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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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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死了嗎?”

寂靜的房間內,陡然響到一道嫵媚的聲音。

“你自己摸摸不就知道了?”男人冷漠的語氣像是眼前的死人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玩具一般。

“哼,人渣,死都是便宜他了,”女人上前手指一探,確定人是真的沒氣,但她心頭還是不解氣,又狠狠踹了屍體幾腳。

“現在怎麽辦,這麽大一個人,怕是瞞不住,”她話裏還帶著剛踹了人的喘氣聲。

“按照我說的做,先清理現場,等會我們串一下說辭應付警察,”

男人冷靜的安排著一系列的後事。

女人乖乖聽完男人的吩咐,沒有一絲抱怨。

“那女人肯定傷心死了,現在她的搖錢樹沒有了,”

“她是真傷心還是假傷心,恐怕只有她自己最清楚,”男人聽聞,對她口中的‘女人’也帶著一絲嘲諷。

“那....妹妹呢?這件事....要告訴她嗎?”女人猶豫了片刻,小心翼翼開口道。

“不行!”男人打斷她的話,語中帶有一絲警告:“告訴妹妹她會害怕,我們得保護好她。”

“是。”

“先清理吧。”

厚重的窗簾藏住多少汙穢,顛倒的時鐘記錄一切悲憤,熊熊火焰將一切往事掩埋歸於黑暗。

————

冷溶把客廳桌上響了半天的手機遞給陳永仁:“給。”

陳永仁手不方便占了手,下意識的將頭偏了偏,湊向冷溶。

冷溶嘴一抿,手指劃開接聽鍵後,貼近陳永仁的右耳。

“餵,大柱哥,你在哪兒?”聽筒裏響起陳剛的大嗓門。

“有屁就放,”陳永仁手裏的鏟子不停翻炒。

“咳咳~”一道急促的咳嗽引起他的註意。

他扭頭望過去,看見冷溶鼻子皺起,另一只手放在鼻子處扇風。

盡管油煙機已經把大多數的油煙吸走,但還是有少許的被冷溶吸進去。

陳永仁接過手機,微微拿遠了一點:“油煙味重,你去沙發上坐。”

“餵餵,哥,你在和誰說話?是冷隊嗎?”陳剛聽著手機裏傳來的聲音,不敢相信自家老大竟然親自下廚。

“到底什麽事?你說不說,”對著陳剛,陳永仁的耐心快要耗盡。

陳剛一聽,默了,這區別這麽大,他冷冷開口:“哦,有案子,小區居民樓發生火災,消防員報警,說在裏面發現了屍體。”

“......”陳永仁無聲地罵了一句掛了電話。

冷溶拱了拱鼻,伸手幫他關了火,有些惋惜。

“看來今天是嘗不到你的廚藝了。”

晚上八點,陳永仁和冷溶趕到景德小區。

這是景德中學的教職工小區,前方不到百米處就是景德中學。

小區不大,總共十來棟,樓層最高也就七層,發生火災的是第八棟一單元的五樓。

現場消防車和警車的警笛聲交響,警戒線周圍圍滿了人群,吵的人心煩意亂。

整棟樓已經燒的面無全非,樓底下全是積水,屋頂還冒著黑煙,樓前停著的兩輛消防車費了不少力氣,才火撲滅,可見火勢巨大。

消除車車頂上的大燈將現場照亮,早已到達的其他同事正分開詢問滅火的消防員和小區裏的居民。

一輛救護車停在小區角落,幾名醫護人員在給一名看起來大概十幾歲高中生模樣的女孩包紮處理被燒傷的傷口。

女孩看起來被火勢嚇的不清,渾身發抖雙眼失神驚恐地盯著虛無前方。

“現場還有個小女孩?”陳永仁拉著一名民警詢問。

“是的陳隊,消防同志進去的時候,那女學生全身蜷縮在衛生間角落,要是再晚一點,不是被燒死就是被濃煙嗆死了。”

“是個學生?”

