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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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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玄及時拉住斷繩,將李穗兒拉上來,解開麻袋和捆著她四肢的麻繩。

重見天日那一刻,李穗兒眼淚嘩嘩流下,撲進裴玄懷裏,“嗚嗚白白,我差點以為要死了。”

裴玄脫下外衣將她罩住,輕撫她的後背,溫聲道:“沒事,我來了,害你的人已經抓到。”

“是九公主嗎?我昏迷前見到的人是她。”李穗兒擡起淚眼望他。

“嗯,是她。”裴玄把經過粗略和她道來,隱去了後部分對峙那段,只說梁阿九偽裝成她是為了對晉帝行刺。

李穗兒聽下來大為震驚,沒想到九公主也是殺手,更沒想到有人會先她一步行刺。

她心中不由松了口氣,既是如此她便不用苦於抉擇。現如今已然打草驚蛇,她再行動只會步梁阿九的後塵。

看來刺殺晉帝一事還是要等她當上晉官授服那天。

“你還有什麽想問的嗎?”裴玄凝視著她,試圖從她臉上找到失落,她若是殺手,此時應該失落錯失行動的機會。

可沒有,除了震驚,還有一絲的輕松?

“當然有啊!”李穗兒回答。

裴玄眸色沈下,心想她最好不要提及關於晉帝的任何,否則......

“她是不是頂著我的臉和你拜堂了?”李穗兒飽滿的臉頰鼓起,不太開心道。

沒想到她會問這個,裴玄錯愕了一瞬,隨即揚起唇角,彈了她一腦瓜子,“你就問這?”

“不然呢?今天是我倆成親的日子,不問這還問什麽。”李穗兒歪了歪頭,不解。

“我以為你會問晉帝,畢竟你之前一直很好奇晉帝。”

“再好奇也沒有拜堂重要啊。”

要不是為了任務,李穗兒才不好奇晉帝呢。

“所以,你們到底拜堂了沒有?”她手不老實,問話的同時往他勁腰上撓了一爪,催促逼問,“快說,不然我就不嫁給你了。”

裴玄又跟踩了尾巴的貓,差點跳起,一把控制住她的手,帶著自己沒察覺的寵溺語氣說,“放心,沒有拜堂,在那之前我便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這就對了,我家白白果然守夫德。”李穗兒開心了,大膽湊過去,親了下他的下巴。

裴玄僵住,將她腦袋按在懷裏,略羞惱道:“不要亂動,我抱你回去,讓大夫給你看看,別著涼了。”

“不,先去拜堂,一會誤了吉時。”李穗兒費勁從他懷裏鉆出,淩亂的發絲撒在他臂彎以及胸膛,還有幾縷不安分地鉆進裴玄衣領裏,就和主人一樣肆意妄為,膽大包天。

他想說的是吉時已經過了,但終究不忍掃她興,耐著性子道:“先把濕衣服換掉,再去拜堂。”

一通折騰下來,日頭已下西行,裴瑯樺和紀無酒知道事情後,急匆匆往回趕,見兩人無恙皆松了口氣。

彼時李穗兒已重新換好喜服,裴玄在給她梳頭。

李穗兒望著銅鏡,腦袋左右晃動地欣賞自己,嘴上跟抹了蜜一樣,“白白你的手藝好好,盤的頭發怎麽這麽好看!還有這眉毛,畫得好自然,我決定了以後我的眉毛都由你來畫!”

“盤發畫眉不是很簡單的事,也就你個笨蛋做不好。”裴玄嘴上雖沒說什麽,但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他雙手固定住她的腦袋,聲音低沈溫柔:“不要亂動,給你插發簪,一會戳到了。”

兩人交頭私語著,沒發現裴瑯樺和紀無酒來了,還是裴瑯樺看不下去,出聲道:“頭發盤太松了,沒走兩步肯定要散。”

李穗兒轉頭看到來人,驚訝起身,“樺姐姐,你回來了。”

話音落下,她剛盤的發隨之散落,發簪步搖掉一地。

“......”

“......”

“......”

“......”

四人面面向覦,皆無聲尷尬。其中紀無酒作為臣下必然不能揭皇帝的短,於是假裝沒看到,看天望地,然後尋了個借口出去找東西。

裴瑯樺忍笑上前打圓場,“我來給穗兒梳發,阿玄你就出去等著接新娘就好。”

裴玄抿了抿唇,有拒絕之意,他想把李穗兒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更穩妥點。

知曉他的不放心,裴瑯樺與他再三保證,“你安心,這回定然不會出錯,我盯著,絕不會讓你的小心肝再丟了。”

聽到小心肝這個稱呼,李穗兒臊紅了臉,推搡了下裴玄手臂,跟著勸道:“白白,你先出去,我們很快就好了。”

在兩人催趕之下,裴玄只好妥協離開。

待殿門合上,裴瑯樺拿起象牙梳子為少女順發,嘮家常般念叨:“這小子,面上裝作冷情,心裏指不定火熱著呢,你看他多在意你。”

