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大婚

關燈
大婚

大婚之日, 眾目睽睽之下,謝如沐穿上大紅的嫁衣,鳳冠霞披, 一步一步走上高臺。

她出嫁的條件就是, 讓謝清清與其他使臣離開,而大澧的使臣也會將這件事爛進肚子裏, 不會大肆傳播。

瑤臺之上,太子蕭初琰身著喜服, 堆著滿臉的笑意,迫不及待地準備完婚, 他心裏清楚,這是父皇對他信任的證明。

頂著紅蓋頭的謝如沐剛剛站穩, 龍椅上的皇帝蕭靖卻突然得到消息,有人來報, 聲稱大澧真正要和親的公主已經先行逃離了盛京城。

而這些天一直與偽裝成新娘的人, 正是前不久一直抱病臥床的永嘉公主謝楹。

當眾揭穿這些事實, 蕭靖盛怒, 命人將瑤臺之上的女子抓住控制起來。

蕭初琰也大吃一驚, 不可置信地看著戴著紅蓋頭手拿團扇的小娘子, 後退幾步。

小女娘自行將蓋頭揭下,露出一張清秀明媚的容顏,杏眼紅唇,皮膚白皙透紅,正是幾日未曾露面的謝楹。

見狀, 一想到是眼前的女子放走了即將到手的大澧公主, 蕭靖頓時大怒,惱羞成怒之下, 直接下令,“來人,將這個不知死活的女子拉下去,今日朕就要拿她獻祭!”

神女獻祭,無非就是作為血引,制成不老藥。

這一點,國師與大祭司都最為清楚,但眼下,他們可沒有膽子敢從盛怒的皇帝手中奪人。

而謝楹也早就知道,三百年前的神女無非也就這一條路而已。

與蕭初霽的生母,巫族的聖女,經歷一模一樣。

她絲毫不懼,面對來者,她大喊道,“等等!”

“求饒也沒用,你真以為自己能左右朕的旨意?”蕭靖冷笑。

逆著秋風,天雲暗淡籠罩,風雲變幻,仿若有排天蹈海的氣勢一股腦兒朝她湧來。

然而,謝楹只是鎮定自若地看著他,淡聲道,“陛下,您無非就是想要兩朝聯姻,可對?”

蕭靖壓下心中的怒火,沈聲道:“是又如何,難不成你還能將已經逃走的大澧公主重新找回來?”

“找回來已經不可能了,”謝楹得意地笑了下,氣得皇帝當場就要拔劍,“不過,我可以給您一個新的可掌控的大澧公主。”

聞言,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茫然地看著眼前這個大言不慚的小娘子。

只剩下不盡的風聲呼嘯推搡。

謝楹咬破手指,用指尖血在額間畫下一抹朱砂花鈿,擡起下巴,行了一個全然一新的大澧禮節,擲地有聲道,“大澧七公主,謝楹,參見陛下。”

轟然一聲,所有人的腦海中一片空白,驚為天人的秘密揭開,就連剛剛還殺心四起的蕭靖,眼下也是微張嘴,不知說些什麽。

趁著眾人吃驚訝然的時候,謝楹眼疾手快地抽出旁邊侍衛腰間的佩劍,橫貫在脖頸之上,喊道:

“不是想殺我麽?可以,殺了我,我保證,不出三日,大昭竭力想要與大澧建立的友誼,便會頃刻間瓦解!”

聲震四方,無人上前。

蕭靖黑沈著臉,“朕若是要執意要撕破這臉面呢?”

“陛下,我願意以大澧七公主的皇室身份,替阿姐嫁入大昭,以示兩朝和平。”謝楹額間的朱砂綻放著妖艷的花色,襯得她更加動人。

有人回過神來質疑,“大澧七公主早就死在了五年前,你憑什麽說你就是七公主?”

