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爭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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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爭吵
第24章
江怡這樣的語氣著實惹怒了周洛雲, 他桎梏著她的腰肢把她抵在後方的桌子上，聲音像是咬碎了般緩緩溢出來，“江怡, 你可知站在你面前的是何人？”
江怡臉上血色盡失, 忍著不適輕嗤道：“相爺這是在提醒我註意分寸麽？”
周洛雲從未見過如此失態的江怡，哪怕是洞房花燭夜那晚他拂袖而去，她也未曾動怒半分。
眼前的江怡著實讓他驚訝，他道：“你是不是癔癥了？”
“是啊, 我就是癔癥了。”江怡冷笑，“我若不是癔癥，為何會執意嫁進相府處處受你們欺辱, 我若不是癔癥, 你們都這般對我了，我為何還要真心以待。”
“周洛雲, 我是病了。”江怡睨著他說, “但, 是你造成的。”
周洛雲下頜緊繃, 半晌後吐出兩個字：“瘋子。”
“是, 我瘋了。”江怡道，“所以, 你要想娶秦素梅進門做平妻，我不會同意，除非——”
“除非什麽？”周洛雲冷聲問道。
江怡被傷的千瘡百孔的心再無一絲留戀, 這個男人, 她錯付了四年, 從今日起她與他再無瓜葛。
“除非你同我和離。”
雲滄國自建國至今便從未有過和離的事，更何逞是朝中重臣和離, 說出去怕是會笑掉大牙。
如周洛雲這般顧及臉面的人是萬不可能同意和離的。
他把她推倒在桌子上，茶盞順勢掉下碎了一地，男人手上力道加重，眼神陰戾，“和離？不可能。”
他逼近，氣息拂到她臉上，“江怡，秦素梅我要娶，至於你，我不會同你和離，想都不要想。”
這便是那夜周洛雲最後說的話，後面幾日他一直在宮中辦差，偶有回來也是深夜。
江怡讓雪竹尋了他幾日都未果，和離的事只能擱置。
雪竹把聽來的消息告訴江怡，“夫人，那位秦小姐白日被送去了另一處宅子，聽聞是相爺下的命令，老夫人是不同意的，但這次相爺堅持。聽其他人講，娶親的事也被擱置了，那位秦小姐哭了好幾日呢。”
她給江怡遞上茶盞，“夫人，有沒有可能相爺是因為那夜夫人的話所以才這麽做的。要是那樣的話，是不是說明相爺心裏也是有夫人的。”
江怡低頭抿了一口茶水，雪竹接過茶盞，等著江怡示下。
江怡拿起放在腿上的醫書，聲音淡淡道：“他不會為了任何人妥協，若真有的話，那大概也是怕鬧得太難堪影響了他的仕途。”
雪竹抿抿唇，問出心中疑問：“倘若相爺真悔悟呢，夫人還要和離嗎？”
江怡把書放下，眸光落在了窗外，看著婆娑的樹影，只說了一個字：“離。”
-
江怡再次見到周洛雲，是宋氏把她叫去前院訓斥時，她低頭聽訓，腦海裏開始設想以後要走的路。
周洛雲在帝京權勢滔天，又得天子器重，她若是想留怕是難，周邊縣市她並不熟悉，唯一熟悉之處便是故鄉。
可早年同父親相處不睦，那裏也回不得。
兄長？
入冬後兄長便音信全無，不知他境況如何，若是尚可的話，兄長那裏不失為一個好去處。
其實她孑然一身，去哪裏都沒關系，饒是去邊關塞外與她來說都比這裏要好。
相府看似光鮮亮麗，可與她來說便是華麗的牢籠，等待她的唯有苦難。
“江怡，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對雲兒說什麽了。”宋氏沈聲道，“不然他為何執意要把阿梅送走。”
“你雖是正妻，但你要擺正自己的位置，在這個家裏，雲兒才是你的天，天要你做什麽，你只能照做，你若敢忤逆，那便是大逆不道。”
“你當年那樣的身世我都許你進門了，你也實在沒理由不允阿梅進門，畢竟阿梅比起你來更勝一籌。”
“別的不講，單說她身子吧，我找大夫看過了，阿梅好生養，將來雲兒想要多少個子嗣都可以。”
