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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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和
ch61：重逢
耳畔留存的是, 土塊從上至下，轟然砸裂的巨響。
後背的疼痛一寸寸地蔓開，將陳以洵盡數吞噬。支撐著他身子的腿也止不住地發軟, 陳以洵單手依然緊緊地摟著懷中的人，身子卻一點點地滑了下去。
右膝抵地, 呼吸也沈了許多。
懷裏的人兒動了動, 細軟的聲音傳來。
“陳以洵，你怎麽……把自己搞成這樣了。”
喻羨緊咬著嘴唇, 像是只要稍稍洩氣，淚水又會像決堤的大雨般傾落而下。
聽到她久違的聲音, 陳以洵沒有多高興。
倒是空前的後怕, 倘若他沒能及時出現，沒能剛剛好地為她擋下那塊墜落的巨石……
想著想著，他能做的, 也只有將擁抱收束得更緊。
人生二十幾年的光景，陳以洵只體會過失去，還尚未體會得到失而覆得的欣然。
喻羨見他沒動靜, 心裏擔心得不行, 擡起手，伸出了根食指, 輕巧地點落在陳以洵的背。
不清楚他身上有沒有受傷，喻羨動作都不敢落實。
“你……還在嗎？”她怔怔地問。
“嗯，”陳以洵緊忙應了一聲, 而後又補道，“我在。”
他有太多的話想說給喻羨聽。
想將她從自己的懷裏拉開, 再細致地打量打量她的眉眼與臉龐。
尚未有所行動，陳以洵便覺得眼皮越發地沈, 雙手還緊抓著喻羨的胳膊不放，但意識再度朦朧地飄遠。
感覺到了肩頭的重量突增，喻羨猛地將眼睛睜圓，她將手搭在陳以洵的肩上。
輕輕地動了動，一遍又一遍呼著他的名字。
“你醒醒呀，別嚇我……”
尾音被淚意淹沒。
喻羨再度被無力感團團地擁住。
她始終緊緊抓著陳以洵的手不放，一路跟著擔架，到了駐紮營地。
喻恒聽說了這邊的情況，早早地等在急診室，見到兩人雙雙憔悴的模樣，不禁倒吸了一口氣。
他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了雙眼發直要跟進手術區域的妹妹。
從身後抽了幾張酒精濕巾，輕輕地放在她被沾了血的脖頸處。
“他會沒事的。”
喻恒微微垂下視線，看向自家妹妹的眼神裏寫滿了心疼：“倒是你，大老遠地跑來這麽危險的地方，還把自己搞成了這個樣子。”
“溫叔叔得多擔心。”
喻羨聽話地從喻恒手裏接過濕巾，在自己的脖子處胡亂地抹了幾下。
擡起頭回看向他的時候，兩只眸子都是濕漉漉的。
“他會擔心我。”
“可是，我更擔心你們。”
見到喻恒沒事，喻羨一顆心放松了不少。但一想到生死攸關的陳以洵，她一張小臉又皺巴巴起來。
“我這不是好好的，”喻恒猛地揉了一把喻羨的腦頂，呼吸停滯了半秒，“老陳，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會沒事。”
“嗯……”
喻恒沒說什麽有營養的話，但足夠穩住喻羨一顆搖搖欲墜的心。
她點了點頭，不給來往的醫護人員添亂，自己縮到了一旁的座位處。
喻恒也沒能在這等多久，幾分鐘後又被一通對講叫走。
孟貞貞、賈往、李成祎、池硯都風塵仆仆地跑來，一個個也是沒能呆多久就又跑走。
只有喻羨從頭至尾像個“沒事人”似地等在原地。
終於……等到了，一個護士模樣的工作人員掀開簾子從裏面走出來。
喻羨趕忙起身，因為動作太突然，眼前還覺一陣眩暈。
她撐了把護士的手臂，才勉強站定。
話語脫口，隱隱著害怕：“他……怎麽樣？”
護士看得出眼前女孩子的緊張情緒，寬慰地捏了捏她的手。
“放心吧，已經脫離危險了，傷口沒什麽大礙，就是病者身體弱了點，可能需要好好調理下。”
喻羨心裏一顆石頭終於落地，她雙手輕搭胸口，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腳下的步子連連向後，如釋重負地坐回原位，右手輕搭在扶把上。
