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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國公季長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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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國公季長青

沈英拿起桌上的筷子隨手夾了一筷子的水晶餃子放入了碗裏,對姜遠說道:“這下你可以動筷子了,快些吃,你還是長個兒的年紀,多吃點。”

姜遠點點頭拿起筷子開始吃了起來,這期間,沈英吃了不少餃子,碗裏的粥只喝了兩口。

他知道,按規矩,皇帝放下了筷子就應該是吃完了,同席之人無論吃完沒吃完也都得停筷,沈英一直都註意著姜遠,在確定姜遠真的停筷不吃了他才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撤了吧。”沈英站起身往殿裏走,發現身後的姜遠沒有跟上來的意思他又回過頭說道:“你站在那做什麽?跟朕進來。”

姜遠面色猶豫,卻還是跟進來了。

“阿遠,你過來。”

姜遠很聽話的走到了沈英的身邊,沈英坐在椅子上從面前擺放了一堆奏折的桌子上隨手抽出了幾本,遞給他:“朕不知道皇姐可曾教過你議政,不過,這本就該是朕的責任,現在朕有空便教教你,拿著。”

“陛下,長公主說了,臣還未到年紀不能議政。”

“那這樣,你讀給朕聽,朕來處理這些折子,這樣你就不算幹政了。”

姜遠面色為難的站了起來,沈英收回折子,直接拉著姜遠坐到了自己剛才的位置上,將折子打開放在了姜遠面前:“朕今日眼睛不舒服,你幫朕看,朕說什麽你批什麽,皇姐知道了也不會怪你,因為你是在為朕的身體著想。”

姜遠想要站起身,但是肩膀被沈英按著也站不起來,最後還是妥協的點了點頭。

沈英這麽做也是有原因的,姜遠再怎麽說也是未來的武帝,如今他已經十歲了還沒有接觸過政事。

想當年文帝十二歲可就登基了,不過也怪不得姜遠,文帝畢竟生下來就是太子,自小就學習為君之道。

姜遠八歲才被封做儲君,還不是神氏一脈的嫡系,如果沈英不教他可能長公主也會一直拖著不教。

想到這兒,沈英就嘆了口氣,他松開了放在姜遠肩膀上的手走到了臺階下的椅子上坐下說道:“念吧。”

“是。”姜遠拿起面前的折子念道:“吏部尚書李然的奏折上寫了,向陛下舉薦齊思明將軍押運糧草。”

齊思明這個名字,沈英並不陌生,在神恩國的歷史上他陪著武帝打下了許多土地,可以說是武帝的左膀右臂。

只是按現在的時間來推算,齊思明應該才二十出頭,還沒到受重用的時候。

“駁回,朕心裏已經有了人選,後面的折子若是都舉薦齊思明就不用念了。”

“是。”

沈英想到了早朝時他聽到的舉薦人押運糧草,如果他沒猜錯的話,現在歷史應該進行到了吳國要攻打神恩國邊境城池的時候了。

按照史書上說的,這次押運糧草的是文帝的舅舅,國公季長青。

忽然,門外傳來了一道太監的聲音:“陛下,國公求見,現在就在外面。”

姜遠一聽到聲音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下了臺階。

沈英知道,姜遠是為了避嫌,只是好巧不巧正趕在這件事情上季長青來了。

姜遠走下去之後沈英坐回了位置上,清了清嗓子對外面說道:“請國公進來。”

“臣顧長青,參見陛下。”

藍衣青年一進殿就對著上座的神英跪地行了個大禮。

“國公不必多禮,起來吧。”

沈英看到了季長青的面容有些驚訝,史書上記載的是季長青比姐姐季萱,也就是文帝的母親,已經仙逝的太後小十五歲。

而文帝是在季萱二十七歲時出生,也就是說,季長青比文帝大十二歲,沈英估摸著季長青應該已經近三十了才對,但沈英觀他的樣貌卻是十分年輕。

“太子殿下也在,臣有要事稟報,煩請太子殿下先行離開吧。”

沈英沒想到季長青會說的這麽直白,還是當著他的面對姜遠這麽說。

姜遠沒有說什麽,臉上也沒有什麽別的表情,只是點點頭就出去了。

看這副模樣,姜遠這個儲君當的好像並沒有什麽。

“阿英,此次吳國來勢洶洶,讓我去押送糧草最好,換成旁人恐有異心。”

沈英眉毛一挑,季長青親昵的語氣讓沈英覺得有些不對勁,史書上說的明明是文帝與國公不和,但是看這樣子,不像是不和的樣子。

沈英斟酌了一下語氣說道:“舅舅,朝中有許多大臣都向朕推薦齊思明,舅舅畢竟是國公,押運糧草會不會太大材小用了?”

“阿英,舅舅跟你說過很多次,在國家大事上親情也要放在一邊,你是國君,一定要為國為民怎能有私心?”

季長青的這番話讓沈英有些震驚,季長青是外戚,以沈英現在的年紀,季長青如果有心應該會把權利牢牢把握在自己手裏。

可是他沒有,盡管史書上說了季長青與文帝關系不和,但也未曾說過季長青居心不良。

最起碼在文帝繼位期間,季長青都是安守本分兢兢業業的坐著國公的位置。

沈英往椅子上一攤說道:“舅舅,朕說不過你,你與皇姐都是一樣的脾性,朕不攔著了,朕允了。”

“多謝陛下。”

季長青對著沈英又行了一個跪地的大禮,沈英覺得這跪地的毛病的得改,說不定文帝早逝就是因為別人老跪他折了壽呢?

