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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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嫉妒
第34章
幾日後, 宣城發生了一件事，薛家被孫家的人告了，事情鬧得沸沸揚揚, 眾說紛紜。
彼時周洛雲正在同縣令蘇仲品茶, 得知此事後同他一起升堂審理此案。
孫家遞交了的狀紙，上面清清楚楚寫明了薛川如何苛待孫氏，並請求縣太爺做主，孫氏同薛川和離。
古往今來和離的事情少之又少, 薛川顧及面子，提出反對意見，他不同意和離, 並出口否認他對孫氏做出責打之事。
兩廂爭辯時, 薛川問道：“有何人可以證明？”
言罷，人群中有聲音傳來, “草民可以作證。”
江怡穿著一身素白衣裙從人群中走出, 她背脊挺得筆直, 不慌不忙站定在人前, 隨後跪地, 把那日看到的經過細細講述了一遍。
孫氏如何遭不公對待，身上又有多少傷痕一五一十道來。
孫家人聽後, 只覺得氣血攻心恨不得撕了薛川。
薛川依然在矢口否認，這次進來的是薛府的婢女，她說的極慢, 句句誅心。
蘇仲剛要說什麽, 周洛雲先開了口：“孫氏除了和離外, 你可要其他補償？”
孫氏跪地叩首道：“民婦要和離，要一雙女兒跟隨民婦生活, 至於補償，民婦不要。”
薛川聽後大叫，“我不和離，堅決不離。”
蘇仲也是第一次辦和離的案子，有些躊躇，壓低聲音說：“相爺，這個和離……”
“薛川動手在先，孫氏提出和離完全合理。”周洛雲道，“蘇縣令你說呢？”
蘇仲牽強笑笑，“相爺說的極是。”
這樁案子在周洛雲的施壓下判了和離，一雙女兒則歸孫氏養育，薛家需歸還孫氏當年的嫁妝，首飾和店鋪都要歸還。
薛老夫人聽說此時後，氣的暈了過去。
薛川還想上前打人，但礙於衙役在不敢動手，只能事後威脅，“孫氏你給我等著。”
孫氏經過此事後膽子也變大了很多，“你若是敢動我，我會繼續報官，下次你便不會這般幸運只是賠些錢財了事。”
薛川鮮少見她伶牙俐齒，被眼前的她震懾住，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孫氏感激地跪在江怡面前，“江大夫，謝謝你。”
江怡扶起孫氏，含笑道：“好好照顧女兒，若是有事可來沁馨堂尋我。”
孫氏問：“江大夫為何這般幫我？”
江怡思緒陷入到往昔中，聲音淡淡：“不止在幫你。”也是在幫昔日的她。
“江大夫你說什麽？”孫氏沒聽清。
“沒什麽，”江怡道，“若有難處可以隨意來尋我。”
孫氏點點頭，和江怡揮手告別。
忽然，江怡身側傳來聲音，“你這般幫她，不怕薛川找你麻煩嗎？”
說話的是周洛雲，他負手站定在江怡身側，身上的藍色錦袍衣擺和她的素色衣裙交錯到一起。
風聲把他的聲音吹淡了幾分，聽上去不是那麽肅冷。
江怡沒看他，而是一直睨著前方遠去的馬車，淡聲道：“我相信世間有正義在，薛川那樣的人，即使我不出手，他未來也不會好過。”
周洛雲眼瞼慢垂，視線落江怡身上，隱隱從她身上看到了一抹綻亮的光澤，自信聰慧膽量過人。
同五年前的她相比，此時的她仿若脫胎換骨了一樣，越發讓人移不開視線。
負在身後的手慢慢垂下，欲碰觸她時，她先一步側身移開，“草民還有事要辦，告辭。”
她走的決絕，一如當年那般。
周洛雲看著她走遠，眼神癡纏不願收回，思緒飄動間回到了那些年在相府的日子。
不知她是不是也用這般癡纏的眼神看過他，應該有吧，雪竹說過的，她家夫人對他有情。
只是那時，他從未把這些話放在心裏，也從未把江怡的好放在心裏，只覺得那是她應該做的，誰家的女眷不是如此。
他自以為是的認為，他對她很好，縱使不是諸多在意，但比起帝京中的其他男子，他這個做夫君的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是以，當她提出和離時他才會那般憤怒，覺得她不識好歹。