一連幾個小時的長途跋涉，疲累感一窩蜂地湧上了心頭。
“你可以進去了。”護士的聲音又近又遠地不定。
喻羨經她指引，右手微顫著地撩開床邊簾子。入目的是，陳以洵慘白的臉色。
記憶中見過他受傷，卻沒見過他如此脆弱，像是張一碰即碎的玻璃紙、又像是風一吹就散了的沙。
她乖乖地在陳以洵床邊坐下。
許久沒有直直地盯著他，喻羨還有幾分不自在。
好在對方尚在昏迷中，不會有眼神交遞，給了喻羨很長很長的時間收拾內心。
……
等到陳以洵再次睜開眼睛，覺得半邊身子都是酸疼的。
他掙紮著半支起手臂，迫不及待地伸長脖子去探。
“欸欸欸，”喻恒眼疾手快，手掌按在了陳以洵的額頭上，將他強行抵回原位，“身上受著傷呢，動作能不能註意著點？”
陳以洵忍著痛，力氣自然不敵喻恒。
被他按回了床上。
兩人四目相視，空氣一時無聲。
喻恒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忽然咧開了嘴笑了出聲。
認識這麽久，還沒見過陳以洵這樣。
“想問就直說唄，”喻恒攬過保溫瓶，給他斟滿一杯，“我可沒見過你這樣啊。”
陳以洵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會這樣輕易被喻恒看穿。
他動了動喉結：“她……呢？”
喻恒難得站在比陳以洵高的位子上，臉上洋洋得意的小表情完全擋不住。
他單手托腮，故意戳陳以洵的痛處：“我妹有名字的。”
陳以洵噤聲，自認將自己惦念的心思隱藏得極好。
可盯著那雙眼型與喻羨相似，但眸中更顯淩厲的眼睛，久而久之，陳以洵就知道自己已然暴露無遺。
無聲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亦是拷問。
而陳以洵的答案，也清晰可見。
他該認輸了。
他遠比自己所想要更加地愛喻羨。
陳以洵曾恪守的原則，在重逢喻羨的那一刻盡然坍塌。
他以為愛是放手，是允許喻羨去做風、去肆意在田園或是山間。
卻在重新擁她入懷的那一刻，陳以洵才發現，原來自己是這般貪心的人，貪心到，希望她的一切美好旁還能有個他的身影——
“羨羨呢？”
陳以洵選擇直視自己的心，沒有絲毫拖泥帶水地出聲。
喻恒心滿意足地勾了個響指。
“她閑不住，自己找事情做去了。”
陳以洵一聽更急著要起身，擔心之情溢於言表：“這是災區，餘震說來就來，她自己……”
“放心吧，”喻恒雙手搭著陳以洵的肩頭，又一次地將他按回原處，“她多大的人了。”
這麽比較起來……他這個哥哥顯得很不著調的樣子。
喻恒故意地咳了兩聲：“你好好養傷，我先走了。”
剛出門，他從口袋裏取出手機。
經過一整日的搶修，災區的信號基本上已經恢覆。
喻恒趕緊給自家妹妹匯報消息：陳以洵醒了
那邊也許正在忙，過了十幾分鐘才回了個不鹹不淡的“哦”。
喻恒接連“嘖嘖”了兩聲，決心不摻和這小兩口之間的家事了。雖然最初的大規模搶救行動已經結束，但留下的收尾工作也不算少，哪裏都有喻恒能幫得上的。
回了喻恒信息沒幾分鐘，喻羨就別別扭扭地繞回了陳以洵的病床不遠處。
手裏牽著個五六歲大的小姑娘。
小姑娘剛從地震中撿了條命回來，但至今還未聯系到她的雙親。
喻羨作為志願者到前線幫忙整理物資，就被小姑娘纏上了，她往哪裏走她便往哪裏追。
喻羨拗不過她，便親昵地牽起她的小手，將她帶在了身邊。
小姑娘躲在喻羨的身後，看了看喻羨幾次瞟遞過去的眼神，機靈地兔子般地竄到了陳以洵的床邊。
正是天真爛漫又人畜無害的年紀，她眨了眨眼睛，將右手攥成麥克風的模樣，遞到陳以洵嘴邊。
“哥哥你好，”她做出一副一本正經的采訪模樣，“你認識這個姐姐嗎？”
她身子一側，指了指喻羨。
陳以洵眸子一滯。
隨即宛若冰山化了春日水。
