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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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加銜接部分）
陳永仁和頭盔人的打鬥中占據上方，但還是受了幾次頭盔人的猛烈攻擊，加上淋了雨，引發了高燒在床上躺了好幾天。
冷溶趴在病床邊上，幾天的高度集中讓他終於撐不過睡了過去。
陳永仁在昏暗中醒過來，頓時感到嗓子幹的快要冒煙了，盯著頭頂上的天花板看了好一半天都沒反應過來，他這回在哪兒。
“水，想喝水，”他手摸索著床，想坐起來。
冷溶被陳永仁動靜鬧醒，他睜開眼看到陳永仁已經清醒過來，驚喜起身：“醒了？身體怎麽樣？哪裏不舒服？
陳永仁看著冷溶，楞楞道：“水。”
冷溶一聽，立馬將床位升起來，然後倒了一杯溫水，餵給他喝。
陳永仁握著冷溶的水喝了滿滿一杯水後，整個人才徹底清醒過來。
他蹭地一下坐起。來，不顧手上的針頭，著急的看向冷溶：“胸，胸。”
“哎，註意你的手，”冷溶捧著陳永仁的手仔細看了一會，見沒有回血，他一臉怒意，“有什麽不能好好說。”
一陣敲門聲，陳母沈蘇荷進來了，後面還跟著身材高大的男人。
冷溶只看了一眼，就認出這人肯定是陳永仁的父親，兩人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陳建國比陳永仁還要高一些，進門框時還微微歪了頭，但相貌比陳永仁長的更為粗狂一些，陳永仁五官大部分遺傳了沈蘇荷的面貌，又結合了父親的硬朗，所以更帥氣。
“陳伯父，”冷溶禮貌叫了陳建國。
陳建國用力拍拍冷溶的肩膀，砰砰一陣響，他哈哈大笑：“小夥子果然英俊，比我那臭小子好看。”
沈蘇荷在一旁橫了他一眼：“你趕緊把你的手放下，把冷溶拍疼了。”
冷溶微微揚起笑容“不礙事。”
“兒子，你終於醒了，”沈蘇荷眼角閃著淚花，強忍住不讓它掉下來。
“欸~兒子是警察，受點傷是天經地義地事情，只要沒死就好，大男人流血流汗，哎喲！老婆我錯了。”
陳建國僵著身子，他的後腰傷沈蘇荷的芊芊玉手死死掐著他的一塊肉，但他又不敢躲。
沈蘇荷把燉好的補湯放在桌子上，使喚陳建國把床位身高，方便陳永仁吃飯。
陳永仁楞楞地，嘴裏嘀嘀咕咕地說著什麽。
冷溶剛才被沈蘇荷打岔，想起剛才陳永仁似乎想和自己說什麽。
“陳永仁，你剛才說的胸，是什麽意思？”
“胸，”陳永仁看著自己的手掌，盯著冷溶的眼睛：“兇手的胸是軟的。”
“臭小子，你說什麽了？”陳建國還以為陳永仁犯渾，條件發射地想收拾他。
沈蘇荷攔住他，她看到冷溶的臉色，猜到可能是案子有關的正事。
陳永仁緊緊抓住冷溶的手，急促道：“兇手可能是女性。”
冷溶瞳孔一震，張著嘴楞楞地，腦袋一片空白，嗡嗡作響。
雨中的回憶不由自主一一在他腦海閃現，那股差點令他忽略的魚腥味道慢慢浮現出來。
難道說....太可怕了，他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所以他們是一開始就錯了嗎
冷溶心裏有了猜測，他起身對陳永仁：“我去個地方。”
陳永仁道：“你要去哪兒，我和你一起，”說著就要拔掉針頭。
冷溶按住他：“我只是去證實一個猜測，有結果了告訴你。”
“好吧，那你小心。”
冷溶出了醫院，就直奔他想去的目的地，雖然他對臨江縣不是很熟悉，但他的記憶不錯，過的路走一兩遍路線就已經在他腦海鐘。
