爾趕到現場時的樣子，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年輕時戰功赫赫的人物也會流露出那種恐懼未知的神色。
當時的赫威爾在雨天的悶雷聲中喃喃道：“周書影來找我們了……”
做賊心虛，所有人都面如土色，是再也聽不得這個名字了。
……
想到這裏，佟臻看著已經走進的周璟，不由得後退了幾步。
“你……”
梁程岳的視線中，眼前的青年已不再是入學考試那日懶散無賴的模樣，分明就是生長在陰鷙潮濕裏的惡魔，像看廢料似的審視他們。
腳步邁向的地方，陰影也跟著走來。
“還記得被丟到齊家門口那個打手嗎？”周璟笑著摘掉黑色斷指手套，露出那只骨節分明的手，他手指修長，略微彎了彎，“你們很快就會和他一樣了。”
……
……
演講現場。
廣播中權聞仲的聲音幾乎遮住了人群的嘈雜。
過路的車輛，人們是不敢攔的，但混在其中的寧遲非卻是寸步難行。
被護送的校車距離演講的舞臺越來越近了。
寧遲非知道裏面的人是呂明瑞。
防透視的校車玻璃，從外往裏看不到任何東西，是車裏的呂明瑞看到了路過的他，才拼命把手貼向了玻璃。
一切的不尋常在寧遲非腦海中串成一條線。
呂明瑞，入學考試射擊第一名，同樣，也是備受味失癥折磨的患者。
作為借著人群轟動為掩飾去刺殺權聞仲的人物，呂明瑞再合適不過了。寧遲非想起刺猬頭曾出入校長辦公室，呂明瑞可能是赫威爾親自選出來的。
不光是能力，還因為呂明瑞一直懷疑患病的原因，窮追不舍調查亞利。
這次如果做實了呂明瑞的罪過，簡直是一石二鳥。
寧遲非已經顧不得去想警局可能發生的事，他撞開周圍的人直追那輛校車，中途，一只手拉住了他。
“你怎麽在這裏？”穿了便衣的薛浩南焦急道，“別再靠近過去了，舞臺附近早就被袁驍的人控制住了，你敢接近過去會有危險的。”
寧遲非怔住，“什麽意思？”
這些從戊鎏區過來的人，袁驍、還有他的發小，好似知道今天要發生什麽事一樣。
他們是為何而來。
聽薛浩南的意思好像是在保護權聞仲。
可是，不是說權聞仲拒絕了與袁家的合作嗎。
此時已來不及細問，寧遲非腦海中閃過一個不妙的念頭。
真如薛浩南所說，那呂明瑞只要接近就會遭遇不測。
大人物那些盤根錯節的關系他不了解，可憐呂明瑞作為普通人難得走到這一步，今天可能要落得一個左右都是死的下場。
“我學弟在那輛車裏，”寧遲非掙開薛浩南的手，“我要去救他！”
薛浩南：“寧遲非！”
叫不住人，薛浩南立刻跟了上去。
……
此刻的校車裏，司機眼神如同冰箱裏的魚，唯有滿臉興奮的刺猬頭把一支槍塞在了呂明瑞手裏，“外面那個演講的中年大叔就是我們的目標，就朝他開槍。”
呂明瑞沒再掙紮了，他嘴邊還有沒吃完的碎屑。
繩索解開時，他也沒反抗，只是摸著發酸的手腕轉動了幾下，就接過了槍。
刺猬頭低聲：“重覆一遍我的命令。”
呂明瑞：“殺了演講的人。”
“很好。”刺猬頭摸著呂明瑞的臉，喜笑顏開，“我的榮華富貴就靠你了。”
正當呂明瑞要下車，車門還未打開，一股猛力灌了進來。
砰的一聲。
玻璃窗被砸得飛濺起渣子。
整個門都在撞擊中晃蕩了三下，刺猬頭嚇得抱起頭，在縫隙間看到寧遲非劃傷的手和堅定的目光。
呂明瑞只感覺到太陽光久違照進了雙眼，他瞇起眼，狹窄的車後座，還沒能站起身。
“快跟我離開這裏！”
寧遲非拉起懵然的呂明瑞就走。
刺猬頭眼看一切就要泡湯，想到事後追究起來更是逃不脫，厲聲喊道：“呂明瑞你給我站住！你該聽誰的話！”
呂明瑞被控制的勁兒還沒過，身形一怔。
說是遲，刺猬頭急了，撿起了呂明瑞掉落在車內的槍，沖著寧遲非的後背就開了一槍。
