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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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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人

正月十五, 盛京花燈節,更有儺戲上演。

楊老夫人打定了主意,一定還要讓謝楹去看儺戲, 還要親自去求一道辟邪的符紙, 到時帶在身上,驅邪保安。

巫族伶人皆以神鬼面具覆面, 祭神跳鬼,驅瘟避疫, 詭異而神秘。

正月看儺戲,已經是大昭的傳統。

在大澧, 其實並沒有這樣的習俗。

相較於大澧,大昭似乎更註重神鬼文化, 信奉神明,盛行巫風。

入了夜, 謝楹同春早一起去看儺戲, 楊家大郎本應跟著一起, 但因著要溫習功課, 便被鎖在家門, 不準出來。

謝楹去了皇宮, 接淳安公主去街上。

但路上不知怎麽的,淳安公主尷尬地指了指不遠處的馬車。

車簾掀開,從中探出一個未曾見過的腦袋。

男子笑道:“阿楹,許久未見,不知可還記得我?”

“自然……”謝楹絞盡腦汁也未想起來, 只好揉了揉腦袋說, “……有些忘了。”

車內的男子也不惱。

淳安公主直接道:“哎呀,二皇兄, 你與阿楹只不過幼年時見過一面而已,現如今怎麽可能記得住嘛。”

“說得也是,”二皇子蕭初筠笑了笑,“阿楹,今夜花燈節,又恰逢儺戲開演,不妨同我們一道前去?”

淳安公主也道:“對啊,我本以為母妃不讓我出來,所以拜托阿楹接我,但沒成想,二皇兄與五皇兄都一道去,剛好可以帶上我們。”

五皇子,蕭初霽也去?

謝楹看了眼蕭初筠的馬車,裏面似乎還隱隱有一個人形,沈寂安靜,沒有任何表示。

“二皇兄與五皇兄一輛馬車,太子哥哥與皇叔也早就到了群鶴樓,就差我們了。”淳安公主興致勃勃地握住謝楹的手,滔滔不絕道,“哦對了,還有陶樂長公主。”

“陶樂長公主?”謝楹微訝,是大澧和親的長公主。

按輩分,陶樂公主本該與太後齊名,但景元帝生母早逝,自幼交由陶樂公主撫養。

新帝登基,景元帝本意順理成章地封陶樂公主為太後,雖然於禮不合,但景元帝依舊執意如此。

後來,陶樂長公主親自表態,不願成為太後,只以皇太妃之名為先帝守皇陵。

近些年來,陶樂長公主的身t體越發不好,景元帝不忍看她受苦,執意把陶樂長公主接回皇宮,頤享天年。

陶樂長公主自從和親大昭,舉止言行從未逾矩,上下治理有方,心性品德更是沒得挑。

人人打心底裏佩服,便尊稱為陶樂長公主,而非只是先帝的皇太妃。

淳安公主道:“對啊,長公主此番去看儺戲,九皇叔早就陪著過去了呢。”

說罷,淳安公主扯著謝楹的手,上了外面早已備好的馬車。

燈火通明,千燈如晝。

上元日,三百年後,市井會有吃元宵的習俗。

但如今此習俗只有大澧有,大昭並沒有。

兩個國家同樣賞燈,大澧可以吃元宵寄予團圓之意,而大昭則是看儺戲,驅邪避疫。

下了馬車,一個身著深紫色衣衫的男子便款款朝兩個小娘子走來,濃眉粗獷,莽夫氣質。

淳安公主招招手道:“四皇兄!”

四皇子蕭初熠,與淳安公主一母同胞。

“淳安,今日想買什麽,三哥陪你。”蕭初熠笑道。

旋即又把目光投註向她身旁的謝楹,蕭初熠爽朗笑道:“是楊娘子吧,淳安說,她有個女夫子,本殿還以為是哪位厲害的女子,卻不料竟還是個小娘子。”

謝楹行禮道:“殿下謬讚。”

蕭初熠道:“今夜楊娘子既然也在,本殿就陪你們——”

“三皇弟,”蕭初筠朗聲打斷他,從車簾探出頭來,“你怎麽如此快?”

兩人客套地敘說起來,意外地爭起誰陪兩位娘子逛街。

淳安公主只好將兩人都拉過去。

謝楹剛想一起去,身後有人喊住她。

“楊楹。”語氣淡漠。

她回頭,恰對上一雙濃黑如墨的眼眸,映著滿天耀眼的燈花。

“昭王殿下,有事麽?”

蕭初霽道:“今夜儺戲,你同本王走。”

謝楹不明所以,但卻已經被他緊攥著手腕離開。

離開之時,有幾名宮人與謝楹兩人擦肩而過,卻又緊盯著他們的背影。

路上,謝楹問:“蕭初霽,你要幹嘛?”

