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靈魂與你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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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靈魂與你共生
沒刷多久，一個打扮得很鮮艷的男人向她湊了過來，應循聲看了一眼他的臉，叫出名來：“晏總。”
“擔不起，直接喊名字吧。”晏流明遞了一杯香檳給她，“拿著吧，可以不喝。”
應循聲把手機放進口袋，接了過來，輕輕跟他碰了下杯，說道：“謝謝，找我有什麽事嗎？”
“閑聊一下，滿足我個人的好奇心。”
“我可負擔不起這份好奇心，我以為這種場合都是分分鐘幾百萬上下。”
“只是給妹妹過個生日，什麽時候不能賺錢？”
“你這麽想，別人可不這麽想。咱們聊這麽幾分鐘，挖墻腳的傳聞就得出來了。”
“我還敢挖他的墻角，我還想多活幾年。”
“我說的是經紀公司。”應循聲笑了一下，“你是來給他當說客的？感覺不太夠格啊。”
“你說話真是句句帶刺，難怪他這麽久了都拿不下來。我一直在好奇，什麽人能治住他這好些年。”
“是你自己不當‘總’的，又趕上了我心情不佳。再加上，你說話我也挺不愛聽的。”
“吵架了？你今天穿的這套，看起來可以直接去參加他的葬禮。”
“晏流明，你這嘴也是真賤啊。”她笑著喝了一大口手上的香檳，“這還是不是你妹妹的生日了。”
聽到應循聲喊自己的名字，晏流明心跳漏了一拍，微笑著回答：“我可不信這些，不然早被晏安愉給咒死了。”
“禍害遺千年。”
“我算是發現了，聊這麽久我是一點話沒套出來。”
“但挺下酒的。”她輕晃了一下空酒杯，一個侍者走上前將其拿走，“這酒還挺好喝的。”
“我讓人給你送一箱，加個微信把地址發我。”對上她狐疑的目光，他補了一句：“酒廠老板是我朋友，不對外銷售的。”
“你都是這麽要小姑娘微信的？”她越過他，看到來人，笑著說：“可以啊。”
許觀昨到場時，看到的就是應循聲在晏流明面前笑著亮出二維碼。他心臟有點酸麻，也不是只有自己能讓她覺得開心。
晏流明聽到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對上了許觀昨眸中的寒芒，趕緊收起手機溜了。他拍了拍來人的肩：“兄弟我是在幫你盯梢。給你們留空間，好好哄一哄，哪有隔夜仇。”
應循聲當著許觀昨的面，通過了晏流明的好友申請。然後說道：“你應該知道，我現在不想看到你。如果你是來向我低頭的，就不必了。我不想你做你不想做的事。”
“聲聲，我離不開你。”許觀昨牽起她垂在身側的那只手，用手指摩挲她的手腕，“我想做的事，就是和你在一起。”
“我作、擰巴、陰晴不定，你都不生氣的嗎？還每次都這麽眼巴巴地貼上來，你不累嗎？”她放下手機，用指甲摳著自己的手心，“你對我越好，我越覺得自己有病，不識好歹這四個字就好像是為我造的。”
“當然會生氣。”他摟住她的腰，“氣你這麽貶低自己，只是為了推開我。聲聲，其實你也沒有什麽長進，只會用這一招對付我。它對以前的我沒用，現在也不會有用。”
“那以前的我們有什麽好結果嗎？都沒什麽長進，只能重蹈覆轍。”
“現在的我，會去走另一條路。”許觀昨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說：“聲聲，地方我都準備好了，保證沒有人能夠找到。”
“瘋子，你在威脅我嗎？”