順著腦海中的記憶，他的腳步停在了魚攤面前。
那位獨自帶著母親賣魚的小老板此刻並沒有守在魚攤前，只獨留了癡呆的母親還有那個被主人收拾很幹凈的兔子玩偶，而魚攤的不遠處，停著一輛老舊的三輪車。
這些東西都狠狠給了冷溶一擊。
小琴母親在隔壁攤位上坐著，看樣子應該是被臨時托管在隔壁大媽那裏。
許是女兒沒在身邊，她安靜了許多，沒有之前冷溶第一次見她時那樣吵鬧。
冷溶直直盯了小琴母親很久，小琴母親註意到冷溶的視線，偏著頭躲著，身體微微發抖，後來見實在躲不過，站起身藏在了隔壁大媽的身後。
大媽對她的舉動莫名其妙，順著她的視線看過來，見冷溶的目光微涼，她遲疑道：“請問你，你是要買魚嗎？”
冷溶開口，語調帶有一絲嘶啞：“她女兒去哪裏了？”
大媽伸手把小琴母親攔著在身後，渾身戒備：“你問這個做什麽？”
冷溶不想和她在解釋太多，直接亮出身份證。
大媽不知道為什麽警察會找上門來，雖然卸下一些防備，但還是保持警惕的心。
她拿出一根矮凳給冷溶：“我是小琴鄰居，小琴說找到了一位能治好她母親病的醫生，先去看看，讓我照顧她母親幾天。”
剛才大媽護著小琴母親的樣子冷溶看在眼裏，猜測他們鄰裏之間的關系多半很好。
“小琴母親的病是先天的？”
大媽嘆氣搖搖頭，伸手摸了摸乖巧坐在身邊玩玩具的小琴母親，惋惜道：“不是，她是收了刺激才瘋的。”
“多好的一家人啊，怎麽就變成這樣。”
“一家人？莫非是小琴的父親出事了？”冷溶猜測道。
大媽看著一直低著頭玩玩具的小琴媽媽，頓時紅了眼眶。
“警察同志，她們家實在可憐，我一個外人也實在看不下去，麻煩你幫幫忙吧，小琴那丫頭多麽懂事啊，她還沒滿十八歲，不應該這樣活啊。”
冷溶聽著大媽話裏有話，探索道：“我會盡力的，但你要告訴我小琴母親是受了什麽刺激，小琴爸爸又是怎麽回事。”
大媽抹掉眼角的淚水：“我知道的不多，這個攤位以前是小琴父母租的，她們一家就靠賣魚為生，小琴懂事，知道父母辛苦，在學校從來不鬧事，成績也很優秀，平時也會幫著父母幹活。”
大媽漸漸地陷入回憶中。
“小琴以前是個很活潑的孩子，愛笑愛鬧的，不知怎麽的，升高中以後性子就冷了，變得不怎麽愛說話，時不時的發呆，她爸爸也問過她，她只說升高中了壓力太大。”
聽到這裏，冷溶心裏突然咯噔了一下，有了不好的預感，直覺小琴性格變化的原因和筱柔幾人有關。
“好在小琴的成績一直保持著優秀，她爸媽也沒多想，想著孩子真的只是壓力太大，為了緩解孩子壓力，甚至有時候關上攤位不掙錢，都要帶小琴出去散心，可小琴還是那樣，他爸擔心孩子，有天早早關了攤位去接孩子，到了晚上都沒有回來。”
“小琴媽媽很擔心，我安頓好孩子，打算和她一起出去找找，剛出門就看見他爸一臉陰沈帶著小琴回來了，我以為是小琴犯了錯，安慰著讓她爸好好和孩子說，不要嚇著孩子。”
“結果.....”大媽說到這裏，眼眶又紅了起來，淚水止不住的流。
小琴媽媽瞧見了，手捏著袖子輕輕地給大媽擦掉眼淚，聲音細細地安慰大媽：“不哭，不哭。”
大媽被她弄得哭的更兇，小琴媽媽見狀拉著凳子湊的更近，邊擦眼淚邊拍打她的背安慰她。
冷溶安靜看著，心裏很不是滋味，即使瘋了，小琴媽媽的教養依舊很好，看得出當初的一家三口是多麽的幸福。
大媽情緒稍微冷靜了一點，她伸手把小琴媽媽按在凳子上，雙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結果第二天晚上，小琴爸爸就死了！”
冷溶垂眸，一點都不意外這個結果，他輕聲道：“怎麽死的？”
