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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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大雨
第26章
和離這事並不若想象中容易, 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的便是宋氏，別看她平日對江怡百般看不上，真要和離, 她還不樂意。
命人把周洛雲叫過來, 好一通說教，“縱使江怡配不上你，但也不至於鬧到和離的地步。放眼雲滄國可從未有過和離的事，你要是開這個先例, 天子那怎麽講先不論，朝中大臣肯定會取笑與你，萬一再累及你仕途受阻得不償失。”
“你若是不喜歡江怡把她送到別苑去便是了, 配兩個丫鬟嬤嬤, 任她自生自滅，你該娶妻娶妻, 該升官升官, 無人會給你使絆子。”
宋氏輕笑, “這樣的話有她沒她都一樣, 你說呢？”
劉媽也在一旁插話, “老夫人一心為相爺著想，相爺可要思量清楚, 切勿著了二夫人的道。人在咱們院子裏也掀不起什麽風浪，萬一和離後她出去亂講與相府也不利，依奴才的意思, 還是關起來的好。”
之前宋氏也是讚同和離的, 現下反對也是因聽了劉媽的話, 劉媽原話比這個更過分。
她道：“二夫人有雙巧手，把她關在別苑後也別讓她閑著, 夫人的衣裙可以交由她縫制，逢年過節府裏繡娘忙不過來，她還可以幫忙。”
“老夫人高興了可以給她賞點銀錢，不高興了完全不必理會。”
宋氏聽後便改變了主意，家裏養個長工也好，又不是沒地方住，最重要的，省的她出去亂嚼舌根，敗壞相府的名聲。
“雲兒，劉嬤嬤說的極是。”宋氏一臉擔憂道，“母親也是為你著想。”
周洛雲想起了昨夜江怡說的，言出必行信守承諾，眉梢攏到一起，“和離的事母親就別過問了，兒子自己會有考量。”
“那你的意思是？”
“我既已答應，肯定會放她走。”
宋氏臉色沈下來，“你妹妹也到了議親的年紀，萬一江怡出去亂講如何是好？”
“放心，她不會的。”周洛雲道，“她聰明著呢，不會做這麽蠢的事。”
“她哪裏聰明，我看她蠢的很。”宋氏道，“不蠢的話怎會要同你和離。”
不知那句話惹周洛雲不高興了，他面色一沈，站起身，“兒子還有公務未完成，若是母親沒有旁的事，我先走了。”
言罷，他作揖離開。
“誒，誒，雲兒，雲兒。”宋氏連著叫了幾聲也沒把人叫住。
劉媽道：“夫人要不要老奴去提醒下二夫人。”
宋氏擡頭，迎上劉媽的視線點了點頭，“那你記得好好提點提點。”
劉媽：“是。”
……
今日這碧竹院屬實熱鬧。
江怡剛用完早膳，周洛雪便氣勢洶洶走了進來，雪竹去迎，還揮手推開了她。
雪竹腳步踉蹌幾下，險些摔倒。
江怡扶住雪竹，質問周洛雪，“妹妹有事？”
“呸，誰是你的妹妹，”周洛雪趾高氣昂道，“之前不是，日後更不是，聽聞你要同二哥和離，可是真的？”
“是。”江怡道。
“你怎麽敢。”來之前周洛雪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江怡一個孤女又無人撐腰怎麽敢提和離的事，再者，那可是相府夫人，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尊榮，她怎麽會輕易舍棄。
瘋了麽。
“我為何不敢。”江怡道，“你當真以為誰都稀罕你這相府夫人的位子嗎。”