“本王可以證明。”又一道洪亮澄澈的嗓音從下面響起,玄衣銀冠錦袍,踏著青石階梯一步一步逆風朝她走來。

回頭看去,謝楹瞳仁威震,是蕭初霽。

蕭初霽徑直走到瑤臺之上,手中拿著一紙奏章,呈給蕭靖,“這是楊首輔當年與獨女來往的書信,其中記載了收養大澧七公主t的全過程,包括楊首輔的親筆證書。”

“當然,”少年頓了下,側目看向滿身疲憊,卻又強撐著的謝楹,一身紅嫁衣與鳳冠像是一道道有形的枷鎖,將她束縛其中。

漆黑的眼眸中劃過一瞬莫名覆雜的情愫,他道,“兒臣幼時為質,幸得七公主舍命相護,安然無恙回到故國,自是知道七公主身上的胎記。”

“而且,兒臣也已經親自求證過,還請父皇相信兒臣。”

胎記?謝楹一楞,腦海中不斷回想著,她什麽時候讓他瞧見了胎記?

蕭靖看完奏章,眉間凝聚的懷疑之色蕩然無存,處理政務這麽些年,他自然清楚楊首輔的字跡,以及來往書信上記載又屬實沒有問題。

當年大火,七公主身邊的暗衛拼死將她帶出,但陰差陽錯之下只得將昏死的公主托付給醫館大夫,自己力竭而亡。

而那醫館大夫並不知道公主身份,只得在回邊境的時候,把這孩子托付給當年幫助過的一對夫婦手中。

而這對夫婦,恰好就是楊首輔家離家私奔的千金與丈夫,彼時的兩人已經有了一個兒子,也願意收養這個女兒。

可惜,這孩子醒過來以後便失了憶,像是丟了一魂一魄似的。

直到前段時間,又一場大火,興許是激發了謝楹的記憶,死裏逃生之後,她的癡傻竟然自己恢覆了。

蕭靖本就相信這些神異怪狀之事,再加上描述著實沒有問題。

更何況,敢公然幫她們離開,迎接死罪的,的確不會是個普通簡單的小女娘。

但謝楹清楚,那些書信只是幌子,背後定有人故意以假死將她帶出,所以她才會隱約有著來到大昭五年的零碎記憶。

國師王富貴耳語幾句,順水推舟道,“陛下,事情已成定局,不若就依著七公主所言,讓她代替逃走的公主,留下聯姻。”

“更何況,七公主身後還有楊府可作為要挾,無論從哪方面考慮,我們都穩賺不虧。”大祭司李鐵柱也附和道。

兩個人嘴皮子功夫了得,你一言我一語,活像是兩個史書上臭名昭著的大奸臣,但蕭靖最後也相信了她的話。

蕭靖道:“好啊,你既然弄走了朕的兒媳,就要賠給朕一個。”

謝楹道:“自然,我願意留在大昭為質,絕不逃婚。”

十年前,謝楹五歲那年,蕭初霽來到大澧為質;十年後,謝楹已然及笄,卻顛倒過來,她甘願留在大昭為質。

當真是造化弄人。

一旁旁觀許久的蕭初琰聽此,頓時眉開眼笑,心道,就知道父皇還是念著他好。

雖然這個七公主身材上並沒有多少料吧,相貌上也比那兩個姐姐差了點,但是還算說得過去。

更何況,她只是一個棋子,想必婚後也不敢管自己。

等自己借著大澧的力量成功登基以後,第一步就是把她休掉,蕭初琰自覺美哉,上前一步雀躍道,“多謝——”

話未盡,有人搶先打斷他,鏗鏘有力道,“父皇,兒臣願以邊境十萬兵權為代價,換得迎娶大澧七公主的機會。”

謝楹、蕭初琰:“嗯?”

“你?”蕭靖也微怔。

可眼下,蕭初霽半跪在地,上身筆直,認真道:“兒臣蕭初霽,願以十萬兵權為代價,迎娶大澧七公主,還望父皇恩準。”

謝楹驀地睜大了眼睛,心跳狂亂,頭一次如此失神。

她清晰地聽到,蕭初霽,主動請求,娶她。

做夢似的,不真實。

王富貴不解道:“十萬兵權,只換一人,五殿下,那可是您拼死一點點積攢的,甘心麽?”