砰——
那一聲震得圍觀的人嚇了一跳。
寧遲非在最後一刻被趕過來的薛浩南推開，他再看過去時，薛浩南已經捂著擦傷的手臂命令身後的人行動了。
那群隱藏的打手身形敏捷，三兩下就控制住了校車，把刺猬頭和司機拽了出來。
“抓住了。”薛浩南在通訊器中說，“出了點意外，他們沒能動手。”
寧遲非一時間沒聽懂薛浩南那句話的意思。
沒能動手，就好像是期待他們動手一樣。
這一切也來不及細想，寧遲非囑咐薛浩南照看好神志不清的呂明瑞，二話不說向人群外跑去。他得去警局一趟。
……
……
外圍的騷動引起了警備們十二萬分的戒心，李警官早就把人都調集到了演講臺附近，這會兒也完全有人手能用，很快就組織起了堅實的防備。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齊遠懵了。
賓客席的赫威爾猛然起身，配槍就按在手裏，看著無數警備把權聞仲圍住，思量片刻也只得作罷。
齊遠：“怎麽辦……”
赫威爾冷靜道：“不急，他們現在警惕，等演講結束後還有機會。”
到時候，只要那些味失癥患者不散，明天各區一樣能接到權聞仲死於味失癥患者之手的重磅新聞。
齊遠絲毫不懷疑這位校長雷厲風行的手段。
然而，他沒想到的變故再次發生了。
赫威爾的通訊器響了。
正是這個決定了關鍵的時候。
赫威爾平靜坐回自己的位置，接起語音時，眉眼不自然地聳動了一下。
“好久不見了，赫威爾叔叔。”周璟那很像小孩子向大人示好的聲音在此刻格外刺耳，“我們太久沒見了吧，幾天前，叔叔都沒認出我來，枉費我等了那麽久。”
幾天前……
赫威爾仔細想了想，了然：“是小璟啊。你小時候瘦瘦小小的，如今出落得太好了，也不怪叔叔認不出來。”
演講還在繼續著，警備的呼喊聲，人群的吵嚷聲都充斥著暑熱。
周璟的聲音卻異常清晰：“赫威爾叔叔手裏有當年媽媽留下的手記吧，我想把它們都要回來，可以嗎。”
“……”停頓片刻，赫威爾溫和道，“那種東西，叔叔手裏也沒有了。”
“啊……”
周璟十分失望地說，“我以為叔叔手裏的東西必須要有‘一個人’才能發揮作用呢，我找到他了，想和叔叔合作呢。”
赫威爾忽然的起身撞到了身後的凳子。
賓客們都看過來，齊遠楞住，然赫威爾根本沒有精力去關註那些了，他只感覺到冷汗從脊背流過，打濕了襯衫。
“好孩子，你是怎麽找到他的……”
周璟笑說：“看來，媽媽留下的東西應該還在了。”
赫威爾很快意識到自己在被牽著鼻子走了，他踱步兩下，停下來試探道：“都這麽多年了，你真的找到那個人了嗎。”
“是的呀。我還怕叔叔不信呢……”
此刻，周璟就蹲在警局的辦公室裏，眼前倒下的梁程岳和佟臻已雙雙昏迷，口鼻中涓涓流著血。
周璟打量著他們，喃喃道：“當初那個齊家的打手失去異能時的慘狀，叔叔一定還記得吧？”
照片已經發過來了，所言無誤。
赫威爾鐵拳一握。
但凡給他足夠的時間，他一定能想出最好的對策。
可周璟分明是有備而來，不打算給他一分一秒的喘息，就等著奪回東西。
赫威爾仍在試圖冷靜下來去談籌碼。
周璟似乎是玩夠了，投出了整個夏天最讓人脊背發涼的一句話：“他已經‘20歲’了哦，您一定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吧？”
這一刻，赫威爾自認他輸了這場較量，他腳步已經向場外走去。
“你想怎麽樣？”
周璟：“叔叔手裏有東西，我手裏有人，咱們見個面吧。”
赫威爾正要掛掉電話。
“還有。”周璟幽幽說，“我希望整個演講現場沒有任何動亂再發生，也沒有人員傷亡。希望叔叔能做到。”