宋氏一臉嫌棄道：“你看看你，弱的跟什麽似的，風一吹都要晃三晃，不是暈倒便是風寒，你這副身子怎麽延續香火。”
她伸手指著江怡道：“我剛讓人把雲兒叫了回來，等會兒你好好同他講，不管你是哄還是跪，總之要把雲兒說動，阿梅一個人在城西的莊子我不放心，早點接回來早點安心。”
“同你講話呢，聽到了嗎？”宋氏音量擡高，“瞧瞧你這副樣子，雲兒怎麽會喜歡。”
“我便不是這副樣子他也不會喜歡。”江怡第一次頂撞。
“你說什麽胡話。”宋氏大怒，方要發火，有人走了進來，一身水藍色雲紋綢緞長衫，行走間徐徐揚起。
清雋臉上神色微沈，看樣子，他應該是聽到了方才的話。
不過江怡不在乎，他這個人她都不想要了，更不會關心他是否生氣。
“母親。”周洛雲站定在宋氏面前，躬身作揖道，“您喚孩兒有何事？”
宋氏滿臉堆笑道：“他們講你這幾日都歇在書房，那裏又冷又潮身子可好還？”
“安好。”周洛雲道，“母親不必掛心。”
“對了，江怡有話對你講。”宋氏給了江怡一個眼色，又道，“我累了，不留你們了，都出去吧。”
江怡未曾言語半分，跟在周洛雲身後走了出去。
書房和碧竹院的方向不同，從長廊分開一個朝東一個朝西，昔日若是這般情景，江怡是不舍得走的，她會站在廊下癡癡望著男人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見再也看不到。
這日，她先轉的身，背脊挺直，走的決絕，沒有一絲留戀。
周洛雲睨著她，眉梢蹙起，明明還是那個人，可就是不一樣了，她的眼神裏沒有了癡纏。
被人無視的感覺很不好，周洛雲心情莫名不快，第一次主動開口叫住了人。
“江怡。”他道。
江怡停下步子，施施然轉身，“有事？”
周洛雲闊步走來，“母親說你有話要同我講，是何話？”
“相爺確定要聽？”江怡反問道。
“要聽。”周洛雲心裏盤算的是，若她為那日的話道歉，他是可以原諒她的。
當然，也不能這樣輕易算了，不然日後她還會口無遮攔犯同樣的錯，該罰還是要罰。
就罰減少月銀好了，t總歸她是不用出府，也用不到多少銀錢。
他如此盤算著，臉上暗沈的神色淡了些許，輕拂衣袖等著江怡求饒。
江怡端詳著他，杏眸裏再也見不到一絲愛意，“相爺，何日簽和離書？”
周洛雲：“……”
周洛雲自詡給足了江怡面子，誰知她這般不珍惜，怒火湧上心頭，他只想對她說教一二。
什麽也顧不得，扣住她的手腕朝書房走去。
這裏江怡只來過一次，後來還受了責罰，說她不該擅闖。今日是第二次，她踉蹌著走進去，險些摔倒。
身後的門關上，她被人捏住了下頜。
一向芝蘭玉樹光風霽月的男人，此時臉上神色陰郁，“江怡，到底是誰給你這麽大的膽子，讓你一再挑釁與我。”
“我沒有。”江怡秀眉擰到一起，呼吸變急，“周洛雲…你松手。”
好在周洛雲還有一絲理智在，下一瞬松開了手，沈聲道：“江怡，那晚我便講了，和離的事不要再提，今日我再講一次，和離，不能。”
“為何？”江怡問道，“你又不喜歡我，為何不同意和離？”
“你以為相府夫人是說換便換的嗎，”周洛雲道，“朝中上下多少人看著呢，怎麽，你想看我受眾人嘲笑是不是？”
原來，這便是緣由。
不是因為舍不得所以才不放她走，而是為了官位，為了臉面，為了他自己。
他當真自私到了極致。
“我若是偏要和離呢？”江怡問道。
“我這裏沒有和離，只有休妻，”周洛雲問道，“你自己選。”
……
江怡回到碧竹院後全身抖個不停，她倚著桌子去喝水，手指顫動的厲害，杯盞裏的水溢了出來。
她好像感覺不到燙似的，不管不顧喝了一口。
雪竹正好進來，見狀拿下她手中的杯盞，擔憂道：“夫人你怎麽了？是老夫人難為你了嗎？”
江怡抖著唇坐在椅子上，雙手交疊到一起死死摳著手指，險些摳出血，她知周洛雲無情，但不知他這般無情。
休妻？！
他竟然說出如此不近情面的話。
真若休妻，她在這世上怕是不能活了。
他這是在要她的命。
“雪竹，咱們還有多少銀錢？”江怡問道。
“之前賣刺繡換來的銀錢買了炭，所剩不多。”雪竹道，“相爺給的那些又寄放在鋪子裏一時也無法取出，手裏並未有多少。要不奴婢明日取些回來？”
