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風蕪鎮（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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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風蕪鎮（二十五）
因為沒有靈力, 這個東西在手裏都快停擺了。
除開河妖出現的時候，它才被暫時的喚醒。
洛晏盯著卷軸，引魂燈只是電量不夠，她想到了一個能短暫的蓄電的辦法, 只要找到合適的正負極金屬, 檸檬、柿子這樣有酸堿度的水果都能做成原電池。
這個道理放在現在依然成立，洛晏想起和引魂燈結印的時候, 還有她向引魂燈求救的時候, 她都流血了, 而姜寂洲也曾經提到過或許她的血可以喚醒引魂燈。
她的血大概可以當做介質，而最好的輔助自然是辟邪的符文，比如神光咒、聖火符……
洛晏在芥子袋裏翻翻找找, 找出幾張趙子衿給的符紙, 姜寂洲的不行，或許趙子衿的可以。還好之前從餓人村出來, 趙子衿因為擔心，給了她幾張符紙, 還有空白的。
現在取血就好, 她攤開手掌, 看著手指頭。
這不行，咬破的話, 姜寂洲可能會被影響，不合適。
到底還是人命關天, 洛晏一點也不想阻礙他。
但是咬哪裏能輕飄飄揭過去，又能不影響他？
洛晏專註, 手指摸到唇，她抿緊唇, 眼一閉把唇咬破了，下唇破開一個口，鮮紅的血流出來，只有一點點短暫的刺痛，她想傷口應該不大，吃飯咬到嘴也是很正常的事。
一點也不想浪費，洛晏指尖抹了一下開始在符紙上畫下符文，她用血做靶，符文做正負極，念出了符文。
欣喜的是，經過這麽多次，她的符文已經到了一次就準的程度。
符紙在她掌心燃燒化成一束明亮的白光，繞著引魂燈穿梭，隱沒。
洛晏捂住唇上的傷口，咽了咽口水，眼巴巴看著引魂燈，幸好！
在光束消失之後，卷軸展開，軸面上浮動的河妖也靜止下來，洛晏趕緊道：
“朔引小哥，請給我一個提示，我要救姚鏡雙的性命。”
思來想去，這個是當前最重要也最緊迫的，根本沒時間猶豫。
卷軸靜默了一瞬，漸漸浮起紅光，紅色長霧匯聚出兩個字：
雲藍
很新奇的兩個字，洛晏眉梢皺了一下，有些不解，念著這四個字：“雲藍……是什麽？”
這有些超出她的知識範疇。
引魂燈卻不再回答，卷起來回到洛晏手心，帶著濕潤的溫度，但卷軸裏卻溢出一縷淡薄的墨色。
是河妖。
墨色浮動，越來越細，最後化成虛無，只是在地面留下一串稍縱即逝的淡淡水跡。
洛晏跑過去，發現水跡已經消失，它停在一個三角燈臺下，燈臺是銅制的，被打磨得很光滑，底座是個圓盤像八爪魚腳底的吸盤緊緊吸附在地上。
天還沒完全亮起來，洛晏看得有些吃力，只能用指腹細細摸著燈臺的柱子，想感受上面到底有什麽紋理。
突然身邊的馭水劍飛出劍鞘，化成一團星雲浮到洛晏眼前，照亮她的視野。
“……謝謝……”
洛晏垂眸看著燈臺，從上到下，最後摸到的燈臺下方，她摳了一下沒有摳動，“動不了！”
但是，她摸到了燈臺下方一圈小小的凸起，只有燈座的半圈大小，像是一個吐出來的抽屜把手，只是更袖珍，她找出一根竹簽，將把手一點點戳出來，手指頭都扯紅了才把抽屜拉出來。
抽屜是個淺淺的半圓盤，做得真的很巧，但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個淺淺的銅盤抽屜裏的東西——一張藍白相間，薄薄的麻紙，紙面像是一片白雲浮動的天空。
