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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覆了整整一晚上, 謝楹肩膀上的傷還是隱隱作痛。

導致她一晚上翻身都極為困難。

好在她以前也是這麽熬過來的,自然也還承受得了,體內的毒性似乎也被排出。

只是不知道蕭初霽的情況。

守了他一晚上, 謝楹昏昏沈沈倒在蕭初霽的被褥上睡著, 但大早上剛一清醒,謝楹就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起躺在了蕭初霽的床上, 身邊無人。

她揉了揉惺忪的雙眼,翻身準備起床, 唇角還印著咬痕,有些紅腫。

回想起昨夜, 謝楹還有些心有餘悸,她抱著膝蓋慢慢思索, 臉頰卻也一片緋紅,昨夜也就是親了一下而已, 也沒做什麽。

但是, 蕭初霽親她的時候, 怎麽那麽不溫柔啊, 她以為, 也就頂多親一下嘴皮而已, 怎麽還伸舌頭啊。

越想,謝楹的臉越是滾燙,只好自己裹著被子在床上不知所措煩惱地滾了幾圈,嘴裏嚷嚷著,“哎呀哎呀, 煩死啦。”

不過蕭初霽會不會也不懂這些啊?謝楹坐在床邊胡思亂想著, 萬一蕭初霽其實是這方面的能手呢?

昨夜他親得還真兇!

有點疼,謝楹幽怨地吐槽了一下蕭初霽, 暗暗發誓,昨晚是他主動親我的,禮尚往來,她還要親回來。

一只小花貓兒從門外探出一只小腦袋,往裏面張望,喵喵叫著。

簡直與記憶裏的謝小七一模一樣,只是胖了許多。

謝楹第一次在昭王府見到謝小七,緊繃的神經終於緩緩松了下來,她蹲下身,嘗試著喊它的名字。

“謝小七、謝小七,過來。”

“嗚嗚嗚,小七啊,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門外,一道頎長的身影倚靠在梁柱上,抱著胳膊傾聽裏面歡快的聲音,蕭初霽微微闔眼,不知是何心情。

抱著小花貓往外走,謝楹剛踏出屋子門檻半步,便撞入一個結實的胸膛,黑影籠罩在她發頂,遮擋住耀眼的陽光,伴隨著淡淡的星燈草馨香。

她揉揉額頭,擡頭看去,眼前一亮,道,“阿霽。”

“蠻蠻。”

不需要解釋什麽,他們皆已經了然。

聽著熟悉的稱呼,蕭初霽不禁回想起昨夜,正是這聲清澈的嗓音,將自己理智拉回,不禁百感交集。

小娘子盯著他瞧了半晌,也不見他說話。

直到最後,蕭初霽才輕咳一聲,看著她懷中懶洋洋的小花貓,道,“你該喚我夫君。”

謝楹訝然,睜大了澄澈的眼眸,眨巴著道,“我以為我們只是假意結親,不是夫妻關系。”

假扮夫妻,實為同盟。

蕭初霽湊近,拉近兩人間的距離,他甚至能看到謝楹臉頰上細細軟軟的小絨毛,一本正經道,“現如今情況不同,就算是假意成婚,也要裝得像些。”

“咳咳,”蕭初霽移開視線,隨口建議道,“就比如說你要喚我夫君,平日裏我們要同吃同住同行,進宮或逛街時要牽著手,你心思單純,我總要護著你。”

謝楹一字不落地聽完,笑彎了月牙似的眼睛,她踮著腳湊近少年,意味深長地將語調拐了個彎兒,“哦,好的呢,夫君。”

後兩個字簡直是彎彎曲曲從小娘子的杏口中飛出,仿佛染上了幾分誘人蠱惑的魔力,竟讓人心跳砰然。

蕭初霽背過身,不自在卻又裝作隨意地嗯了一聲,高挺的鼻梁下,嘴角卻已經不受控制地翹起。

“夫君,我要吃糖糕。”

“咳咳,為夫給你買。”

“還要吃燒雞。”謝楹小嘴巴拉巴拉講個不停,心裏想的卻是,怎麽感覺蕭初霽身後有一只搖來搖去的毛絨絨大尾巴呢?