嘴角輕地勾起些弧度：“認識啊，那你是？”
小姑娘絲毫不怯：“同學們都叫我‘羊角辮’。”
她雙手擴在自己的嘴邊，又輕輕地踮起腳尖，湊到陳以洵的耳邊。
“姐姐一直在偷看你哦。”
陳以洵笑著掐了掐小姑娘肉包似的臉蛋。
視線觸到喻羨，語氣也放輕松：“小孩子都實話實講了。”
喻羨裝作很忙的兩只手，這才緩緩放下，認命地也走了過來。
不忘給“小叛徒”努了個眼神。
“在乎我？”陳以洵直直地問。
喻羨被他挑動得心尖一顫，強裝鎮靜，矢口否認：“少給自己鍍金，我才沒有。”
她雙手背在身後，十根指頭相互繞作，指甲輕捏著指腹。
忸忸怩怩地開口：“還疼嗎？”
問話送了出去，喻羨又自己給了答案。
“很疼吧。”
陳以洵精準地捕獲到了喻羨眼底一劃而過的心疼，像是給自己紮了一劑強心。
他擡手，得寸進尺地覆落在了喻羨的手腕間。
輕輕地環了一圈，感知著喻羨微涼的體溫。
“不疼。”
“看見你，就都不疼了。”
喻羨聽著他語調裏故作的楚楚，不禁想笑，但還是耗盡權力地摒住。
她直楞楞地甩開陳以洵。
“油膩死啦——”
她頓了頓，又揚言：“你不是說我追你就是在浪費時間嘛，本小姐現在幡然醒悟了，不想再和你個病人耗費時間了，還請陳教授自重。”
怕陳以洵領會不到自己的意思。
喻羨輕咳一聲，補充道——
“我還沒這麽輕易就原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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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背的疼痛一寸寸地蔓開，將陳以洵盡數吞噬。支撐著他身子的腿也止不住地發軟, 陳以洵單手依然緊緊地摟著懷中的人，身子卻一點點地滑了下去。
右膝抵地, 呼吸也沈了許多。
懷裏的人兒動了動, 細軟的聲音傳來。
“陳以洵，你怎麽……把自己搞成這樣了。”
喻羨緊咬著嘴唇, 像是只要稍稍洩氣，淚水又會像決堤的大雨般傾落而下。
聽到她久違的聲音, 陳以洵沒有多高興。
倒是空前的後怕, 倘若他沒能及時出現，沒能剛剛好地為她擋下那塊墜落的巨石……
想著想著，他能做的, 也只有將擁抱收束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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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羨見他沒動靜, 心裏擔心得不行, 擡起手，伸出了根食指, 輕巧地點落在陳以洵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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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在嗎？”她怔怔地問。
“嗯，”陳以洵緊忙應了一聲, 而後又補道，“我在。”
他有太多的話想說給喻羨聽。
想將她從自己的懷裏拉開, 再細致地打量打量她的眉眼與臉龐。
尚未有所行動，陳以洵便覺得眼皮越發地沈, 雙手還緊抓著喻羨的胳膊不放，但意識再度朦朧地飄遠。
感覺到了肩頭的重量突增，喻羨猛地將眼睛睜圓，她將手搭在陳以洵的肩上。
輕輕地動了動，一遍又一遍呼著他的名字。
“你醒醒呀，別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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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羨再度被無力感團團地擁住。