“是在請求你，我沒有別的辦法了。單憑我自己，已經要撐不住了，只有你可以救我。你連死的都不怕，為什麽要怕愛？”
“因為有的愛比死還讓人難受。一切愛都是有條件的，卻從不事先展露出條件。愛無法被量化，也沒有人會為愛簽一份合同。只會讓你先感受到愛，然後再收取代價，讓你不得不為之付款，甚至永遠結不清。”
許觀昨擡起頭，死死地盯著她的眼睛，說道：“我的愛也是嗎？我承認，它也是有條件的，但只是這樣而已。”
說完，他舉起牽著她的手。
“昨晚，我是遲疑了，在你的事情上我總是有很多顧慮。我沒有安全感，我害怕在那之後你就要離開了，我又是一個人了。那種從天堂跌到地獄的感覺，你能理解的，對嗎？”
“許觀昨，你對我們有信心嗎？”
“我有。聲聲，這條軌道的盡頭是一片虛無。”
“姐姐，你們在聊什麽？”應明章走上來問，許觀昨聽到聲音便放開了應循聲。
不愧是她的好弟弟，還知道來解救她，她借機開溜：“你們聊，我去一下衛生間。”
許觀昨看她逃走的背影，深呼吸了一下，感到一陣無奈。她現在就像只鴕鳥，一觸及核心問題就把頭伸進沙地裏，能埋多久埋多久。他也想給她時間想清楚，但這種若即若離總讓他感到恐懼，只有將她圈在懷裏才能撫平一絲焦慮。
“我想，姐姐還沒有走出家庭給她帶來的創傷。關系最親近的人卻傷自己最深，很難再對人際關系抱有信任和期望。畢竟，從未獲得便不存在失去。”
“所以，我只能等待她。”
她的身後是萬丈懸崖。他怕自己再向前一步，得到的不是她的擁抱，而是她的墜落。
應循聲回到宴會廳之後，便找不到許觀昨的行蹤了，大概是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直到她到家，都沒收到他的任何消息。
……
還沒等應循聲回來，江霽月就被派去出差了。加上她自己的行程，她們這場酒局楞是被拖到了十多天之後。
“應姐姐，你太沒用了。我還以為我這趟回來，能收到什麽好消息。”江霽月跟應循聲碰了個杯。
“還好消息，連個消息都沒有。”應循聲一口把整杯幹了。
“別喝這麽急，我還想跟你多聊會兒。”
“我不想醉，就醉不了。”她苦笑了一下，“原來只要他不主動，關系就會立刻回到原點。事實證明，我就是從來沒付出過什麽。現在是，以前也是。”
“怎麽可能。你又不是金子，光放在那兒就能讓人愛得死去活來的。”
江霽月將酒杯拍在桌上，發出“當”得一聲，“應循聲，你今天必須給我交代清楚了。交代不清楚我就去你家待著，休年假我也要給你問出個所以然來。”
“那我也太罪孽深重了，這麽寶貴的年假浪費在我身上。”
“那沒辦法。我江霽月這次就這麽軸，你且受著吧，總不能跟我絕交。你們這‘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得，到底為什麽要擰在這裏？”
“因為我慫唄。戒斷他太痛苦了，我不想再經受一次。那時候尚且有高考，可以把我的生活填滿。哦，精神狀態也比現在好不少。”
江霽月聽笑了，說道：“到底為什麽覺得你們就一定還會分開？”
“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都夠可怕的了。”
“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呢？就都不要了？”江霽月喝了一口酒，“你有沒有發現，其實你一直很清楚自己不要什麽。為了這些‘不要’，你願意放棄得太多了。你不要再次跟他分手，所以幹脆放棄再次和他在一起。為什麽不多去想想自己想要什麽呢？”
“想要什麽……”應循聲的腦中出現了很多抽象的概念和未竟的理想，卻沒有一個具體的圖景。