雖然他一直知道陛下有多想找機會收了他的兵權,但還是不解,究竟是為何。

橫行霸道的昭王,本可以憑著他廝殺得來的十萬兵權,在這盛京城無人敢惹,但卻在黎明到來的前一刻,徹底拋棄所有。

所有人都清楚,前兩日的收歸兵權只不過是部分兵權,而唯有邊境的這十萬兵權才是最後的底牌。

一旦十萬兵權離手,他的命運可真就猶如漂水浮萍,岌岌可危。

“甘心,”蕭初霽道,“兒臣心悅大澧七公主已久,願傾盡所有,只換她一人,永不後悔。”

謝楹手拿銀劍,眉間朱砂血跡妖艷,若是沒有那雙靈動微顫的雙眸,倒是真與妖妃一般無二,逆著風,好似無人站在她身邊。

但此刻,謝楹好似真的找到一個願意為她放棄一切的人。

他總會護著她,無論是幼時還是現在。

“阿霽。”她喊。

“阿靖。”恍惚間,高臺之上的蕭靖似乎回憶起一段丟失已久的記憶,模糊記憶中妙人落淚,一聲又一聲地喊他,“阿靖。”

一樣的場景在腦海中交相重疊浮現,蕭靖只覺得心口像是堵了一面牢不可破的墻壁,裏面有什麽東西在吸引著他鑿開秘密的墻壁。

“笑話,明明是孤的人被她弄沒了,要補償也是補償孤的!”蕭初琰咬牙切齒恨道。

他剛轉身準備求父皇下令,但蕭靖卻沒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道,“好,朕答應你,兵權暫時收回,這門婚事,朕同意了。”

蕭初琰楞住,不服氣,壓著不解的怒氣,問:“父皇,那是兒臣的——”

蕭靖冷聲打斷,“別給朕丟人現眼。”

丟人現眼,一字一字敲打碎他臉上僵硬的面具,連最基本的笑都幹癟了起來,“父皇……”

而高臺之上的蕭靖已經捏著太陽穴,不悅地離開,國師與大祭司相視一眼,緊跟其後。

一場鬧劇,以一個更意外的鬧劇收場,

人群漸漸散去,風雲大作,有暴雨之勢,謝楹穿著嫁衣楞在原地,久久沒有回神。

直到玄衣蕭初霽站在她面前,為她抵擋寒風蕭瑟,牽起她冰涼微顫的手,緊緊握住,微笑道,“蠻蠻,好久不見。”

如春風般一掃以往所有的寒意疏遠,化作濃濃的暖意與溫和,將她整個人包裹住。

謝楹擡起頭,問:“什麽時候知道的?”

他答:“見你第一面的時候。”

“那些證據?”

“在你籌備這場逃跑計劃的時候,我去了楊首輔的老宅。”蕭初霽語氣一如兒時般柔和,“他說,他們對你心懷有愧,餘生,希望你平安。”

謝楹心頭酸澀彌漫,她抿唇看著蕭初霽,哽咽道:“你一點點掙的軍功那麽辛苦,幹嘛不要啊,十萬兵權,你拼了命掙來的,怎麽就不要了?!”

說著說著,眼淚便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她也害怕,怕得不行,強裝起來的堅硬只是為了護住心底的柔軟。

可眼下,蕭初霽令她再也藏不住。

身前的少年依舊會小心翼翼地接住她落下的眼淚,不想讓她落淚,只好哄道:“蠻蠻,別哭。”

“你遠比兵權更重要。”

“沒了兵權,我照樣可以做到。”

“只要你別哭,我讓你做皇後,好不好?”蕭初霽保證道。

噗嗤一聲,謝楹又哭又笑,順手丟了劍,主動撲入他懷中,將額頭抵在他胸膛之上,狠狠地蹭了蹭。

“嗚嗚嗚——我就哭,哭完,你還要讓我做皇後。”

蕭初霽感受著懷中小娘子的暖意,抿唇笑了下,滿目柔和,像是一個無惡不作的殺手,歷經滄桑後終於找到了歸處的模樣。

“好,在我身邊,你想做什麽都可以。”

