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堪瀾（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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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堪瀾（十）
四人並喬之筠在房內靜坐著，空氣仿佛凝滯。
須臾峰、澤峰皆已遭難，松鶴山上唯餘玉塵峰、藥峰。
徐嫦輝盯著桌案上漸漸化開的燭臺，揪住洛翎的衣袖道：“洛衿，我不知道你們今日說的什麽，只是松鶴山式微，我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明日的日頭，我想和李徹在一處，你讓我進去吧，把我們一起關著也行。”
洛翎看著眼前的徐嫦輝，又想起許久以前的松鶴山。
松鶴山遇難以前，李徹偷偷對洛翎和喬珂說過，他要給徐嫦輝辦一個人間的婚禮。
可惜松鶴宗滅門，李徹死於顧訣劍下，婚禮也成了遙不可及的一場大夢。
洛翎無法回答徐嫦輝，她在心裏默默想著，她一定要讓惡人付出代價。
此時一陣悠揚的笛聲響起，洛翎身旁的季承弦吐出一口血來。
洛翎忙扶住他，“怎麽了？”
“結界已破，他們對玉塵峰動手了。”季承弦說道。
洛翎看向季承弦，季承弦對她點頭。
洛翎帶著笛子和靈石沖了出去，季承弦緊隨其後。
洛翎按照藥峰主的指示，以靈石之力吹響笛音。
只見周圍逸起陣陣白色靈氣與漫天的黑霧抗衡著，一道黑影向洛翎沖過來，季承弦立即出劍。
洛翎耳邊響起刀劍相搏之聲，她覺得周身的風都似利刃轟轟作響，但她依舊吹著手中的笛子。
她看到腕間的那個銀鐲正散發出流光，她知道季承弦就在這。
又一道黑影帶著劍朝洛翎飛身過來，此時喬之歡出現在面前，以劍擋下了眼前的一擊。
“就是你占據了我兄長的身體？我不會放過你。”喬之歡對著眼前的黑衣人說道，語氣狠戾。
喬之歡步步緊逼，對那黑衣人出招。
黑衣人無鬼笛之力，一時之間無法反抗。
徐嫦輝從房間的窗看到眼前刀劍亂舞的景象，卻分不清那些劍影都是何人，已經有些控制不住發起抖來。
她輕聲喚道：“阿徹，你還好嗎？”
“嫦輝，我沒事，你先躲好。”房內的喬之筠說道。
徐嫦輝忽然發出一聲驚呼，那黑衣人不知何時躲進了房內，看到徐嫦輝就將劍抵在她的脖頸上。
喬之歡沖進來，說道：“住手！”
黑衣人笑道：“把劍放下。”
喬之歡一笑道：“你以為這樣可以威脅到我？”
喬之歡畢竟不是松鶴山之人，況且眼前的不過是虛境，徐嫦輝，應當早就死了。
“嫦輝！”房內的李徹察覺到什麽，開始呼喊起來。
“你們竟然把李徹關起來了。”黑衣人語氣突然變得輕快。
他喜歡徐嫦輝，現在卻把刀架在她脖子上，真是可笑。
明明他本可以光明正大地喜歡一個人，如今卻像是陰溝裏的老鼠。他活著的時候名叫柳水雲，只是松鶴山下一個靠算命蔔卦謀生的可憐孤兒。
松鶴山的弟子下山除妖時，柳水雲被困在靈修和妖怪打鬥引起的仙火中，容貌盡毀，本以為會就此葬身火海。
是徐嫦輝施法滅了火，救了他。
她不畏懼他滿目瘡痍的面容，可是柳水雲知道，徐嫦輝一向最膽小了。
在徐嫦輝悉心的救治下，柳水雲一度以為，他也可以觸及愛。
只是當柳水雲不再感受到病痛時，他也再感受不到徐嫦輝的關懷了，徐嫦輝回了仙山，給柳水雲留下一些銀錢，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那時柳水雲才知道，她的愛留給另一個名為李徹的人。
李徹是松鶴山人人稱道的好師兄，有望繼承掌門之位。而柳水雲只是一個任誰都能拿捏的小嘍啰。
