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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前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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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前刻

實際上,一個人刀工好,未必是做飯練出來的,還有許多途徑。

刀工好未必廚藝好

段長川的廚藝,就如他自己說的那樣,能吃且吃了死不了。

主打一個活著就行。

仲宣吃完飯,收拾碗筷去廚房洗碗,段長川負責收拾桌子。

今天他們兩都太累了,今天下午仲宣幾乎心力交瘁。他收拾完,回到書房看書。段長川也走進來,坐在仲宣身邊也在看書。

沒過一會兒,仲宣腦袋越來越重,逐漸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段長川輕輕摘下仲宣手裏的書,俯下身,環抱住仲宣的腰,準備打撈起一只仲宣。

段長川動作輕緩。

仲宣迷糊中睜眼,與段長川對視。

“……”

仲宣忽然覺得自己好高啊。

他一看,怎麽這家夥的手上掛著他。

段長川平靜地轉移目光,避開了仲宣的眼神探究。

他吹著口哨,看向窗外,外面的天真黑呀。

對峙兩息後,仲宣躺平了。

任由段長川將他公主抱。

仲宣被動回房間,段長川將他放在床上。

自己坐在床邊,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仲宣從窩裏探出腦袋,

“你不困嗎?”

“打算錯峰睡覺了。”

“……”

熬夜就熬夜,還說的挺好聽。

仲宣看這人就這麽坐著,他問:“今天你怎麽會暈倒了?”

“太累了。” 段長川回答。

仲宣眼珠子提溜一轉,“那你不行。”

“???”

段長川氣笑了,開始磨牙。

“誰教你的?”

仲宣才不理睬他,抱怨道:

“你什麽都不告訴我。”

段長川似乎感到他們兩之間那層薄膜越來越薄,仲宣像無知的孩子,一只在試圖撕碎這層薄膜。

他甚至猜測,仲宣可能從未想過,當他們兩沒有一點阻隔,完全相知相依、緊密依靠的時候,仲宣自己會面對怎樣的情感。

段長川順勢倒下去,擠壓一下仲宣的生存空間。

仲宣努力扯被子。

“我不是怕你擔心麽,我都快要暈倒了,不能爬回來先告知一聲再暈吧,嗯?”

仲宣撐著胳膊起來,“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段長川按住仲宣的手腕,推著仲宣又躺了回。段長川搶先閉眼。

“睡覺,阿宣。”

“你很累了,這些事會告訴你的。快睡,可能到明天我就想好怎麽說了。 ”

仲宣知道段長川不會說了,他又累到了極致,蹙著眉終於還是睡著了。

聽著仲宣呼吸逐漸平穩,剛剛還閉著眼的人坐起來。段長川靠在床頭,手輕輕揉捏仲宣的臉。

誰能想到,再不久之前,他心裏想的還是怎麽報覆、狠狠傷害仲宣,現在呢。

他無法忤逆自己生命的創造者,甚至連自己的感情都不能全然掌握,但甘之如飴。

心是同頻共振的。

睡夢中的仲宣或許是覺得臉上瘙癢,拖著被子轉了半圈,靠到了段長川腿邊。

仲宣是一個溫和的人,哪怕睡著了被你當成小玩具捏臉,都只會躲藏更深。

世界吻他以痛,仲宣趕快藏起來,在角落裏偷偷蛐蛐。

段長川躺下來,仲宣剛好就被塞進了他懷抱裏。

段長川捏了捏仲宣的手指,又發洩情緒一般,將他的手放在嘴裏輕輕撕咬。

仲宣夢裏驚呼:

“不好吃……別吃我……”

仲宣又做了那個遇見野狼的夢。

太驚悚了。

次日,仲宣滿頭大汗的爬起來。

睡個覺,怎麽感覺快被憋死。

轉眼一看,段長川已經不再房間了,他下意識摸了摸身側的床,還有溫度。

他按了按額頭,昨晚怎麽又是一起睡的?

恰巧此刻段長川推門進來,

“醒了?起來吃飯。”

仲宣起身下床,拍了拍發熱的臉。

“你昨晚……阿姨回來了嗎?”

“嗯,今天早上來的,吃完早飯,陪我出去逛逛?”

段長川笑著看向仲宣。

仲宣正刷牙呢,含糊不清地問:“citywalk?”

“…什麽洋文?”

段長川靠在門邊,扣扣腦袋。

“……”

仲宣刷完牙,推著段長川往前走。

吃完飯,阿姨看著這兩人就要出門了,問:

“又要出去嗎?多久回來呀?”

段長川說,“吃晚飯前回來。”

仲宣指了指段長川,生無可戀地說:“他要去街溜子。”

聽見仲宣的話,阿姨大驚失色。

段長川迷惑了,“…什麽瘤子?”

段長川拉著仲宣出門當街溜子去了,留下阿姨擔憂得在原地轉來轉去。

段長川那孩子,可不能帶壞仲宣啊。

兩人漫無目的,大夏天挑著林蔭道走。

“我渴了,去買點水,你要喝嗎?”

段長川問。

仲宣有些疲倦了,他點了點頭,坐到花壇邊,有氣無力地說,

“我等你。”

他出生寒門,都頂不住這麽熱的天氣。

段長川想走到超市,還需要往前走不少距離。

他耳邊忽然掀起一震震音浪,段長川,

“ ?”

