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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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已駛出數條街道的車裏。
“希文？鄭希文？”
鄭希文擡頭, 將手機熄屏扣到懷裏。
“沒事吧？”何琸開著車，看她一眼。
“沒事。”
鄭希文定了定神，“對了, 我知道家裏給我安排的相親對象是你。”
何琸一怔, 握住方向盤的手指發緊。
“但我現在沒有這種意願，這次邀請你過來，就是想說這件事。”
沈默片刻, 何琸笑了聲, “來日方長。”
鄭希文看向窗外不斷變換的風景，手臂搭上車門, “我可以打開一點窗戶嗎？”
得到應允, 她按下降窗，冷風呼嘯灌入, 人也清醒過來。
這天之後鄭希文拉黑了宋律齊的所有聯系方式，以這種方式重新找回原本的生活節奏。
新房還沒裝修好，正在租住的房子還有半月到期，被房東三天兩頭帶人上門看房，冬季就在這樣郁悶的情緒下到來。
太外姥姥過壽，鄭希文返鄉。
壽宴在三舅姥爺家裏辦, 裏裏外外來了很多親戚，專程請了做酒席的過來, 擺了三桌。
許多長輩湊在一起嗑瓜子聊天, 鄭希文怕被抓過去審問，混進小孩放炮的隊伍。
“姐！”忽然被拍肩膀, 她嚇一跳, 回身給鄭希麥一個小巴掌，“嚇死人了。”
鄭希麥手裏舉了一小束洋桔梗, “剛從鎮上撿回來的，那女的前腳剛丟我後腳就撿回來了，這大冬天的，鮮花這麽貴，不能浪費啊。”
白花帶著淡香，蔫處泛黃，鄭希文擡手撥弄葉片，似有嘆息。
鄭希麥：“聽說二爺爺今天也來呢，到了嗎？”
鄭希文：“沒看到。”
“那就是還沒到。不過他本來不是不來嗎，過節都送了那麽多東西......對了，爸爸有他微信，他還發了朋友圈呢，是咱們四年前過年的合影，那天人來得好齊，居然站了四排，四代同堂。”
鄭希麥從自己手機裏翻出這張照片，放大姐妹兩人青澀的面龐，擺到鄭希文臉側，“嗯......差不多，就是現在白了點，那時候黑得跟猴似的。”
鄭希文笑，“鄭希麥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鄭希麥根本不怕，吐舌略略略。
沒多久，放炮小分隊帶回消息，說二爺爺的車到村口了；稍後，他們說二爺爺來啦，先去太外姥姥屋裏看她去啦；再過一會兒，小孩們說二爺爺帶來好多好多禮品，有好吃的好玩的。
頭發花白的男人笑容和藹，從屋裏出來，跟屋外的同輩晚輩打招呼，鄭希文同鄭希麥也上前說了一兩句話。
“奶奶說二爺爺體面人，做事不擺架子，不過你一看他就知道他跟這裏格格不入。”鄭希麥無意中這麽感嘆。
鄭希文笑了笑，托腮看著眼前的景物，視線沒有聚焦。
吃過這頓飯，下午就要各自散場，聽說鄭希文是坐大巴回來的，卞章提出捎她一程，她不想添麻煩，架不住奶奶熱情地催促她收下這份施惠。
司機把車開得極慢，回到市區天色已擦黑，因卞章年紀大，體力不支，司機先開到他下榻的酒店，然後受囑咐送鄭希文回家。
司機答應時掩唇咳嗽幾聲。鄭希文見他眼裏有血絲，詢問他是否生病，他探了下自己的額溫，說可以堅持。
“我還是打車回去吧，叔叔，你好好休息。”
這話一出，司機略顯為難。
卞章沒多說什麽，只叫司機去幫忙攔車。
鄭希文後知後覺地懊惱，應該答應司機送自己回去，離開酒店悄悄下車就好了，不必落長輩的面子，也不麻煩司機。
但事已至此，她只能微笑，“謝謝二爺爺。下回見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您多保重身體。”
“哎。”卞章滿意地點頭，正要說什麽，視線卻越過她，定了定，跟那人打招呼，“律齊。”
鄭希文轉身，看到熟悉的男人，身形很高，穿了件深色風衣，站在路遠處花墻底下跟人交代了句什麽，朝這裏闊步走來。
個把月不見，模樣沒變，永遠帶點看似親和懶散的笑意，其實傲慢入骨。
走近了，視線掠過來，往她臉上輕輕一瞥，不作停留，“您老回來了，這麽冷的天，怎麽沒多穿件。”
鄭希文眼觀鼻鼻觀心，聽見卞章朗聲笑，“這都腫得快走不動道了。你那會結束了？”
“剛結束，準備回去。”
卞章哦了一聲，見不遠處有車緩緩駛停，戴白手套的泊車員拿著鑰匙過來，“這車是你的吧，快回去休息吧，我等會兒也上去了。”
卞章看向剛才司機去的方向，宋律齊跟著回頭看了一眼，視線停在鄭希文眉梢歇落兩秒。
她低頭盯手機，心不在焉的模樣還算乖巧。
“哦，這是我內人她姐姐的孫女，甥孫，叫希文，鄭希文。”卞章介紹，對鄭希文說：“這位是宋先生，按輩分你得叫......”