柳水雲在恨意裏了結短暫淒苦的餘生，人人唾棄他的容貌時，他活下來了；被街邊小子亂扔石頭磕得他頭破血流，他也沒死……
柳水雲也沒想到他最後還是死在火裏，那日是節慶，他覺得房屋太過冷清，點上了一支火燭。
柳水雲覺得萬家燈火裏，他還有這一盞微弱的光，足矣。
沒想到再醒來就是火光漫天，就當這是他生命的最後一絲光亮，熊熊烈火，如他心中的恨。
他最終沒等到那次仙火裏，前來救他的仙門女弟子。
萬萬沒想到，柳水雲在鬼界，得到了鬼笛，重返人間。
這一次他要使天下大亂，生靈塗炭，要一切通通為他柳水雲陪葬。
不登極樂，他柳水雲寧入地獄。
……
此時洛翎吹著笛子，季承弦還與顧訣對著招。
洛翎不知季承弦的情況怎樣了，只是手上的銀鐲的光越發微弱。
她的額頭冒出細汗。
耳邊是一聲悶哼，洛翎看到季承弦被顧訣的劍劃破側腰。顧訣趁著季承弦不備，飛身過來想一劍穿破洛翎的脖頸。
洛翎往後退去，現在不可停止吹笛，否則前功盡棄。
她留出一只手將發間的玉簪朝前擲去。
那是季承弦給她的，山茶玉簪。
那玉簪觸及顧訣周身黑氣的一瞬，也迸發出濃濃的黑霧，洛翎幾乎看不見前面的景象。
顧訣被這玉簪上的鬼氣擊中，往後退卻幾步，衣袖間流出鮮血。
他卻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又將劍揮向前方，沖向洛翎。
季承弦又過來，擋在了洛翎身前。
季承弦在玉塵峰主的身體裏，沒法發揮出全力，但他幾乎是下意識沖到洛翎身前。
這是玉塵峰主的宿命，被顧訣之劍穿胸而過。
周圍的白煙終於縛住了黑氣。
顧訣眼中的黑氣散去，看清季承弦的瞬間，他被季承弦一擊打倒在地。
洛翎放下手中的笛子，向前一步扶住站不穩的季承弦。
“季承弦。”洛翎喚道。
“我一直在。”季承弦最後留下了這四個字。
季承弦手中的劍掉落下來，向下栽去，洛翎也隨著他倒在地上。
季承弦的面貌此時變成了對於洛翎來說陌生又熟悉的樣子。
是玉塵峰主的樣子。
“師尊？”洛翎問道。
無人回應。
洛翎註意到手中的銀鐲褪成靈藤的樣子，從洛翎手中脫落下來。
洛翎擡起頭望向四周，“季承弦。”
無人回應。
洛翎站起身來到顧訣身邊，顧訣趴在地上，嘴角的鮮血流到地面。
洛翎蹲下身拿走顧訣手中的鬼笛，這是解除封印的鬼笛。
她又站起來，在一片狼藉的地面上尋找著什麽。
她蹲下身撿起浸在地面積水裏的山茶玉簪，積水好似被血水染紅了一點。
不過幸好，玉簪沒壞。
洛翎走進徐嫦輝的房中，喚道：“嫦輝，喬小姐。”
只見喬之歡坐在地上，右手捂著左臂，白衣已經被左臂上的傷染紅。
而喬之筠房間的封印已經解開。
“喬小姐，你沒事吧？喬之筠和嫦輝呢？”洛翎說道。
此時喬之筠牽著嫦輝走出來，喬之筠手上的劍染了血。
洛翎連忙拔劍將喬之歡護在身後。
“小師妹，這是做什麽？”喬之筠說道。
洛翎還是緊握著手中的劍。
洛翎問道：“黑衣人呢？”
喬之筠回答：“我已經將那歹徒殺了，你們不必怕了，笛聲停了，顧訣已經被制服了嗎？”
洛翎立即回答道：“是，一切都結束了。”
“喬珂，先去藥峰看看你的傷吧。”喬之筠說道。
洛翎扶起喬之歡對喬之筠說道：“不必了，師兄你先帶徐師姐過去吧，徐師姐也受傷了。”
徐嫦輝脖頸有一道細細的血痕。
“好，我們先走了，不過你們好好想想為何要把我關起來。”說罷喬之筠便帶著徐嫦輝離開了。
喬之歡對洛翎道：“方才黑衣人挾持了徐嫦輝，喬之筠破門，黑衣人暗箭打傷我就帶著徐嫦輝進去了。後來便是你看到的景象。”
洛翎點頭。
“為何放他走。”喬之歡問道。
“他已經意識到這是虛境了。”洛翎說道。
“何以見得？”喬之歡問道。
“看看你的傷。”洛翎說道。
喬之歡擡手觀察片刻道：“這是瑚刃。”
