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因為
關燈
小
中
大
第28章 因為
ch28：禮物
喻羨被下課鈴聲驚醒, 猛地擡起了頭。
陳以洵一向沒有拖堂的習慣，他宣布下課的聲音混進了下課鈴裏，教室裏的學生便三三兩兩地離開。
喻羨花了幾分鐘的時間, 讓自己頭腦重新清醒過來。
她註意到披在自己肩上的羽絨服，連連道謝地歸還給馮望。
“喻羨……”
馮望趁亂開口：“你周末有時間嗎？”
“周末？”四周的人聲有些嘈, 喻羨沒太聽清。
馮望眉頭緊蹙, 等到教室裏學生幾乎全走完，只剩下陳老師一個人的時候, 才重新開口詢問。
“嗯，我、我周末能請你吃個飯嗎？”
這回一字不落地進了喻羨的耳朵。
但她的視線卻被剛好途徑兩人身旁的陳以洵吸引去了, 有些心不在焉地應了聲。
“有可能可以, 我再聯系你吧？”
“好！”
喻羨急急地與馮望道了別，沖出教室的時候，陳以洵已經不見了蹤影。
她沿著陳以洵常走的一條下樓路線, 邊走邊尋。
已經臨到大門處了，還沒見陳以洵的身影。
就在失望淡淡地籠上了喻羨心頭時，一道身影從她視線範圍外橫沖進來, 直擋她的面前。
喻羨緩緩地擡起了頭。
“陳、陳教授好。”她牢記陳以洵的叮囑, 在學校裏認真地稱呼他。
陳以洵微點了頭。
視線則落上了小姑娘泛著淡淡紅暈的耳垂。他知道喻羨在心虛什麽，但還是沒有避讓地開了口。
“我的課, 就這麽催眠？”
語氣是反問，卻沒什麽責怪之意。
更像是路過樓下花壇時，隨手勾了勾貓咪下頜般地玩逗。
“不、不是。”喻羨紅了臉。
兩次在人家的課堂上睡著了, 她實在是太過難為情……
好在陳以洵沒有繼續追責下去。
“我中午還有事，幫你叫了車。”
陳以洵想了想又加了句叮囑的話：“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喻羨緩緩點了點頭。
她趁著陳以洵即要轉身的時候, 擡手，輕輕扯住了他的袖口。
聲音糯糯地：“你覺得……我該答應嗎？”
她指的是馮望幾分鐘前的“邀約”。
陳以洵微微一怔, 含糊其辭：“……答應什麽？”
“別騙人了，”喻羨咬了咬下唇，她才不信憑借陳以洵刻在骨子裏的偵察意識，剛才那麽近的距離會什麽信息都獲不得，“你明明都聽見了。”
陳以洵還是極其淡然的神色。
喻羨的視線有些不甘地在他臉上多逗留了幾秒，才不舍地收回眸光。
“無聊。”
她扔下這兩個字後，頭也不回地走遠。
陳以洵仍在原地。
喻羨推理得沒錯，他當然聽清了。
不止聽見了馮望的話，也聽見了他聲音裏幾近溢出的真誠和熱情。
第一個浮現在陳以洵腦海裏的詞匯，是“不要”。
但理智緊隨其後地出現，將他心裏萌發的沖動遏下。喻羨是獨立於他以外的個體，他不能更無權幹涉她的任何決定。
從本質上來說，他能給喻羨的保護，馮望亦能。
或者說，更為合適。
陳以洵厘清了邏輯，眉頭卻依舊松不下來。
他推算了時間，掐準喻羨該走到學校大門的時候，從口袋裏拿出手機。
將叫好的網約車信息發送了過去。
最後，又補充了句：「註意安全」
-
喻羨一到家，妝都沒來得及卸，倒頭便蒙進被窩裏呼呼地睡去。
再次清醒過來已經是傍晚的時候，被從彤打來的電話吵醒。
未散的起床氣在看清“從彤”兩個字時候徹底地消失。
喻羨飛速地按下接聽：“怎麽啦，彤彤？”
喻羨最近為了選題，每天都要去工作室找林月絮她們開會，這一來二去地竟有大半個月沒去過從彤的花店了。