關系太遠，一時間捋不清。
居然還能攀上些親戚關系？
鄭希文險些被一口氣噎住。
“算不上。”宋律齊笑了笑，“她也住這？”
“她住秋子崗那邊。”卞章說，“我的不是，昨天叫司機小李陪我去海邊吹了半宿風，我一把老骨頭沒怎麽樣，他先感冒，應該是發燒了——正給她打車呢。”
正說著，司機攏著外套快步跑過來，說這段路可能不好停車，沒有出租車肯停靠，打算拐個彎去另一條街打。
卞章正皺眉，瞧見宋律齊接過車鑰匙，單手抄兜，笑得清落，“這麽巧，我也去秋子崗那邊。”
“這......”卞章猶豫，看向鄭希文，後者拘謹拒絕，說不用麻煩，自己已經打到車了，正在往這邊趕。
“那就不麻煩你了。”卞章堆笑。
宋律齊略一頷首，“天冷，您快進去吧。”
酒店的侍應生和司機扶卞章進門，鄭希文打的車抵達附近，她接起電話，朝司機描述的地點走去。
餘光瞥見那抹高大身形抄兜跟在身後。
司機停在公交車站點旁，打著雙閃，身後是湧動的車流，她小跑兩步，握住後車門把手。
宋律齊則越過她，敲了敲副駕駛的車窗。
車窗降落。
司機正納悶，幾張紅票子遞進來。
車外的男人挺客氣：“不好意思啊師傅，麻煩你取消訂單。”
司機心動歸心動，回頭看那姑娘，又覺得不合適，“先生，我們有規定......”
“鬧別扭呢，就這麽走了我怎麽哄。”
司機了然，點頭稱是，回頭道：“姑娘，下車吧，我下班了，不接單了。”
後座的姑娘沒多說什麽，扭頭下了車。
“那我走了哈，祝您生活愉快。”司機微笑，只抽一張紅票子，一腳油門踩出去，過了兩條街才發現另外幾張靜靜散落副駕駛座椅，忍不住看向車耳倒車鏡，只剩茫茫車流。
市中心雙向四車道的馬路擁擠，車流湍急，有車主不耐煩地按響車喇叭。
鄭希文沒仰頭，只有眼神上瞥，忿忿不平，怨氣沖天，“你想說什麽？”
被盯著的宋律齊先笑了，虛攏她走上臺階，“先上去啊，這麽多車，我還不想死。”
那輛車還停在酒店門口，鄭希文坐進副駕駛座位，摔門摔得重了些，自己都跟著心顫。
宋律齊扯安全帶，看她一眼，她看回去。
“一直以為你不會掛臉。原來會啊。”
不是永遠好脾氣。
鄭希文抿唇，不去看他，“開你的車吧。”
“安全帶，系上。”
她擡手扯安全帶，剛才在外吹了陣風，手指打顫。
汽車啟動，暖風跟著吹出來，座墊亦暖融融。
入冬後白晝越來越短，四點半落日，最後幾縷天光褪去，遠天只剩倒扣的深藍。
裹在厚重的羽絨服外套裏，鄭希文昏昏欲睡，眼皮卻一刻也沒闔緊，定定望著前方。
車子駛停，沒熄火，駕駛位拉開車門時灌入的冷空氣令她清醒，幾秒鐘後，身旁的車門被拉開，“去後排。”
她兩手揣在外套口袋裏，仰頭盯他兩秒，換去已經敞開門的後座，她坐下時順便拉開一截外套拉鏈透氣，餘光註意到身旁的人沒離開。
慢慢擡起眼睛，先看見扶在車門框的手臂，線條利落。
宋律齊身上沒穿外套，只剩一件半高領羊絨毛衣，略微躬身，逆著本就黯淡的天光，只剩剪影。