“栗子糕，栗子糕。”周洛雲的思緒被打斷，他回過神，眸光落到剛出爐的栗子糕上，那日的那幕浮現在眼前。
他記得，那個叫宋澈的男子說，江怡喜歡吃栗子糕。
沒停留，他轉身朝店鋪走去，要了一份栗子糕。
湊巧榮錦駕馬而來，周洛雲道：“下來。”
榮錦從馬背上跳下，“主子，怎麽了？”
周洛雲一個翻身躍上馬背，“你先回驛館，我去去便回。”
修長的雙腿夾緊馬腹，他扯著韁繩說了聲：“駕。”
剛出爐的栗子糕滾燙，指尖都被燙紅了，但他無暇顧及，只想著趕快把栗子糕給江怡送去。
她喜歡吃，他便買給她吃。
宋澈能做到的，他都能。
遠遠的，他看到了慢慢行駛的馬車，須臾，馬車停了下來，有人從馬車上下來，是宋澈。
他徑直進了旁邊的店鋪，出來t時手裏拎著酒壺，淺笑著對馬車內的江怡說道：“你最喜歡的桂花酒。”
江怡放下手中的醫術，催促道：“擋著路了，快上來。”
“好。”宋澈上了馬車，車簾落下。
周洛雲勒馬停住，隱約的看到他們相視而笑的那幕，手指一縮，掛在指尖的栗子糕掉到了地上。
正好被馬蹄踩中，和塵土混在了一起。
他的心也跟著裂開，日光並不強烈，可還是灼痛了他的眸，眸底酸疼一片，隱隱的眼尾溢出了濕意。
他從馬背上跳下來，屈膝蹲下，雙手捧著油紙，一點一點撿起地上散開的栗子糕。
仿若把他的心重新拼湊起來。
可是不管用，無論怎麽拼湊，栗子糕還是碎了，他的心依然還是那般疼。
原來，看著喜歡人同他人在一起是這般難捱。
……
江怡好像聽到了什麽聲音，她掀開窗簾探出頭去看，只看到了步履匆匆的行人。
宋澈道：“今晚去我家用晚膳怎麽樣？”
“我還有很多事要做，走不開。”江怡見什麽都沒有，收回探出去的頭，淡聲問，“你這次回來多久？”
“月底便走。”宋澈道，“齊海那邊有貨需要收，我得親自驗。”
“月底？這麽快。”江怡拉過他的手，搭在他腕間，“身子近日可好，我給的藥可有好好服用？”
“有，我都有好好服用。”宋澈欲收回手，被江怡按住，她蹙眉問：“你最近又熬夜了？”
“沒有。”言罷，喉嚨突然癢起來，輕咳兩聲道，“你說了不許熬夜，我近日都未曾那般做。”
“算你聽話，”江怡收回手，從懷裏拿出藥瓶，“這是我新給你配的藥，記得按時服用。”
“好，我一定按時服用。”宋澈接藥瓶時指尖若有似無拂過她纖細的手指，觸感極好，他喉結滾了滾，“窈窈。”
江怡的閨名也只有家人能喚的，江怡允宋澈這般叫他也是把她當成了家人。
不過外人面前，宋澈不會如此喚他，這是他們之間想好的。
“宋家生意已經好了，你日後也不必再如此辛苦。”宋澈道，“我可以照顧你。”
“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顧，”江怡勾唇道，“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
“窈窈，你又拒絕我。”宋澈眼底閃過異樣，稍縱即逝，“你該知曉，我如此這般拼命都是為了——”
“別為了我，”江怡眸光落到餘暉上，淡淡說，“我告訴過你的，此生我不會再婚配。”
“宋澈，你是宋家獨子，又是淮南最大的東家，齊海五郡的生意皆出自你手，便是帝京也有你的人。”
“你如此優秀，該配最好的。”
這般的話他們之前便說過很多次，次次都是無解，宋澈也學聰明了，轉移話題道：“好，不說這個了。”
他舉起酒壺，“你最喜歡的桂花酒，要不要來我家喝？”
“或許我去你那可以。”他問道，“你兄長可在府裏？”
江煊和宋澈有些八字不合，兩人見面必吵，江煊怪他有個病懨懨的身子還敢想著染指江怡，對此極為不滿。
宋澈呢，對江煊也諸多看不順眼，哪家兄長總是阻攔妹妹嫁人，偏偏江煊 便是如此。
若說旁人還好，宋澈可以給對方好看，也可以用錢砸對方，但是江煊就不能了。
他得顧及江怡的顏面。
江怡道：“我兄長在家。”
“那還是算了。”宋澈拂袖，“不若你來我府裏用膳吧，我母親也很想你。”
宋澈救過江怡的命，宋母又對江怡多番照拂，思慮再三後，她道：“好。”
宋澈揚唇笑了笑，對車夫說道：“別回江府，去宋家。”
一路上他都在同江怡說著趣事，道：“齊海山川秀麗，時機成熟時帶你一起去看看，你必定會喜歡。”