夫君二字好似是打開魔盒的密鑰,只要她輕輕一喊,蕭初霽就會情不自禁地笑起來。

謝楹鉆到蕭初霽身前,看著他容光煥發的模樣,想要繼續嘗試一下這種神奇的魔力。

“夫君,你笑起來怎麽這麽好看呀。”

小娘子將謝小七塞進他懷裏,然後踮起腳俯身湊近,堂而皇之地捧起他的臉頰,捏著兩側的臉扯出一個笑容,嬉笑道,“夫君,你多笑笑,我喜歡。”

“喜歡什麽?”

“喜歡你笑啊。”

“不對,不要笑。”

謝楹倔強道,“就要笑。”

蕭初霽心中仿佛鉆進一只蛔蟲似的螞蟻,在心尖跳躍著,惹起一片癢意t,偏偏又抓不著,毫無辦法。

“我笑了,你就喜歡我麽?”

謝楹剛要脫口而出,轉而看見他如此認真期盼的模樣,狡黠一笑道,“你猜啊。”

聞言,蕭初霽也不追問,只是拉著她的手進門,“府裏的廚子已經在準備你愛吃的糖糕。”

“哦,那我們如今也不好光明正大的出門,只能待在王府嘍?”謝楹托腮道。

“你想出去,我們隨時可以出去。”蕭初霽輕描淡寫道。

“算啦算啦,我好累,不想動。”謝楹百無聊賴地癱坐在椅子上,眼球一轉,又試探地問,“所以,你就不好奇為什麽我還活著麽?”

蕭初霽添茶的動作微頓,不假思索道,“不好奇,活著就好。”

“你難道就不懷疑我是借屍還魂嗎?”

“就算是,又如何?”他反問。

一句話反而讓滿腹狐疑的謝楹不知如何提問。

“你不怕我是鬼嗎?”謝楹故意湊近,張牙舞爪扮鬼臉,“好可怕好可怕的惡鬼,吃人的那種。”

豈料,蕭初霽格外認真地望著他,眼神含情脈脈,百般溫情無需訴說,只一眼便清晰,倒像是要把謝楹的每一寸肌膚都刻入骨血似的。

謝楹不自覺地陷入這種柔情之中,茫然看著他,紅了臉。

他道,“如果是的話,於我而言,又何嘗不是一種奢望?”

若是蠻蠻知道,自己私下用招魂這種邪術,試圖與她成親,想必會害怕他的吧。

噗嗤一聲,謝楹笑了出來,掩嘴捧腹笑個不停,“這不是奢望,我現在就是,活生生的人啊,我從來沒有離開。”

“我好怕這是夢。”這些年,蕭初霽總是可以在夢裏遇到謝楹,可他生怕自己忘了,忘記如今的謝楹,是何模樣。

“蕭初霽,這不是夢,我是謝蠻蠻,也是楊楹,這世上,只有一個我。”

*

那夜在楊府,謝楹找到了楊首輔留下的信件,寄信人是楊楹的生母,也是首輔府的千金。

但裏面的內容卻很奇怪。

她的生母只在信中記載過有關長兄的事情,其中一張最重要的一封信中則是記載了領養女兒的經歷,但似乎是有人刻意安排。

而那個被領養的小娘子,原名謝楹,領養時不過十歲,受了燙傷失憶,後受人所托,日後對外只能宣稱是楊家的小娘子,改名換姓為楊楹。

不用想,也能猜到,信中所說的女兒就是指她。

看完信件的謝楹心中覆雜,腦海中仿佛有千萬條絲線交織錯亂,扭成一團,理不清。

但她大致明白一件事,如今的她並不是借屍還魂活下來的,而是真真切切的大澧七公主身份。

當年的那場火災裏,她沒有死,相反應該還是被某個熟悉的人救了下來,送到澧昭邊境,托人照顧失憶受傷的自己。

只不過,特意選楊首輔家千金的身份,是否是有意而為之。

至於其中牽扯的具體原因,謝楹猜不透,也不想去猜。

她只知道一點,既來之則安之。

*

蕭初霽嘴角噙著滿是少年氣的笑意,整個人猶如被光偏愛了似的,滿目柔和,道,“蠻蠻,我知道的,千千萬萬世人裏,你只是你自己,我也只喜歡你。”

他說得好像再平常不過的一件小事,但卻又像是人生中必不可缺少的平常事。

喜歡你。

喜歡、她!