她眨了眨眼睛。
他回頭看了眼，松開抵著車門的手，按住前排座椅靠背，俯身吻落。
鄭希文眼睫陡然震顫，擡手抵住他的胸膛，用力後仰，扣在頸後的手掌施了些力道，叫她無處可躲，她開口想要說話，頃刻間唇舌淪陷，被翻攪得不得安寧。
她找機會含住他的下唇，虎牙抵著咬下去，宋律齊明顯吃痛，按在後頸的手掌松開，掐住下頜，懲戒似的收緊。
耳下頜骨被攥痛的感覺，讓鄭希文眼梢溢出霧氣，忍不住嗚咽，男人的手掌隨後漸漸懈力，用指腹輕輕摩挲她的臉頰輪廓，糾纏的吻也變成輕啜。抵在他胸膛的手臂終於還是脫力地垂落。
鄭希文胸口劇烈起伏，骨頭散了似的直往下落，被宋律齊往上提了一把，他扶住她的後頸，額頭抵著額頭，喘息聲低沈。
冷意透過發絲傳遞到脖頸肌理，她發覺到他已經在冷風裏站了好一會兒，啞聲問：“冷不冷。”
宋律齊微頓，大約沒想到她會這麽問，隨後輕笑，“心不冷就行。”
扣在鄭希文頸後的手掌松開，兩指撥開敞開的外套，順勢探了進去，繞到腰後，她霎時緊繃身體。
但他什麽都沒做，只是俯身靠近些，隔著被體溫熨帖溫熱的毛衣，用手掌順著她脊骨的走向輕撫，像為她平覆情緒，也像為他自己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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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吧？”何琸開著車，看她一眼。
“沒事。”
鄭希文定了定神，“對了, 我知道家裏給我安排的相親對象是你。”
何琸一怔, 握住方向盤的手指發緊。
“但我現在沒有這種意願，這次邀請你過來，就是想說這件事。”
沈默片刻, 何琸笑了聲, “來日方長。”
鄭希文看向窗外不斷變換的風景，手臂搭上車門, “我可以打開一點窗戶嗎？”
得到應允, 她按下降窗，冷風呼嘯灌入, 人也清醒過來。
這天之後鄭希文拉黑了宋律齊的所有聯系方式，以這種方式重新找回原本的生活節奏。
新房還沒裝修好，正在租住的房子還有半月到期，被房東三天兩頭帶人上門看房，冬季就在這樣郁悶的情緒下到來。
太外姥姥過壽，鄭希文返鄉。
壽宴在三舅姥爺家裏辦, 裏裏外外來了很多親戚，專程請了做酒席的過來, 擺了三桌。
許多長輩湊在一起嗑瓜子聊天, 鄭希文怕被抓過去審問，混進小孩放炮的隊伍。
“姐！”忽然被拍肩膀, 她嚇一跳, 回身給鄭希麥一個小巴掌，“嚇死人了。”
鄭希麥手裏舉了一小束洋桔梗, “剛從鎮上撿回來的，那女的前腳剛丟我後腳就撿回來了，這大冬天的，鮮花這麽貴，不能浪費啊。”
白花帶著淡香，蔫處泛黃，鄭希文擡手撥弄葉片，似有嘆息。
鄭希麥：“聽說二爺爺今天也來呢，到了嗎？”
鄭希文：“沒看到。”