*

三日後,昭王求娶大澧七公主的事情便已經傳遍大街小巷。

聽聞,一向陰晴不定的昭王竟親手寫下婚書,備下厚禮,只為迎娶楊家養女,大澧七公主。

當日,他拿著婚書請見陛下,與陛下在養心殿暢談許久,最終如願求娶成功。

皇帝最終批準了婚書,並定下婚期,只不過礙於眼下的昭王的處境以及彼時的鬧劇,不允許大辦。

兩人也沒說什麽,只是自此以後,謝楹便又多了一層身份,昭王妃。

謝楹也閑得自在,迫不及待地就收拾收拾行李,準備嫁入昭王府,清風明月則是哭哭啼啼不情不願地跟著出來,路上還不忘提醒謝楹,讓她找陛下求情。

畢竟以昭王那殺人如麻的手段的暴戾性情,指不定哪天發怒了,就將她們一起殺了,想必有的是手段折磨她們呢。

自家公主怎麽就輕易嫁給了這樣一位沒前途的廢人?

她們不清楚其中的權力糾紛,只是覺得,公主指不定是做錯了什麽事,受了罰,這才低嫁。

反倒是以為謝楹傻乎乎的,不知處境。

出嫁那日,只有淳安來了,說是要幫她梳妝打扮,送她出嫁。

畢竟謝楹無父無母,親人皆不在,甚至唯一的兄長也不在她身邊,有的也就只有她了。

而淳安也是剛知道她的身份不久,t不禁感慨,原來她曾經一直渴望見到的公主,就在她身邊,默默地在潛移默化中教會她許多事。

銅鏡中倒映著少女姣好的面容,杏眸淬入幾點星子,烏黑發亮,櫻唇瓊鼻,染上含有香味的口脂,精致明麗,盤好的發髻上簪著幾根金色發釵,流蘇垂下,笑起來,仿佛燦爛了整個璀璨星空。

淳安哭得稀裏嘩啦,明明都是剛及笄的公主,可她總覺得,她與阿楹,不在同一個世界。

眼前的小娘子看著明明灑脫自由,可又好像事事身不由己。

淳安看著身穿紅嫁衣,打扮精致靈動的小娘子,抿唇道,“出嫁以後,你還會過得很好麽?”

是否還會像以前一樣,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有她的自由?

謝楹看著她,突然握住她的手,道,“淳安,我會好好的,無論在哪裏,都是如此。”

淳安怔然,她們雖然相識不久,可卻也是生死相依過,不知為何,心中總是莫名生出幾分酸澀,像是認識了好久好久。

“我知道了,”淳安抹了淚,笑著,“今天,你最美。”

謝楹移開視線,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落了淚。

“阿芷也走了,她若是知道前不久還在相互調侃,如今她前腳剛走,你就要出嫁,恐怕會大吃一驚呢。”淳安抹了把淚苦笑道,“她知道你的身份麽?”

“阿芷麽?”謝楹垂眸,恍然搖頭道,“我就是不想讓她們知道,所以才會在她們離開之後布局的。”

淳安問:“會遺憾的吧,我想,她會很想你。”

“也許吧,”銅鏡中,小娘子臉上多了幾分愁容與無奈,“我親自送她離開,已然是我所做的極限了。”

*

離開那日,岸邊,大澧的使臣正將東西一點點裝入船只,忙上忙下。

謝清清把她貼身所帶的玉佩留下,質地光滑,是上乘的玉,中間鏤空雕花,下方還有一個小字,“清”。

“謝謝。”謝楹手中握著冰涼剔透的玉佩,心底湧過一股暖流,感激道。

“若是日後你去了大澧,有任何需要,就帶著這塊玉佩去皇宮找我。”

薛明旭也不禁抱拳,鄭重地朝她行了個禮節,除了大澧的七公主外,眼前的小娘子,也是令他傾佩的存在。

他腦海中有關小娘子無用的刻板印象,似乎正在被她們一點點改變。

最無用的,倒成了他們。

謝楹對他笑道,“薛將軍一定要成為大澧守家衛國的大英雄。”