“猜也猜得到是什麽。循聲，理念只是口號，無法身體力行就是一紙空文。很多人都沒讀過多少書，他們的經驗都是從生活中獲得的，是實踐之後的總結。你不能總是當先知去預設人生，發現怎麽都達不到後就‘叭’得一聲全都放棄了。”江霽月將手指懸在杯子上方，而後落到桌上，做了個“跳樓”的手勢。
“我只是在規避失敗，名為‘謹慎’，實為‘怯懦’。”應循聲將頭埋進手臂裏，“但是籌碼太少了，我輸不起。”
“這又能怪誰呢？都被你自己舍棄了。”江霽月沾了杯壁的水珠，畫了個圓，“‘畫地為牢’、‘故步自封’，說的就是你。”
“無法反駁，我就是自作自受。”
“那為什麽還要繼續下去？不撞南墻不回頭？堅持是品質，偏執就是有病了。人生在世，只能活在當下。能快樂一天，就多快樂一天。”
“我知道你說的是對的。但讓我想想，喝完這瓶。”
幹完最後一杯，應循聲把手機解鎖了，對江霽月說：“霽月，你推我一把。”
“還得是我啊，每次都是我推你。”她撥了那個電話。
許觀昨趕過來的時候，江霽月正在摸應循聲耳朵上的耳釘，看到他的身影說道：“你來了啊？快把她帶走，就差臨門一腳。”
許觀昨看著她豎起的食指，說道：“謝謝。你怎麽回去？我幫你叫一輛車。”
“你就別管我了，我自有辦法。”
“好的，註意安全。”許觀昨把應循聲抱了起來，她的胳膊立刻箍上了他的脖子。
“你是誰？”她問。
“警察。”
“你有病啊。”她被他逗笑了，“我看你是罪犯，要把我拐去哪裏？”
“送你回家。”
許觀昨將應循聲放在副駕，給她系好安全帶，卻被她箍著不松手。
“許觀昨，你還喜歡我嗎？”應循聲問，“以前說的都不算，現在，此時此刻。”
“喜歡的，一直都很喜歡。我不想進窄門，我只是個俗人。”
“為什麽？我到底哪裏值得你這麽喜歡？”
“你就是你，所以就是很喜歡。”許觀昨看著她的眼睛，知道她其實沒醉，“你呢？還喜歡我嗎？此時此刻。”
“許觀昨，我生病太久了，我已經搞不清自己有沒有喜歡人的能力了。我不想死，但活著是一種淩遲。他們只會說你不要想這麽多，生活它就是這樣的，一天天就這麽過下去，沒有那麽多彎繞，要快樂一點。可如果我不想這些，我還是我嗎？我存在的意義消失了，我的靈魂死掉了。我不知道我為什麽這麽麻煩，靈魂和肉身非得死掉一個，才能讓另一個活下來。”
“聲聲，我還是那句話。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我答應你，我會放手。所以，不要現在就推開我，好不好？”
“我不在了，你會很孤獨嗎？”
“會。但想到處理完所有事情，就可以去找你，或許也不會那麽難熬。”
“不要來找我，我已經犯了很多錯了。你這樣會讓我更加罪孽深重。”
“我沒辦法不去找你。你說要嘗試著去愛這個世界，我嘗試過了，但沒辦法純粹地去愛。我的靈魂是與你共生的，你不在了，共鳴消失了，他就死掉了。沒有靈魂地活著，和你一樣，也是對我最大的淩遲。不要這麽殘忍地對待我，好不好？”
“我會努力的，讓我們都活久一點。”
“嗯，你已經很努力了。”
“許觀昨，我想吻你。但我喝了很多酒，你會介意嗎？”
“不會。”他將她抱了起來，放到了後座，自己也坐了進去，關上了門。
應循聲跨坐在他身上，他連忙護住她的頭，擁著她吻了上去。應循聲又開始不老實了，抱著他動來動去。一旦邁過了心裏那道坎，一切發展都變得順其自然。
“聲聲，……不要蹭了。”
“為什麽，你不舒服嗎？可是我很舒服。”
“太舒服了，……有點受不了。”
“這就受不了了，接下去可怎麽辦啊？”她把頭埋進他的頸窩，“你現在住在哪裏啊？你去過我家那麽多次，我都沒去過你家，不公平。”