蕭初霽沒回頭,但握著她的手依舊沒松開,淡聲說:“楊娘子不知道大昭的習俗嗎?”

這是在試探嗎?

謝楹警惕道:“自然知道,上元日,賞燈看戲。”

“吃過元宵麽?”他問。

謝楹微頓,元宵是大澧的習俗,且大昭並沒有引入,若是吃過的,大抵也就只有兩朝邊境有機會。

她笑問:“元宵是何物?”

蕭初霽頓足,微笑道,“嗯,若有機會,本王倒希望楊娘子可以嘗一嘗。”

她的目光落在身前人的身上,“去哪裏嘗?”

“昭王府隨時歡迎。”蕭初霽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

驟然一瞧,謝楹冷不丁打了個哆嗦。

一道火舌忽的從一側蹦出,明晃晃的火焰橫貫在他們兩人之間,映亮了少年的臉龐,孤寂且淡漠,夾雜著幾分得逞的笑意。

謝楹心中倏地一跳。

只見蕭初霽驀地松開了緊握著她的手,身形漸漸隱於暗光與人群中。

不知何時,她竟被圍在了儺戲中央。

人群中,太子蕭初琰的身影驟然出現,與惡鬼面交叉而出,時隱時現,他張嘴吩咐了些什麽。

眾人道:“見儺戲,萬鬼避。”

一群鬼面巫師跳著怪異的舞步,其中一人手持火把,時不時上前湊近,圍繞著謝楹跳躍旋轉著。

只是那青面獠牙地鬼神面具尤為煞人,巫師低聲默念著謝楹聽不懂的咒語,不知是否是他們轉了太多圈,導致她有些頭昏腦脹,謝楹只覺眼前視線越來越模糊。

眼前只剩下一片斷斷續續的殘影,宛若晨昏時朦朧的霧色。

謝楹顧不得他們的儺舞和習俗,掙紮著就要離開。

圍觀的人群竊竊私語,“那不是楊家娘子麽?聽說前段時間被邪祟附了身呢。”

“你瞧,驅邪儀式奏效了。”

“她不會真的是妖邪吧。”

“指不定是神女呢,沒聽過嗎,□□焚身,天降祥瑞,神女降世呢。”

有人驚詫道:“果真是要燒不死的才是神女呢。”

“不是燒不死,祭祀是可以燒死的,普通的火肯定燒不死。”

“大祭司此次不是專門為了尋找神女才召集皇室出來的嗎?”

“可不是嘛。都在城墻上看著呢。”

喧囂間,謝楹只覺頭痛欲裂,難不成真的因為她是魂穿,所以受到儀式的反噬,現如今,是要抹殺掉她麽?

漸漸的,就連呼吸也開始困難起來。

與此同時,城墻之上,一位同樣戴著儺戲木制面具的白衣男子,正死死地盯著人群密集的中央。

眼前忽的出現了一片火海,與她五年前死去的時候一模一樣,火勢滔天,煙霧繚繞,怎麽也掙脫不開。

謝楹眼眶驀地紅了,她咳了幾下,強撐著站起身來。

夜風吹起裙擺,長袖移開,臺下的蕭初霽望著她,心中沒由頭地一顫,宛若搖擺不定的燭火。

謝楹眼尾泛紅,似乎陷入了瘋魔狀態,捂著頭喝道:“閉嘴!”

下一瞬,蕭初霽不顧蕭初琰的警告,忤逆了皇帝的命令,躍身而上,一把將她攔下,雙手捂住她的耳朵。

就像多年前,有個小娘子特意替他擋住流言蜚語一樣,順勢把謝楹抱入懷裏。

為首的巫師怒道:“儀式不可打斷!”

“尋找神女的儀式也該夠了,”蕭初霽冷聲道,“難不成這世上所有人都要用火燒一遍,才能驗證麽?”

巫師不敢與他對峙,只好看向城樓的一側,收到旨意後,才後退一步,垂頭讓行。

儺戲暫停,人群強制散去,卻依舊小聲低語著:“你看,我就說,宮裏在找神女呢,這不找到了。”

“太好了,神女定能為我們帶來祥瑞。”

幾名宮人迅速迎了上來,恭敬道:“殿下,國師有令,一定要進行完儀式以後,才準離開。”

少年哂笑道:“儀式已經結束,大祭司都已經放行,國師還想如何驗證?”