這個就是雲藍了，洛晏肯定。
她小心拿起紙張，看著上面嚴謹的字跡和筆畫，文字娟秀整齊像是女孩子的字，讓她覺得很眼熟，十分眼熟！
這是一張不完整的圖紙，洛晏看著內容覺得這大概只是一部分，應該還有其他的，但這張……
她手上的這部分圖紙很巧就是書房這一塊的圖紙，圖紙上在一個靠墻的位置用朱砂小點標記了一個硯臺。
這個……怎麽跟林屬家那個那麽像？
難道！
洛晏小心收好圖紙，跑過去手放在了硯臺上，按照記憶裏對林屬書房的記憶，如法炮制輕輕擰動。
“哢——”
洛晏心跳了一下，石頭摩擦的聲音響起，很細微。
但這個房間的墻並沒有林屬家的厚，後面若真有什麽東西也不會在墻後面，而應該……
在腳下。
洛晏這麽想著默默後退了一步。
果然，書櫃後退陷進墻裏，但是書櫃最下層的木板並沒有跟著內縮，而是一點點下陷，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一大片灰塵撲面而來！
“咳咳咳……”
她捂住口鼻忍住咳嗽，腦子是剛剛的圖紙，只有一條簡略的直線。
原來是一條暗道。
洛晏走了進去，馭水劍跟隨著她進入黑暗中。
她心情忐忑，悶頭往前走，心裏又焦急又害怕，但最終還是救人的急切占了上風。
她覺得李齊應該不知道房間裏的東西，不然根本不會同意她住進來。李知酒能不知不覺地離開或許就是這個原因。
那麽這個暗道是造的？
圖紙和機關又是誰留下的？
帶著這個問題，橫沖直撞，洛晏撞上了一面墻壁，手掌摸到濕膩膩的青苔，直線走到盡頭了。
她到哪裏了？
這時，頭頂傳來急躁的腳步聲，人聲忽遠忽近，洛晏屏息，仔細辨認。
十幾個青年的聲音：
“怎麽這麽多屍體？！這還能認出來是誰嗎？”
“除了那幾個長虹宗的弟子，其他的都化白骨了，哪裏還認得出來？”
“有辦法的，他們還撈出了這些人的首飾什麽的，應該能用來辨認……”
“那妖怪胃口是真大啊！太殘忍了！”
“算了，先搬吧！照這架勢，我看還有一早上好忙活的！妖怪的事有師父在呢！”
“誒！你們別聊了，都到門口了，待會兒被師叔看見！快些搬過去讓姜少俠和趙姑娘畫符鎮壓，免得帶來邪祟！”
“是，師兄。”
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天門劍宗的弟子離開。還有幾個壯漢的拉板車的聲響，車輪像是送洛晏頭頂碾過去。
他們在討論夏如微，她已經在水裏泡了一個時辰，撈出了不少被沈在泥沙裏的東西，都是那些屍體的珠寶首飾。
洛晏：“……”
這下是聽清了，身上汗毛一根根豎起，雞皮疙瘩起了一大片。
好在從他們的話語中，她能確定姜寂洲現在情況還好。
剛剛他們說，快到門口了，而姜寂洲他們早上是在賀長翊那裏的，看來她已經走出李府到衙門了。
一邊念著靜心訣，一邊轉身，憑借感覺往旁邊狹小的空間鉆了過去。
又走了一會兒黑暗終於被驅散一些，有微微的光透過細小的縫隙裏透下來，她巧了敲，上面是空的。
但是打開還是有些費力，洛晏手掌撐著，“怎麽……是石頭啊……”
好不容易看到一個出口，她得抓緊出去，腳尖點得費勁！
此時馭水劍往上，頂住上方，洛晏喘氣心頭一喜，小聲道：“馭水……輕輕的，謝謝你！”
馭水劍接收到信息，慢慢撐開，洛晏輕輕一躍小心翼翼探出頭，驚了一下。
是夏如微的家。
她爬出去，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沒有多留，在雜房裏找一張麻袋披在身上，朝著大牢就跑過去，此刻很多百姓圍在河邊，根本沒註意翻墻出去的洛晏。