“江怡你膽子大了是不是。”以前的江怡可不敢這般同她講話，周洛雪哪裏受得了她如此的傲慢，瞪眼道，“誰給你的狗膽。”
“無人，”江怡睨著她說，“我自己。”
“你找打是不是？”周洛雪給婢女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上前打人。
江怡怒目圓睜，“我看誰敢動手。”
婢女也從未見過江怡這副模樣，頓時嚇住，不敢打了。
“沒用的東西，”周洛雪一把推開婢女，擡起手臂要親自打。
江怡握住她的手，杏眸裏沒有一似懼意，“你若是敢動我，我會去報官，繼時看看相府顏面往哪擱。”
“報官？騙誰呢。”周洛雪冷哼一聲，“我二哥就是官，還怕你告嗎。”
“不怕是麽，好啊，那我現下便去。”江怡甩開周洛雪的手轉身朝門外走去。
周洛雪見狀心裏咯噔了一下，鬧歸鬧，她可真沒想因為這事去見官，她還未議親，若是見了官臉還要不要。
“江怡你給我站住。”周洛雪追上來，伸手去抓江怡時被一旁的椅子絆到，下一瞬，她跌倒在地上。
衣裙臟了，妝也花了，玉簪還斷成了兩截，周洛雪狼狽不堪，在婢女的攙扶下站起，放下一句“你給我等著”趔趄著步子離開了碧竹院。
江怡還沒清凈片刻又有人找上了門，劉媽帶著幾個人走來，不由分說要搜她的身，還要對她動手。
雪竹忙上前阻攔，被推倒在地上。
江怡扶起雪竹，冷聲質問：“劉媽，你這是要做什麽？”
“二夫人既然要離開相府，相府的東西便不能帶走，”劉媽道，“二夫人是自己拿出來還是要老奴自己拿。”
“我的東西，我為何不能帶走？”
“二夫人吃相府的用相府的，何謂你的東西，呸，你什麽都沒有。”
“劉媽你太無理了。”雪竹紅著眼睛道，“不許你這般欺辱夫人。”
“不許，你個下賤胚子，你憑什麽不許。”劉媽示意旁人掌雪竹的嘴。
江怡先一步護住雪竹，“我看你們誰敢動她。”
“我敢。”劉媽擼起袖子走上前，“二夫人我不單要動這個賤胚子，我還要動你。”
江怡被劉媽欺辱了四年，再也不想忍了，她一把抓上劉媽的頭發，撕扯起來。
這日過的尤為混亂，先是周洛雪哭啼啼離開，後劉媽衣衫破爛地跑去前院告狀。
正巧周洛雲回府撞見這幕，劉媽添油加醋說了一通。
周洛雲整個人仿若浸在冰窖中，冷的讓人打顫，他道：“母親，這事你們誰也不許再插手，兒子自己處理。”
劉媽跪在地上：“二爺，老奴只是好心去勸慰夫人，希望夫人能留下，誰知夫人非但不領情還傷了老奴，求二爺給老奴做主。”
宋氏道：“雲兒，江怡欺人太甚了，不只傷了劉媽還傷了雪兒，你必不能放過她。”
有了她們的添油加醋，周洛雲帶著怒火去了碧竹院。
雪竹被劉媽打傷了，江怡正在給她塗抹藥膏，見她眼睛紅紅紅的，輕聲賠不是，“雪竹都怪我，我要是再忍忍也便不會害你受傷了，我的錯。”
“同夫人無關，”雪竹道，“夫人已忍夠久了，若是再忍，怕是夫人會跟著一起受傷。”
說話間雪竹哭了起來，“奴婢就是心疼夫人，您任勞任怨辛苦了四載，到頭來只換的和離收場，她們…她們竟然還不放過。”
“若是夫人知曉你國的如此這般，大抵也會心疼死。”
江怡每每想到母親也會心痛，忍了許久的淚終於落下來，她道：“是我真心錯付，日後我必不會做這樣的事。”t
話音方落，有人闊步走了進來，下一瞬，扯上了江怡的手腕，把她拉進了裏間。
雪竹擡腳要進，裏間傳來男人的聲音，“榮錦，攔住。”
榮錦現身攔住了雪竹的去路。
周洛雲又道：“帶出去，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進來。”
榮錦：“是。”
雪竹掙紮，“奴婢不走，奴婢要同夫人一起，夫人，夫人……”
彼時江怡被周洛雲掐著下巴，一句也說不出，直到四周安靜下來，他才松開了手。