她始終緊緊抓著陳以洵的手不放，一路跟著擔架，到了駐紮營地。
喻恒聽說了這邊的情況，早早地等在急診室，見到兩人雙雙憔悴的模樣，不禁倒吸了一口氣。
他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了雙眼發直要跟進手術區域的妹妹。
從身後抽了幾張酒精濕巾，輕輕地放在她被沾了血的脖頸處。
“他會沒事的。”
喻恒微微垂下視線，看向自家妹妹的眼神裏寫滿了心疼：“倒是你，大老遠地跑來這麽危險的地方，還把自己搞成了這個樣子。”
“溫叔叔得多擔心。”
喻羨聽話地從喻恒手裏接過濕巾，在自己的脖子處胡亂地抹了幾下。
擡起頭回看向他的時候，兩只眸子都是濕漉漉的。
“他會擔心我。”
“可是，我更擔心你們。”
見到喻恒沒事，喻羨一顆心放松了不少。但一想到生死攸關的陳以洵，她一張小臉又皺巴巴起來。
“我這不是好好的，”喻恒猛地揉了一把喻羨的腦頂，呼吸停滯了半秒，“老陳，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會沒事。”
“嗯……”
喻恒沒說什麽有營養的話，但足夠穩住喻羨一顆搖搖欲墜的心。
她點了點頭，不給來往的醫護人員添亂，自己縮到了一旁的座位處。
喻恒也沒能在這等多久，幾分鐘後又被一通對講叫走。
孟貞貞、賈往、李成祎、池硯都風塵仆仆地跑來，一個個也是沒能呆多久就又跑走。
只有喻羨從頭至尾像個“沒事人”似地等在原地。
終於……等到了，一個護士模樣的工作人員掀開簾子從裏面走出來。
喻羨趕忙起身，因為動作太突然，眼前還覺一陣眩暈。
她撐了把護士的手臂，才勉強站定。
話語脫口，隱隱著害怕：“他……怎麽樣？”
護士看得出眼前女孩子的緊張情緒，寬慰地捏了捏她的手。
“放心吧，已經脫離危險了，傷口沒什麽大礙，就是病者身體弱了點，可能需要好好調理下。”
喻羨心裏一顆石頭終於落地，她雙手輕搭胸口，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腳下的步子連連向後，如釋重負地坐回原位，右手輕搭在扶把上。
一連幾個小時的長途跋涉，疲累感一窩蜂地湧上了心頭。
“你可以進去了。”護士的聲音又近又遠地不定。
喻羨經她指引，右手微顫著地撩開床邊簾子。入目的是，陳以洵慘白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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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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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掙紮著半支起手臂，迫不及待地伸長脖子去探。
“欸欸欸，”喻恒眼疾手快，手掌按在了陳以洵的額頭上，將他強行抵回原位，“身上受著傷呢，動作能不能註意著點？”
陳以洵忍著痛，力氣自然不敵喻恒。
被他按回了床上。
兩人四目相視，空氣一時無聲。
喻恒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忽然咧開了嘴笑了出聲。
認識這麽久，還沒見過陳以洵這樣。
“想問就直說唄，”喻恒攬過保溫瓶，給他斟滿一杯，“我可沒見過你這樣啊。”
陳以洵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會這樣輕易被喻恒看穿。
他動了動喉結：“她……呢？”