謝楹瞬間瞪大美眸,眨巴著紅了臉頰,不可置信道:“想不到啊,你也會喜歡我。”

“為什麽不能喜歡你?”蕭初霽坦然問。

“因為——”謝楹欲言又止,心裏嘀咕道,因為在大楚,及笄那日,她鼓起勇氣表白,可惜被你拒絕了唄。

其實也算不上拒絕,只不過在她剛表明心意以後,鬼魂蕭初霽只是茫然地看著她,直到眸中光點凝聚,他緩緩搖頭,什麽也沒說。

再之後,她便穿越來了三百年前。

可搖頭不就是代表拒絕了麽?

思及此,謝楹不禁好奇,為何當初的蕭初霽會拒絕自己,就因為他們人鬼殊途嗎?

她想不明白,煩惱道,“因為我脾氣不好,又學不來端莊與琴棋書畫,嘴巴惡毒——”

字字句句真情實意。

“說的有道理,”蕭初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繼續,我還想聽。”

“蕭初霽!”謝楹又好氣又好笑,“你故意的吧。”

“我還是喜歡叫夫君。”蕭初霽壞笑一下道。

謝楹輕哼一聲轉過頭去,“想得美。”

聊了會兒,謝楹忽然問,“不夜暗流是什麽情況?”

提起來這個,蕭初霽收斂笑意,沈聲道,“我已經安排人去收拾了,以李彪為首的一黨人已經全部處理掉。”

謝楹聽得心驚,她從未真正意義上殺過人,頂多也只是教訓一下。

但昨夜,她確實往那壯漢的死穴處刺入毒針,即便有解藥也是無力回天。

她微微垂眸,忍不住問:“你在不夜暗流,到底經歷了什麽?”

端起茶盞的手忽的頓了下,蕭初霽眼波平靜毫無波瀾,淡聲道,“沒什麽,拼著活下來而已。”

“為什麽要去那種地方?”謝楹好奇道。

以蕭初霽的軍功還有實力,並不需要招惹不夜暗流的勢力,究竟有什麽想不開的,一定要去那裏?

難不成是同阿芷一樣尋藥救人?還是說有其他秘密?

蕭初霽側眸看她,漆黑的瞳仁盛滿了不明的笑意,“想知道也可以,只不過,你拿什麽同我交換?”

“交換?”謝楹眸子一轉,狡黠地笑道,“好啊,我同你換,但你要先閉上眼睛,不許偷看!”

少年還未搞清楚她要做什麽,一雙白皙的手便已經覆在了他的眼睫之上,緊緊地捂著。

甜香味兒盈滿鼻腔,就連眼睫也能感受到來者掌心的暖意。

下一刻,柔軟冰涼的唇瓣便貼在了蕭初霽的臉頰上,輕啄一下宛若蜻蜓點水,滌蕩出圈圈漣漪,卻又讓人欲罷不能。

“夫君,你親我一次,我親你一次,咱們扯平了。”謝楹的嗓音就縈繞在耳畔,伴隨著熱乎乎的吐息,像是融化了整根神經。

他幾乎是本能地扯過謝楹的手腕,一只手反扣住小娘子的後腦勺,將她穩穩地摁在懷裏吻上唇瓣,從一開始的引誘試探,漸漸深入交纏,氣息相融。

謝楹喘不過氣來,下意識往後仰去,但奈何蕭初霽這廝力氣太大,扣著她手絲毫不松懈,讓她退無可退。

蕭初霽卻是壓抑著翹起的嘴角,像是個捕捉住獵物的孤狼,一點點將她蠶食殆盡,不肯放掉任何一點可能遺漏的機會。

許久,謝楹漲紅著臉喘氣,揪著他的臉,氣呼呼道,“你咬我幹嘛。”

“不僅咬我,還、還有我的舌頭——”都被他親得有些麻了。

話本子裏也沒寫過親吻時會疼啊。

蕭初霽一副無辜委屈的模樣,壓低聲線道:“看來是我太野蠻了,下次,定然不會如此。”

“?”謝楹楞住,一股罪惡感油然而生,“你委屈什麽?”