江怡道：“好，等我把宣城的病了都醫好，我便同你去。”
言下之意，她在拒絕。
宋澈佯裝沒聽懂，“放心，總會有那麽一天的。”
這夜，江怡離開宋府晚了些，宋母同她說了許久的體己話，還為宋澈做說客，言談間都是希望江怡考慮一下宋澈。
還說，宋家生意遍布半個雲滄國，若是她願意，將來生意都歸他們，至於醫館什麽的，她可以隨意開。
想開多少便開多少。
她都讚成。
江怡可以當場拒絕宋澈，但沒辦法拂宋夫人的面，只因她待她極好，她對她也像對長輩一樣。
“宋澈人中龍，該同更好的女兒家婚配，我是和離之身，屬實配不上他。”
“怎麽會。”宋夫人握住江怡的手，柔聲道，“在我眼裏，你便是最好的那個，澈兒若是能同你在一起，那才是三生之幸。”
……
兩日後，坊間有流言傳出，說宋澈又拒了媒婆的求親，這次他直接表明有心上人。
眾人不知，到底是誰有這麽大魅力，能俘獲宋大公子的心，要知道這位宋大公子可是連國舅爺的千金都看不上。
這日又有人在議論此事，恰巧被前來品茶的周洛雲聽到，他端著茶盞輕抿一口，隔壁傳來話語聲。
“誒，聽聞宋家那位不只婉拒了國舅府的提親，便是連將軍府的都給拒了。”
“宋家這位走南闖北，生意遍布五湖四海，一般人哪裏能看上。”
“我倒是聽說啊。”
“聽說什麽？”
男人勾了勾手指，對著另一人耳語一番，另一人差異道：“沁馨堂？江大夫？”
“你說宋家那位喜歡沁馨堂的江大夫？”
周洛雲握著杯盞的手一抖，茶水傾倒而出灑在了手背上，忽地，他又聽隔壁說：“你看，那不是宋家公子和江大夫嗎？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周洛雲也坐在靠窗的位置，他推開窗子，垂眸去看—
光影綽綽中，兩人慢慢行走著，後方拉扯出長長的影子，男子肩上背的藥箱便是江怡的。
他們邊走邊親昵地說著什麽。
周洛雲黑眸一縮，心好似被什麽狠狠攥住，窒息感襲來，他碰倒了一側的茶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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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幾日後, 宣城發生了一件事，薛家被孫家的人告了，事情鬧得沸沸揚揚, 眾說紛紜。
彼時周洛雲正在同縣令蘇仲品茶, 得知此事後同他一起升堂審理此案。
孫家遞交了的狀紙，上面清清楚楚寫明了薛川如何苛待孫氏，並請求縣太爺做主，孫氏同薛川和離。
古往今來和離的事情少之又少, 薛川顧及面子，提出反對意見，他不同意和離, 並出口否認他對孫氏做出責打之事。
兩廂爭辯時, 薛川問道：“有何人可以證明？”
言罷，人群中有聲音傳來, “草民可以作證。”
江怡穿著一身素白衣裙從人群中走出, 她背脊挺得筆直, 不慌不忙站定在人前, 隨後跪地, 把那日看到的經過細細講述了一遍。
孫氏如何遭不公對待，身上又有多少傷痕一五一十道來。
孫家人聽後, 只覺得氣血攻心恨不得撕了薛川。
薛川依然在矢口否認，這次進來的是薛府的婢女，她說的極慢, 句句誅心。
蘇仲剛要說什麽, 周洛雲先開了口：“孫氏除了和離外, 你可要其他補償？”
孫氏跪地叩首道：“民婦要和離，要一雙女兒跟隨民婦生活, 至於補償，民婦不要。”
薛川聽後大叫，“我不和離，堅決不離。”
蘇仲也是第一次辦和離的案子，有些躊躇，壓低聲音說：“相爺，這個和離……”
“薛川動手在先，孫氏提出和離完全合理。”周洛雲道，“蘇縣令你說呢？”
蘇仲牽強笑笑，“相爺說的極是。”
這樁案子在周洛雲的施壓下判了和離，一雙女兒則歸孫氏養育，薛家需歸還孫氏當年的嫁妝，首飾和店鋪都要歸還。
薛老夫人聽說此時後，氣的暈了過去。
薛川還想上前打人，但礙於衙役在不敢動手，只能事後威脅，“孫氏你給我等著。”
孫氏經過此事後膽子也變大了很多，“你若是敢動我，我會繼續報官，下次你便不會這般幸運只是賠些錢財了事。”