赫威爾腳步沒停，卻冷笑道：“真沒想到這話是從你嘴裏說出來的。你還會在意別人的生死？說什麽不希望任何人傷亡，我看你是有想要保護的人吧。”
“對。”周璟掛斷前說，“如果他遇到危險，我保證你想要的東西一輩子都不會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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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梁程岳, 佟臻過了不少年刀頭舔血的日子，自以為不會輕易被幾句話震撼到，實在是周璟的話太意有所指了。
就好像知道了所有的事, 連他們不知道的、也知道一樣。
一開始，佟臻以為周璟是預感到了他和梁程岳會越獄, 但看周璟那眼神, 似獵物般看著他們, 根本不像單純來阻止的。
或許正是他們鉆空子要走，而周璟, 也是鉆了同樣的空子來找他們。
梁程岳喉結一哽, “你說什麽後顧之憂……”
連審訊都不曾改色的佟臻額邊落下冷汗來, 她希望周璟只是在危言聳聽。
周璟佯裝驚訝，倏然問：“赫威爾沒有告訴過你們嗎？”
聞言，梁程岳和佟臻登時臉色發白。
果然……
是在說周書影的事。
……
齊家與赫威爾的合作算是各取所需，赫威爾不知從何處打探到齊家盤根錯節的人脈關系，打算和他們來一次利益交換。
對齊家來說, 赫威爾給出的誠意優渥到難以想象。
——能讓普通人變成邏格斯的針劑配方。
雖說版本已經更疊了多代，成功率並不高, 但他們這幾個核心人物還是拿到了最強力的版本。
赫威爾是條老狐貍, 沒有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等到齊家發現民間陸續出現邏格斯，才意識到自己沒有完全被信任。
按照齊家從前的計劃，是要在拿到所有的配方後一聲不響除掉赫威爾的。
後來, 等到他們的權力欲膨脹, 赫威爾才坦言了一件事, 用的那個詞，也是周璟今日說到的“後顧之憂”。
周書影被逐出實驗室後心生痛恨, 很有可能研制出了對付邏格斯的辦法。
如果不把這個辦法抹消，那邏格斯們也不會是食物鏈頂端的捕獵者，仍然是要受制於人的。
一開始，包括齊家在內，連佟臻都認為，周書影已經身死，或許那個辦法早就隨著周書影的死成了永遠的謎團。
而赫威爾說，周書影如果成功，那對付邏格斯的方法，應該就在某個人的體內。
在赫威爾的猜測中，周書影一定把那個人藏了起來，但任憑赫威爾如何接近周書影，都沒能發現一絲端倪。
佟臻始終覺得那個人不會存在了。
直到，一個頗受齊家信任的邏格斯打手被人反捆手腳丟在了齊家門口，口鼻中涓涓流著血。
經過醫生檢查，打手已經失去了邏格斯的異能，不管他們再怎麽努力，都沒能讓他的異能再恢覆了。
這讓所有人都慌了神。
佟臻記得赫威爾趕到現場時的樣子，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年輕時戰功赫赫的人物也會流露出那種恐懼未知的神色。
當時的赫威爾在雨天的悶雷聲中喃喃道：“周書影來找我們了……”
做賊心虛，所有人都面如土色，是再也聽不得這個名字了。
……
想到這裏，佟臻看著已經走進的周璟，不由得後退了幾步。
“你……”
梁程岳的視線中，眼前的青年已不再是入學考試那日懶散無賴的模樣，分明就是生長在陰鷙潮濕裏的惡魔，像看廢料似的審視他們。