大媽繼續捂著小琴媽媽的耳朵，再一次回憶痛苦的經歷，她自己都接受不了，更何況小琴媽媽，即使她現在已經神智不清，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麽，她還是不想讓小琴媽媽再聽一次。
“路上遇到一群混混搶劫，爭鬥中被那群人捅死了。”
大媽的話剛落，強烈的寒氣一霎間爬上冷溶的背脊，他瞳孔放大，頭皮一陣發麻，久久不能言語。
他強撐著讓自己開口說話，聲音顫抖道：“所以小琴媽媽受不了打擊才變成這樣嗎？”
大媽閉上滿是痛苦的眼眸，無聲點頭。
冷溶看著安靜坐著凳子上玩玩偶的女人，他伸手從兜裏把從鑒定科拿來的東西拿來出來。
他低頭看了一眼，透明紙袋裏裝著一顆黑色的小珠子，不，準確的應該是一只黑色眼睛，和小琴媽媽手裏的兔子玩偶上殘留的一只眼睛，一模一樣，是一對。
一切水落石出。
冷溶收回東西轉身就走，不敢再看小琴媽媽，他忽然不知道該用什麽心情去看待兇手了。
冷溶剛到警局，迎面碰上陳永仁。
“你怎麽從醫院出來了？”
“你一直不回來，電話也不不接，我擔心你。”
冷溶皺眉：“趕緊回醫院。”
陳永仁活動活動手臂：“你放心吧，要是有問題，你覺得我媽會放我出來？”
冷溶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臂，囑咐道：“那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第一時間說。”
陳永仁連聲‘嗯嗯’點頭：“你的猜測證實了嗎？”
“你記不記得小琴？”冷溶反問道。
陳永仁想了想：“哦，宋合的同學。”
“怎麽提起她了？”陳永仁臉上還帶有一絲笑，不明白小琴和這起案子扯上什麽關系。
冷溶沒有說話，讓他自己去想。
陳永仁殘留的笑慢慢凝重，手忍不住摩擦下巴的胡須，微刺的觸感讓他神色一頓，指尖似乎回憶起了那場雨中柔軟的觸感。
他猛地看向冷溶，眼裏帶有濃濃的震驚，不敢相信他們一直苦苦尋找的兇手竟然離他們如此近。
“這不可能，”陳永仁震驚道。
冷溶嘆息：“小琴在進入高一時，性格大變，變得沈默寡言，有一天晚上她的父親離奇死亡，原因是被一群混混失手捅死，她的母親接受不了丈夫死因瘋了。”
他的聲音很清很淡，說出來的話卻是那麽的殘忍。
陳永仁當即就明白了其中的關聯。
“這起案子查的到吧？”冷溶道。
陳永仁思索一番，想起當年的確有真的一起案子，他拉著冷溶的胳膊：“走，去檔案室。”
小琴全名叫郭小琴，她爸爸名叫郭成，檔案室的人把郭成的案子文件找出來遞給陳永仁。
“陳隊，這案子不是已經結案了嗎？”
陳永仁嚴肅道：“結案了就不能看看，你去忙你的。”
冷溶湊到陳永仁跟前，呼吸撲打在陳永仁臉上，道：“怎樣？”
陳永仁享受冷溶的靠近，沒有提醒他，道：“查到了，郭成2016年12月18日晚上九點回家路上遇上了一群混混搶劫，郭成在反抗中，被為首的混混失手捅死，混混名叫韓青，因搶劫加失手殺人被判處23年有期徒刑，在監獄服刑。”
“走，去找這個叫韓青的。”
監獄接待室
“兩位隊長，0581犯人已經帶到，可以進去了。”
探視窗口內，剪著寸頭的青年垂頭坐著，胸口0581數字異常的醒目。
“韓青，”冷溶叫出青年的名字。
青年耳朵微動，許久之後才緩緩擡起頭，露出一雙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滄桑眼眸。
他沙啞道：“好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