喻恒難得站在比陳以洵高的位子上，臉上洋洋得意的小表情完全擋不住。
他單手托腮，故意戳陳以洵的痛處：“我妹有名字的。”
陳以洵噤聲，自認將自己惦念的心思隱藏得極好。
可盯著那雙眼型與喻羨相似，但眸中更顯淩厲的眼睛，久而久之，陳以洵就知道自己已然暴露無遺。
無聲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亦是拷問。
而陳以洵的答案，也清晰可見。
他該認輸了。
他遠比自己所想要更加地愛喻羨。
陳以洵曾恪守的原則，在重逢喻羨的那一刻盡然坍塌。
他以為愛是放手，是允許喻羨去做風、去肆意在田園或是山間。
卻在重新擁她入懷的那一刻，陳以洵才發現，原來自己是這般貪心的人，貪心到，希望她的一切美好旁還能有個他的身影——
“羨羨呢？”
陳以洵選擇直視自己的心，沒有絲毫拖泥帶水地出聲。
喻恒心滿意足地勾了個響指。
“她閑不住，自己找事情做去了。”
陳以洵一聽更急著要起身，擔心之情溢於言表：“這是災區，餘震說來就來，她自己……”
“放心吧，”喻恒雙手搭著陳以洵的肩頭，又一次地將他按回原處，“她多大的人了。”
這麽比較起來……他這個哥哥顯得很不著調的樣子。
喻恒故意地咳了兩聲：“你好好養傷，我先走了。”
剛出門，他從口袋裏取出手機。
經過一整日的搶修，災區的信號基本上已經恢覆。
喻恒趕緊給自家妹妹匯報消息：陳以洵醒了
那邊也許正在忙，過了十幾分鐘才回了個不鹹不淡的“哦”。
喻恒接連“嘖嘖”了兩聲，決心不摻和這小兩口之間的家事了。雖然最初的大規模搶救行動已經結束，但留下的收尾工作也不算少，哪裏都有喻恒能幫得上的。
回了喻恒信息沒幾分鐘，喻羨就別別扭扭地繞回了陳以洵的病床不遠處。
手裏牽著個五六歲大的小姑娘。
小姑娘剛從地震中撿了條命回來，但至今還未聯系到她的雙親。
喻羨作為志願者到前線幫忙整理物資，就被小姑娘纏上了，她往哪裏走她便往哪裏追。
喻羨拗不過她，便親昵地牽起她的小手，將她帶在了身邊。
小姑娘躲在喻羨的身後，看了看喻羨幾次瞟遞過去的眼神，機靈地兔子般地竄到了陳以洵的床邊。
正是天真爛漫又人畜無害的年紀，她眨了眨眼睛，將右手攥成麥克風的模樣，遞到陳以洵嘴邊。
“哥哥你好，”她做出一副一本正經的采訪模樣，“你認識這個姐姐嗎？”
她身子一側，指了指喻羨。
陳以洵眸子一滯。
隨即宛若冰山化了春日水。
嘴角輕地勾起些弧度：“認識啊，那你是？”
小姑娘絲毫不怯：“同學們都叫我‘羊角辮’。”
她雙手擴在自己的嘴邊，又輕輕地踮起腳尖，湊到陳以洵的耳邊。
“姐姐一直在偷看你哦。”
陳以洵笑著掐了掐小姑娘肉包似的臉蛋。
視線觸到喻羨，語氣也放輕松：“小孩子都實話實講了。”
喻羨裝作很忙的兩只手，這才緩緩放下，認命地也走了過來。
不忘給“小叛徒”努了個眼神。
“在乎我？”陳以洵直直地問。
喻羨被他挑動得心尖一顫，強裝鎮靜，矢口否認：“少給自己鍍金，我才沒有。”
她雙手背在身後，十根指頭相互繞作，指甲輕捏著指腹。
忸忸怩怩地開口：“還疼嗎？”
問話送了出去，喻羨又自己給了答案。
“很疼吧。”
陳以洵精準地捕獲到了喻羨眼底一劃而過的心疼，像是給自己紮了一劑強心。
他擡手，得寸進尺地覆落在了喻羨的手腕間。
輕輕地環了一圈，感知著喻羨微涼的體溫。
“不疼。”
“看見你，就都不疼了。”
喻羨聽著他語調裏故作的楚楚，不禁想笑，但還是耗盡權力地摒住。
她直楞楞地甩開陳以洵。
“油膩死啦——”
她頓了頓，又揚言：“你不是說我追你就是在浪費時間嘛，本小姐現在幡然醒悟了，不想再和你個病人耗費時間了，還請陳教授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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