宮人弓腰垂頭,不敢應聲。

誰不知道,眼前的昭王名分是實打實廝殺出來的,殺人不眨眼,可不是狠毒能概括的。

“但國師已經同楊府說過,要把神女帶回宮裏。”為首的宮人哆哆嗦嗦道,“還望昭王莫要為難我們。”

蕭初霽睨他們一眼,擡頭與高樓之上的鬼面人視線相撞,眸光低沈。

馬車緩緩行駛過來,停在蕭初霽面前。

他抱著謝楹上了馬車,吩咐道:“回宮。”

聞言,幾名宮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

謝楹迷迷糊糊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天光大亮,她橫著手臂擋著刺眼的光,牽一發而動全身,她劇烈的咳嗽起來,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一並咳出來。

還未睜眼,一道激動的女聲就傳入耳中:“快,快叫禦醫,神女殿下醒了!”

謝楹頭疼得厲害,眼皮似有千斤重,怎麽也擡不開。

不過片刻,耳邊的腳步聲越來越密集,謝楹甚至能感受到他們的匆忙。

人群混雜,嗚嗚呀呀的嘈雜聲中,老人沙啞的聲音響起:“回稟陛下,神女的傷勢並不嚴重,稍作休息便好。”

男人低沈威嚴的嗓音道:“下去領賞吧。”

“謝陛下。”

“照看好神女。”依舊是那個雄渾有力的男聲,很熟悉,好像在哪兒聽到過。

“是。”

腳步聲再起,謝楹頭昏腦脹得厲害,嘰嘰喳喳的的聲音小聲討論著。

“果然是神女,那麽大的火都沒燒死,你沒見到,整棟房屋全燒毀了,明明接出來的時候都已經斷了氣,卻又安然無恙的活了。”

“那麽多人困在火場,唯獨她自己從裏面活了下來,你現在看看她,身上甚至沒有留疤。”

“還真是的,奇了怪,”女子恍然驚訝道,“這會不會是什麽妖怪呀?”

“胡說,你看她和咱們正常人不是長得一模一樣嗎?”

“也是,那她絕對是真的神女了吧,想不到老天待我們不薄啊,這幾年我們大昭連連出事,對面的小國卻風生水起,肯定是神女的緣故。”

“咱們把咱們的神女伺候好了,日後也就不愁吃穿了。”

“嗯嗯。”

謝楹瞇了瞇眼睛,一動不動,大腦瘋狂運轉,消化著剛得知的信息。

如果沒猜錯,她們口中所說得神女,大概就是指她了。

她不是楊首輔的外孫女嗎?怎麽又突然成了神女?

“對了,昭王似乎對這位神女格外重視呢。”

“噓,別提他,被聽到就完了。雖然那位現在權勢滔天,但終究還是災星。”

“災星”二字格外清晰,她想,好像沒有穿越。

謝楹本想著再聽聽有沒有什麽新的消息,哪料卻沒了動靜。

空氣仿佛都靜了下來,心跳聲格外清晰,謝楹心說,怎麽沒聲了,難不成出去了?

她剛準備擡眼瞧瞧,便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眸,漆黑含笑,兩縷發絲前置,在身前搖擺,當t得上一句風流邪魅。

謝楹琢磨著,要不要躺下繼續裝死,或者找個東西把他砸暈?

“想裝死或者砸暈我就算了,您還是省點力氣吧。”那男子開口悠悠道。

謝楹重重地咳嗽兩聲,虛弱道:“救命啊,我快要死了。”

裝病這種事她還是挺熟的,不裝得重一點,怎麽博同情活下去?

男子卻絲毫不緊張,手中的折扇緩緩打開,輕輕在胸前拍打,嗓音尖細:“不用喊,本官又不殺你。”

“你誰啊?”謝楹瞪著眼睛問,一副警惕的神情,好似在說,我不傻,別騙我,離我遠點。

玉面公子回:“大昭國師,王富貴。”

謝楹楞了楞,她本來想哭來著,但憋笑這種事真的不容易。

許久,她捂著臉緩緩說了句:“……好名字。國師真不是一般人。”

妖媚勾人的臉,風流倜儻的氣質,以及土裏土氣的名字,真不是一般人。

王富貴:“……”

“想笑就笑吧,本官不……”

“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嗆到了。

王富貴臉色一沈,搖扇子的手也驀地一頓,皮笑肉不笑地盯著她,咬牙切齒道:“本官隨口一說,神女殿下就不知收斂點嗎?”

“抱歉啊,”謝楹咳了會兒,旁邊突然遞來一盞茶,她看了眼那宮女,道聲謝,猶豫了下,最後還是喝了下去。

“慢點喝,不夠還有。”王富貴搖晃著扇子,慢悠悠的說著,“清風,拿張凳子來。”

喚作清風的宮女低頭行禮,應聲而去。

謝楹借著喝茶的機會偷瞄四周,確認了許久,才終於接受一個現實,她好像又多了一層奇怪的身份。

大昭新晉神女?難不成看了一場儺戲,她就又被燒死了?

謝楹一時間悲從中來,艱難地翻了個身,背對著那人躺下,把頭埋在被子裏哭了起來,她怎麽就這麽命運多舛吶!