腳步邁向的地方，陰影也跟著走來。
“還記得被丟到齊家門口那個打手嗎？”周璟笑著摘掉黑色斷指手套，露出那只骨節分明的手，他手指修長，略微彎了彎，“你們很快就會和他一樣了。”
……
……
演講現場。
廣播中權聞仲的聲音幾乎遮住了人群的嘈雜。
過路的車輛，人們是不敢攔的，但混在其中的寧遲非卻是寸步難行。
被護送的校車距離演講的舞臺越來越近了。
寧遲非知道裏面的人是呂明瑞。
防透視的校車玻璃，從外往裏看不到任何東西，是車裏的呂明瑞看到了路過的他，才拼命把手貼向了玻璃。
一切的不尋常在寧遲非腦海中串成一條線。
呂明瑞，入學考試射擊第一名，同樣，也是備受味失癥折磨的患者。
作為借著人群轟動為掩飾去刺殺權聞仲的人物，呂明瑞再合適不過了。寧遲非想起刺猬頭曾出入校長辦公室，呂明瑞可能是赫威爾親自選出來的。
不光是能力，還因為呂明瑞一直懷疑患病的原因，窮追不舍調查亞利。
這次如果做實了呂明瑞的罪過，簡直是一石二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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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遲非怔住，“什麽意思？”
這些從戊鎏區過來的人，袁驍、還有他的發小，好似知道今天要發生什麽事一樣。
他們是為何而來。
聽薛浩南的意思好像是在保護權聞仲。
可是，不是說權聞仲拒絕了與袁家的合作嗎。
此時已來不及細問，寧遲非腦海中閃過一個不妙的念頭。
真如薛浩南所說，那呂明瑞只要接近就會遭遇不測。
大人物那些盤根錯節的關系他不了解，可憐呂明瑞作為普通人難得走到這一步，今天可能要落得一個左右都是死的下場。
“我學弟在那輛車裏，”寧遲非掙開薛浩南的手，“我要去救他！”
薛浩南：“寧遲非！”
叫不住人，薛浩南立刻跟了上去。
……
此刻的校車裏，司機眼神如同冰箱裏的魚，唯有滿臉興奮的刺猬頭把一支槍塞在了呂明瑞手裏，“外面那個演講的中年大叔就是我們的目標，就朝他開槍。”
呂明瑞沒再掙紮了，他嘴邊還有沒吃完的碎屑。
繩索解開時，他也沒反抗，只是摸著發酸的手腕轉動了幾下，就接過了槍。
刺猬頭低聲：“重覆一遍我的命令。”
呂明瑞：“殺了演講的人。”
“很好。”刺猬頭摸著呂明瑞的臉，喜笑顏開，“我的榮華富貴就靠你了。”
正當呂明瑞要下車，車門還未打開，一股猛力灌了進來。
砰的一聲。
玻璃窗被砸得飛濺起渣子。
整個門都在撞擊中晃蕩了三下，刺猬頭嚇得抱起頭，在縫隙間看到寧遲非劃傷的手和堅定的目光。
呂明瑞只感覺到太陽光久違照進了雙眼，他瞇起眼，狹窄的車後座，還沒能站起身。
“快跟我離開這裏！”
寧遲非拉起懵然的呂明瑞就走。
刺猬頭眼看一切就要泡湯，想到事後追究起來更是逃不脫，厲聲喊道：“呂明瑞你給我站住！你該聽誰的話！”
呂明瑞被控制的勁兒還沒過，身形一怔。
說是遲，刺猬頭急了，撿起了呂明瑞掉落在車內的槍，沖著寧遲非的後背就開了一槍。
砰——
那一聲震得圍觀的人嚇了一跳。
寧遲非在最後一刻被趕過來的薛浩南推開，他再看過去時，薛浩南已經捂著擦傷的手臂命令身後的人行動了。
那群隱藏的打手身形敏捷，三兩下就控制住了校車，把刺猬頭和司機拽了出來。
“抓住了。”薛浩南在通訊器中說，“出了點意外，他們沒能動手。”
寧遲非一時間沒聽懂薛浩南那句話的意思。
沒能動手，就好像是期待他們動手一樣。