“韓青，2016年你因搶劫而失手殺人被判23年有期徒刑，你失手殺的人叫郭成，他有個女兒叫郭小琴，”冷溶不廢話。
“陳年往事了，你們是他女兒請來和我敘舊的？”韓青諷刺道。
冷溶拿出一份資料，放在韓青面前：“你真的是失手殺了他嗎？”
韓青突然意識到眼前兩人的來意不簡單，他收起原本隨意的心情，警惕道：“這可是你們警察判的案子。”
“是嗎？”冷溶淡淡道：“可是為什麽在你入獄後兩個月，你妹妹的賬戶裏卻多了二十萬。”
韓青臉色難看沒有說話，那些人不是說不會出事的嗎？現在這兩人到底又是怎麽回事。
“再給你介紹一個人，筱柔，你應該也認識吧？”冷溶忽略韓青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丟下一枚炸彈：“她死了，被人殺死的。”
“什麽？！”韓青瞪大眼睛站起身，手腕上的手銬隨著他的動作嘩嘩響動，這個消息實在太過與震驚。
冷溶擡眼漠然地看著他：“她死了，兇手正是郭成的女兒。”
“當年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陳永仁配合冷溶，兇手是郭小琴只能他們的猜測，他們得找到郭小琴的殺人動機，而韓青定能告訴他們答案。
韓青無力地攤在座位上，雙手抱著頭。
冷溶見韓青心裏防線有些松懈，繼續下猛料：“韓青，你有一個妹妹，你很疼愛她，郭成一家原本也很幸福，可自從他死後，郭小琴輟學，她的母親也得了失心瘋，好好的一個家庭變得如此淒慘。”
“郭小琴既然殺了筱柔，她肯定知道了當年的真相，你說她會放過你妹妹嗎？”
“另外，笑笑也死了。”
韓青一聽這下徹底慌了：“是筱柔！”
關乎到妹妹的生命，韓青顧不得太多，“是她讓我這樣做的。”
韓青抓著頭發，崩潰道：“我父母雙亡，妹妹身體不好，我只能輟學養她，可我沒本事，漸漸地淪為街上的混混，平時靠勒索一點小錢過日子。”
“筱柔，我知道她，她最愛欺負好學生，還有她的好朋友笑笑，好幾次雇錢讓我們幫她處理一些她們不方便做的事情。”
“郭小琴被她們欺負的時候，被來接她放學的郭成看見了，郭成和筱柔掙紮過程中打了她一巴掌，這件事情被筱柔記在心裏，所以她和笑笑出錢讓我教訓了他。”
“我喊幾個兄弟，狠狠打了郭成一頓，以往這種事情筱以前從來不參與的，可能是記恨郭成打她的一巴掌，她竟然來了，她一直說些難聽的話咒罵郭小琴，郭成直接掙脫我們，把筱柔按著打。
“從來沒有人這樣對筱柔，她當時氣瘋了，失了理智，讓我們按住郭成，她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把刀，把郭成捅死了。”
“筱柔家人知道後，他們原本直接栽贓到我頭上，幸好我長了個心眼錄音，把筱柔和笑笑雇傭我教訓郭成這件事錄了音，他們沒辦法，才改成讓我頂罪，承諾給我三十萬，這筆錢可以保證我妹妹順利讀完大學，我不得不鋌而走險。”
陳永仁心跳加快.語調提高：“你有錄音？在哪裏？”
韓青猶猶豫豫地不說。
陳永仁氣急敗壞：“到現在你還包庇那些人？”
冷溶道：“你不說我也知道，在你妹妹那裏吧。”
韓青聞言臉色鐵青，最終無力地點頭：“警察同志，我都說了，我妹妹不能出事啊。”
“你放心，你妹妹會沒事的，”冷溶保證道。
出了監獄後，陳永仁道：“素梅現在也失蹤了，接下來怎麽辦？”