她倒是看見岸邊壘起的白骨，“……”
本來以為會不順利，但牢房裏暗燈黑影的，兩個衙役正趴在桌上睡覺，洛晏一眼就認出給她送玉佩的瘦衙役。
難道是給她放水？
顧不得這麽多，她將燈滅了，掏出一面鏡子，抱著馭水劍就往裏面跑去。
“啊！”一道短促的痛呼從裏面傳來，接著是一陣泥濘的聲響，很奇怪！
“姚鏡雙！”
果然出事了！妖怪出現了！
“姚鏡雙！”
怎麽沒人管他啊！
“洛晏……洛晏摯友！不要過來！”
“快跑！”
“哈哈哈哈！”一陣和藹又爽朗的笑聲響起。
洛晏胸膛裏都在打鼓，毛骨悚然的，“馭水！幫幫我！”
馭水劍得令，瞬間從劍鞘中飛出像一道星雨沖進牢房裏，將牢房找得透亮！
洛晏終於看到姚鏡雙，她的心臟也疼起來，她加快了念靜心訣的速度，和疼痛抗衡！
牢房裏滿臉蒼白，胸口一大片血跡的少年從一片茅草中擡起頭，眼睛都是紅的，狼狽得不行，他很震驚：
“……洛晏摯友！”
“嗯……幸好啊……”
馭水形成了一個結界，將兩人暫時和外面的世界分隔開來，洛晏垂頭捂著心臟腿一軟跪在稻草上，緩了一會兒，才起身走過去，“你是、心臟疼是嗎？”
姚鏡雙慘白著臉點點頭，汗如雨下，現在胸口的傷口是遮掩不住了，洛晏拿出鏡子，一把扣在他的胸口，讓他捂緊。
小小的銅鏡背面朝上，滿簇綻放的花枝中間躺著一顆糯米圓子，圓潤又可愛，下角刻著一個晏字。
姚鏡雙一臉不解，“這是……”
剛剛來得路上，洛晏一直在想怎麽壓制妖精，能緩一時是一時，她想了風蕪最重要的兩個東西，一個鏡子，一個是燈籠，燈籠已經可知是跟妖怪有關，燈木上有煙花紋理的大概就是妖怪的棲身轉移的器具，是邪，還有一樣就是鏡子，而他們來的第一天百姓就告訴他們了，鏡子是辟邪的。
鏡子乃是銅所制，五行質地表金，風蕪家家戶戶，老老少少可說是含金出生。但是外來人一般不會有隨身帶鏡子的習慣，他們也不知道。
鏡子的各種禁忌也告訴他們了，這不就是送來的線索？至於鏡子為什麽對她沒用她不知道，但是她想試試這個猜測在姚鏡雙身上管不管用。
“怎麽樣？感覺好一點嗎？”洛晏擦了一把額頭的汗珠，問他。
“混蛋！就欺負我們這樣的人！”洛晏氣憤道，覺得心急如焚又憤憤不平。
姚鏡雙捂著鏡子，然後看著胸口，扯出一個笑容，“還是……”
“哢哢哢……”
他話音頓止。
一種蠶食的聲音從他胸口傳來，洛晏眉梢都要跳起來了，她手也汗淋淋的，拿起鏡子，“這樣不對……那反過來呢！”
“姚鏡雙！”
鏡子正面朝下被穩穩扣下去。
姚鏡雙眼睛越瞪越大，“噗——”
一口血吐了出來，大牢裏瞬間充滿了血腥味！
姚鏡雙已經說不出話，胸膛的血肉在一點點扯開，像是被強酸腐蝕的紙面，恐怖異常。青筋一根根冒出來，身體的溫度也在散去。
洛晏自己也疼得不行，她咬牙挪著鏡子。
“不對的！一定是鏡子！一定是鏡子才對！”
“撐住！撐住了！”
姚鏡雙的生命像是流沙一點點在洛晏手裏流逝，她握不住，她也幾乎失去分寸。
“怎麽不對呢！不能不對……”
她傳不了信靈，連叫人都做不到，她又不能離開！
終於，在她反反覆覆幾十次之後，鏡面移到姚鏡雙胸口某個位置的時候，姚鏡雙胸口的血肉停止了擴散。
猙獰的傷口終於停止被無形的力量腐蝕。
溫熱的血將她的手和鏡子都染紅了一大片。
她很氣憤，為什麽沒有人來確認，為什麽沒人來保護他！
為什麽這裏這麽大的動靜都沒人來！
“混蛋！”
帶血的手指探到姚鏡雙跳動的脈搏，時洛晏眼眶一熱，眼淚湧出來。
