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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暑藥膳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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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暑藥膳餐

“忘了?”慕淺淺眉梢一跳,提高音量,“我才不信呢!我看你十幾本藥譜倒是背得挺麻溜的。”

“快說快說!到底發生了什麽?”慕淺淺說著,微微前傾貼近張清序,悄聲道,“我不會說出去的。”

“……”張清序面色如常,連眉毛也沒動一下。半晌,他輕輕開口:

“我是真的忘了……”

“……”

慕淺淺自討無趣,便不再追究。她見藥膳飲被張清序喝得一滴不剩,索性把碗放上托盤,從蒲團上站起身,道:

“我走了,你早些休息!”

張清序似有若無地“嗯”了一聲,低頭繼續看書卷。

然而慕淺淺沒走出幾步,張清序突然喚住她。

“等一下。”

慕淺淺回首:“還有什麽事?”

書案前,張清序支著一邊腦袋,輕描淡寫道:

“你這藥膳飲不錯,今日的解暑糕也是。炎夏將至,每年這個時候中暑的市民不在少數。可曾想過將其作為一個新賣點?”

慕淺淺久久不語,突然,她莞爾:“這個主意我收下了!”

說完,慕淺淺不再回頭,推開木格門,和桑絮離開這裏,一路回到香薰苑。

一番洗漱收拾後,慕淺淺坐在羅漢榻上,榻中央擺著一個小方幾。她仔細思索張清序方才的提議。

其實,他說得有道理,慕淺淺也正好有這個想法。

醉食樓目前是遇到了些許瓶頸,幾個月經營以來,醉食樓雖然打著“民族藥膳”的旗號開創了自己的特色,但是長久下去,客人遲早會膩的。

她必須適時推出一些新品,才能保證長盛不衰。

慕淺淺尋思取出筆墨紙硯,動手草擬新菜譜。

解暑藥膳飲

解暑糕點

……

這次,不如試試捆綁營銷。

無數的藥膳自大腦隨著筆尖傾瀉於白紙上,一筆一劃、白紙黑字。慕淺淺寫出一個接著一個的藥膳套餐,各式解暑小糕點搭配上清涼解暑飲。一不小心寫了滿當當一頁紙,慕淺淺寫完最後一個字,自信昂揚地放下筆。菜譜最上部寫著幾個娟秀大字:

夏日解暑藥膳餐。

翌日,天還未完全放晴,慕淺淺便收拾好衣著,早早地被張府馬車送到了花街。此時花街零星來了幾個市民,大部分都是早出趕集的。

車馬緩緩停在醉食樓前,慕淺淺下車,腳剛沾地。

幾個身影嗖地從裏面沖了出來,夾帶著一股猛烈的熱風。

幾人撲向慕淺淺,哇哇哇地嗚咽起來:

“掌櫃!您終於回來了!”

“沒有您的日子,我們日日累得像條狗!”

“慕掌櫃,都怪我們廚藝不精,幾個客人差點砸店了。”

“歡迎慕掌櫃!”

……

慕淺淺被嚇了一跳,飛速鎮定,看向圍在周圍的人:朱福來、丁嘉、吳悅,以及店裏幾個女幫工。

慕淺淺一個個地耐心安慰:

“行了,我回來了,咱們加油幹!”

“沒事,廚藝繼續學便是。”

……

她最後轉向吳悅,細問:“你方才說的砸店是怎麽回事?”

“哦,您問這個啊。”吳悅搓了搓手,忙不疊道,“就是前幾日,醉食樓一個常客說咱們忘了初心,菜肴口味越發難吃,說我們一點也不用心。在得知您抱病休息後,他老人家更是氣得臉都綠了,詛咒醉食樓倒閉。”

慕淺淺心領神會地點點頭,看向吳悅,慕淺淺毫無膽怯之意:

“若是他再來,你便告訴我一聲,我親自去見見那位客人。”

“他所擔心的,皆不會發生。”

慕淺淺走入醉食樓,從袖子裏拿出昨晚寫好的夏日套餐。她把菜譜展示給眾人,郎聲道:

“醉食樓從未忘卻初心!”

一個時辰後,朱福來哼哧哼哧搬來一塊大木板,放在店外。上面墨水大字寫著一道道藥膳。

此牌上寫著十個解暑套餐,清一色藥膳飲搭配解暑糕點的模式:

套餐一:薄荷茶、藍莓山藥糕。

套餐二:冰鎮酸梅湯、抹茶綠豆糕。

套餐三:青蒿茶、黑芝麻山藥糕。

套餐四:荷葉蓮藕粥、玫瑰水晶糕。

……

醉食樓動靜一出,街市上眾人紛紛湧來,圍成一圈。

“解暑藥膳套餐?這是什麽東西?”

“哎呦!這薄荷茶聽起來味道不錯!”

“都別和我搶位置,這套餐二我吃定了!”

……

剎那間,醉食樓轟隆隆排上了一列人,黑壓壓一大片擠在店外。醉食樓再度恢覆了過去忙得腳不沾地的日子,慕淺淺在後廚奮力制作起來,食客一批接著一批,她連喘氣的功夫都來不及,一時間忘記了勞累。

此時,醉食樓一個默默無聞的女幫工走到慕淺淺身邊,喚道:“慕掌櫃,可否讓小女來助您一臂之力?”