冷溶目光一凝：“我們去找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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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永仁和頭盔人的打鬥中占據上方，但還是受了幾次頭盔人的猛烈攻擊，加上淋了雨，引發了高燒在床上躺了好幾天。
冷溶趴在病床邊上，幾天的高度集中讓他終於撐不過睡了過去。
陳永仁在昏暗中醒過來，頓時感到嗓子幹的快要冒煙了，盯著頭頂上的天花板看了好一半天都沒反應過來，他這回在哪兒。
“水，想喝水，”他手摸索著床，想坐起來。
冷溶被陳永仁動靜鬧醒，他睜開眼看到陳永仁已經清醒過來，驚喜起身：“醒了？身體怎麽樣？哪裏不舒服？
陳永仁看著冷溶，楞楞道：“水。”
冷溶一聽，立馬將床位升起來，然後倒了一杯溫水，餵給他喝。
陳永仁握著冷溶的水喝了滿滿一杯水後，整個人才徹底清醒過來。
他蹭地一下坐起。來，不顧手上的針頭，著急的看向冷溶：“胸，胸。”
“哎，註意你的手，”冷溶捧著陳永仁的手仔細看了一會，見沒有回血，他一臉怒意，“有什麽不能好好說。”
一陣敲門聲，陳母沈蘇荷進來了，後面還跟著身材高大的男人。
冷溶只看了一眼，就認出這人肯定是陳永仁的父親，兩人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陳建國比陳永仁還要高一些，進門框時還微微歪了頭，但相貌比陳永仁長的更為粗狂一些，陳永仁五官大部分遺傳了沈蘇荷的面貌，又結合了父親的硬朗，所以更帥氣。
“陳伯父，”冷溶禮貌叫了陳建國。
陳建國用力拍拍冷溶的肩膀，砰砰一陣響，他哈哈大笑：“小夥子果然英俊，比我那臭小子好看。”
沈蘇荷在一旁橫了他一眼：“你趕緊把你的手放下，把冷溶拍疼了。”
冷溶微微揚起笑容“不礙事。”
“兒子，你終於醒了，”沈蘇荷眼角閃著淚花，強忍住不讓它掉下來。
“欸~兒子是警察，受點傷是天經地義地事情，只要沒死就好，大男人流血流汗，哎喲！老婆我錯了。”
陳建國僵著身子，他的後腰傷沈蘇荷的芊芊玉手死死掐著他的一塊肉，但他又不敢躲。
沈蘇荷把燉好的補湯放在桌子上，使喚陳建國把床位身高，方便陳永仁吃飯。
陳永仁楞楞地，嘴裏嘀嘀咕咕地說著什麽。
冷溶剛才被沈蘇荷打岔，想起剛才陳永仁似乎想和自己說什麽。
“陳永仁，你剛才說的胸，是什麽意思？”
“胸，”陳永仁看著自己的手掌，盯著冷溶的眼睛：“兇手的胸是軟的。”
“臭小子，你說什麽了？”陳建國還以為陳永仁犯渾，條件發射地想收拾他。
沈蘇荷攔住他，她看到冷溶的臉色，猜到可能是案子有關的正事。
陳永仁緊緊抓住冷溶的手，急促道：“兇手可能是女性。”
冷溶瞳孔一震，張著嘴楞楞地，腦袋一片空白，嗡嗡作響。
雨中的回憶不由自主一一在他腦海閃現，那股差點令他忽略的魚腥味道慢慢浮現出來。
難道說....太可怕了，他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所以他們是一開始就錯了嗎
冷溶心裏有了猜測，他起身對陳永仁：“我去個地方。”
陳永仁道：“你要去哪兒，我和你一起，”說著就要拔掉針頭。
冷溶按住他：“我只是去證實一個猜測，有結果了告訴你。”
“好吧，那你小心。”
冷溶出了醫院，就直奔他想去的目的地，雖然他對臨江縣不是很熟悉，但他的記憶不錯，過的路走一兩遍路線就已經在他腦海鐘。
順著腦海中的記憶，他的腳步停在了魚攤面前。