她胡亂擦著眼淚，心情終於松懈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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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沒有靈力, 這個東西在手裏都快停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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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晏盯著卷軸，引魂燈只是電量不夠，她想到了一個能短暫的蓄電的辦法, 只要找到合適的正負極金屬, 檸檬、柿子這樣有酸堿度的水果都能做成原電池。
這個道理放在現在依然成立，洛晏想起和引魂燈結印的時候, 還有她向引魂燈求救的時候, 她都流血了, 而姜寂洲也曾經提到過或許她的血可以喚醒引魂燈。
她的血大概可以當做介質，而最好的輔助自然是辟邪的符文，比如神光咒、聖火符……
洛晏在芥子袋裏翻翻找找, 找出幾張趙子衿給的符紙, 姜寂洲的不行，或許趙子衿的可以。還好之前從餓人村出來, 趙子衿因為擔心，給了她幾張符紙, 還有空白的。
現在取血就好, 她攤開手掌, 看著手指頭。
這不行，咬破的話, 姜寂洲可能會被影響，不合適。
到底還是人命關天, 洛晏一點也不想阻礙他。
但是咬哪裏能輕飄飄揭過去，又能不影響他？
洛晏專註, 手指摸到唇，她抿緊唇, 眼一閉把唇咬破了，下唇破開一個口，鮮紅的血流出來，只有一點點短暫的刺痛，她想傷口應該不大，吃飯咬到嘴也是很正常的事。
一點也不想浪費，洛晏指尖抹了一下開始在符紙上畫下符文，她用血做靶，符文做正負極，念出了符文。
欣喜的是，經過這麽多次，她的符文已經到了一次就準的程度。
符紙在她掌心燃燒化成一束明亮的白光，繞著引魂燈穿梭，隱沒。
洛晏捂住唇上的傷口，咽了咽口水，眼巴巴看著引魂燈，幸好！
在光束消失之後，卷軸展開，軸面上浮動的河妖也靜止下來，洛晏趕緊道：
“朔引小哥，請給我一個提示，我要救姚鏡雙的性命。”
思來想去，這個是當前最重要也最緊迫的，根本沒時間猶豫。
卷軸靜默了一瞬，漸漸浮起紅光，紅色長霧匯聚出兩個字：
雲藍
很新奇的兩個字，洛晏眉梢皺了一下，有些不解，念著這四個字：“雲藍……是什麽？”
這有些超出她的知識範疇。
引魂燈卻不再回答，卷起來回到洛晏手心，帶著濕潤的溫度，但卷軸裏卻溢出一縷淡薄的墨色。
是河妖。
墨色浮動，越來越細，最後化成虛無，只是在地面留下一串稍縱即逝的淡淡水跡。
洛晏跑過去，發現水跡已經消失，它停在一個三角燈臺下，燈臺是銅制的，被打磨得很光滑，底座是個圓盤像八爪魚腳底的吸盤緊緊吸附在地上。
天還沒完全亮起來，洛晏看得有些吃力，只能用指腹細細摸著燈臺的柱子，想感受上面到底有什麽紋理。
突然身邊的馭水劍飛出劍鞘，化成一團星雲浮到洛晏眼前，照亮她的視野。
“……謝謝……”
洛晏垂眸看著燈臺，從上到下，最後摸到的燈臺下方，她摳了一下沒有摳動，“動不了！”
但是，她摸到了燈臺下方一圈小小的凸起，只有燈座的半圈大小，像是一個吐出來的抽屜把手，只是更袖珍，她找出一根竹簽，將把手一點點戳出來，手指頭都扯紅了才把抽屜拉出來。
抽屜是個淺淺的半圓盤，做得真的很巧，但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個淺淺的銅盤抽屜裏的東西——一張藍白相間，薄薄的麻紙，紙面像是一片白雲浮動的天空。