“嗚嗚嗚嗚,我好慘啊!”謝楹蒙著頭就大哭,從小爹不疼,娘又早死,一個人孤苦伶仃,和一個鬼魂一起長大。

好不容易有同父異母的哥哥照拂,自己也已經成年,本以為是否極泰來,上天終於憐憫她,時來運轉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她就穿到了三百年前。

穿越也就罷了,她還連穿兩次。

清風明月對視一眼,紛紛不敢說話,勾著身子看國師的神情,畢竟陛下可是特意交待過的,照顧好神女。

而且萬一神女一個不高興,給她們降下災異怎麽辦?

王富貴倒是一點也不急,悠悠然地喝著茶,還特意吹了吹浮起的茶葉,把清風明月兩人急得不輕。

明月性子急,耐不住地提醒了一句:“大人,神女好像在哭。”

“我知道。”

“那我們?”

“看著唄,神女落淚可不容易,”王富貴往床榻的方向看去一眼,故意提高了音量說:“神女一滴淚,可抵黃金千兩,賣給百姓,還是醫百病的神藥。”

話音剛落,哭聲便戛然而止,謝楹縮在被子裏,脊背頓時發涼,按這個說法下去,她豈不是要被抽一頓鞭子日日取淚啊。

王富貴道:“如今我大昭正是要準備戰爭的關鍵時候,若是能用神女眼淚換軍餉萬千,想必百姓定然感激不盡,不如……”

謝楹猛地坐起身,忙搖頭擺手道:“不了不了,我的眼淚太過珍貴,輕易不流的。”

“神女倒不如說,自己不是神女,眼淚也不值錢,這不是直接能擺脫危險嗎?”

謝楹表面波瀾不驚,實則心底已經掀起驚濤駭浪,心說,我又不傻。

現在這麽多人寶貝著我,就是因為我是神女,不當神女,她今天就能來個血濺當場,英勇伏誅。

“胡說,我就是神女,我只是感慨自己會遭暗殺而已。”謝楹強忍住慌張,把自己剛剛得知的信息拼湊在一起,立馬找補。

趁著王富貴還沒有反應過來,謝楹乘勝追擊道:“你是國師,為何來我這裏?男女授受不親,懂?若是陛下降罪,你就等著九族被消吧。”

王富貴眼中一亮,笑了起來:“你這丫頭倒是精明的很,敢消本官九族?那可不好說。”

完了,碰上個瘋癲的。

謝楹勉強鎮定,嘴上依舊不依不饒道:“那你也不能隨意進神女的房間吧,我好歹是個神女。”

王富貴沒有急於回答,反而揮手讓清風明月兩人離開,屋門關上的那一刻,王富貴眼神倏的淩厲起來。

他一字一頓道:“那如果我說你不是呢?”

“呦呵,”謝楹不服了,擼起袖子道,“怎麽,還你說是就是,你說不是就不是啊?你有證據沒?沒有的話我就去告你誣陷,然後再詛咒你、詛咒你孤獨一輩子。”

如果真有證據,她現在就去毀了,多年在大楚皇宮摸爬滾打的經驗告訴謝楹,要想活下去,就要謹慎。

同時,該動手時就動手,反守為攻才行。

王富貴笑笑,似是甘拜下風,輕搖頭道:“罷了罷了,不愧是神女,本官瞎說的。”

還好王富貴沒怎麽再追問其他的事情,只是離開之前,突然轉身,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奇變偶不變?”

謝楹楞楞地看他一眼,先是不明所以,隨機恍然大悟,然後在王富貴激動震驚的眼神中,緩緩吐出來五個字:“孜然辣椒面?”

王富貴臉上失落一瞬,他不信邪似的,又問:“宮廷玉液酒?”

“香甜又可口?”謝楹暗自驚訝,看來混進國子監偷學的對對子還是有所收獲的嘛。

“……”

王富貴眼裏的光肉眼可見的沒落下去,再見不到一點興致,懨懨地邁著小步離開。

謝楹心裏泛起了嘀咕,這人怎麽突然神經兮兮的,還雞變藕不變,雞藕都燉了,不就是需要孜然辣椒面的嗎?

那宮廷玉液酒她也偷偷喝過一杯,就是香甜又可口啊,哪裏不對?

真是個怪人。

王富貴離開不久,清風明月就推門而入,端著一盤食物,一壺熱茶,貼心地放在桌子上。

臉型圓潤,看起來憨厚可掬的宮女上前,笑呵呵道:“神女大人,奴婢明月,這是清風。”

謝楹點點頭,又看過去,喚作清風的女子身材清瘦,看起來精明能幹,和明月真是兩種風格。

“不用叫我神女大人,我有名字的,我叫楊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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