那位獨自帶著母親賣魚的小老板此刻並沒有守在魚攤前，只獨留了癡呆的母親還有那個被主人收拾很幹凈的兔子玩偶，而魚攤的不遠處，停著一輛老舊的三輪車。
這些東西都狠狠給了冷溶一擊。
小琴母親在隔壁攤位上坐著，看樣子應該是被臨時托管在隔壁大媽那裏。
許是女兒沒在身邊，她安靜了許多，沒有之前冷溶第一次見她時那樣吵鬧。
冷溶直直盯了小琴母親很久，小琴母親註意到冷溶的視線，偏著頭躲著，身體微微發抖，後來見實在躲不過，站起身藏在了隔壁大媽的身後。
大媽對她的舉動莫名其妙，順著她的視線看過來，見冷溶的目光微涼，她遲疑道：“請問你，你是要買魚嗎？”
冷溶開口，語調帶有一絲嘶啞：“她女兒去哪裏了？”
大媽伸手把小琴母親攔著在身後，渾身戒備：“你問這個做什麽？”
冷溶不想和她在解釋太多，直接亮出身份證。
大媽不知道為什麽警察會找上門來，雖然卸下一些防備，但還是保持警惕的心。
她拿出一根矮凳給冷溶：“我是小琴鄰居，小琴說找到了一位能治好她母親病的醫生，先去看看，讓我照顧她母親幾天。”
剛才大媽護著小琴母親的樣子冷溶看在眼裏，猜測他們鄰裏之間的關系多半很好。
“小琴母親的病是先天的？”
大媽嘆氣搖搖頭，伸手摸了摸乖巧坐在身邊玩玩具的小琴母親，惋惜道：“不是，她是收了刺激才瘋的。”
“多好的一家人啊，怎麽就變成這樣。”
“一家人？莫非是小琴的父親出事了？”冷溶猜測道。
大媽看著一直低著頭玩玩具的小琴媽媽，頓時紅了眼眶。
“警察同志，她們家實在可憐，我一個外人也實在看不下去，麻煩你幫幫忙吧，小琴那丫頭多麽懂事啊，她還沒滿十八歲，不應該這樣活啊。”
冷溶聽著大媽話裏有話，探索道：“我會盡力的，但你要告訴我小琴母親是受了什麽刺激，小琴爸爸又是怎麽回事。”
大媽抹掉眼角的淚水：“我知道的不多，這個攤位以前是小琴父母租的，她們一家就靠賣魚為生，小琴懂事，知道父母辛苦，在學校從來不鬧事，成績也很優秀，平時也會幫著父母幹活。”
大媽漸漸地陷入回憶中。
“小琴以前是個很活潑的孩子，愛笑愛鬧的，不知怎麽的，升高中以後性子就冷了，變得不怎麽愛說話，時不時的發呆，她爸爸也問過她，她只說升高中了壓力太大。”
聽到這裏，冷溶心裏突然咯噔了一下，有了不好的預感，直覺小琴性格變化的原因和筱柔幾人有關。
“好在小琴的成績一直保持著優秀，她爸媽也沒多想，想著孩子真的只是壓力太大，為了緩解孩子壓力，甚至有時候關上攤位不掙錢，都要帶小琴出去散心，可小琴還是那樣，他爸擔心孩子，有天早早關了攤位去接孩子，到了晚上都沒有回來。”
“小琴媽媽很擔心，我安頓好孩子，打算和她一起出去找找，剛出門就看見他爸一臉陰沈帶著小琴回來了，我以為是小琴犯了錯，安慰著讓她爸好好和孩子說，不要嚇著孩子。”
“結果.....”大媽說到這裏，眼眶又紅了起來，淚水止不住的流。
小琴媽媽瞧見了，手捏著袖子輕輕地給大媽擦掉眼淚，聲音細細地安慰大媽：“不哭，不哭。”
大媽被她弄得哭的更兇，小琴媽媽見狀拉著凳子湊的更近，邊擦眼淚邊拍打她的背安慰她。
冷溶安靜看著，心裏很不是滋味，即使瘋了，小琴媽媽的教養依舊很好，看得出當初的一家三口是多麽的幸福。
大媽情緒稍微冷靜了一點，她伸手把小琴媽媽按在凳子上，雙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結果第二天晚上，小琴爸爸就死了！”
冷溶垂眸，一點都不意外這個結果，他輕聲道：“怎麽死的？”