這個就是雲藍了，洛晏肯定。
她小心拿起紙張，看著上面嚴謹的字跡和筆畫，文字娟秀整齊像是女孩子的字，讓她覺得很眼熟，十分眼熟！
這是一張不完整的圖紙，洛晏看著內容覺得這大概只是一部分，應該還有其他的，但這張……
她手上的這部分圖紙很巧就是書房這一塊的圖紙，圖紙上在一個靠墻的位置用朱砂小點標記了一個硯臺。
這個……怎麽跟林屬家那個那麽像？
難道！
洛晏小心收好圖紙，跑過去手放在了硯臺上，按照記憶裏對林屬書房的記憶，如法炮制輕輕擰動。
“哢——”
洛晏心跳了一下，石頭摩擦的聲音響起，很細微。
但這個房間的墻並沒有林屬家的厚，後面若真有什麽東西也不會在墻後面，而應該……
在腳下。
洛晏這麽想著默默後退了一步。
果然，書櫃後退陷進墻裏，但是書櫃最下層的木板並沒有跟著內縮，而是一點點下陷，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一大片灰塵撲面而來！
“咳咳咳……”
她捂住口鼻忍住咳嗽，腦子是剛剛的圖紙，只有一條簡略的直線。
原來是一條暗道。
洛晏走了進去，馭水劍跟隨著她進入黑暗中。
她心情忐忑，悶頭往前走，心裏又焦急又害怕，但最終還是救人的急切占了上風。
她覺得李齊應該不知道房間裏的東西，不然根本不會同意她住進來。李知酒能不知不覺地離開或許就是這個原因。
那麽這個暗道是造的？
圖紙和機關又是誰留下的？
帶著這個問題，橫沖直撞，洛晏撞上了一面墻壁，手掌摸到濕膩膩的青苔，直線走到盡頭了。
她到哪裏了？
這時，頭頂傳來急躁的腳步聲，人聲忽遠忽近，洛晏屏息，仔細辨認。
十幾個青年的聲音：
“怎麽這麽多屍體？！這還能認出來是誰嗎？”
“除了那幾個長虹宗的弟子，其他的都化白骨了，哪裏還認得出來？”
“有辦法的，他們還撈出了這些人的首飾什麽的，應該能用來辨認……”
“那妖怪胃口是真大啊！太殘忍了！”
“算了，先搬吧！照這架勢，我看還有一早上好忙活的！妖怪的事有師父在呢！”
“誒！你們別聊了，都到門口了，待會兒被師叔看見！快些搬過去讓姜少俠和趙姑娘畫符鎮壓，免得帶來邪祟！”
“是，師兄。”
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天門劍宗的弟子離開。還有幾個壯漢的拉板車的聲響，車輪像是送洛晏頭頂碾過去。
他們在討論夏如微，她已經在水裏泡了一個時辰，撈出了不少被沈在泥沙裏的東西，都是那些屍體的珠寶首飾。
洛晏：“……”
這下是聽清了，身上汗毛一根根豎起，雞皮疙瘩起了一大片。
好在從他們的話語中，她能確定姜寂洲現在情況還好。
剛剛他們說，快到門口了，而姜寂洲他們早上是在賀長翊那裏的，看來她已經走出李府到衙門了。
一邊念著靜心訣，一邊轉身，憑借感覺往旁邊狹小的空間鉆了過去。
又走了一會兒黑暗終於被驅散一些，有微微的光透過細小的縫隙裏透下來，她巧了敲，上面是空的。
但是打開還是有些費力，洛晏手掌撐著，“怎麽……是石頭啊……”
好不容易看到一個出口，她得抓緊出去，腳尖點得費勁！
此時馭水劍往上，頂住上方，洛晏喘氣心頭一喜，小聲道：“馭水……輕輕的，謝謝你！”
馭水劍接收到信息，慢慢撐開，洛晏輕輕一躍小心翼翼探出頭，驚了一下。
是夏如微的家。
她爬出去，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沒有多留，在雜房裏找一張麻袋披在身上，朝著大牢就跑過去，此刻很多百姓圍在河邊，根本沒註意翻墻出去的洛晏。