“蠻蠻嫌棄我,我會註意的。”

“誰嫌棄你啦?”謝楹簡直有苦說不出,偏偏心頭那處軟軟的地方像是被什麽東西握住,瞬間心疼道,“我沒嫌棄你。”

說罷,瞧他一臉黯然的模樣,謝楹捧起他的臉,又湊上去啵唧一下,道,“這下總行了吧。”

蕭初霽一本正經道:“不夠。”

“……”

謝楹起身就走,多留一刻鐘就算她輸!

變了變了,全變了,曾經那個單純無害的哥哥去哪兒啦?

清風明月睡了一覺以後,也並沒有什麽大礙,只不過還是有些心有餘悸,迫不及待想要回宮。

兩人一致認為,一定是昭王的仇敵做的,這次只是劈暈,下次說不定就是直接遇害,這風險著實太大。

清風感嘆:“可惜咱們命不好,跟了個主子不努力。”

“嗐,再堅持堅持吧,萬一昭王真的喜歡上了神女,又受陛下重用,那我們也有個好日子。”明月愁眉苦臉的自我安慰道。

又是一聲整整齊齊的嘆息聲。

身後剛剛站直的謝楹輕咳一聲。

清風明月瞬間一個激靈站起身,一副認錯受罰的模樣。

謝楹笑道,“你們說得對,我也覺得昭王人太壞了。”

兩人一聽這話,還了得?若是被昭王聽了去,定然免不了一頓打罰,連連揮手示意她不要再說。

但謝楹並不怕,“清風明月,你們跟著我,有福自然是同享,可若是有難不能同當嘛,我也不介意收回我給你們的好處。”

明月低頭撇嘴,壯著膽子幽怨道,“您也沒t賞賜過我們什麽好處啊。”

旁邊的清風自然聽到了她的嘀咕,換做往常,定然會出手提醒她。

但今天顯然沒有,謝楹點點頭,眼中笑意不減,“金銀財寶我的確沒給過你們,但私下裏收來的賄賂倒也不少吧。”

兩人一聽,不禁怔楞著睜大眼睛,不可思議。

明月:“你怎麽——”

清風連忙用手肘戳她,這才讓明月咽下要脫口而出的話。

“我怎麽不知道。”謝楹笑著娓娓道來,“仔細算算,平日裏我也未曾吩咐你們做過什麽粗活累活,自從你們跟在我身邊以後,自然是各種好處不斷,宮裏的宮女太監們哪一個見了你們不尊稱一句姐姐?”

“那是我們應得的。”一向好脾氣的清風也忍不住說道。

“應得的?”謝楹神情平靜,“借著討好我的名聲行著腌臜手段,我原以為你們頂多只是愛財,可惜,你們落井下石的手段也是挺高的。”

兩人無話。

“不過你們放心,反正也走不了,”謝楹換了種平和的語氣,“與其同我鬧掰不歡而散,倒不如找好明路。”

清風明月悄悄對視一眼,低頭不語,似乎還有幾分拒絕商量的意思。

謝楹的視線在她們身上掃過,“我知道你們找的路,是陛下吧。”

果不其然,聽聞“陛下”二字,兩人很有默契的同時擡起頭,訝然地看著她。

明月道,“既然知道,為何——”

“可是你猜,陛下有幾分信任你們?”

謝楹又問,“或者說,留在陛下身邊做個隨時可以犧牲的婢女,與留在我身邊做我的左膀右臂,哪一個更好?”