隨後，他一個用力把江怡按在了墻上，聲冷道：“你打雪兒了？”
“她是這般同你講的？”江怡後背貼著墻，涼意透過衣衫傳了過來，臉上的血色瞬間消失殆盡，她道，“你信我會對她動手？”
“之前或許不信，但眼下——”周洛雲道，“你為了能離開相府確實會做這樣的事。”
“呵。”江怡冷笑，“周洛雲你可有片刻信任我，在你心裏我便是那麽不可理喻是嗎。”
“難道不是嗎。”周洛雲沈聲道，“總不能是雪兒自己傷的自己吧。”
“對，就是她自己傷的自己，”江怡對周洛雲的失望又重了一分，“你若是不信大可去問她的侍女。”
周洛雲當然不信，在他眼裏周洛雪天真無邪，怎麽會做如此荒唐的事，“我不必問雪兒也知曉，這事同她無關。”
多說無益，江怡不再理會他。
周洛雲扳過她的臉，“劉媽也是你打傷的？”
為妹妹出頭還不行，還要為個下人出頭，江怡只覺她真是眼瞎，當初為何會執意要嫁他。
“不是。”她道。
周洛雲眉梢微蹙，顯然又是沒信，“江怡我只當你善妒，沒想到你如瘋婦一般竟然還打人。不過念在你我夫妻一場，我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
“留下，還是離開？”
言罷，外面突然傳來驚雷聲，震得人心悸，雷聲後便是瓢潑大雨，冬日下雨，這還是從未有過的事。
廊上的燈籠被風吹起，刮到了庭院裏，角落裏的翠竹有幾株不堪風雨折騰齊腰斷了。
還有之前江怡種下的冬青，也被風吹倒在地上。
窗欞咚咚直響，周洛雲的聲音再度傳來，“你若是不想和離，我可以當沒這回事，你繼續待在相府，至於秦素梅，我可以不娶她為平妻，只納她為妾，這處院落你若是喜歡便一直住著。”
周洛雲自認已經寬厚了很多，“母親那我也會同她說明，讓她不要難為難你。雪兒是小孩子心性，你去給她賠個不是便可，劉媽是府裏的老人，哄一哄便好。”
“我記得你想要孩子，待不忙時，我們可以考慮要一個。”
“江怡，我為你做到如此了，你總不能還不滿意吧？”
這是周洛雲昨夜想出來的應對方法，對江怡好，對大家都好，對他的仕途也好。
江怡擡眸，視線落他臉上，靜默片刻道：“周洛雲，你喜歡我嗎？”
她頓了下，“或者，你曾經喜歡過我嗎？”
喜歡？
周洛雲從未想過，“喜不喜歡我們都是夫妻了不是麽。”
“也就是說，你從未喜歡過我。對吧。”江怡問道。
周洛雲不明白她為何執著如此，不耐道：“江怡你要適可而止。”
江怡輕笑，“適可而止？我做什麽了要適可而止？我嫁進相府四年，你從未對我有過半分的噓寒問暖，我在相府名為二夫人實則連丫鬟都不如。”
“你們周家的人做什麽都是對的，我做什麽都是錯的。”
“你試過大雪紛飛日跪在院子裏了嗎，你試過整個冬日都是冷竈冷飯嗎，你試過衣不蔽體被冷風吹麽。”
“我適可而止，我憑什麽要適可而止。”
“周洛雲和離書我已經寫好，你簽上名字，從此以後我們互不相幹。”
說話間，江怡從懷裏拿出和離書扔周洛雲身上，“別忘了你之前答應我的。”
周洛雲緊緊攥著，“你真要和離？”
“轟——”外面傳來雷聲，雨聲也隨之更大。
“離，必須離。”江怡不容置喙，“我要離。”
“好，我成全你。”周洛雲走到書案前，拿起筆，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江怡喚了聲：“雪竹。”
雪竹破門而入，“夫人。”
江怡道：“去拿包裹。”
“是。”雪竹從櫃子裏找出包裹，“夫人，可以了。”