大媽繼續捂著小琴媽媽的耳朵，再一次回憶痛苦的經歷，她自己都接受不了，更何況小琴媽媽，即使她現在已經神智不清，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麽，她還是不想讓小琴媽媽再聽一次。
“路上遇到一群混混搶劫，爭鬥中被那群人捅死了。”
大媽的話剛落，強烈的寒氣一霎間爬上冷溶的背脊，他瞳孔放大，頭皮一陣發麻，久久不能言語。
他強撐著讓自己開口說話，聲音顫抖道：“所以小琴媽媽受不了打擊才變成這樣嗎？”
大媽閉上滿是痛苦的眼眸，無聲點頭。
冷溶看著安靜坐著凳子上玩玩偶的女人，他伸手從兜裏把從鑒定科拿來的東西拿來出來。
他低頭看了一眼，透明紙袋裏裝著一顆黑色的小珠子，不，準確的應該是一只黑色眼睛，和小琴媽媽手裏的兔子玩偶上殘留的一只眼睛，一模一樣，是一對。
一切水落石出。
冷溶收回東西轉身就走，不敢再看小琴媽媽，他忽然不知道該用什麽心情去看待兇手了。
冷溶剛到警局，迎面碰上陳永仁。
“你怎麽從醫院出來了？”
“你一直不回來，電話也不不接，我擔心你。”
冷溶皺眉：“趕緊回醫院。”
陳永仁活動活動手臂：“你放心吧，要是有問題，你覺得我媽會放我出來？”
冷溶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臂，囑咐道：“那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第一時間說。”
陳永仁連聲‘嗯嗯’點頭：“你的猜測證實了嗎？”
“你記不記得小琴？”冷溶反問道。
陳永仁想了想：“哦，宋合的同學。”
“怎麽提起她了？”陳永仁臉上還帶有一絲笑，不明白小琴和這起案子扯上什麽關系。
冷溶沒有說話，讓他自己去想。
陳永仁殘留的笑慢慢凝重，手忍不住摩擦下巴的胡須，微刺的觸感讓他神色一頓，指尖似乎回憶起了那場雨中柔軟的觸感。
他猛地看向冷溶，眼裏帶有濃濃的震驚，不敢相信他們一直苦苦尋找的兇手竟然離他們如此近。
“這不可能，”陳永仁震驚道。
冷溶嘆息：“小琴在進入高一時，性格大變，變得沈默寡言，有一天晚上她的父親離奇死亡，原因是被一群混混失手捅死，她的母親接受不了丈夫死因瘋了。”
他的聲音很清很淡，說出來的話卻是那麽的殘忍。
陳永仁當即就明白了其中的關聯。
“這起案子查的到吧？”冷溶道。
陳永仁思索一番，想起當年的確有真的一起案子，他拉著冷溶的胳膊：“走，去檔案室。”
小琴全名叫郭小琴，她爸爸名叫郭成，檔案室的人把郭成的案子文件找出來遞給陳永仁。
“陳隊，這案子不是已經結案了嗎？”
陳永仁嚴肅道：“結案了就不能看看，你去忙你的。”
冷溶湊到陳永仁跟前，呼吸撲打在陳永仁臉上，道：“怎樣？”
陳永仁享受冷溶的靠近，沒有提醒他，道：“查到了，郭成2016年12月18日晚上九點回家路上遇上了一群混混搶劫，郭成在反抗中，被為首的混混失手捅死，混混名叫韓青，因搶劫加失手殺人被判處23年有期徒刑，在監獄服刑。”
“走，去找這個叫韓青的。”
監獄接待室
“兩位隊長，0581犯人已經帶到，可以進去了。”
探視窗口內，剪著寸頭的青年垂頭坐著，胸口0581數字異常的醒目。
“韓青，”冷溶叫出青年的名字。
青年耳朵微動，許久之後才緩緩擡起頭，露出一雙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滄桑眼眸。
他沙啞道：“好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
“韓青，2016年你因搶劫而失手殺人被判23年有期徒刑，你失手殺的人叫郭成，他有個女兒叫郭小琴，”冷溶不廢話。