“那就是還沒到。不過他本來不是不來嗎，過節都送了那麽多東西......對了，爸爸有他微信，他還發了朋友圈呢，是咱們四年前過年的合影，那天人來得好齊，居然站了四排，四代同堂。”
鄭希麥從自己手機裏翻出這張照片，放大姐妹兩人青澀的面龐，擺到鄭希文臉側，“嗯......差不多，就是現在白了點，那時候黑得跟猴似的。”
鄭希文笑，“鄭希麥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鄭希麥根本不怕，吐舌略略略。
沒多久，放炮小分隊帶回消息，說二爺爺的車到村口了；稍後，他們說二爺爺來啦，先去太外姥姥屋裏看她去啦；再過一會兒，小孩們說二爺爺帶來好多好多禮品，有好吃的好玩的。
頭發花白的男人笑容和藹，從屋裏出來，跟屋外的同輩晚輩打招呼，鄭希文同鄭希麥也上前說了一兩句話。
“奶奶說二爺爺體面人，做事不擺架子，不過你一看他就知道他跟這裏格格不入。”鄭希麥無意中這麽感嘆。
鄭希文笑了笑，托腮看著眼前的景物，視線沒有聚焦。
吃過這頓飯，下午就要各自散場，聽說鄭希文是坐大巴回來的，卞章提出捎她一程，她不想添麻煩，架不住奶奶熱情地催促她收下這份施惠。
司機把車開得極慢，回到市區天色已擦黑，因卞章年紀大，體力不支，司機先開到他下榻的酒店，然後受囑咐送鄭希文回家。
司機答應時掩唇咳嗽幾聲。鄭希文見他眼裏有血絲，詢問他是否生病，他探了下自己的額溫，說可以堅持。
“我還是打車回去吧，叔叔，你好好休息。”
這話一出，司機略顯為難。
卞章沒多說什麽，只叫司機去幫忙攔車。
鄭希文後知後覺地懊惱，應該答應司機送自己回去，離開酒店悄悄下車就好了，不必落長輩的面子，也不麻煩司機。
但事已至此，她只能微笑，“謝謝二爺爺。下回見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您多保重身體。”
“哎。”卞章滿意地點頭，正要說什麽，視線卻越過她，定了定，跟那人打招呼，“律齊。”
鄭希文轉身，看到熟悉的男人，身形很高，穿了件深色風衣，站在路遠處花墻底下跟人交代了句什麽，朝這裏闊步走來。
個把月不見，模樣沒變，永遠帶點看似親和懶散的笑意，其實傲慢入骨。
走近了，視線掠過來，往她臉上輕輕一瞥，不作停留，“您老回來了，這麽冷的天，怎麽沒多穿件。”
鄭希文眼觀鼻鼻觀心，聽見卞章朗聲笑，“這都腫得快走不動道了。你那會結束了？”
“剛結束，準備回去。”
卞章哦了一聲，見不遠處有車緩緩駛停，戴白手套的泊車員拿著鑰匙過來，“這車是你的吧，快回去休息吧，我等會兒也上去了。”
卞章看向剛才司機去的方向，宋律齊跟著回頭看了一眼，視線停在鄭希文眉梢歇落兩秒。
她低頭盯手機，心不在焉的模樣還算乖巧。
“哦，這是我內人她姐姐的孫女，甥孫，叫希文，鄭希文。”卞章介紹，對鄭希文說：“這位是宋先生，按輩分你得叫......”
