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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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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

“二十年的交情……真感動啊。”病床上,顏亦遠——也就是八許正躺著在刷手機。他將兩張照片都端詳了許久,然後看了坐在沙發上的胡嬌一眼,狀似不經意地問,“什麽時候你能發一張和我的照片呢?”

胡嬌剛安慰完陳曉辰,才掛了電話,聞言隨意地回答他:“每次演出不都發有你的照片嗎?”

顏亦遠把這兩張照片分別保存了,嘀咕著:“那可不一樣……”

他才不要演出時的團體合照、或者粉絲故意拉進截出的雙人合照。他想要一張兩個人特意一起拍的照片,然後被胡嬌發在賬號上,賦予一個身份,向世人告知。

那個身份最好不只是樂隊成員之一……。

那天胡嬌趕到病房門口的時候,顏亦遠還在昏睡之中。據說心私下裏悄悄地和顏亦遠打報告——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胡嬌哭呢。

顏亦遠也是。

他在沈睡的深夢中聽到壓抑的哭聲,不知為何就覺得心臟被棍棒大力攪動一般劇痛無比。他勉力睜開眼睛,就看見胡嬌淚濕的雙眼。

面色蒼白的青年緩緩擡起手,為她擦拭眼淚。在她目光的註視下,他張口說了一句話。顏亦遠自以為已經說得很大聲,在旁人看來卻只是吐出了幾個氣音。

胡嬌見他醒了,連忙按了護士鈴,又微微將耳朵湊近他,問了一遍:“你說什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他艱難地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說:“別,哭,了。”

“我,心,好,痛。”

胡嬌後來一直覺得這句話是顏亦遠用來撩撥她的把戲之一。然而只有顏亦遠知道,那個時刻,他沒有其他多餘的想法,只是希望面前的人不要再流淚,好平息心臟深處那讓人抓狂的鈍痛感。

這事故當真是個意外。

那天顏亦遠只是在外面閑逛,就聽見小巷裏有女孩壓抑的哭聲,還有男人低沈憤怒的威脅。

他下意識覺得不對,走近了便發現是個不良青年在拿刀威脅女孩子。

顏亦遠當場喝止他,不想那不良青年的年紀挺小,膽子卻大。大概是仗著手上有刀,對著顏亦遠就迎了上來要比劃比劃。

顏亦遠瞧著也不怵他,只是把身上外套脫下來扔給那女孩子,沈聲道:“你先走。”

盡管顏亦遠自詡算是鍛煉得宜、身手不錯,然而赤手空拳哪裏抵得過鋒利刀刃。其實剛被捅的時候,是沒有感受到疼痛的。顏亦遠把那不良青年揍了個七葷八素,又不慎被他推了一把摔在墻上。等回過神來,才發現肩膀上方才的劇痛是刀刃刺傷,鮮血已經大片地暈開,看起來十分可怖。

那不良青年見了血似乎是害怕,奪路而逃了。方才那姑娘也不見了蹤影。這條小巷尋常是沒人會經過的——不然那青年膽子也不會這樣大。

顏亦遠只覺得眼前漆黑一片,他摸索著剛因打鬥摔落在地上的手機,連屏幕都看不太清。手指因為劇烈疼痛而顫抖,不知怎的似乎胡亂撥出了一個號碼。

如果不是胡嬌提醒顏亦遠還有個不久前她“逼迫”他設定的緊急呼叫按鍵,他可能根本想不起來吧。

總之,當時的顏亦遠可能是腦子壞掉了。他聽到胡嬌的聲音,第一反應居然是表白,好像怕這一刻不說就永遠沒有機會了一般。

胡嬌就著這事兒罵了他好久,直到說心那個好小子壯著膽子告訴她醫生說過病人不宜情緒激動——包括挨罵引起的——她才罷休。

顏亦遠思考了很久的一件事,一直無果。

電話尾聲,他覺得自己聽到了一個聲音,低聲說“喜歡的。”

那聲音當然是胡嬌的,但是那語氣卻不像。顏亦遠從沒聽過胡嬌用這樣的語氣說話,更遑論這句話代表的意思了。

他欣喜於聽到回答,又憂心於這是幻覺。

顏亦遠繼續刷著網上的訊息。看到許多人後知後覺爆出的陳曉辰與胡嬌的合照。

譬如陳曉辰出院那天,曾有個“Pepper臨場罷演,疑似去醫院保胎?”的離譜新聞。照片上,在恒州市醫院門口,胡嬌旁邊站著的那個女生,仔細看就是陳曉辰。在南市飛機場時,也有路人拍到胡嬌帶著一眾保安在接機。包括在音樂節現場,有路人的合照角落出現了陳曉辰的身影。

顏亦遠又看了一眼沙發上坐著的胡嬌,沒忍住問她:“你說陳曉辰是你發小,但你以前為什麽從來沒提過她呢?”