周洛雲不同意和離，若是她再拿那些銀錢，會更落話柄，江怡搖搖頭，“那些不能動，你明日把咱們剩下的那些首飾給當了去。”
“那都是老夫人的遺物，真要當嗎？”
“當。”江怡道，“我想母親不會怪我的。”
“就怕當不了多少錢。”雪竹蹙眉道。
“能當多少是多少。”江怡叮囑道，“這事要悄悄去辦，別讓人看到。”
“奴婢知道了。”雪竹點點頭。
江怡最後悔的便是這四年沒有留任何銀錢傍身，她一心為相府，只願府裏人人安好，卻從不為自己著想。
那時覺得這般做很好，現在想來實在太傻了。
“夫人，大夫人還借了些銀錢，要不要明日討回來？”江怡手中的嫁妝之所以敗的如此快，也有程月芷的功勞，她總是把找個各種理由來借錢，卻每次都不還。
“上次您給我的賬本還有，去要麽？”雪竹再次問。
程月芷向來只進不出，眼下順利和離才是最重要的，江怡不想再惹其他事端，“算了，先去把首飾當掉吧。”
雪竹做事小心謹慎，第二日晌午懷裏揣著銀錢回來，同設想的一樣，並未當出太多。
江怡看了眼，示意她收好，雪竹剛把銀錢放櫃子裏，春桃進來通報，說秦小姐來了。
江怡不知秦素梅為何過來，示意雪竹把人迎進來。
江怡還未開口，秦素梅先開了口，“夫人要和離是嗎？我可以幫夫人。”
江怡不知她話裏的真偽，擡眸端詳，始終未發聲。
秦素梅也不似初見那般膽怯，眼神裏無一絲懼意，淡笑道：“夫人不必懷疑我的動機，我這樣做即是幫助夫人也是幫我自己，夫人要離開，而我想進來，我們應該合作。”
“哦，”江怡道，“如何合作？”
“夫人助我留在相府，我助夫人離開。”秦素梅道，“一舉兩得。”
江怡輕笑，“秦小姐如意算盤打的真是響，不過——”
江怡頓住，臉上笑意消失不見，她因秦素梅受宋氏責備，受周洛雲輕賤，如今她像個沒事人一樣，站在她面前，端著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說著輕蔑人的話。
她憑什麽！
江怡掀眸睨著她，冷聲道：“不過，你不配。”
“雪竹，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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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江怡這樣的語氣著實惹怒了周洛雲, 他桎梏著她的腰肢把她抵在後方的桌子上，聲音像是咬碎了般緩緩溢出來，“江怡, 你可知站在你面前的是何人？”
江怡臉上血色盡失, 忍著不適輕嗤道：“相爺這是在提醒我註意分寸麽？”
周洛雲從未見過如此失態的江怡，哪怕是洞房花燭夜那晚他拂袖而去，她也未曾動怒半分。
眼前的江怡著實讓他驚訝，他道：“你是不是癔癥了？”
“是啊, 我就是癔癥了。”江怡冷笑，“我若不是癔癥，為何會執意嫁進相府處處受你們欺辱, 我若不是癔癥, 你們都這般對我了，我為何還要真心以待。”
“周洛雲, 我是病了。”江怡睨著他說, “但, 是你造成的。”
周洛雲下頜緊繃, 半晌後吐出兩個字：“瘋子。”
“是, 我瘋了。”江怡道，“所以, 你要想娶秦素梅進門做平妻，我不會同意，除非——”
“除非什麽？”周洛雲冷聲問道。
江怡被傷的千瘡百孔的心再無一絲留戀, 這個男人, 她錯付了四年, 從今日起她與他再無瓜葛。
“除非你同我和離。”
雲滄國自建國至今便從未有過和離的事，更何逞是朝中重臣和離, 說出去怕是會笑掉大牙。
如周洛雲這般顧及臉面的人是萬不可能同意和離的。
他把她推倒在桌子上，茶盞順勢掉下碎了一地，男人手上力道加重，眼神陰戾，“和離？不可能。”
他逼近，氣息拂到她臉上，“江怡，秦素梅我要娶，至於你，我不會同你和離，想都不要想。”
這便是那夜周洛雲最後說的話，後面幾日他一直在宮中辦差，偶有回來也是深夜。
江怡讓雪竹尋了他幾日都未果，和離的事只能擱置。