要不是從彤打電話來，喻羨還沒有意識到。
“沒什麽大事兒，就是看你最近沒有過來了嘛，”從彤解釋著自己的意圖，“特意來提醒你，花店上新了，有時間來玩。”
喻羨猛猛地點了頭。
才意識到對面看不見，又滿滿熱情地開口：“當然！等我忙完這一陣，一定去買上一大束，好好地給你捧場！”
兩人又隨意地扯了幾句閑話。
電話被掛斷後，整個屋子又淪回了安靜。
外面的天色徹底暗了下來，有幾個星星已經上了班。
她這一覺睡了好久，喻羨揉了揉因為通宵引起依舊酸脹的太陽穴。
她雙手支在床上，微仰下頜，視線落向了窗外，便欣賞起了月牙初升未升的景致。
睡前的記憶襲入腦裏，她還欠馮望一個確切的肯否。
喻羨不是小孩子了，能看得懂。她清醒地知道，自己的點頭、搖頭背後各自意味著什麽。
放在從前，喻羨不會給自己不心動的人任何走近的機會，但……
她兩指交疊，在下巴處來回摩挲著。
喻羨沒由頭地想到了陳以洵。
自從跨年夜從陳家回來，喻羨便認真地思考起了與陳以洵的關系，她很怕自己的心動成了陳以洵的負擔。
想得多了，心思不免地沈重些。
喻羨開始懷疑起了自己對陳以洵的感情，她以為的喜歡，或許只是因為最近頻繁接觸而引發地錯覺。
她需要轉移自己的註意力到別的事情上，專心搞事業、或者……馮望。
那條“我周末有空的消息”都快發送出去了，喻羨才想起被冷落已久的禮物。
答應和別人約會前，好歹得認真看看他送的禮物，免得再次出現像今天這樣子的場面。
喻羨翻身下床後，才意識到那盒香薰被她隨手放在了陳以洵的櫃子上。
她只好硬著頭皮地上了樓。
在他的門口遲疑著徘徊了幾秒，擡手握成半拳狀，輕輕叩下。
“怎麽這麽早？”陳以洵的聲音隨他推開門的動作一並出現。
看清了來人是喻羨後，他的手順著門沿下移，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後腦勺：“我、我以為是喻恒。”
喻羨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將自己的來意說明：“我，來取些東西。”
陳以洵單手撐著門，微側身，給喻羨留了空隙走過。
“不是有家的指紋嗎？”
陳以洵跟在喻羨的身後，看她蹲在電視櫃前翻找。
說者無意，聽者卻捕捉到了他話裏的細節。
“家”沒加定語，默認了這裏是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家。
他總是這樣……
喻羨心裏猛地鼓起了惱火。她手裏的動作沒停，敷衍地出聲：“我擅自進來，不太好。”
輪到陳以洵摸不清頭腦。
明明之前她都是推門闖進來，也沒覺得小姑娘在意過這些。
他有些不習慣：“下次你……”
“陳以洵！”喻羨出聲，打斷了他，“我放在櫃子上的香薰禮盒找不見了，你幫我找一下！”
陳以洵在她身邊蹲下身子，伸手，從喻羨身前攬過。
喻羨往後錯了錯身子，卻還是被他身上的香水味緊緊縈住。
兩人靠得很近，喻羨緊張得摒住了呼吸。
視線被陳以洵的手臂吸引去，他還穿著白天那件湛藍色襯衫，袖子被挽至手肘處，小臂裸露在外，線條流暢且勻稱，青筋脈絡自手背處起，蜿蜒曲繞著地順著手臂，最終歸入衣袖的陰影裏，無端地性感。
他不一會兒地功夫便找到了香薰盒，轉了個方向地遞到喻羨面前。
喻羨咽了口口水。
從他手裏將盒子接過：“謝、謝謝。”