事實上,顏亦遠認識胡嬌的時候,她落魄得可怕。這個世界上但凡有一個人能在那時幫襯她一把,這女孩也不至於居無定所、好幾天吃不上一頓好飯。

後來他們組成了樂隊,度過了最籍籍無名的時間,慢慢地實現了彼此的夢想。胡嬌一直是看似開朗實則自我封閉的,她和誰都不交心。那天開演前,顏亦遠看到她接電話時的那個語氣,就對電話背後的人非常好奇了。

能用幾句話就點燃胡嬌塵封的情緒,甚至讓她二話不說拋下一切去找的人,到底是什麽樣的?

胡嬌卻橫了他一眼,似乎不願深談:“八卦個什麽勁,都幾點了?你也該休息了。”她站起來,準備把房間燈關了,卻被顏亦遠急急喊停。

他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問她:“那天電話裏,你是不是答應我了?”

胡嬌就站在門口望著他,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來。顏亦遠眼睛也不眨地望著她,深怕錯過她的哪個神情、哪句話語。

然而,“啪”,隨著開關響聲,房間立刻陷入了一片漆黑。

她語帶笑意地說:“晚安。”

這是什麽人啊!顏亦遠抓狂,又苦於肩膀上的傷口無法動彈,郁悶得不行。

胡嬌毫無愧怍之情地哼著歌往外走——醫生不是說病人不能情緒激動嗎?既然她不能罵個痛快,那顏亦遠這廝也別想痛快。

這一晚,甭管眾人內心有多少驚濤駭浪、多少懸而未決的事情亟待解決。時間是公平的,隨著太陽的金色光輝照耀在每一寸土地,明天被平等地帶到了每一個人面前。

一切和昨日相比似乎沒有任何變化。

但從遠處無人知曉的山谷裏,那蝴蝶輕扇翅膀所帶來的颶風,已經席卷了恒州市方方面面。

今日,拂曉已至。

網絡上不時會有這樣的問題:當你有了五千萬,你會做些什麽?

下面不乏有人暢想從放心地和無良老板“鬥毆”,再到捐款,然後買房、之後投資、最後環游世界的美好生活。

然而當太陽升起,陳曉辰雖然變成了一個有名的陳曉辰,但她還是要在鬧鐘響起的時候坐起來,準備去上班。

因為今天是周一啊!

去上班的時候,還是蘇醒塵送她。陳曉辰熬了個大夜,沒忍住在網上各種吃瓜,並且批判性地以路人身份評價了一下真假。

在她打了第三個哈欠後,蘇醒塵沒忍住說:“其實你也可以請假。”

“畢竟昨天睡得晚。”

陳曉辰笑瞇瞇地搖了搖頭,她看了眼日期,告訴蘇醒塵:“今天我非去不可。”

因為今天,是神聖的發薪日!

等陳曉辰到了公司,發現犯困的遠遠不止她一個人。

看著大部分人無精打采的模樣、眼下掛著的大大的黑眼圈以及一看到陳曉辰來時發亮的眼睛,陳曉辰很難不猜測:“大家……都知道了哈?”

看起來像是在瓜田裏滾了一夜的猹。

周越好憑借自己身為老板的優勢第一個拉走陳曉辰發起提問。迫於老板——還是今日發薪的老板——的淫威,眾人只得豎起耳朵在一邊聽。

陳曉辰看著周越好這重重的黑眼圈,沒忍住問:“你也……吃了一晚上的瓜?你幾點睡的呀。”

“我沒睡啊。”周越好掰著手指細數,“我幾乎一整個晚上都用來看你的書了,而且還沒看完!你能不能給我寫點番外啊算我求你了,你這結局有點太開放了我只想看他們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看著周越好胡言亂語了一通,陳曉辰沒忍住笑出聲,又看向旁邊的一堆人貌似認真工作其實側耳傾聽的樣子,樂道:“那我考慮考慮吧——”

周越好很是高興地抱住陳曉辰,然後又有些低落下來:“唉,被賈盼搶走筆名這麽久,那麽多讀者曾經都對著錯誤的人表達喜愛,你得多委屈呀……”

陳曉辰拍拍她的肩膀,已經是釋然了:“但我的作品本身依舊是那個作品,我寫的東西也有更多人看到了,讀者的喜愛是對著作品的,我只是把故事呈現出來了。”

“沒事啦老板!”陳曉辰笑瞇瞇道,“如果你覺得員工有點淒慘的話,就——發工資吧!”

等陳曉辰看到自己銀行卡的餘額增長,數了數後面零的數字,又再次確認了一下工資條,感覺很迷茫。

她轉頭問周越好:“這工資確定沒問題嗎?”也太多了吧!和當初說好的不太一樣呢。

周越好剛投入工作不久,她微微擡起頭有些疑惑:“是少了嗎?我給你升職後還給你算了約翰內斯那邊業務的分成,應該沒問題啊……”

陳曉辰眼含熱淚地抱住了周越好:“老板,你真好!我要給你打一輩子工。”

“你幹嘛詛咒自己啊?快呸掉,人生還有很多可能性的好嗎!”周越好手足無措地讓陳曉辰趕緊住口。

等到臨近下班,陳曉辰又收到一個郵件,內容是市面上一家非常有名的影視公司發來關於《他是誰?》的影視版權購買的商討事宜。

陳曉辰:財神是不是什麽時候光臨了一下我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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