“不錯，李徹和黑衣人都不會有瑚刃，除非那暗箭是喬之筠幹的。而且李徹應當還不知道幕後黑手是顧訣，他方才卻問顧訣是否制服。”洛翎說道。
“那接下來？”喬之歡問道。
“讓顧訣和易歡也意識到這是虛境，我們五人都意識到後，虛境就解除了，到了現世和光瀲界呼應，控制住沒了鬼笛的喬之筠和顧訣。我再前往荒淵滅了鬼燈。”洛翎說道。
喬之歡看著洛翎點了點頭。
“我知道易歡在何處，她在虛境裏是玉塵峰的雜役，我見過她，我這就去喚醒她。”喬之歡道。
“先找顧訣。”洛翎道。
喬之歡點點頭。
再出門卻不見顧訣。
藥峰。
“阿徹，你不說說顧訣是幕後黑手嗎，為何還救他。”徐嫦輝問道。
“嫦輝，你想永遠和我在一起嗎？”喬之筠問了一個毫不相幹的問題。
“那是自然。”徐嫦輝答道，眼眸中盡顯溫柔。
“我們把他封印起來，就不會有人作亂，就無人來打擾我們了。”喬之筠說道。
方才喬之筠還當自己是李徹，拼盡全力沖破結界見到了那個黑衣人。
近來種種陌生感在一瞬間爆發，原來他從來就不是李徹，那個黑衣人才是他。
可是他已經習慣了徐嫦輝在他身邊，喚她一聲“阿徹”。
他不想放手，哪怕這是虛境。
在真正的松鶴山，徐嫦輝沒能逃過死於走火入魔的顧訣劍下的宿命。
這一次，他要想一輩子待在這裏，顧訣不能死，也不能想起來，將他封印，就可以一直待在此處了。
想來他顛簸半生，在顧訣那兒見到了點希望，可是顧訣竟然當個妖王就滿足了。
顧訣以為將一手扶他上青雲的柳水雲送回鬼界，再將鬼笛封印，他顧訣就可全身而退嗎？
可是柳水雲以喬之筠之體再現，又一次將顧訣拉下水。
以救洛衿之名，喬之筠利用顧訣除掉了羅家，又自己下手除掉了清瀟。
最後一步是在泠梧，除掉顧訣和洛翎，喚醒鬼笛。
可是柳水雲在虛境見到了徐嫦輝，他不想實施他的大計了。
柳水雲想抓住他生命中最後的光，哪怕這是大夢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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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並喬之筠在房內靜坐著，空氣仿佛凝滯。
須臾峰、澤峰皆已遭難，松鶴山上唯餘玉塵峰、藥峰。
徐嫦輝盯著桌案上漸漸化開的燭臺，揪住洛翎的衣袖道：“洛衿，我不知道你們今日說的什麽，只是松鶴山式微，我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明日的日頭，我想和李徹在一處，你讓我進去吧，把我們一起關著也行。”
洛翎看著眼前的徐嫦輝，又想起許久以前的松鶴山。
松鶴山遇難以前，李徹偷偷對洛翎和喬珂說過，他要給徐嫦輝辦一個人間的婚禮。
可惜松鶴宗滅門，李徹死於顧訣劍下，婚禮也成了遙不可及的一場大夢。
洛翎無法回答徐嫦輝，她在心裏默默想著，她一定要讓惡人付出代價。
此時一陣悠揚的笛聲響起，洛翎身旁的季承弦吐出一口血來。
洛翎忙扶住他，“怎麽了？”
“結界已破，他們對玉塵峰動手了。”季承弦說道。
洛翎看向季承弦，季承弦對她點頭。
洛翎帶著笛子和靈石沖了出去，季承弦緊隨其後。
洛翎按照藥峰主的指示，以靈石之力吹響笛音。
只見周圍逸起陣陣白色靈氣與漫天的黑霧抗衡著，一道黑影向洛翎沖過來，季承弦立即出劍。
洛翎耳邊響起刀劍相搏之聲，她覺得周身的風都似利刃轟轟作響，但她依舊吹著手中的笛子。
她看到腕間的那個銀鐲正散發出流光，她知道季承弦就在這。
又一道黑影帶著劍朝洛翎飛身過來，此時喬之歡出現在面前，以劍擋下了眼前的一擊。
“就是你占據了我兄長的身體？我不會放過你。”喬之歡對著眼前的黑衣人說道，語氣狠戾。