她倒是看見岸邊壘起的白骨，“……”
本來以為會不順利，但牢房裏暗燈黑影的，兩個衙役正趴在桌上睡覺，洛晏一眼就認出給她送玉佩的瘦衙役。
難道是給她放水？
顧不得這麽多，她將燈滅了，掏出一面鏡子，抱著馭水劍就往裏面跑去。
“啊！”一道短促的痛呼從裏面傳來，接著是一陣泥濘的聲響，很奇怪！
“姚鏡雙！”
果然出事了！妖怪出現了！
“姚鏡雙！”
怎麽沒人管他啊！
“洛晏……洛晏摯友！不要過來！”
“快跑！”
“哈哈哈哈！”一陣和藹又爽朗的笑聲響起。
洛晏胸膛裏都在打鼓，毛骨悚然的，“馭水！幫幫我！”
馭水劍得令，瞬間從劍鞘中飛出像一道星雨沖進牢房裏，將牢房找得透亮！
洛晏終於看到姚鏡雙，她的心臟也疼起來，她加快了念靜心訣的速度，和疼痛抗衡！
牢房裏滿臉蒼白，胸口一大片血跡的少年從一片茅草中擡起頭，眼睛都是紅的，狼狽得不行，他很震驚：
“……洛晏摯友！”
“嗯……幸好啊……”
馭水形成了一個結界，將兩人暫時和外面的世界分隔開來，洛晏垂頭捂著心臟腿一軟跪在稻草上，緩了一會兒，才起身走過去，“你是、心臟疼是嗎？”
姚鏡雙慘白著臉點點頭，汗如雨下，現在胸口的傷口是遮掩不住了，洛晏拿出鏡子，一把扣在他的胸口，讓他捂緊。
小小的銅鏡背面朝上，滿簇綻放的花枝中間躺著一顆糯米圓子，圓潤又可愛，下角刻著一個晏字。
姚鏡雙一臉不解，“這是……”
剛剛來得路上，洛晏一直在想怎麽壓制妖精，能緩一時是一時，她想了風蕪最重要的兩個東西，一個鏡子，一個是燈籠，燈籠已經可知是跟妖怪有關，燈木上有煙花紋理的大概就是妖怪的棲身轉移的器具，是邪，還有一樣就是鏡子，而他們來的第一天百姓就告訴他們了，鏡子是辟邪的。
鏡子乃是銅所制，五行質地表金，風蕪家家戶戶，老老少少可說是含金出生。但是外來人一般不會有隨身帶鏡子的習慣，他們也不知道。
鏡子的各種禁忌也告訴他們了，這不就是送來的線索？至於鏡子為什麽對她沒用她不知道，但是她想試試這個猜測在姚鏡雙身上管不管用。
“怎麽樣？感覺好一點嗎？”洛晏擦了一把額頭的汗珠，問他。
“混蛋！就欺負我們這樣的人！”洛晏氣憤道，覺得心急如焚又憤憤不平。
姚鏡雙捂著鏡子，然後看著胸口，扯出一個笑容，“還是……”
“哢哢哢……”
他話音頓止。
一種蠶食的聲音從他胸口傳來，洛晏眉梢都要跳起來了，她手也汗淋淋的，拿起鏡子，“這樣不對……那反過來呢！”
“姚鏡雙！”
鏡子正面朝下被穩穩扣下去。
姚鏡雙眼睛越瞪越大，“噗——”
一口血吐了出來，大牢裏瞬間充滿了血腥味！
姚鏡雙已經說不出話，胸膛的血肉在一點點扯開，像是被強酸腐蝕的紙面，恐怖異常。青筋一根根冒出來，身體的溫度也在散去。
洛晏自己也疼得不行，她咬牙挪著鏡子。
“不對的！一定是鏡子！一定是鏡子才對！”
“撐住！撐住了！”
姚鏡雙的生命像是流沙一點點在洛晏手裏流逝，她握不住，她也幾乎失去分寸。
“怎麽不對呢！不能不對……”
她傳不了信靈，連叫人都做不到，她又不能離開！
終於，在她反反覆覆幾十次之後，鏡面移到姚鏡雙胸口某個位置的時候，姚鏡雙胸口的血肉停止了擴散。
猙獰的傷口終於停止被無形的力量腐蝕。
溫熱的血將她的手和鏡子都染紅了一大片。
她很氣憤，為什麽沒有人來確認，為什麽沒人來保護他！
為什麽這裏這麽大的動靜都沒人來！
“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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