陳以洵眉頭微蹙，他曾幾次和喻羨說過她不必對自己這般客氣。
他說過的話，小姑娘似乎都沒怎麽往心上放，譬如“謝謝”……和她的禮貌叩門。
“我說過的話，你……還是稍微地放心上些。”
喻羨聽他突然這樣說，自然以為陳以洵在強調他曾經的拒絕，眼睛都瞪圓了些。
空有美色的臭男人，虧自己剛剛還在認真地犯花癡。喻羨在心裏狠狠地罵著陳以洵。
他與她之間的距離很近，手臂外側的衣料相互摩挲。
陳以洵卻覺得好像又很遠，隔了條看不見的銀河似地。
他怔了怔，沒尋到原因。
喻羨花了幾分鐘的時間將自己的心沈靜了下來，起身準備告辭：“東西找到了，我就先回去了。”
陳以洵眼疾手快地擡手，按住喻羨的手腕處，將她起身的動作攔停。
喻羨半彎著腰，姿勢有些怪。
她不解地給陳以洵遞了個眼神。
“那個……”陳以洵身體先有了行動，大腦還沒轉過來，緊急地編了個理由，“椰子它好久沒見你了，有點想你。”
陳以洵視線在兩人肌膚相貼處停了半秒，松開。
小家夥倒算捧場。
立刻邁著小碎步地從臥室跑了過來，毛茸茸的一團堆在了喻羨的腳邊。
“呀——”喻羨趕忙再次蹲下身子，手掌落在椰子的腦袋上，寵溺地揉了揉。
這些日子，她忙著梳理和陳以洵的關系，鮮少過來，自然對椰子有些疏淡。
椰子一直搖著尾巴地蹭她。
喻羨心軟得不行，把疏遠陳以洵的念頭忘之腦後，留了下來。
她盤腿坐在茶幾邊，為了陪椰子玩，將散落在地上的一個玩具球擲遠。
椰子一溜煙地追了過去，不知道被什麽東西吸住了註意力，遲遲未歸。偌大的客廳裏，重新只剩了喻羨和陳以洵二人。
喻羨想起此次前來的正事。
將香薰盒子打開，隨意抽了一款擺出來。
她偷偷擡眼，掃了眼一旁捧著書的陳以洵。
清了清嗓：“你……過來。”
“嗯？”
陳以洵隨她意地，放下了手裏的書，亦盤腿坐下，在喻羨的右手邊。
一盒火柴被遞到了他的眼前。
他不解地遞過視線。
小姑娘別扭地垂著頭，兩頰微微地透著紅潤。
“幫我劃個火柴。”喻羨又往上擡了擡手。
又將香薰往陳以洵的那邊推了推：“點這個。”
陳以洵失笑：“怕火？”
被說中了。
喻羨梗著脖子，臉蛋更紅了些，嘴硬：“才不怕呢，給你個機會表現表現。”
陳以洵接過火柴盒，取出一根，漫不經心地劃過盒側，剎時火起，映過高挺的鼻梁投下陰影，更逼英氣。
他將火柴往香薰燭芯一落，香氣便撲鼻地彌開。
松松淡淡的——
橘子果香，混以橙花，澄著酸甜清新。
喻羨鼻尖湊近，伸手扇了扇。
火焰聞風竄動了些，躍動地向她面前搖曳。
陳以洵即刻出聲：“小心些。”
“哦——”喻羨拉長尾音，乖順地應，“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好聞嗎？”喻羨問他。
自己則從上衣口袋裏取出手機，將編輯好答應馮望邀約的那條消息發送了出去。
“嗯，”陳以洵點頭，“果子香，挺特別的。”
“馮望送的，我覺得，他還挺有心。”喻羨認可地點了頭。
心裏好像有某處碎開了未熟的果子，酸澀的汁水到處地流。
陳以洵動了動喉結，又出聲：“味道有些淡，擴香效果不是很好。”
他將把玩著的火柴盒關上，反手丟進了茶幾的抽屜裏。
“你怕火的話，火柴就放我這吧。”
喻羨沒註意到他的這些動作。
最後一次。
她在心裏給自己下了這樣的規矩。便覆起笑意，一雙杏形的眸，微微地彎起。
眼裏的水波，有些淡淡地動蕩。
“我……答應了周末和他一起吃飯。”