“舅舅快起來吧,這兒又沒有外人,舅舅隨意就好。”

“阿英,舅舅這次去押送糧草,你得記著,凡事拿不定主意就問丞相,你阿姐現在為了安葉眠的心頻繁的往將軍府跑。”

“她還要抽空教導太子,你就安分一點,少讓她操心,還有,藥一定要按時喝,自己的身體最重要。”

沈英對葉眠這個名字不陌生,在神恩國的歷史上,葉眠是舉國無雙的大將軍,在文帝繼位期間穩定邊疆,在武帝繼位後與他統一了版圖。

可以說神恩國在文帝武帝執政期間國家可以那樣安穩,葉眠有著不小的功勞。

而且根據歷史記載,葉眠與長公主還是夫妻,沈英想,長公主頻繁的往將軍府跑可能也是為了讓葉眠的母親放心。

“知道了舅舅,朕會多問丞相的,你放心好了。”

“如此,臣便退下了。”

季長青走了之後,沈英就靠著椅子陷入了沈思,當朝的丞相趙文軒是個妥妥的忠君之臣,只是他的年紀太大了。

本該是告老還鄉的年紀卻因為文帝即位太小,先帝走的突然被季長青給請了回來。

朝政方面不懂的確實是要多問問丞相,但是沈英不是神英,對於朝政,他那是一竅不通啊。

沈英記得,文帝身邊有個陪伴他長大的太監,在文帝二十六歲身死的時候他也陪著文帝一起去了,這個人就是沈英第一次來時見到的那名老太監,名叫王昱。

沈英在季長青離開了之後忽然想去看看姜遠在做什麽,他現在對這個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武帝十分感興趣,他走出勤政殿對著門外的人吩咐道:“王昱,去東宮。”

“遵旨,擺駕東宮——”

沈英到了東宮之後就發現姜遠正在殿裏寫著什麽,本以為他是在完成長公主的功課,但是眼睛一掃卻看到了他在抄書。

“你這是在做什麽?”

“陛下?!您怎麽來了?東宮的下人怎麽也不通報一聲?”

沈英擺了擺手表示沒事,順帶扶了一把要對他行禮的姜遠:“是朕沒讓他們通報,你還沒回答朕,你這是在寫什麽?”

“回陛下,臣在寫長公主罰臣的戒律。”

沈英聽到戒律就明白了這是長公主罰他的,但沈英並不知曉,姜遠究竟是做了什麽才讓長公主這般罰他。

“你與朕說說,是為著什麽事讓長公主這般動怒?”

“因為臣太心軟,長公主才會責罰,臣認的。”

姜遠沒有正面回答沈英的話,只是陳述著他被罰的事實,沈英見他這樣也不好多問,畢竟他現在與姜遠也不熟,還沒到讓人家對自己侃侃而談的地步。

“這樣,朕也幫你寫點,你是朕親點的太子,你犯了錯自然也有朕管教不嚴的原因。”

“如此,朕寫一半,你寫一半,就算了結了此事,回頭皇姐那裏朕去說。”

姜遠聽了直接跪了下來,他怎麽敢讓沈英去代他受罰?

“陛下,這萬萬不可,您是君王啊,怎能因為臣的這點小事代為受罰?”

姜遠的語氣十分陳懇,這倒是讓沈英的好心變成了逼迫人的惡意了。

本來沈英心裏想的就不是代姜遠受罰,他之所以這麽說,大多數原因還是可憐姜遠。

沈英了解歷史,姜遠所受的罰寫可能都算不上罰,畢竟在將來,長公主還有更多的酷刑去罰他。

這些,都是沈英無法改變的,沈英知道蝴蝶效應有多可怕,在第一次穿來他給姜遠第二次機會的時候就已經錯了。

好在姜遠並未答應,不然這改變歷史的罪責,沈英萬萬擔不起。

如今的三百遍戒律,是沈英能幫得上的,也是他目前能讓姜遠稍微輕松些的辦法,盡管對未來的姜遠來說這些都是九牛一毛。

最起碼現在,沈英在做文帝的期間是想要做到問心無愧的。

“你先起來。”沈英將姜遠扶了起來,看著只到自己胸膛的少年嘆了一口氣:“阿遠,你多大了?”

“回陛下,臣今年十歲了。”

沈英彎了彎嘴角:“是啊,才十歲,十歲在宮外的尋常人家應當還是個孩童吧?應當不會有這麽多的課業吧?”

“阿遠,皇姐這般對你,是想讓你盡快成長起來,朝內外的傳言,你應當聽說過吧?朕是活不過三十的。”

姜遠瞳孔驟縮,他可能沒料到沈英會這樣直接說出來,下意識的就又要跪下,可是沈英先一步扶住了他。

“朕對你說的這般清楚,你現在還覺得朕是在代你受罰嗎?”

姜遠搖了搖頭回道:“陛下正值盛年,怎能說這般不吉利的話?這些傳言不可信,陛下應當嚴懲散布謠言之人,以儆效尤。”

沈英松開了握著姜遠肩膀的手,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繼續道:“朕本該封自己的孩子為太子,可是朕到了如今登基幾年還未立皇後,卻提前立了你一個非親非嫡的人為儲君,姜遠,朕不信你什麽都不知道。”

沈英話說完許久,姜遠都沒有開口,他默默的低著頭,整個房間裏忽然就陷入了一片寂靜。

姜遠不說話,沈英就這樣站著看著他,等著他說話,沈英不急,他有的是時間。

他此番就是要讓姜遠清醒的知道,姜遠這個太子在沈英在位期間是不會發生更替的。

如此,或許能讓姜遠整日看起來不那麽陰厲,也不會有什麽多餘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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