喬之歡步步緊逼，對那黑衣人出招。
黑衣人無鬼笛之力，一時之間無法反抗。
徐嫦輝從房間的窗看到眼前刀劍亂舞的景象，卻分不清那些劍影都是何人，已經有些控制不住發起抖來。
她輕聲喚道：“阿徹，你還好嗎？”
“嫦輝，我沒事，你先躲好。”房內的喬之筠說道。
徐嫦輝忽然發出一聲驚呼，那黑衣人不知何時躲進了房內，看到徐嫦輝就將劍抵在她的脖頸上。
喬之歡沖進來，說道：“住手！”
黑衣人笑道：“把劍放下。”
喬之歡一笑道：“你以為這樣可以威脅到我？”
喬之歡畢竟不是松鶴山之人，況且眼前的不過是虛境，徐嫦輝，應當早就死了。
“嫦輝！”房內的李徹察覺到什麽，開始呼喊起來。
“你們竟然把李徹關起來了。”黑衣人語氣突然變得輕快。
他喜歡徐嫦輝，現在卻把刀架在她脖子上，真是可笑。
明明他本可以光明正大地喜歡一個人，如今卻像是陰溝裏的老鼠。他活著的時候名叫柳水雲，只是松鶴山下一個靠算命蔔卦謀生的可憐孤兒。
松鶴山的弟子下山除妖時，柳水雲被困在靈修和妖怪打鬥引起的仙火中，容貌盡毀，本以為會就此葬身火海。
是徐嫦輝施法滅了火，救了他。
她不畏懼他滿目瘡痍的面容，可是柳水雲知道，徐嫦輝一向最膽小了。
在徐嫦輝悉心的救治下，柳水雲一度以為，他也可以觸及愛。
只是當柳水雲不再感受到病痛時，他也再感受不到徐嫦輝的關懷了，徐嫦輝回了仙山，給柳水雲留下一些銀錢，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那時柳水雲才知道，她的愛留給另一個名為李徹的人。
李徹是松鶴山人人稱道的好師兄，有望繼承掌門之位。而柳水雲只是一個任誰都能拿捏的小嘍啰。
柳水雲在恨意裏了結短暫淒苦的餘生，人人唾棄他的容貌時，他活下來了；被街邊小子亂扔石頭磕得他頭破血流，他也沒死……
柳水雲也沒想到他最後還是死在火裏，那日是節慶，他覺得房屋太過冷清，點上了一支火燭。
柳水雲覺得萬家燈火裏，他還有這一盞微弱的光，足矣。
沒想到再醒來就是火光漫天，就當這是他生命的最後一絲光亮，熊熊烈火，如他心中的恨。
他最終沒等到那次仙火裏，前來救他的仙門女弟子。
萬萬沒想到，柳水雲在鬼界，得到了鬼笛，重返人間。
這一次他要使天下大亂，生靈塗炭，要一切通通為他柳水雲陪葬。
不登極樂，他柳水雲寧入地獄。
……
此時洛翎吹著笛子，季承弦還與顧訣對著招。
洛翎不知季承弦的情況怎樣了，只是手上的銀鐲的光越發微弱。
她的額頭冒出細汗。
耳邊是一聲悶哼，洛翎看到季承弦被顧訣的劍劃破側腰。顧訣趁著季承弦不備，飛身過來想一劍穿破洛翎的脖頸。
洛翎往後退去，現在不可停止吹笛，否則前功盡棄。
她留出一只手將發間的玉簪朝前擲去。
那是季承弦給她的，山茶玉簪。
那玉簪觸及顧訣周身黑氣的一瞬，也迸發出濃濃的黑霧，洛翎幾乎看不見前面的景象。
顧訣被這玉簪上的鬼氣擊中，往後退卻幾步，衣袖間流出鮮血。
他卻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又將劍揮向前方，沖向洛翎。
季承弦又過來，擋在了洛翎身前。
季承弦在玉塵峰主的身體裏，沒法發揮出全力，但他幾乎是下意識沖到洛翎身前。
這是玉塵峰主的宿命，被顧訣之劍穿胸而過。
周圍的白煙終於縛住了黑氣。
顧訣眼中的黑氣散去，看清季承弦的瞬間，他被季承弦一擊打倒在地。
洛翎放下手中的笛子，向前一步扶住站不穩的季承弦。
“季承弦。”洛翎喚道。
“我一直在。”季承弦最後留下了這四個字。
季承弦手中的劍掉落下來，向下栽去，洛翎也隨著他倒在地上。
季承弦的面貌此時變成了對於洛翎來說陌生又熟悉的樣子。
是玉塵峰主的樣子。
“師尊？”洛翎問道。
無人回應。