“我帶你去，我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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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刷多久，一個打扮得很鮮艷的男人向她湊了過來，應循聲看了一眼他的臉，叫出名來：“晏總。”
“擔不起，直接喊名字吧。”晏流明遞了一杯香檳給她，“拿著吧，可以不喝。”
應循聲把手機放進口袋，接了過來，輕輕跟他碰了下杯，說道：“謝謝，找我有什麽事嗎？”
“閑聊一下，滿足我個人的好奇心。”
“我可負擔不起這份好奇心，我以為這種場合都是分分鐘幾百萬上下。”
“只是給妹妹過個生日，什麽時候不能賺錢？”
“你這麽想，別人可不這麽想。咱們聊這麽幾分鐘，挖墻腳的傳聞就得出來了。”
“我還敢挖他的墻角，我還想多活幾年。”
“我說的是經紀公司。”應循聲笑了一下，“你是來給他當說客的？感覺不太夠格啊。”
“你說話真是句句帶刺，難怪他這麽久了都拿不下來。我一直在好奇，什麽人能治住他這好些年。”
“是你自己不當‘總’的，又趕上了我心情不佳。再加上，你說話我也挺不愛聽的。”
“吵架了？你今天穿的這套，看起來可以直接去參加他的葬禮。”
“晏流明，你這嘴也是真賤啊。”她笑著喝了一大口手上的香檳，“這還是不是你妹妹的生日了。”
聽到應循聲喊自己的名字，晏流明心跳漏了一拍，微笑著回答：“我可不信這些，不然早被晏安愉給咒死了。”
“禍害遺千年。”
“我算是發現了，聊這麽久我是一點話沒套出來。”
“但挺下酒的。”她輕晃了一下空酒杯，一個侍者走上前將其拿走，“這酒還挺好喝的。”
“我讓人給你送一箱，加個微信把地址發我。”對上她狐疑的目光，他補了一句：“酒廠老板是我朋友，不對外銷售的。”
“你都是這麽要小姑娘微信的？”她越過他，看到來人，笑著說：“可以啊。”
許觀昨到場時，看到的就是應循聲在晏流明面前笑著亮出二維碼。他心臟有點酸麻，也不是只有自己能讓她覺得開心。
晏流明聽到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對上了許觀昨眸中的寒芒，趕緊收起手機溜了。他拍了拍來人的肩：“兄弟我是在幫你盯梢。給你們留空間，好好哄一哄，哪有隔夜仇。”
應循聲當著許觀昨的面，通過了晏流明的好友申請。然後說道：“你應該知道，我現在不想看到你。如果你是來向我低頭的，就不必了。我不想你做你不想做的事。”
“聲聲，我離不開你。”許觀昨牽起她垂在身側的那只手，用手指摩挲她的手腕，“我想做的事，就是和你在一起。”
“我作、擰巴、陰晴不定，你都不生氣的嗎？還每次都這麽眼巴巴地貼上來，你不累嗎？”她放下手機，用指甲摳著自己的手心，“你對我越好，我越覺得自己有病，不識好歹這四個字就好像是為我造的。”
“當然會生氣。”他摟住她的腰，“氣你這麽貶低自己，只是為了推開我。聲聲，其實你也沒有什麽長進，只會用這一招對付我。它對以前的我沒用，現在也不會有用。”
“那以前的我們有什麽好結果嗎？都沒什麽長進，只能重蹈覆轍。”
“現在的我，會去走另一條路。”許觀昨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說：“聲聲，地方我都準備好了，保證沒有人能夠找到。”
“瘋子，你在威脅我嗎？”
“是在請求你，我沒有別的辦法了。單憑我自己，已經要撐不住了，只有你可以救我。你連死的都不怕，為什麽要怕愛？”