兩個問題,她們都沒有做出選擇,但卻也能肉眼發現,她們心底那絲懷疑與恐懼也同樣流露出來。

“我給你們兩天時間考慮,期間,我們關系照舊。”

謝楹微笑道,“但你們應該最清楚,我向來不是一個好人。”

早在嫁入昭王府那日起,轎中謝楹對她們說得那番話,其實就是為了今日鋪墊。

軟柿子人人可捏,謝楹在冷宮就早已經看透,唯有渾身帶刺,才能不受傷害。

*

沒有宮裏的繁縟禮儀,謝楹感覺自在了不少。

晚上沐浴過後,謝楹早早地鉆進了被褥,將自己裹緊,翻了幾個圈。

蕭初霽回來的時候,就瞧見裹著被子的小娘子正借著油燈,津津有味地看著一本書,光潔的小腿一晃一晃。

錦被內,裸露的大片肌膚若隱若現,修長的脖頸連帶著流暢的線條延伸到鎖骨下方。

他下意識挪開視線,裝作無事的模樣走進去,給自己倒了杯水。

“哥哥,我困了,快熄燈吧。”謝楹朝他看了一眼,打了個哈欠說道,旋即把手中的話本子合上,塞到一旁。

“蠻蠻,”蕭初霽拿了個藥瓶,走過去,坐在床沿,細聲細語道,“我先給你上藥,然後再睡。”

“嗯……那你幫我。”謝楹閉著眼喃喃道,看起來的確是困了。

無奈,蕭初霽一邊幫她掖好被褥,又將她摟進懷中。

小娘子的腦袋歪倒在他胸膛,溫熱均勻的吐息噴灑在他身上,若是謝楹擡眼仔細看的話,定然會看到一大片猙獰的疤痕。

距離拉近,兩人的呼吸與心跳都能彼此互相感知。

蕭初霽看了眼他手腕上的一處莫名黑沈印記,眸色幽深,不知在想些什麽。

片刻後,他將謝楹肩頭的被褥拉開些,隱隱若現的肌膚白皙細膩,唯有中間的傷口已經結痂,泛著紫紅。

少年掃過那道傷,殺意也會浮現,控制不住地恨著。

也許是感覺到了身後人呼吸的異常,謝楹擡手反握住他的手腕,試圖安撫。

火焰驟然降溫。

蕭初霽垂下眼簾,為她塗抹藥膏,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她。

處理好傷口以後,他這才同謝楹一起躺下。

夜裏風涼,寒意襲來,蕭初霽睡意淺,漆黑的房間內,一道窸窸窣窣的動靜聲將他吵醒。

少年警惕地翻身坐起,一雙銳利的眼眸在黑暗中精準捕捉到動靜的來源,反手握緊匕首。

點燃蠟燭的那一刻,蕭初霽卻又楞在原地,緊攥著匕首的手也驀地松了開來。

只見謝楹此刻正雙眸緊閉地在房間裏走來走去,眼下,她獨自一人坐在桌邊,拿著杯子舀空氣往嘴裏送。

原來是夢游癥,蕭初霽放下警惕,眼裏滿是心疼。

這種癥狀他在醫術中也見過,無非就是壓力過大或精神緊繃之際停留在半睡半醒間的狀態。

他的蠻蠻,何時起再不能無憂無慮?

蕭初霽長呼出一口氣,小心翼翼地走近正在夢游中的小娘子,還未等他靠近,兩步之遙的小娘子忽的轉過身,張開胳膊往身後撲去,似乎是在夢裏與誰擁抱。

但眼下,她真真切切抱著的人是自己。

剛高興幾秒鐘,正當蕭初霽滿心歡喜地回抱住謝楹時,小娘子一個轉身,利落地往另一個方向走去,讓蕭初霽恰好撲了個空。

蕭初霽:“……”

他有理由懷疑謝蠻蠻醒著,故意整他呢。

於是,前半夜,堂堂昭王滿腦子都在想,如何把自家王妃拉回床上而不驚動她。

好不容易等她自己回了床,天邊已經蒙蒙亮。

蕭初霽身心俱疲,卻還在心裏盤算著,明晚定要將她同自己綁在一處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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