江怡拿過書案上的和離書，折好放懷裏，牽上雪竹的手迎著雨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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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和離這事並不若想象中容易, 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的便是宋氏，別看她平日對江怡百般看不上，真要和離, 她還不樂意。
命人把周洛雲叫過來, 好一通說教，“縱使江怡配不上你，但也不至於鬧到和離的地步。放眼雲滄國可從未有過和離的事，你要是開這個先例, 天子那怎麽講先不論，朝中大臣肯定會取笑與你，萬一再累及你仕途受阻得不償失。”
“你若是不喜歡江怡把她送到別苑去便是了, 配兩個丫鬟嬤嬤, 任她自生自滅，你該娶妻娶妻, 該升官升官, 無人會給你使絆子。”
宋氏輕笑, “這樣的話有她沒她都一樣, 你說呢？”
劉媽也在一旁插話, “老夫人一心為相爺著想，相爺可要思量清楚, 切勿著了二夫人的道。人在咱們院子裏也掀不起什麽風浪，萬一和離後她出去亂講與相府也不利，依奴才的意思, 還是關起來的好。”
之前宋氏也是讚同和離的, 現下反對也是因聽了劉媽的話, 劉媽原話比這個更過分。
她道：“二夫人有雙巧手，把她關在別苑後也別讓她閑著, 夫人的衣裙可以交由她縫制，逢年過節府裏繡娘忙不過來，她還可以幫忙。”
“老夫人高興了可以給她賞點銀錢，不高興了完全不必理會。”
宋氏聽後便改變了主意，家裏養個長工也好，又不是沒地方住，最重要的，省的她出去亂嚼舌根，敗壞相府的名聲。
“雲兒，劉嬤嬤說的極是。”宋氏一臉擔憂道，“母親也是為你著想。”
周洛雲想起了昨夜江怡說的，言出必行信守承諾，眉梢攏到一起，“和離的事母親就別過問了，兒子自己會有考量。”
“那你的意思是？”
“我既已答應，肯定會放她走。”
宋氏臉色沈下來，“你妹妹也到了議親的年紀，萬一江怡出去亂講如何是好？”
“放心，她不會的。”周洛雲道，“她聰明著呢，不會做這麽蠢的事。”
“她哪裏聰明，我看她蠢的很。”宋氏道，“不蠢的話怎會要同你和離。”
不知那句話惹周洛雲不高興了，他面色一沈，站起身，“兒子還有公務未完成，若是母親沒有旁的事，我先走了。”
言罷，他作揖離開。
“誒，誒，雲兒，雲兒。”宋氏連著叫了幾聲也沒把人叫住。
劉媽道：“夫人要不要老奴去提醒下二夫人。”
宋氏擡頭，迎上劉媽的視線點了點頭，“那你記得好好提點提點。”
劉媽：“是。”
……
今日這碧竹院屬實熱鬧。
江怡剛用完早膳，周洛雪便氣勢洶洶走了進來，雪竹去迎，還揮手推開了她。
雪竹腳步踉蹌幾下，險些摔倒。
江怡扶住雪竹，質問周洛雪，“妹妹有事？”
“呸，誰是你的妹妹，”周洛雪趾高氣昂道，“之前不是，日後更不是，聽聞你要同二哥和離，可是真的？”
“是。”江怡道。
“你怎麽敢。”來之前周洛雪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江怡一個孤女又無人撐腰怎麽敢提和離的事，再者，那可是相府夫人，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尊榮，她怎麽會輕易舍棄。
瘋了麽。
“我為何不敢。”江怡道，“你當真以為誰都稀罕你這相府夫人的位子嗎。”
“江怡你膽子大了是不是。”以前的江怡可不敢這般同她講話，周洛雪哪裏受得了她如此的傲慢，瞪眼道，“誰給你的狗膽。”