聞言,薛明旭心中欣喜卻又悵然。

謝如沐幾番猶豫,還是忍不住深深地抱了一下謝楹,發自肺腑地感激道:“保重。還有,謝謝你。”

鼻尖盈滿了馨香,謝楹踮腳回抱住她,深吸一口氣,笑道,“如沐姐姐創作的曲子,一定要名揚天下。”

她側頭又看向謝清清,“清清姐姐寫下的文章,一定要名垂青史。”

兩人眼眶濕潤了些,謝如沐吸了吸鼻子,不忍面對離別場面,轉頭上了船。

最後,岸邊只剩下姜芷與謝楹兩人。

姜芷披著白色的錦緞披肩,粉色衣裙,黑發挽起盤成一個利落幹凈的發髻,眉眼狹長上挑,她站立許久,不知說些什麽。

而謝楹卻是一身碧色繡紋長裙,兩人的衣色一如當年初見一般,明麗亮眼。

彼時剛在皇宮見到姜芷的謝楹,還生怕這位小娘子莽莽撞撞與她不和呢。

可沒成想,一轉眼間,她們竟都悄然長大,精明能幹,成了獨當一面的小大人。

謝楹瞳仁清亮道,“阿芷,一定要成為天下第一首富。”

對面的小娘子望著她的眼睛微微濕潤,上前一步抱住謝楹,咬唇道,“阿楹,一定要成為天下第一最幸福的女娘。”

被緊緊摟住的謝楹心臟驟緊,她茫茫然地看著姜芷。

“阿楹,一定要成為天底下最最最尊貴的女娘。”

“阿楹,一定要平平安安。”

謝楹喉嚨間像是堵住了什麽東西,說不出話來,只能去拼命抑制住想要落下的眼淚,憋紅了眼眶。

“阿芷……”

眼前的姜芷後退一步,吸了下鼻子,倔強兇狠道:“明年春天,我再來,到時候,你一定要還我一個完完整整的阿楹。”

即使她們都知道,自己這一走,也許就是永遠,那場謀劃,終究兇多吉少。

“好,”謝楹歪頭笑了下,“我答應你。”

“明年春天,我一定平安。”

是時候該走了。

*

一頂轎子將身著紅嫁衣的謝楹擡入了昭王府,錦繡雲紋的小團扇遮住嬌俏容顏,清風明月扶她下轎,可謂是簡陋至極。

兩人不禁抱怨起來,不理解為何陛下給予謝楹如此多的尊榮,卻在女子最重要的婚事上草草了斷,甚至一個公主該有的排面都沒有。

不過道理也簡單,謝楹明白,一來,昭王如今本就是被削弱的一方,關系本就尷尬,婚事也是為了緩和這份尷尬才有的。

只不過另一方面,她在手中把玩著玉佩,嘆息,心說,老皇帝現在隱瞞她出嫁的消息,無非就是想要等到日後權力爭奪再有變動,好利用她做事罷了。

更何況,她本就不是大昭的公主,那些待遇自然也不會有。

謝楹向來想得開,與其在宮裏看他們勾心鬥角,不如與蕭初霽在昭王府逍遙自在些。

剛擡腳踏入蕭索的宅院,清風明月更覺悲哀,攏拉著臉欲哭無淚。

四周的守衛都少得可憐,唯獨府門外的皇帝親衛倒是布置不少。

名義上是暫居昭王府反省,實際上就是幽禁而已。

燈火通明的房間內,熏香燃氣,散發安神靜心的香味兒,四周可見全是鮮艷的紅,仿佛為古典雅致的婚房塗抹了胭脂口脂似的。

累了一天,謝楹昏昏欲睡,幾度闔眼之際,門外響起了一些輕微的腳步聲。

緊接著,謝楹馬上打起精神,挺直後背,心中不免有幾分忐忑。

似夢般恍惚,她竟然稀裏糊塗地同蕭初霽成親了!

大楚皇宮的幽魂,大澧皇宮的質子,大昭皇宮的王爺,如今,竟成了她的夫君。

思索之間,屋門啪的一聲被打開。

謝楹往外瞥了一眼,猛然站起身。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