洛翎註意到手中的銀鐲褪成靈藤的樣子，從洛翎手中脫落下來。
洛翎擡起頭望向四周，“季承弦。”
無人回應。
洛翎站起身來到顧訣身邊，顧訣趴在地上，嘴角的鮮血流到地面。
洛翎蹲下身拿走顧訣手中的鬼笛，這是解除封印的鬼笛。
她又站起來，在一片狼藉的地面上尋找著什麽。
她蹲下身撿起浸在地面積水裏的山茶玉簪，積水好似被血水染紅了一點。
不過幸好，玉簪沒壞。
洛翎走進徐嫦輝的房中，喚道：“嫦輝，喬小姐。”
只見喬之歡坐在地上，右手捂著左臂，白衣已經被左臂上的傷染紅。
而喬之筠房間的封印已經解開。
“喬小姐，你沒事吧？喬之筠和嫦輝呢？”洛翎說道。
此時喬之筠牽著嫦輝走出來，喬之筠手上的劍染了血。
洛翎連忙拔劍將喬之歡護在身後。
“小師妹，這是做什麽？”喬之筠說道。
洛翎還是緊握著手中的劍。
洛翎問道：“黑衣人呢？”
喬之筠回答：“我已經將那歹徒殺了，你們不必怕了，笛聲停了，顧訣已經被制服了嗎？”
洛翎立即回答道：“是，一切都結束了。”
“喬珂，先去藥峰看看你的傷吧。”喬之筠說道。
洛翎扶起喬之歡對喬之筠說道：“不必了，師兄你先帶徐師姐過去吧，徐師姐也受傷了。”
徐嫦輝脖頸有一道細細的血痕。
“好，我們先走了，不過你們好好想想為何要把我關起來。”說罷喬之筠便帶著徐嫦輝離開了。
喬之歡對洛翎道：“方才黑衣人挾持了徐嫦輝，喬之筠破門，黑衣人暗箭打傷我就帶著徐嫦輝進去了。後來便是你看到的景象。”
洛翎點頭。
“為何放他走。”喬之歡問道。
“他已經意識到這是虛境了。”洛翎說道。
“何以見得？”喬之歡問道。
“看看你的傷。”洛翎說道。
喬之歡擡手觀察片刻道：“這是瑚刃。”
“不錯，李徹和黑衣人都不會有瑚刃，除非那暗箭是喬之筠幹的。而且李徹應當還不知道幕後黑手是顧訣，他方才卻問顧訣是否制服。”洛翎說道。
“那接下來？”喬之歡問道。
“讓顧訣和易歡也意識到這是虛境，我們五人都意識到後，虛境就解除了，到了現世和光瀲界呼應，控制住沒了鬼笛的喬之筠和顧訣。我再前往荒淵滅了鬼燈。”洛翎說道。
喬之歡看著洛翎點了點頭。
“我知道易歡在何處，她在虛境裏是玉塵峰的雜役，我見過她，我這就去喚醒她。”喬之歡道。
“先找顧訣。”洛翎道。
喬之歡點點頭。
再出門卻不見顧訣。
藥峰。
“阿徹，你不說說顧訣是幕後黑手嗎，為何還救他。”徐嫦輝問道。
“嫦輝，你想永遠和我在一起嗎？”喬之筠問了一個毫不相幹的問題。
“那是自然。”徐嫦輝答道，眼眸中盡顯溫柔。
“我們把他封印起來，就不會有人作亂，就無人來打擾我們了。”喬之筠說道。
方才喬之筠還當自己是李徹，拼盡全力沖破結界見到了那個黑衣人。
近來種種陌生感在一瞬間爆發，原來他從來就不是李徹，那個黑衣人才是他。
可是他已經習慣了徐嫦輝在他身邊，喚她一聲“阿徹”。
他不想放手，哪怕這是虛境。
在真正的松鶴山，徐嫦輝沒能逃過死於走火入魔的顧訣劍下的宿命。
這一次，他要想一輩子待在這裏，顧訣不能死，也不能想起來，將他封印，就可以一直待在此處了。
想來他顛簸半生，在顧訣那兒見到了點希望，可是顧訣竟然當個妖王就滿足了。
顧訣以為將一手扶他上青雲的柳水雲送回鬼界，再將鬼笛封印，他顧訣就可全身而退嗎？
可是柳水雲以喬之筠之體再現，又一次將顧訣拉下水。
以救洛衿之名，喬之筠利用顧訣除掉了羅家，又自己下手除掉了清瀟。
最後一步是在泠梧，除掉顧訣和洛翎，喚醒鬼笛。
可是柳水雲在虛境見到了徐嫦輝，他不想實施他的大計了。
柳水雲想抓住他生命中最後的光，哪怕這是大夢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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