雪竹把聽來的消息告訴江怡，“夫人，那位秦小姐白日被送去了另一處宅子，聽聞是相爺下的命令，老夫人是不同意的，但這次相爺堅持。聽其他人講，娶親的事也被擱置了，那位秦小姐哭了好幾日呢。”
她給江怡遞上茶盞，“夫人，有沒有可能相爺是因為那夜夫人的話所以才這麽做的。要是那樣的話，是不是說明相爺心裏也是有夫人的。”
江怡低頭抿了一口茶水，雪竹接過茶盞，等著江怡示下。
江怡拿起放在腿上的醫書，聲音淡淡道：“他不會為了任何人妥協，若真有的話，那大概也是怕鬧得太難堪影響了他的仕途。”
雪竹抿抿唇，問出心中疑問：“倘若相爺真悔悟呢，夫人還要和離嗎？”
江怡把書放下，眸光落在了窗外，看著婆娑的樹影，只說了一個字：“離。”
-
江怡再次見到周洛雲，是宋氏把她叫去前院訓斥時，她低頭聽訓，腦海裏開始設想以後要走的路。
周洛雲在帝京權勢滔天，又得天子器重，她若是想留怕是難，周邊縣市她並不熟悉，唯一熟悉之處便是故鄉。
可早年同父親相處不睦，那裏也回不得。
兄長？
入冬後兄長便音信全無，不知他境況如何，若是尚可的話，兄長那裏不失為一個好去處。
其實她孑然一身，去哪裏都沒關系，饒是去邊關塞外與她來說都比這裏要好。
相府看似光鮮亮麗，可與她來說便是華麗的牢籠，等待她的唯有苦難。
“江怡，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對雲兒說什麽了。”宋氏沈聲道，“不然他為何執意要把阿梅送走。”
“你雖是正妻，但你要擺正自己的位置，在這個家裏，雲兒才是你的天，天要你做什麽，你只能照做，你若敢忤逆，那便是大逆不道。”
“你當年那樣的身世我都許你進門了，你也實在沒理由不允阿梅進門，畢竟阿梅比起你來更勝一籌。”
“別的不講，單說她身子吧，我找大夫看過了，阿梅好生養，將來雲兒想要多少個子嗣都可以。”
宋氏一臉嫌棄道：“你看看你，弱的跟什麽似的，風一吹都要晃三晃，不是暈倒便是風寒，你這副身子怎麽延續香火。”
她伸手指著江怡道：“我剛讓人把雲兒叫了回來，等會兒你好好同他講，不管你是哄還是跪，總之要把雲兒說動，阿梅一個人在城西的莊子我不放心，早點接回來早點安心。”
“同你講話呢，聽到了嗎？”宋氏音量擡高，“瞧瞧你這副樣子，雲兒怎麽會喜歡。”
“我便不是這副樣子他也不會喜歡。”江怡第一次頂撞。
“你說什麽胡話。”宋氏大怒，方要發火，有人走了進來，一身水藍色雲紋綢緞長衫，行走間徐徐揚起。
清雋臉上神色微沈，看樣子，他應該是聽到了方才的話。
不過江怡不在乎，他這個人她都不想要了，更不會關心他是否生氣。
“母親。”周洛雲站定在宋氏面前，躬身作揖道，“您喚孩兒有何事？”
宋氏滿臉堆笑道：“他們講你這幾日都歇在書房，那裏又冷又潮身子可好還？”
“安好。”周洛雲道，“母親不必掛心。”
“對了，江怡有話對你講。”宋氏給了江怡一個眼色，又道，“我累了，不留你們了，都出去吧。”
江怡未曾言語半分，跟在周洛雲身後走了出去。
書房和碧竹院的方向不同，從長廊分開一個朝東一個朝西，昔日若是這般情景，江怡是不舍得走的，她會站在廊下癡癡望著男人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見再也看不到。
這日，她先轉的身，背脊挺直，走的決絕，沒有一絲留戀。
周洛雲睨著她，眉梢蹙起，明明還是那個人，可就是不一樣了，她的眼神裏沒有了癡纏。
被人無視的感覺很不好，周洛雲心情莫名不快，第一次主動開口叫住了人。
“江怡。”他道。
江怡停下步子，施施然轉身，“有事？”
周洛雲闊步走來，“母親說你有話要同我講，是何話？”
“相爺確定要聽？”江怡反問道。
“要聽。”周洛雲心裏盤算的是，若她為那日的話道歉，他是可以原諒她的。
當然，也不能這樣輕易算了，不然日後她還會口無遮攔犯同樣的錯，該罰還是要罰。
就罰減少月銀好了，t總歸她是不用出府，也用不到多少銀錢。
他如此盤算著，臉上暗沈的神色淡了些許，輕拂衣袖等著江怡求饒。
江怡端詳著他，杏眸裏再也見不到一絲愛意，“相爺，何日簽和離書？”