側目看去,對面斑馬線一串退休老人拖音箱帶旗子地往這邊走。

音箱發出超強波浪。

但路燈是紅燈,段長川本以為他們會停下,接著奏樂。

沒成想老頭老太太們還能接著舞。

老人們走到了斑馬線中間,拿出紅皮子大鼓,真開始奏樂了。

段長川目瞪口呆,“……”

我和閻王有個約?

司機們只能停車,脾氣暴躁些的開始鳴笛了。

但老人們熟視無睹。

段長川想起自己的KPI,水也不買了,整理了一下衣領,走到老頭老太們旁邊。

“叔叔阿姨。”

段長川笑了一下,所謂皮笑肉不笑,十分滲人。

鼓手停止了演奏,咽了咽口水。

段長川只穿了一件白色短袖,發育良好健康的肌肉明晃晃地展示出來,眉眼長相上更加凸顯壓迫力。

阿姨把音箱關了,段長川指了指前方路口,微微一笑,

“需要我來扶你們過馬路嗎?”

“……”

剛剛還占據著斑馬線的音樂家們二話不說,拖著箱子,穿著阻力健老人鞋,腳步比17歲的仲宣更加穩健。

敲鑼打鼓聲也不敢展示出來了。

段長川看著他們遠去,自己則退回去買水。

走到超市,段長川又聽見了小孩子的哭鬧聲。

段長川腳步未停,徑直往裏走。

他拿水結賬的時候,收款的老板還在盯著在他店門口哭鬧的小孩,眉心緊蹙。

段長川順嘴問道:

“老板,是你的孩子?”

老板搖了搖頭,

“我有這種孩子,我早就打死了。熊孩子一個,他想要買東西,他媽媽不給他買,媽走了,孩子還在這裏死犟著。”

“哦~”

段長川點點頭,他走上前。

“小孩,你媽呢?”

小孩不理他,繼續嚎叫。

“……”

段長川俯下身,強勢牽起小孩,小孩根本掙紮不了,嚎得更大聲了。

“迷路兒童啊,那我報警。”

說著段長川就拿出手機,小孩的哭聲戛然而止。

他瑟瑟發抖了。

“誒——別動我兒子!你幹什麽?!”

一個女人從角落冒出來,指著段長川大喊。

段長川松開手,小孩哭著跑進女人腿邊。

大哭道:“媽媽!啊!!”

段長川問:“這是你兒子?”

女人點頭,“當然是我兒子。”

段長川問,“你怎麽證明?”

“?”

女人似乎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段長川,眼神似乎有些懷疑、謹慎起來。

“我看他在這兒哭了那麽久,把別人的客人都哭走了,還以為是走丟的孩子呢,要不我還是報警吧。”

說著,他又要拿手機了。

女人連忙抱起小孩,大喊:“兒子!”

男孩也害怕了,回應道:“媽媽!”

“看見了吧,別多管閑事。”

說完,女人就抱著小孩頭也不回地跑了。

老板拍收銀櫃大笑。

“哈哈哈哈,同學,你進來,我再送你兩瓶水!這天怪熱的。”

說完,老板還真就迅速地跑去給段長川拿水了。

"怎麽這麽久?"

段長川回望,仲宣打開門簾走進超市。

段長川問,“你怎麽走來了?”

仲宣擦擦額角汗水,“你快說點風涼話,讓我涼快一下。”

“……”

段長川回答仲宣最初的問題,自誇道:

“我剛剛幫助老人過馬路了,還幫一個落單小孩找到了媽媽。”

仲宣無情鼓掌,

“你好棒。”

拿著水走來的老板,恰好聽見了段長川賣乖。

他臉色一扭曲。

他臉色覆雜地將水遞給段長川。

段長川道謝,把水遞給仲宣。

兩位雷鋒盯著酷暑在外面當了一下午的街溜子,好事做了一籮筐。

盡管看得仲宣是不是嘴抽。

怎麽老是在整治一些對社會有副作用的人。

“感覺怎麽樣?”

在走回去的路上,段長川問仲宣。

仲宣快要融化了。

但他還是豎起大拇指,表示,“太棒了。”

回想這一路懲惡揚善,仲宣看向段長川的目光逐漸懷疑。

為什麽段長川這家夥每次都能遇到這種事。

其實仲宣私心裏認為,個人的效率太慢。

威懾力也不足以震懾他人,能起到懲惡的主要原因是我方有人看起來更‘惡’一些。

應該有更詳盡的規定被出臺,比如劃定專門的小商販集散區域,向更多騎行電瓶車的老人講述規則,規劃合理的交通路線,這些遠遠比段長川一個人的蠻力所能做的多得多。

個人力量微小,且不過是一時的。

一個人就試圖改變社會發展規律,只有小說裏才會發生。

仲宣越想越深,甚至沒聽見段長川說話。

“阿宣!”

段長川湊近仲宣耳邊,喊道。

仲宣一個激靈,

“啊?哦哦,怎麽了?”

“……你沒聽我說話。”

段長川一氣之下氣了一下。

仲宣仰視段長川,不能更真誠了。

他讓段長川繼續說,

“洗耳恭聽。”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叫你陪我一起嗎?”

因為你是街溜子,仲宣心說。

段長川表情滄桑:

"說來話長啊……"

仲宣意識到什麽,抓住段長川,

“那就都長話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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