“因為有的愛比死還讓人難受。一切愛都是有條件的，卻從不事先展露出條件。愛無法被量化，也沒有人會為愛簽一份合同。只會讓你先感受到愛，然後再收取代價，讓你不得不為之付款，甚至永遠結不清。”
許觀昨擡起頭，死死地盯著她的眼睛，說道：“我的愛也是嗎？我承認，它也是有條件的，但只是這樣而已。”
說完，他舉起牽著她的手。
“昨晚，我是遲疑了，在你的事情上我總是有很多顧慮。我沒有安全感，我害怕在那之後你就要離開了，我又是一個人了。那種從天堂跌到地獄的感覺，你能理解的，對嗎？”
“許觀昨，你對我們有信心嗎？”
“我有。聲聲，這條軌道的盡頭是一片虛無。”
“姐姐，你們在聊什麽？”應明章走上來問，許觀昨聽到聲音便放開了應循聲。
不愧是她的好弟弟，還知道來解救她，她借機開溜：“你們聊，我去一下衛生間。”
許觀昨看她逃走的背影，深呼吸了一下，感到一陣無奈。她現在就像只鴕鳥，一觸及核心問題就把頭伸進沙地裏，能埋多久埋多久。他也想給她時間想清楚，但這種若即若離總讓他感到恐懼，只有將她圈在懷裏才能撫平一絲焦慮。
“我想，姐姐還沒有走出家庭給她帶來的創傷。關系最親近的人卻傷自己最深，很難再對人際關系抱有信任和期望。畢竟，從未獲得便不存在失去。”
“所以，我只能等待她。”
她的身後是萬丈懸崖。他怕自己再向前一步，得到的不是她的擁抱，而是她的墜落。
應循聲回到宴會廳之後，便找不到許觀昨的行蹤了，大概是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直到她到家，都沒收到他的任何消息。
……
還沒等應循聲回來，江霽月就被派去出差了。加上她自己的行程，她們這場酒局楞是被拖到了十多天之後。
“應姐姐，你太沒用了。我還以為我這趟回來，能收到什麽好消息。”江霽月跟應循聲碰了個杯。
“還好消息，連個消息都沒有。”應循聲一口把整杯幹了。
“別喝這麽急，我還想跟你多聊會兒。”
“我不想醉，就醉不了。”她苦笑了一下，“原來只要他不主動，關系就會立刻回到原點。事實證明，我就是從來沒付出過什麽。現在是，以前也是。”
“怎麽可能。你又不是金子，光放在那兒就能讓人愛得死去活來的。”
江霽月將酒杯拍在桌上，發出“當”得一聲，“應循聲，你今天必須給我交代清楚了。交代不清楚我就去你家待著，休年假我也要給你問出個所以然來。”
“那我也太罪孽深重了，這麽寶貴的年假浪費在我身上。”
“那沒辦法。我江霽月這次就這麽軸，你且受著吧，總不能跟我絕交。你們這‘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得，到底為什麽要擰在這裏？”
“因為我慫唄。戒斷他太痛苦了，我不想再經受一次。那時候尚且有高考，可以把我的生活填滿。哦，精神狀態也比現在好不少。”
江霽月聽笑了，說道：“到底為什麽覺得你們就一定還會分開？”
“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都夠可怕的了。”
“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呢？就都不要了？”江霽月喝了一口酒，“你有沒有發現，其實你一直很清楚自己不要什麽。為了這些‘不要’，你願意放棄得太多了。你不要再次跟他分手，所以幹脆放棄再次和他在一起。為什麽不多去想想自己想要什麽呢？”
“想要什麽……”應循聲的腦中出現了很多抽象的概念和未竟的理想，卻沒有一個具體的圖景。
“猜也猜得到是什麽。循聲，理念只是口號，無法身體力行就是一紙空文。很多人都沒讀過多少書，他們的經驗都是從生活中獲得的，是實踐之後的總結。你不能總是當先知去預設人生，發現怎麽都達不到後就‘叭’得一聲全都放棄了。”江霽月將手指懸在杯子上方，而後落到桌上，做了個“跳樓”的手勢。