“是,就在前面景德中學讀高二,被燒死的死者是那所學校的老師,聽小區其他居民說,死者正是那女學生的繼父。”

陳永仁若有所思點點頭,再次看向那女孩,小女孩像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在救護車門即將關上的那一刻,突然擡頭看了他一眼。

隨後車門關上,斬斷他們對視的目光。

“看什麽,消防員同志說可以上樓了,”冷溶順著望去,只看見遠去閃爍的紅藍燈光。

“沒什麽,那上去吧。”

兩人停在五樓案發現場門外。

陳永仁粗眉緊緊擠在一起。

“太糟糕了。”

冷溶站在他身邊看著一片狼藉的現場:“消防同志滅火過程中也破壞了一些痕跡,確實勘察難度增加不少。”

陳永仁拉開警戒線走進了現場,冷溶緊跟其後。

裏面要比外面更嚴重,室內已經燒的面目全非,一進去迎面撲來一股濃濃地糊焦味,隱隱中陳永仁似乎還聞到了肉香味。

坍塌了一大半的房子空蕩蕩,時不時還會有墻皮泥沙掉落。

“小心!”

冷溶正要上前,卻被陳永仁一把拉住。

下一秒,一塊破爛的墻皮從天而降,摔了一地的粉末。

現場一名民警立馬拿來兩頂安全帽。

陳永仁接過帽子,先是給冷溶戴上,認認真真地檢查確定沒有任何問題後,手指彎曲輕輕在帽檐上敲了敲,叮囑道:“小心一些。”

聲音就在耳邊響起,冷溶盯著陳永仁的眼睛,伸手摸了摸帽檐上陳永仁輕輕叩過的地方,淡淡道:“嗯。”

因為消防員之前提過發現屍體的地方,進去後兩人直奔室內廚房。

已經燒的漆黑的屍體就躺在廚房地面,走進後一股濃重的肉糊味迎面撲來。

死者頭朝向廚房,腳朝外躺著,背向天花板,身上的衣物都燒毀了,皮膚都已經碳化。

“屍體出現鬥拳狀,”陳永仁蹲在死者旁邊,“應該是生前被燒死的。”

“不一定,”冷溶否定了他的猜測,“死後被焚屍也有可能會出現鬥拳狀,只要火勢夠大夠猛,軟組織迅速受熱收縮也會出現鬥拳狀。”

陳永仁點頭,帶上手套輕碰了一下屍體。

‘哢’一聲,屍體上被拉下一小塊被燒焦的皮膚組織。

“這也燒的太嚴重了,”陳永仁丟掉手裏的組織,目光繞了廚房一圈也能看出來,塌著這樣當然嚴重。

冷溶起身低頭圍著廚房走了一圈觀察地面,隨後在角落一處停下伸手一抹,嚴肅道:“這裏碳化最嚴重,應該是起火點。”

“把屍體送回局裏交給梵文,我們再看看現場吧。”

陳永仁揮手叫來隨行的法醫助理,吩咐道:“按冷隊說的做。”

“再看看?”

冷溶點點頭,擡腳走出廚房。

冷溶站在客廳中央擡頭盯著陽臺的窗戶,眉頭緊鎖沈思。

陳永仁帶著手套在玄關蹲下,盯著門口鞋櫃門,動作輕柔打開看了看裏面擺放整齊的鞋子。

他的目光又轉向大門門鎖,輕輕擰了擰門把手,沒發現有暴力破壞的痕跡。

他轉向冷溶想叫他過來看看,卻看見盯著天花板沈思的冷溶。

他想叫他一聲,但最後走到冷溶身邊,順著他的方向看去,才知道他看的不是天花板,而是陽臺上的窗簾軌道。

火勢猛烈,窗簾是易燃物,早就燒的精光,只剩最上面軌道的一點點布料。

“有什麽問題嗎?”陳永仁不解。

“火勢是下午六點左右,那時候天沒還黑吧?”