這就是被人在意的感覺嗎?好似在寒冬裏吃了口剛出爐的烤地瓜,暖的五臟六腑都妥帖了。

“樺姐姐,你再說我就要燒起來了。”李穗兒毫不避諱自己的害羞,她面若春桃,眸光似水,用冰涼的雙手貼在面頰上,試圖降溫。

裴瑯樺被逗得花枝亂顫,簪子都插歪了,“好好好,不拿話鬧你了。”

庭院外,守著的人全換上了黑衣侍衛,不見粉衣丫鬟和藍袍小廝。兩側花圃前栽種了一排桂花,隨風搖曳飄香,夕照的日頭從瓦檐凹槽折射光芒,穿過枝丫,星星點點撒在石板小道上。

阿七從外頭匆匆進庭院,來到廊下對坐在搖椅上裴玄道:“王,派出去的人有消息傳回來了。”

正閉目養神的裴玄睜開眼看他。

阿七奉上一張不到巴掌大小的紙條遞過去。

裴玄低睨了眼,便見紙條上寫著:無涯谷未曾有女殺手。

阿七補充道:“這是秘密查了無涯谷過去二十年所有殺手記錄典籍,谷中皆是男子為殺手,未曾有過女殺手。”

也就是說李穗兒並不是無涯谷的殺手,那盒無涯谷的武器或許有別的內因。

阿七猶豫了下,又道:“怕有所遺漏,我們的人又重新深入探查了一遍吳王宮上下,包括前吳王留下的子嗣們,已故的和還在世上的......”

說到這,阿七心有惴惴,有些不敢往下說,但還是硬著頭皮說完,“皆沒有一個叫李穗兒的。”

所以,既不是殺手也不是吳國公主,那又會是誰?

廊下久久無人說話,山雀從樹梢落到食案上,啄起一粒核桃碎撲騰飛走,留下幾根灰毛。

阿七被毛屑嗆到,捂嘴想打噴嚏,又唯恐驚擾了眼前人,生生忍住。

裴玄擡手示意阿七退下,他沒有多問也沒有多說,斂著下鴉羽長睫,遮掩眸中情緒,喜怒莫測。

阿七弓了弓腰,無聲退離庭院。

微風浮動廊下檐鈴,清脆悅耳,裴玄靜默許久,從懷中摸出一只繡著鴨子的水藍色荷包,指腹撫了撫上頭的紋路,聲音幾不可聞,“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長廊盡頭響起腳步,紀無酒的身影出現,他衣袍隨風擺蕩,行走間飄逸隨性,不著裙袍的他還是有幾分文人雅士之風骨。

不過也就表面上如此。

見廊下坐著的人,紀無酒快步走過去,將手裏的長條木盒遞過去,笑瞇瞇地:“新婚之禮。”

裴玄收回荷包,伸手拿出木盒裏的東西,一本薄薄的小冊,打開扉頁便是兩小人上下交疊,觀音對坐的姿勢,甚是露骨辣眼。

“怎麽樣,臣貼心不?”紀無酒一副做賊樣,浪蕩地嘿嘿笑,湊過去小聲地說:“這避火圖可是臣珍藏的孤本,可做傳家的好書,保準今夜王上你能一杠進洞,策馬奔騰......”

雖然紀無酒不清楚他家小舅子還是不是童子雞,但有備無患,萬一真找不到入口的門,那才叫龍顏丟盡。

沒等紀無酒胡謅完,屋內傳來動靜,旋即門開,裴瑯樺牽著打扮好的李穗兒走出來。

裴玄當即起身把避火圖甩回去,極為嫌棄。紀無酒以為他沒拿好,貼心撿起,硬塞到裴玄袖子裏。

“臣只能幫到這了,剩下的就靠王上您自己開疆拓土了。”

君臣倆相互推搡著,背影看著鬼鬼祟祟,裴瑯樺無奈扶額,“再磨蹭天可就要黑了。”

“對呀對呀,再不拜堂天就要黑了,賓客們都還在靜園等著呢。”紀無酒朝裴玄擠擠眼,笑容暧昧,“阿玄,快去牽新娘子。”

裴玄無言以對,只好先將避火圖收好,旋身下了臺階,走到李穗兒面前。

李穗兒罩著紅蓋頭,視線能及的範圍出現了一截袍角,她內心一動,有些想看看他的沖動,手不安分地掀起蓋頭一角,一點點往上,就在快看到時,一只溫暖大手忽然攥住她,緊接著紅布被拉上去。

她如願看到了心中所想之人。

大好天光之下,一對妙人立於庭院中,新娘嬌俏可人,新郎風華絕代,兩人癡癡相望,雖有半步之遙,此間距離卻再也融不進任何東西。

裴瑯樺見狀,與夫君相視一笑,輕咳提醒,“天黑啦,若想看等到了洞房再看。”

李穗兒如桃兒般的臉蛋更熟了幾分,正要重新蓋上紅布,裴玄在她面前蹲下了。

“上來,我背你出去。”

“等......”

紀無酒張了張嘴,想提醒裴玄到了靜園再背,一旁的裴瑯樺及時掐了下他臀,暗示他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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