這一切也來不及細想，寧遲非囑咐薛浩南照看好神志不清的呂明瑞，二話不說向人群外跑去。他得去警局一趟。
……
……
外圍的騷動引起了警備們十二萬分的戒心，李警官早就把人都調集到了演講臺附近，這會兒也完全有人手能用，很快就組織起了堅實的防備。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齊遠懵了。
賓客席的赫威爾猛然起身，配槍就按在手裏，看著無數警備把權聞仲圍住，思量片刻也只得作罷。
齊遠：“怎麽辦……”
赫威爾冷靜道：“不急，他們現在警惕，等演講結束後還有機會。”
到時候，只要那些味失癥患者不散，明天各區一樣能接到權聞仲死於味失癥患者之手的重磅新聞。
齊遠絲毫不懷疑這位校長雷厲風行的手段。
然而，他沒想到的變故再次發生了。
赫威爾的通訊器響了。
正是這個決定了關鍵的時候。
赫威爾平靜坐回自己的位置，接起語音時，眉眼不自然地聳動了一下。
“好久不見了，赫威爾叔叔。”周璟那很像小孩子向大人示好的聲音在此刻格外刺耳，“我們太久沒見了吧，幾天前，叔叔都沒認出我來，枉費我等了那麽久。”
幾天前……
赫威爾仔細想了想，了然：“是小璟啊。你小時候瘦瘦小小的，如今出落得太好了，也不怪叔叔認不出來。”
演講還在繼續著，警備的呼喊聲，人群的吵嚷聲都充斥著暑熱。
周璟的聲音卻異常清晰：“赫威爾叔叔手裏有當年媽媽留下的手記吧，我想把它們都要回來，可以嗎。”
“……”停頓片刻，赫威爾溫和道，“那種東西，叔叔手裏也沒有了。”
“啊……”
周璟十分失望地說，“我以為叔叔手裏的東西必須要有‘一個人’才能發揮作用呢，我找到他了，想和叔叔合作呢。”
赫威爾忽然的起身撞到了身後的凳子。
賓客們都看過來，齊遠楞住，然赫威爾根本沒有精力去關註那些了，他只感覺到冷汗從脊背流過，打濕了襯衫。
“好孩子，你是怎麽找到他的……”
周璟笑說：“看來，媽媽留下的東西應該還在了。”
赫威爾很快意識到自己在被牽著鼻子走了，他踱步兩下，停下來試探道：“都這麽多年了，你真的找到那個人了嗎。”
“是的呀。我還怕叔叔不信呢……”
此刻，周璟就蹲在警局的辦公室裏，眼前倒下的梁程岳和佟臻已雙雙昏迷，口鼻中涓涓流著血。
周璟打量著他們，喃喃道：“當初那個齊家的打手失去異能時的慘狀，叔叔一定還記得吧？”
照片已經發過來了，所言無誤。
赫威爾鐵拳一握。
但凡給他足夠的時間，他一定能想出最好的對策。
可周璟分明是有備而來，不打算給他一分一秒的喘息，就等著奪回東西。
赫威爾仍在試圖冷靜下來去談籌碼。
周璟似乎是玩夠了，投出了整個夏天最讓人脊背發涼的一句話：“他已經‘20歲’了哦，您一定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吧？”
這一刻，赫威爾自認他輸了這場較量，他腳步已經向場外走去。
“你想怎麽樣？”
周璟：“叔叔手裏有東西，我手裏有人，咱們見個面吧。”
赫威爾正要掛掉電話。
“還有。”周璟幽幽說，“我希望整個演講現場沒有任何動亂再發生，也沒有人員傷亡。希望叔叔能做到。”
赫威爾腳步沒停，卻冷笑道：“真沒想到這話是從你嘴裏說出來的。你還會在意別人的生死？說什麽不希望任何人傷亡，我看你是有想要保護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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