“所以呢?”陳永仁聳聳肩。

“你會在大白天把窗簾全部拉上嗎?”冷溶淡色的眼眸看向他。

陳永仁眼神一沈:“去臥室看看。”

屋子面積不大,是個兩居室。

兩間臥室對立,冷溶先去了面積小的那一間。

進去後轉了一圈,一張單人床除外就是衣櫃,還有一張小小的書櫃。

同樣房間內的窗簾都是被拉上的,其他沒發現什麽可疑的地方。

兩人轉到大的一間臥室,這裏燒毀的痕跡要比另一間更嚴重,可以說除了廚房就是這間臥室最嚴重了。

當然,窗簾同樣也是全部關上的。

“還沒到晚上,就算是要關窗簾,也不至於全部都關上吧,”陳永仁很是不解,隨後看著燒毀嚴重的臥室,非常納悶道:“不對啊,助燃點在廚房,廚房出來是客廳,怎麽說也是客廳要嚴重的些,怎麽看著這裏比客廳嚴重多了?”

“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這間臥室裏發生了什麽,有人不想讓我們知道。”

“屍檢報告還沒出來,你就這麽斷定是兇殺案?”陳永仁歪頭看向冷溶。

聽著他的語氣,似乎斷定不是火災致死那樣簡單。

“那陳隊要和我打賭嗎?”冷溶眉眼帶笑,淺棕色的眸子透出一絲狡黠。

“我傻嗎,我才不賭,既然你說了是兇殺案,那肯定沒跑了。”

冷溶見陳永仁沒上當,嘴角的笑意撇了下來。

這一幕被陳永仁看見了,他“嘿~”一聲走到冷溶跟前。

“怎麽?我沒上當你還不高興了,是藏著什麽點子想整我?”

“快說,不然不讓你過去,”陳永仁雙手展開,攔在冷溶面前。

冷溶嘴一撇,“陳隊,你是三歲小孩嗎?”

語罷,他走到了床頭邊上,正勾著腰打量著邊上的床頭櫃。

臺面上空空如也,冷溶卻盯了很久。

陳永仁湊到他的旁邊:“看什麽?”

親密的距離冷溶卻沒有的躲避,像是已經習慣,又像是敞開了身邊的防禦,讓陳永仁走了進來。

“你看這裏,這裏有壓痕。”冷溶帶著手套的手指輕輕撫了一下臺面,“應該是有東西在放在這兒長期壓出的痕跡。”

“另一邊我看過了,也有這種痕跡。”

“這痕跡邊緣完整,界限清楚,應該放的是床頭燈,”陳永仁猜測道。

“嗯,我想的也是。”

“那......”陳永仁遲疑,“這個有問題嗎?”

“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很奇怪,”冷溶此刻也不敢妄下定論。

陳永仁驚訝,竟然還有冷溶沒有把握的時候?

“收起你的表情,不要把我看成聖人,我也會有失誤的時候。”

不知為何,冷溶只是很平常的一句話而已,陳永仁卻從中聽出一絲不易差異的痛苦。

“我剛才看到你在門口待了一會,有發現嗎?”

陳永仁收回心思,道:“鞋子擺放整齊,門也沒有破環的痕跡,排除有陌生人作案的可能。”

冷溶點點頭:“查不出額外的線索了,先回去吧。”

陳永仁聽聞,嘴角揚起深深的笑容:“我有個重要的發現,廚房的刀具,他家的刀具和我家是一樣的,這套刀具只能一整套買,但他家的少了一把,少了一把水果刀。”

冷溶猛地轉身,驚訝道:“真的?你確定?”

陳永仁怒了:“還能有假,十指不沾春水的大少爺,這個話題你閉嘴。”

“.......哦。”

冷溶摸摸下巴:“現在就等著看屍檢報告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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