“我只是在規避失敗，名為‘謹慎’，實為‘怯懦’。”應循聲將頭埋進手臂裏，“但是籌碼太少了，我輸不起。”
“這又能怪誰呢？都被你自己舍棄了。”江霽月沾了杯壁的水珠，畫了個圓，“‘畫地為牢’、‘故步自封’，說的就是你。”
“無法反駁，我就是自作自受。”
“那為什麽還要繼續下去？不撞南墻不回頭？堅持是品質，偏執就是有病了。人生在世，只能活在當下。能快樂一天，就多快樂一天。”
“我知道你說的是對的。但讓我想想，喝完這瓶。”
幹完最後一杯，應循聲把手機解鎖了，對江霽月說：“霽月，你推我一把。”
“還得是我啊，每次都是我推你。”她撥了那個電話。
許觀昨趕過來的時候，江霽月正在摸應循聲耳朵上的耳釘，看到他的身影說道：“你來了啊？快把她帶走，就差臨門一腳。”
許觀昨看著她豎起的食指，說道：“謝謝。你怎麽回去？我幫你叫一輛車。”
“你就別管我了，我自有辦法。”
“好的，註意安全。”許觀昨把應循聲抱了起來，她的胳膊立刻箍上了他的脖子。
“你是誰？”她問。
“警察。”
“你有病啊。”她被他逗笑了，“我看你是罪犯，要把我拐去哪裏？”
“送你回家。”
許觀昨將應循聲放在副駕，給她系好安全帶，卻被她箍著不松手。
“許觀昨，你還喜歡我嗎？”應循聲問，“以前說的都不算，現在，此時此刻。”
“喜歡的，一直都很喜歡。我不想進窄門，我只是個俗人。”
“為什麽？我到底哪裏值得你這麽喜歡？”
“你就是你，所以就是很喜歡。”許觀昨看著她的眼睛，知道她其實沒醉，“你呢？還喜歡我嗎？此時此刻。”
“許觀昨，我生病太久了，我已經搞不清自己有沒有喜歡人的能力了。我不想死，但活著是一種淩遲。他們只會說你不要想這麽多，生活它就是這樣的，一天天就這麽過下去，沒有那麽多彎繞，要快樂一點。可如果我不想這些，我還是我嗎？我存在的意義消失了，我的靈魂死掉了。我不知道我為什麽這麽麻煩，靈魂和肉身非得死掉一個，才能讓另一個活下來。”
“聲聲，我還是那句話。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我答應你，我會放手。所以，不要現在就推開我，好不好？”
“我不在了，你會很孤獨嗎？”
“會。但想到處理完所有事情，就可以去找你，或許也不會那麽難熬。”
“不要來找我，我已經犯了很多錯了。你這樣會讓我更加罪孽深重。”
“我沒辦法不去找你。你說要嘗試著去愛這個世界，我嘗試過了，但沒辦法純粹地去愛。我的靈魂是與你共生的，你不在了，共鳴消失了，他就死掉了。沒有靈魂地活著，和你一樣，也是對我最大的淩遲。不要這麽殘忍地對待我，好不好？”
“我會努力的，讓我們都活久一點。”
“嗯，你已經很努力了。”
“許觀昨，我想吻你。但我喝了很多酒，你會介意嗎？”
“不會。”他將她抱了起來，放到了後座，自己也坐了進去，關上了門。
應循聲跨坐在他身上，他連忙護住她的頭，擁著她吻了上去。應循聲又開始不老實了，抱著他動來動去。一旦邁過了心裏那道坎，一切發展都變得順其自然。
“聲聲，……不要蹭了。”
“為什麽，你不舒服嗎？可是我很舒服。”
“太舒服了，……有點受不了。”
“這就受不了了，接下去可怎麽辦啊？”她把頭埋進他的頸窩，“你現在住在哪裏啊？你去過我家那麽多次，我都沒去過你家，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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