“無人，”江怡睨著她說，“我自己。”
“你找打是不是？”周洛雪給婢女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上前打人。
江怡怒目圓睜，“我看誰敢動手。”
婢女也從未見過江怡這副模樣，頓時嚇住，不敢打了。
“沒用的東西，”周洛雪一把推開婢女，擡起手臂要親自打。
江怡握住她的手，杏眸裏沒有一似懼意，“你若是敢動我，我會去報官，繼時看看相府顏面往哪擱。”
“報官？騙誰呢。”周洛雪冷哼一聲，“我二哥就是官，還怕你告嗎。”
“不怕是麽，好啊，那我現下便去。”江怡甩開周洛雪的手轉身朝門外走去。
周洛雪見狀心裏咯噔了一下，鬧歸鬧，她可真沒想因為這事去見官，她還未議親，若是見了官臉還要不要。
“江怡你給我站住。”周洛雪追上來，伸手去抓江怡時被一旁的椅子絆到，下一瞬，她跌倒在地上。
衣裙臟了，妝也花了，玉簪還斷成了兩截，周洛雪狼狽不堪，在婢女的攙扶下站起，放下一句“你給我等著”趔趄著步子離開了碧竹院。
江怡還沒清凈片刻又有人找上了門，劉媽帶著幾個人走來，不由分說要搜她的身，還要對她動手。
雪竹忙上前阻攔，被推倒在地上。
江怡扶起雪竹，冷聲質問：“劉媽，你這是要做什麽？”
“二夫人既然要離開相府，相府的東西便不能帶走，”劉媽道，“二夫人是自己拿出來還是要老奴自己拿。”
“我的東西，我為何不能帶走？”
“二夫人吃相府的用相府的，何謂你的東西，呸，你什麽都沒有。”
“劉媽你太無理了。”雪竹紅著眼睛道，“不許你這般欺辱夫人。”
“不許，你個下賤胚子，你憑什麽不許。”劉媽示意旁人掌雪竹的嘴。
江怡先一步護住雪竹，“我看你們誰敢動她。”
“我敢。”劉媽擼起袖子走上前，“二夫人我不單要動這個賤胚子，我還要動你。”
江怡被劉媽欺辱了四年，再也不想忍了，她一把抓上劉媽的頭發，撕扯起來。
這日過的尤為混亂，先是周洛雪哭啼啼離開，後劉媽衣衫破爛地跑去前院告狀。
正巧周洛雲回府撞見這幕，劉媽添油加醋說了一通。
周洛雲整個人仿若浸在冰窖中，冷的讓人打顫，他道：“母親，這事你們誰也不許再插手，兒子自己處理。”
劉媽跪在地上：“二爺，老奴只是好心去勸慰夫人，希望夫人能留下，誰知夫人非但不領情還傷了老奴，求二爺給老奴做主。”
宋氏道：“雲兒，江怡欺人太甚了，不只傷了劉媽還傷了雪兒，你必不能放過她。”
有了她們的添油加醋，周洛雲帶著怒火去了碧竹院。
雪竹被劉媽打傷了，江怡正在給她塗抹藥膏，見她眼睛紅紅紅的，輕聲賠不是，“雪竹都怪我，我要是再忍忍也便不會害你受傷了，我的錯。”
“同夫人無關，”雪竹道，“夫人已忍夠久了，若是再忍，怕是夫人會跟著一起受傷。”
說話間雪竹哭了起來，“奴婢就是心疼夫人，您任勞任怨辛苦了四載，到頭來只換的和離收場，她們…她們竟然還不放過。”
“若是夫人知曉你國的如此這般，大抵也會心疼死。”
江怡每每想到母親也會心痛，忍了許久的淚終於落下來，她道：“是我真心錯付，日後我必不會做這樣的事。”t
話音方落，有人闊步走了進來，下一瞬，扯上了江怡的手腕，把她拉進了裏間。
雪竹擡腳要進，裏間傳來男人的聲音，“榮錦，攔住。”
榮錦現身攔住了雪竹的去路。
周洛雲又道：“帶出去，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進來。”
榮錦：“是。”
雪竹掙紮，“奴婢不走，奴婢要同夫人一起，夫人，夫人……”
彼時江怡被周洛雲掐著下巴，一句也說不出，直到四周安靜下來，他才松開了手。
隨後，他一個用力把江怡按在了墻上，聲冷道：“你打雪兒了？”