周洛雲：“……”
周洛雲自詡給足了江怡面子，誰知她這般不珍惜，怒火湧上心頭，他只想對她說教一二。
什麽也顧不得，扣住她的手腕朝書房走去。
這裏江怡只來過一次，後來還受了責罰，說她不該擅闖。今日是第二次，她踉蹌著走進去，險些摔倒。
身後的門關上，她被人捏住了下頜。
一向芝蘭玉樹光風霽月的男人，此時臉上神色陰郁，“江怡，到底是誰給你這麽大的膽子，讓你一再挑釁與我。”
“我沒有。”江怡秀眉擰到一起，呼吸變急，“周洛雲…你松手。”
好在周洛雲還有一絲理智在，下一瞬松開了手，沈聲道：“江怡，那晚我便講了，和離的事不要再提，今日我再講一次，和離，不能。”
“為何？”江怡問道，“你又不喜歡我，為何不同意和離？”
“你以為相府夫人是說換便換的嗎，”周洛雲道，“朝中上下多少人看著呢，怎麽，你想看我受眾人嘲笑是不是？”
原來，這便是緣由。
不是因為舍不得所以才不放她走，而是為了官位，為了臉面，為了他自己。
他當真自私到了極致。
“我若是偏要和離呢？”江怡問道。
“我這裏沒有和離，只有休妻，”周洛雲問道，“你自己選。”
……
江怡回到碧竹院後全身抖個不停，她倚著桌子去喝水，手指顫動的厲害，杯盞裏的水溢了出來。
她好像感覺不到燙似的，不管不顧喝了一口。
雪竹正好進來，見狀拿下她手中的杯盞，擔憂道：“夫人你怎麽了？是老夫人難為你了嗎？”
江怡抖著唇坐在椅子上，雙手交疊到一起死死摳著手指，險些摳出血，她知周洛雲無情，但不知他這般無情。
休妻？！
他竟然說出如此不近情面的話。
真若休妻，她在這世上怕是不能活了。
他這是在要她的命。
“雪竹，咱們還有多少銀錢？”江怡問道。
“之前賣刺繡換來的銀錢買了炭，所剩不多。”雪竹道，“相爺給的那些又寄放在鋪子裏一時也無法取出，手裏並未有多少。要不奴婢明日取些回來？”
周洛雲不同意和離，若是她再拿那些銀錢，會更落話柄，江怡搖搖頭，“那些不能動，你明日把咱們剩下的那些首飾給當了去。”
“那都是老夫人的遺物，真要當嗎？”
“當。”江怡道，“我想母親不會怪我的。”
“就怕當不了多少錢。”雪竹蹙眉道。
“能當多少是多少。”江怡叮囑道，“這事要悄悄去辦，別讓人看到。”
“奴婢知道了。”雪竹點點頭。
江怡最後悔的便是這四年沒有留任何銀錢傍身，她一心為相府，只願府裏人人安好，卻從不為自己著想。
那時覺得這般做很好，現在想來實在太傻了。
“夫人，大夫人還借了些銀錢，要不要明日討回來？”江怡手中的嫁妝之所以敗的如此快，也有程月芷的功勞，她總是把找個各種理由來借錢，卻每次都不還。
“上次您給我的賬本還有，去要麽？”雪竹再次問。
程月芷向來只進不出，眼下順利和離才是最重要的，江怡不想再惹其他事端，“算了，先去把首飾當掉吧。”
雪竹做事小心謹慎，第二日晌午懷裏揣著銀錢回來，同設想的一樣，並未當出太多。
江怡看了眼，示意她收好，雪竹剛把銀錢放櫃子裏，春桃進來通報，說秦小姐來了。
江怡不知秦素梅為何過來，示意雪竹把人迎進來。
江怡還未開口，秦素梅先開了口，“夫人要和離是嗎？我可以幫夫人。”
江怡不知她話裏的真偽，擡眸端詳，始終未發聲。
秦素梅也不似初見那般膽怯，眼神裏無一絲懼意，淡笑道：“夫人不必懷疑我的動機，我這樣做即是幫助夫人也是幫我自己，夫人要離開，而我想進來，我們應該合作。”
“哦，”江怡道，“如何合作？”
“夫人助我留在相府，我助夫人離開。”秦素梅道，“一舉兩得。”
江怡輕笑，“秦小姐如意算盤打的真是響，不過——”
江怡頓住，臉上笑意消失不見，她因秦素梅受宋氏責備，受周洛雲輕賤，如今她像個沒事人一樣，站在她面前，端著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說著輕蔑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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