“陳年往事了，你們是他女兒請來和我敘舊的？”韓青諷刺道。
冷溶拿出一份資料，放在韓青面前：“你真的是失手殺了他嗎？”
韓青突然意識到眼前兩人的來意不簡單，他收起原本隨意的心情，警惕道：“這可是你們警察判的案子。”
“是嗎？”冷溶淡淡道：“可是為什麽在你入獄後兩個月，你妹妹的賬戶裏卻多了二十萬。”
韓青臉色難看沒有說話，那些人不是說不會出事的嗎？現在這兩人到底又是怎麽回事。
“再給你介紹一個人，筱柔，你應該也認識吧？”冷溶忽略韓青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丟下一枚炸彈：“她死了，被人殺死的。”
“什麽？！”韓青瞪大眼睛站起身，手腕上的手銬隨著他的動作嘩嘩響動，這個消息實在太過與震驚。
冷溶擡眼漠然地看著他：“她死了，兇手正是郭成的女兒。”
“當年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陳永仁配合冷溶，兇手是郭小琴只能他們的猜測，他們得找到郭小琴的殺人動機，而韓青定能告訴他們答案。
韓青無力地攤在座位上，雙手抱著頭。
冷溶見韓青心裏防線有些松懈，繼續下猛料：“韓青，你有一個妹妹，你很疼愛她，郭成一家原本也很幸福，可自從他死後，郭小琴輟學，她的母親也得了失心瘋，好好的一個家庭變得如此淒慘。”
“郭小琴既然殺了筱柔，她肯定知道了當年的真相，你說她會放過你妹妹嗎？”
“另外，笑笑也死了。”
韓青一聽這下徹底慌了：“是筱柔！”
關乎到妹妹的生命，韓青顧不得太多，“是她讓我這樣做的。”
韓青抓著頭發，崩潰道：“我父母雙亡，妹妹身體不好，我只能輟學養她，可我沒本事，漸漸地淪為街上的混混，平時靠勒索一點小錢過日子。”
“筱柔，我知道她，她最愛欺負好學生，還有她的好朋友笑笑，好幾次雇錢讓我們幫她處理一些她們不方便做的事情。”
“郭小琴被她們欺負的時候，被來接她放學的郭成看見了，郭成和筱柔掙紮過程中打了她一巴掌，這件事情被筱柔記在心裏，所以她和笑笑出錢讓我教訓了他。”
“我喊幾個兄弟，狠狠打了郭成一頓，以往這種事情筱以前從來不參與的，可能是記恨郭成打她的一巴掌，她竟然來了，她一直說些難聽的話咒罵郭小琴，郭成直接掙脫我們，把筱柔按著打。
“從來沒有人這樣對筱柔，她當時氣瘋了，失了理智，讓我們按住郭成，她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把刀，把郭成捅死了。”
“筱柔家人知道後，他們原本直接栽贓到我頭上，幸好我長了個心眼錄音，把筱柔和笑笑雇傭我教訓郭成這件事錄了音，他們沒辦法，才改成讓我頂罪，承諾給我三十萬，這筆錢可以保證我妹妹順利讀完大學，我不得不鋌而走險。”
陳永仁心跳加快.語調提高：“你有錄音？在哪裏？”
韓青猶猶豫豫地不說。
陳永仁氣急敗壞：“到現在你還包庇那些人？”
冷溶道：“你不說我也知道，在你妹妹那裏吧。”
韓青聞言臉色鐵青，最終無力地點頭：“警察同志，我都說了，我妹妹不能出事啊。”
“你放心，你妹妹會沒事的，”冷溶保證道。
出了監獄後，陳永仁道：“素梅現在也失蹤了，接下來怎麽辦？”
冷溶目光一凝：“我們去找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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