喻羨眨了下眼：“你介意嗎？”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ch28：禮物
喻羨被下課鈴聲驚醒, 猛地擡起了頭。
陳以洵一向沒有拖堂的習慣，他宣布下課的聲音混進了下課鈴裏，教室裏的學生便三三兩兩地離開。
喻羨花了幾分鐘的時間, 讓自己頭腦重新清醒過來。
她註意到披在自己肩上的羽絨服，連連道謝地歸還給馮望。
“喻羨……”
馮望趁亂開口：“你周末有時間嗎？”
“周末？”四周的人聲有些嘈, 喻羨沒太聽清。
馮望眉頭緊蹙, 等到教室裏學生幾乎全走完，只剩下陳老師一個人的時候, 才重新開口詢問。
“嗯，我、我周末能請你吃個飯嗎？”
這回一字不落地進了喻羨的耳朵。
但她的視線卻被剛好途徑兩人身旁的陳以洵吸引去了, 有些心不在焉地應了聲。
“有可能可以, 我再聯系你吧？”
“好！”
喻羨急急地與馮望道了別，沖出教室的時候，陳以洵已經不見了蹤影。
她沿著陳以洵常走的一條下樓路線, 邊走邊尋。
已經臨到大門處了，還沒見陳以洵的身影。
就在失望淡淡地籠上了喻羨心頭時，一道身影從她視線範圍外橫沖進來, 直擋她的面前。
喻羨緩緩地擡起了頭。
“陳、陳教授好。”她牢記陳以洵的叮囑, 在學校裏認真地稱呼他。
陳以洵微點了頭。
視線則落上了小姑娘泛著淡淡紅暈的耳垂。他知道喻羨在心虛什麽，但還是沒有避讓地開了口。
“我的課, 就這麽催眠？”
語氣是反問，卻沒什麽責怪之意。
更像是路過樓下花壇時，隨手勾了勾貓咪下頜般地玩逗。
“不、不是。”喻羨紅了臉。
兩次在人家的課堂上睡著了, 她實在是太過難為情……
好在陳以洵沒有繼續追責下去。
“我中午還有事，幫你叫了車。”
陳以洵想了想又加了句叮囑的話：“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喻羨緩緩點了點頭。
她趁著陳以洵即要轉身的時候, 擡手，輕輕扯住了他的袖口。
聲音糯糯地：“你覺得……我該答應嗎？”
她指的是馮望幾分鐘前的“邀約”。
陳以洵微微一怔, 含糊其辭：“……答應什麽？”
“別騙人了，”喻羨咬了咬下唇，她才不信憑借陳以洵刻在骨子裏的偵察意識，剛才那麽近的距離會什麽信息都獲不得，“你明明都聽見了。”
陳以洵還是極其淡然的神色。
喻羨的視線有些不甘地在他臉上多逗留了幾秒，才不舍地收回眸光。
“無聊。”
她扔下這兩個字後，頭也不回地走遠。
陳以洵仍在原地。
喻羨推理得沒錯，他當然聽清了。
不止聽見了馮望的話，也聽見了他聲音裏幾近溢出的真誠和熱情。
第一個浮現在陳以洵腦海裏的詞匯，是“不要”。
但理智緊隨其後地出現，將他心裏萌發的沖動遏下。喻羨是獨立於他以外的個體，他不能更無權幹涉她的任何決定。
從本質上來說，他能給喻羨的保護，馮望亦能。
或者說，更為合適。
陳以洵厘清了邏輯，眉頭卻依舊松不下來。
他推算了時間，掐準喻羨該走到學校大門的時候，從口袋裏拿出手機。
將叫好的網約車信息發送了過去。
最後，又補充了句：「註意安全」
-
喻羨一到家，妝都沒來得及卸，倒頭便蒙進被窩裏呼呼地睡去。
再次清醒過來已經是傍晚的時候，被從彤打來的電話吵醒。
未散的起床氣在看清“從彤”兩個字時候徹底地消失。
喻羨飛速地按下接聽：“怎麽啦，彤彤？”
喻羨最近為了選題，每天都要去工作室找林月絮她們開會，這一來二去地竟有大半個月沒去過從彤的花店了。
要不是從彤打電話來，喻羨還沒有意識到。