薛川鮮少見她伶牙俐齒，被眼前的她震懾住，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孫氏感激地跪在江怡面前，“江大夫，謝謝你。”
江怡扶起孫氏，含笑道：“好好照顧女兒，若是有事可來沁馨堂尋我。”
孫氏問：“江大夫為何這般幫我？”
江怡思緒陷入到往昔中，聲音淡淡：“不止在幫你。”也是在幫昔日的她。
“江大夫你說什麽？”孫氏沒聽清。
“沒什麽，”江怡道，“若有難處可以隨意來尋我。”
孫氏點點頭，和江怡揮手告別。
忽然，江怡身側傳來聲音，“你這般幫她，不怕薛川找你麻煩嗎？”
說話的是周洛雲，他負手站定在江怡身側，身上的藍色錦袍衣擺和她的素色衣裙交錯到一起。
風聲把他的聲音吹淡了幾分，聽上去不是那麽肅冷。
江怡沒看他，而是一直睨著前方遠去的馬車，淡聲道：“我相信世間有正義在，薛川那樣的人，即使我不出手，他未來也不會好過。”
周洛雲眼瞼慢垂，視線落江怡身上，隱隱從她身上看到了一抹綻亮的光澤，自信聰慧膽量過人。
同五年前的她相比，此時的她仿若脫胎換骨了一樣，越發讓人移不開視線。
負在身後的手慢慢垂下，欲碰觸她時，她先一步側身移開，“草民還有事要辦，告辭。”
她走的決絕，一如當年那般。
周洛雲看著她走遠，眼神癡纏不願收回，思緒飄動間回到了那些年在相府的日子。
不知她是不是也用這般癡纏的眼神看過他，應該有吧，雪竹說過的，她家夫人對他有情。
只是那時，他從未把這些話放在心裏，也從未把江怡的好放在心裏，只覺得那是她應該做的，誰家的女眷不是如此。
他自以為是的認為，他對她很好，縱使不是諸多在意，但比起帝京中的其他男子，他這個做夫君的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是以，當她提出和離時他才會那般憤怒，覺得她不識好歹。
“栗子糕，栗子糕。”周洛雲的思緒被打斷，他回過神，眸光落到剛出爐的栗子糕上，那日的那幕浮現在眼前。
他記得，那個叫宋澈的男子說，江怡喜歡吃栗子糕。
沒停留，他轉身朝店鋪走去，要了一份栗子糕。
湊巧榮錦駕馬而來，周洛雲道：“下來。”
榮錦從馬背上跳下，“主子，怎麽了？”
周洛雲一個翻身躍上馬背，“你先回驛館，我去去便回。”
修長的雙腿夾緊馬腹，他扯著韁繩說了聲：“駕。”
剛出爐的栗子糕滾燙，指尖都被燙紅了，但他無暇顧及，只想著趕快把栗子糕給江怡送去。
她喜歡吃，他便買給她吃。
宋澈能做到的，他都能。
遠遠的，他看到了慢慢行駛的馬車，須臾，馬車停了下來，有人從馬車上下來，是宋澈。
他徑直進了旁邊的店鋪，出來t時手裏拎著酒壺，淺笑著對馬車內的江怡說道：“你最喜歡的桂花酒。”
江怡放下手中的醫術，催促道：“擋著路了，快上來。”
“好。”宋澈上了馬車，車簾落下。
周洛雲勒馬停住，隱約的看到他們相視而笑的那幕，手指一縮，掛在指尖的栗子糕掉到了地上。
正好被馬蹄踩中，和塵土混在了一起。
他的心也跟著裂開，日光並不強烈，可還是灼痛了他的眸，眸底酸疼一片，隱隱的眼尾溢出了濕意。
他從馬背上跳下來，屈膝蹲下，雙手捧著油紙，一點一點撿起地上散開的栗子糕。
仿若把他的心重新拼湊起來。
可是不管用，無論怎麽拼湊，栗子糕還是碎了，他的心依然還是那般疼。
原來，看著喜歡人同他人在一起是這般難捱。
……
江怡好像聽到了什麽聲音，她掀開窗簾探出頭去看，只看到了步履匆匆的行人。
宋澈道：“今晚去我家用晚膳怎麽樣？”
“我還有很多事要做，走不開。”江怡見什麽都沒有，收回探出去的頭，淡聲問，“你這次回來多久？”
“月底便走。”宋澈道，“齊海那邊有貨需要收，我得親自驗。”
“月底？這麽快。”江怡拉過他的手，搭在他腕間，“身子近日可好，我給的藥可有好好服用？”
“有，我都有好好服用。”宋澈欲收回手，被江怡按住，她蹙眉問：“你最近又熬夜了？”
“沒有。”言罷，喉嚨突然癢起來，輕咳兩聲道，“你說了不許熬夜，我近日都未曾那般做。”
“算你聽話，”江怡收回手，從懷裏拿出藥瓶，“這是我新給你配的藥，記得按時服用。”