“她是這般同你講的？”江怡後背貼著墻，涼意透過衣衫傳了過來，臉上的血色瞬間消失殆盡，她道，“你信我會對她動手？”
“之前或許不信，但眼下——”周洛雲道，“你為了能離開相府確實會做這樣的事。”
“呵。”江怡冷笑，“周洛雲你可有片刻信任我，在你心裏我便是那麽不可理喻是嗎。”
“難道不是嗎。”周洛雲沈聲道，“總不能是雪兒自己傷的自己吧。”
“對，就是她自己傷的自己，”江怡對周洛雲的失望又重了一分，“你若是不信大可去問她的侍女。”
周洛雲當然不信，在他眼裏周洛雪天真無邪，怎麽會做如此荒唐的事，“我不必問雪兒也知曉，這事同她無關。”
多說無益，江怡不再理會他。
周洛雲扳過她的臉，“劉媽也是你打傷的？”
為妹妹出頭還不行，還要為個下人出頭，江怡只覺她真是眼瞎，當初為何會執意要嫁他。
“不是。”她道。
周洛雲眉梢微蹙，顯然又是沒信，“江怡我只當你善妒，沒想到你如瘋婦一般竟然還打人。不過念在你我夫妻一場，我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
“留下，還是離開？”
言罷，外面突然傳來驚雷聲，震得人心悸，雷聲後便是瓢潑大雨，冬日下雨，這還是從未有過的事。
廊上的燈籠被風吹起，刮到了庭院裏，角落裏的翠竹有幾株不堪風雨折騰齊腰斷了。
還有之前江怡種下的冬青，也被風吹倒在地上。
窗欞咚咚直響，周洛雲的聲音再度傳來，“你若是不想和離，我可以當沒這回事，你繼續待在相府，至於秦素梅，我可以不娶她為平妻，只納她為妾，這處院落你若是喜歡便一直住著。”
周洛雲自認已經寬厚了很多，“母親那我也會同她說明，讓她不要難為難你。雪兒是小孩子心性，你去給她賠個不是便可，劉媽是府裏的老人，哄一哄便好。”
“我記得你想要孩子，待不忙時，我們可以考慮要一個。”
“江怡，我為你做到如此了，你總不能還不滿意吧？”
這是周洛雲昨夜想出來的應對方法，對江怡好，對大家都好，對他的仕途也好。
江怡擡眸，視線落他臉上，靜默片刻道：“周洛雲，你喜歡我嗎？”
她頓了下，“或者，你曾經喜歡過我嗎？”
喜歡？
周洛雲從未想過，“喜不喜歡我們都是夫妻了不是麽。”
“也就是說，你從未喜歡過我。對吧。”江怡問道。
周洛雲不明白她為何執著如此，不耐道：“江怡你要適可而止。”
江怡輕笑，“適可而止？我做什麽了要適可而止？我嫁進相府四年，你從未對我有過半分的噓寒問暖，我在相府名為二夫人實則連丫鬟都不如。”
“你們周家的人做什麽都是對的，我做什麽都是錯的。”
“你試過大雪紛飛日跪在院子裏了嗎，你試過整個冬日都是冷竈冷飯嗎，你試過衣不蔽體被冷風吹麽。”
“我適可而止，我憑什麽要適可而止。”
“周洛雲和離書我已經寫好，你簽上名字，從此以後我們互不相幹。”
說話間，江怡從懷裏拿出和離書扔周洛雲身上，“別忘了你之前答應我的。”
周洛雲緊緊攥著，“你真要和離？”
“轟——”外面傳來雷聲，雨聲也隨之更大。
“離，必須離。”江怡不容置喙，“我要離。”
“好，我成全你。”周洛雲走到書案前，拿起筆，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江怡喚了聲：“雪竹。”
雪竹破門而入，“夫人。”
江怡道：“去拿包裹。”
“是。”雪竹從櫃子裏找出包裹，“夫人，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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