“沒什麽大事兒，就是看你最近沒有過來了嘛，”從彤解釋著自己的意圖，“特意來提醒你，花店上新了，有時間來玩。”
喻羨猛猛地點了頭。
才意識到對面看不見，又滿滿熱情地開口：“當然！等我忙完這一陣，一定去買上一大束，好好地給你捧場！”
兩人又隨意地扯了幾句閑話。
電話被掛斷後，整個屋子又淪回了安靜。
外面的天色徹底暗了下來，有幾個星星已經上了班。
她這一覺睡了好久，喻羨揉了揉因為通宵引起依舊酸脹的太陽穴。
她雙手支在床上，微仰下頜，視線落向了窗外，便欣賞起了月牙初升未升的景致。
睡前的記憶襲入腦裏，她還欠馮望一個確切的肯否。
喻羨不是小孩子了，能看得懂。她清醒地知道，自己的點頭、搖頭背後各自意味著什麽。
放在從前，喻羨不會給自己不心動的人任何走近的機會，但……
她兩指交疊，在下巴處來回摩挲著。
喻羨沒由頭地想到了陳以洵。
自從跨年夜從陳家回來，喻羨便認真地思考起了與陳以洵的關系，她很怕自己的心動成了陳以洵的負擔。
想得多了，心思不免地沈重些。
喻羨開始懷疑起了自己對陳以洵的感情，她以為的喜歡，或許只是因為最近頻繁接觸而引發地錯覺。
她需要轉移自己的註意力到別的事情上，專心搞事業、或者……馮望。
那條“我周末有空的消息”都快發送出去了，喻羨才想起被冷落已久的禮物。
答應和別人約會前，好歹得認真看看他送的禮物，免得再次出現像今天這樣子的場面。
喻羨翻身下床後，才意識到那盒香薰被她隨手放在了陳以洵的櫃子上。
她只好硬著頭皮地上了樓。
在他的門口遲疑著徘徊了幾秒，擡手握成半拳狀，輕輕叩下。
“怎麽這麽早？”陳以洵的聲音隨他推開門的動作一並出現。
看清了來人是喻羨後，他的手順著門沿下移，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後腦勺：“我、我以為是喻恒。”
喻羨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將自己的來意說明：“我，來取些東西。”
陳以洵單手撐著門，微側身，給喻羨留了空隙走過。
“不是有家的指紋嗎？”
陳以洵跟在喻羨的身後，看她蹲在電視櫃前翻找。
說者無意，聽者卻捕捉到了他話裏的細節。
“家”沒加定語，默認了這裏是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家。
他總是這樣……
喻羨心裏猛地鼓起了惱火。她手裏的動作沒停，敷衍地出聲：“我擅自進來，不太好。”
輪到陳以洵摸不清頭腦。
明明之前她都是推門闖進來，也沒覺得小姑娘在意過這些。
他有些不習慣：“下次你……”
“陳以洵！”喻羨出聲，打斷了他，“我放在櫃子上的香薰禮盒找不見了，你幫我找一下！”
陳以洵在她身邊蹲下身子，伸手，從喻羨身前攬過。
喻羨往後錯了錯身子，卻還是被他身上的香水味緊緊縈住。
兩人靠得很近，喻羨緊張得摒住了呼吸。
視線被陳以洵的手臂吸引去，他還穿著白天那件湛藍色襯衫，袖子被挽至手肘處，小臂裸露在外，線條流暢且勻稱，青筋脈絡自手背處起，蜿蜒曲繞著地順著手臂，最終歸入衣袖的陰影裏，無端地性感。
他不一會兒地功夫便找到了香薰盒，轉了個方向地遞到喻羨面前。
喻羨咽了口口水。
從他手裏將盒子接過：“謝、謝謝。”
陳以洵眉頭微蹙，他曾幾次和喻羨說過她不必對自己這般客氣。