“好，我一定按時服用。”宋澈接藥瓶時指尖若有似無拂過她纖細的手指，觸感極好，他喉結滾了滾，“窈窈。”
江怡的閨名也只有家人能喚的，江怡允宋澈這般叫他也是把她當成了家人。
不過外人面前，宋澈不會如此喚他，這是他們之間想好的。
“宋家生意已經好了，你日後也不必再如此辛苦。”宋澈道，“我可以照顧你。”
“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顧，”江怡勾唇道，“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
“窈窈，你又拒絕我。”宋澈眼底閃過異樣，稍縱即逝，“你該知曉，我如此這般拼命都是為了——”
“別為了我，”江怡眸光落到餘暉上，淡淡說，“我告訴過你的，此生我不會再婚配。”
“宋澈，你是宋家獨子，又是淮南最大的東家，齊海五郡的生意皆出自你手，便是帝京也有你的人。”
“你如此優秀，該配最好的。”
這般的話他們之前便說過很多次，次次都是無解，宋澈也學聰明了，轉移話題道：“好，不說這個了。”
他舉起酒壺，“你最喜歡的桂花酒，要不要來我家喝？”
“或許我去你那可以。”他問道，“你兄長可在府裏？”
江煊和宋澈有些八字不合，兩人見面必吵，江煊怪他有個病懨懨的身子還敢想著染指江怡，對此極為不滿。
宋澈呢，對江煊也諸多看不順眼，哪家兄長總是阻攔妹妹嫁人，偏偏江煊 便是如此。
若說旁人還好，宋澈可以給對方好看，也可以用錢砸對方，但是江煊就不能了。
他得顧及江怡的顏面。
江怡道：“我兄長在家。”
“那還是算了。”宋澈拂袖，“不若你來我府裏用膳吧，我母親也很想你。”
宋澈救過江怡的命，宋母又對江怡多番照拂，思慮再三後，她道：“好。”
宋澈揚唇笑了笑，對車夫說道：“別回江府，去宋家。”
一路上他都在同江怡說著趣事，道：“齊海山川秀麗，時機成熟時帶你一起去看看，你必定會喜歡。”
江怡道：“好，等我把宣城的病了都醫好，我便同你去。”
言下之意，她在拒絕。
宋澈佯裝沒聽懂，“放心，總會有那麽一天的。”
這夜，江怡離開宋府晚了些，宋母同她說了許久的體己話，還為宋澈做說客，言談間都是希望江怡考慮一下宋澈。
還說，宋家生意遍布半個雲滄國，若是她願意，將來生意都歸他們，至於醫館什麽的，她可以隨意開。
想開多少便開多少。
她都讚成。
江怡可以當場拒絕宋澈，但沒辦法拂宋夫人的面，只因她待她極好，她對她也像對長輩一樣。
“宋澈人中龍，該同更好的女兒家婚配，我是和離之身，屬實配不上他。”
“怎麽會。”宋夫人握住江怡的手，柔聲道，“在我眼裏，你便是最好的那個，澈兒若是能同你在一起，那才是三生之幸。”
……
兩日後，坊間有流言傳出，說宋澈又拒了媒婆的求親，這次他直接表明有心上人。
眾人不知，到底是誰有這麽大魅力，能俘獲宋大公子的心，要知道這位宋大公子可是連國舅爺的千金都看不上。
這日又有人在議論此事，恰巧被前來品茶的周洛雲聽到，他端著茶盞輕抿一口，隔壁傳來話語聲。
“誒，聽聞宋家那位不只婉拒了國舅府的提親，便是連將軍府的都給拒了。”
“宋家這位走南闖北，生意遍布五湖四海，一般人哪裏能看上。”
“我倒是聽說啊。”
“聽說什麽？”
男人勾了勾手指，對著另一人耳語一番，另一人差異道：“沁馨堂？江大夫？”
“你說宋家那位喜歡沁馨堂的江大夫？”
周洛雲握著杯盞的手一抖，茶水傾倒而出灑在了手背上，忽地，他又聽隔壁說：“你看，那不是宋家公子和江大夫嗎？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周洛雲也坐在靠窗的位置，他推開窗子，垂眸去看—
光影綽綽中，兩人慢慢行走著，後方拉扯出長長的影子，男子肩上背的藥箱便是江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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