慕淺淺吃驚地看向身旁的人,此人面目和藹,眼神單純。慕淺淺記得她,她名曰“曾微”。

“當然!”慕淺淺莞爾,“不過,曾微你對這些藥膳有了解嗎?”

曾微點點頭,又搖搖頭,道:“菜譜上的那些糕點我都會做,但是飲品還需要學習一番。”

慕淺淺也沒懷疑,當即應道:“那就麻煩你了。”說完,她讓出位置,又急匆匆地去做藥膳飲。曾微似乎也沒料到慕淺淺竟如此直率,她心中一暖,仔細地清洗雙手後,接替慕淺淺做那個未完成的山藥糕。

這一幕被遠處的朱福來看了個正著。他瞥了眼曾微,心中頓生慚愧。於是,朱福來跑向慕淺淺,高喊著:“慕小姐,我也要學!明日我也來幫你。”

吳悅聽見了這話,也大喊:“我!我也要學!”

慕淺淺一把支開吳悅,倒是把朱福來引到身旁。像過去教他做藥膳一樣,開始細細講述藥膳飲的每個步驟。

今日收獲累累,醉食樓戊時準時打烊。

慕淺淺多給了曾微一貫錢,告別大夥,她和桑絮按原路回到張府。

離張府還有幾米遠,慕淺淺看見停在府外的一輛馬車。剎那間,整日的疲憊煙消雲散,她瞬間一個激靈,疾步上前扯住一個車夫,問:

“何人來了?”

車夫見是張府二夫人,坦言道:“老爺帶著大公子回府了。”

慕淺淺心中咯噔一聲,手心開始出汗。

車夫口中的老爺乃張家家主——張誠,當朝禦前太醫。而他口中的大公子,則是張家嫡子——張旭,是慕忠的勾結之徒,也是促成這場陰陽婚宴的幕後黑手之一。

家主張誠作為禦前太醫,平日裏神龍見首不見尾,自慕淺淺掌管醉食樓後,兩人的時間完美錯開,所以,嫁入張家以來,慕淺淺充其量只見過張誠三次。

婚宴當天一次,婚宴翌日一次,前天閑逛張府時一次。

至於張旭……

慕淺淺眉心一蹙。

他不是帶著慕忠入宮了嗎?

現在,張旭突然出宮,還是和張誠一起,難道……

慕淺淺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喃喃:“發生什麽了?”

車夫聽見,直瘋狂搖首:“小的不知!小的不知!”

慕淺淺無力地笑笑,旋身走入張府。

慕淺淺回到香薰苑,她一如往常朝羅漢榻一坐,一秒後,猛然彈起。

“不行!”

慕淺淺鏗鏘道。

“?”桑絮被嚇了一跳。

慕淺淺目光炯炯:“我要親自去看看!”

說完,慕淺淺換了身低調的衣服,而桑絮則屁顛屁顛地跟著,兩人一溜煙地跑出香薰苑。

張家主院是落梅院,張清序的住所。按常理來說,這一般是家主的地方。然而,張誠念落梅院條件最好,關鍵是離書屋近,便把落梅院讓給了醫術天才——張清序。

而張誠自己,則獨愛另一院落——沈荷院。

慕淺淺一路飛速來到沈荷院。

此院不及落梅院那般覆雜寬闊,相反院內池塘幹涸,無花無草,陳設古板至極,而且看得出院內很久無人打理,院主也全然不在乎。

一瞬間,想起張清序那張無欲無求的臉。

慕淺淺心中直嚷嚷:“真不愧是父子!”

不過好在,張清序貌似比張誠更註重細節一些。聽丫鬟所言,落梅院的花草幾乎每日都要裏外照看個遍。

慕淺淺作為張清序之妻的名號,可謂是響徹整個張府。

慕淺淺給護院們打了個照面,然後挨個塞了點錢。護院們收下錢,心有靈犀地任由慕淺淺把耳朵貼在窗戶邊偷聽。

屋內一陣窸窸窣窣,有人在說話,聲音迷迷糊糊的,根本聽不清。

慕淺淺不甘心地貼近幾分。

終於,只言片語傳入耳中,斷斷續續的,拼湊不出一句話:

“……有病!”

“……廢物”

“丟臉……”

……

突然不知是誰說出一個“慕家”,慕淺淺全部的神經猛地被攥在一起,心臟也被轟然托起。

她又靠近幾分,下一秒,屋內發出幾道爭吵。

“啪!”

一道響亮的巴掌聲霎時間響起,接著是瓷器掉在地上,砸成碎片“劈啪”聲。

聽見騷動,周圍的護院破開房門,紛紛沖了進去。慕淺淺趁著騷亂把木格窗推開一角,看向屋內。

大堂裏,瓷器碎了滿地,張旭狼狽地跌倒在碎片堆裏,他雙手撐地,鮮血順著手上的破口汩汩溢出,沾紅地毯。

張誠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寒冷刺骨,他拖著尾音,沙啞道:

“廢物!”

張旭久久沒有回應。

慕淺淺看得津津有味,正期待著張旭的舉動,下一秒,右肩被人輕輕一拍。

“!”

慕淺淺從肩到腳泛起一陣雞皮疙瘩,她倏地回頭,紅唇未啟,一個修長的手指豎在她唇前。

“噓!”

“……”

被熟悉的藥香包圍,慕淺淺局促地擡起眸子。

夜色濃稠,月色清冷,張清序沐浴著一身銀白月光,神色掩蓋在大片陰影中,晦暗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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