他說過的話，小姑娘似乎都沒怎麽往心上放，譬如“謝謝”……和她的禮貌叩門。
“我說過的話，你……還是稍微地放心上些。”
喻羨聽他突然這樣說，自然以為陳以洵在強調他曾經的拒絕，眼睛都瞪圓了些。
空有美色的臭男人，虧自己剛剛還在認真地犯花癡。喻羨在心裏狠狠地罵著陳以洵。
他與她之間的距離很近，手臂外側的衣料相互摩挲。
陳以洵卻覺得好像又很遠，隔了條看不見的銀河似地。
他怔了怔，沒尋到原因。
喻羨花了幾分鐘的時間將自己的心沈靜了下來，起身準備告辭：“東西找到了，我就先回去了。”
陳以洵眼疾手快地擡手，按住喻羨的手腕處，將她起身的動作攔停。
喻羨半彎著腰，姿勢有些怪。
她不解地給陳以洵遞了個眼神。
“那個……”陳以洵身體先有了行動，大腦還沒轉過來，緊急地編了個理由，“椰子它好久沒見你了，有點想你。”
陳以洵視線在兩人肌膚相貼處停了半秒，松開。
小家夥倒算捧場。
立刻邁著小碎步地從臥室跑了過來，毛茸茸的一團堆在了喻羨的腳邊。
“呀——”喻羨趕忙再次蹲下身子，手掌落在椰子的腦袋上，寵溺地揉了揉。
這些日子，她忙著梳理和陳以洵的關系，鮮少過來，自然對椰子有些疏淡。
椰子一直搖著尾巴地蹭她。
喻羨心軟得不行，把疏遠陳以洵的念頭忘之腦後，留了下來。
她盤腿坐在茶幾邊，為了陪椰子玩，將散落在地上的一個玩具球擲遠。
椰子一溜煙地追了過去，不知道被什麽東西吸住了註意力，遲遲未歸。偌大的客廳裏，重新只剩了喻羨和陳以洵二人。
喻羨想起此次前來的正事。
將香薰盒子打開，隨意抽了一款擺出來。
她偷偷擡眼，掃了眼一旁捧著書的陳以洵。
清了清嗓：“你……過來。”
“嗯？”
陳以洵隨她意地，放下了手裏的書，亦盤腿坐下，在喻羨的右手邊。
一盒火柴被遞到了他的眼前。
他不解地遞過視線。
小姑娘別扭地垂著頭，兩頰微微地透著紅潤。
“幫我劃個火柴。”喻羨又往上擡了擡手。
又將香薰往陳以洵的那邊推了推：“點這個。”
陳以洵失笑：“怕火？”
被說中了。
喻羨梗著脖子，臉蛋更紅了些，嘴硬：“才不怕呢，給你個機會表現表現。”
陳以洵接過火柴盒，取出一根，漫不經心地劃過盒側，剎時火起，映過高挺的鼻梁投下陰影，更逼英氣。
他將火柴往香薰燭芯一落，香氣便撲鼻地彌開。
松松淡淡的——
橘子果香，混以橙花，澄著酸甜清新。
喻羨鼻尖湊近，伸手扇了扇。
火焰聞風竄動了些，躍動地向她面前搖曳。
陳以洵即刻出聲：“小心些。”
“哦——”喻羨拉長尾音，乖順地應，“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好聞嗎？”喻羨問他。
自己則從上衣口袋裏取出手機，將編輯好答應馮望邀約的那條消息發送了出去。
“嗯，”陳以洵點頭，“果子香，挺特別的。”
“馮望送的，我覺得，他還挺有心。”喻羨認可地點了頭。
心裏好像有某處碎開了未熟的果子，酸澀的汁水到處地流。
陳以洵動了動喉結，又出聲：“味道有些淡，擴香效果不是很好。”
他將把玩著的火柴盒關上，反手丟進了茶幾的抽屜裏。
“你怕火的話，火柴就放我這吧。”
喻羨沒註意到他的這些動作。
最後一次。
她在心裏給自己下了這樣的規矩。便覆起笑意，一雙杏形的眸，微微地彎起。
眼裏的水波，有些淡淡地動蕩。
“我……答應了周末和他一起吃飯。”
喻羨眨了下眼：“你介意嗎？”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