關系太遠，一時間捋不清。
居然還能攀上些親戚關系？
鄭希文險些被一口氣噎住。
“算不上。”宋律齊笑了笑，“她也住這？”
“她住秋子崗那邊。”卞章說，“我的不是，昨天叫司機小李陪我去海邊吹了半宿風，我一把老骨頭沒怎麽樣，他先感冒，應該是發燒了——正給她打車呢。”
正說著，司機攏著外套快步跑過來，說這段路可能不好停車，沒有出租車肯停靠，打算拐個彎去另一條街打。
卞章正皺眉，瞧見宋律齊接過車鑰匙，單手抄兜，笑得清落，“這麽巧，我也去秋子崗那邊。”
“這......”卞章猶豫，看向鄭希文，後者拘謹拒絕，說不用麻煩，自己已經打到車了，正在往這邊趕。
“那就不麻煩你了。”卞章堆笑。
宋律齊略一頷首，“天冷，您快進去吧。”
酒店的侍應生和司機扶卞章進門，鄭希文打的車抵達附近，她接起電話，朝司機描述的地點走去。
餘光瞥見那抹高大身形抄兜跟在身後。
司機停在公交車站點旁，打著雙閃，身後是湧動的車流，她小跑兩步，握住後車門把手。
宋律齊則越過她，敲了敲副駕駛的車窗。
車窗降落。
司機正納悶，幾張紅票子遞進來。
車外的男人挺客氣：“不好意思啊師傅，麻煩你取消訂單。”
司機心動歸心動，回頭看那姑娘，又覺得不合適，“先生，我們有規定......”
“鬧別扭呢，就這麽走了我怎麽哄。”
司機了然，點頭稱是，回頭道：“姑娘，下車吧，我下班了，不接單了。”
後座的姑娘沒多說什麽，扭頭下了車。
“那我走了哈，祝您生活愉快。”司機微笑，只抽一張紅票子，一腳油門踩出去，過了兩條街才發現另外幾張靜靜散落副駕駛座椅，忍不住看向車耳倒車鏡，只剩茫茫車流。
市中心雙向四車道的馬路擁擠，車流湍急，有車主不耐煩地按響車喇叭。
鄭希文沒仰頭，只有眼神上瞥，忿忿不平，怨氣沖天，“你想說什麽？”
被盯著的宋律齊先笑了，虛攏她走上臺階，“先上去啊，這麽多車，我還不想死。”
那輛車還停在酒店門口，鄭希文坐進副駕駛座位，摔門摔得重了些，自己都跟著心顫。
宋律齊扯安全帶，看她一眼，她看回去。
“一直以為你不會掛臉。原來會啊。”
不是永遠好脾氣。
鄭希文抿唇，不去看他，“開你的車吧。”
“安全帶，系上。”
她擡手扯安全帶，剛才在外吹了陣風，手指打顫。
汽車啟動，暖風跟著吹出來，座墊亦暖融融。
入冬後白晝越來越短，四點半落日，最後幾縷天光褪去，遠天只剩倒扣的深藍。
裹在厚重的羽絨服外套裏，鄭希文昏昏欲睡，眼皮卻一刻也沒闔緊，定定望著前方。
車子駛停，沒熄火，駕駛位拉開車門時灌入的冷空氣令她清醒，幾秒鐘後，身旁的車門被拉開，“去後排。”
她兩手揣在外套口袋裏，仰頭盯他兩秒，換去已經敞開門的後座，她坐下時順便拉開一截外套拉鏈透氣，餘光註意到身旁的人沒離開。
慢慢擡起眼睛，先看見扶在車門框的手臂，線條利落。
宋律齊身上沒穿外套，只剩一件半高領羊絨毛衣，略微躬身，逆著本就黯淡的天光，只剩剪影。
她眨了眨眼睛。
他回頭看了眼，松開抵著車門的手，按住前排座椅靠背，俯身吻落。
鄭希文眼睫陡然震顫，擡手抵住他的胸膛，用力後仰，扣在頸後的手掌施了些力道，叫她無處可躲，她開口想要說話，頃刻間唇舌淪陷，被翻攪得不得安寧。
她找機會含住他的下唇，虎牙抵著咬下去，宋律齊明顯吃痛，按在後頸的手掌松開，掐住下頜，懲戒似的收緊。
耳下頜骨被攥痛的感覺，讓鄭希文眼梢溢出霧氣，忍不住嗚咽，男人的手掌隨後漸漸懈力，用指腹輕輕摩挲她的臉頰輪廓，糾纏的吻也變成輕啜。抵在他胸膛的手臂終於還是脫力地垂落。
鄭希文胸口劇烈起伏，骨頭散了似的直往下落，被宋律齊往上提了一把，他扶住她的後頸，額頭抵著額頭，喘息聲低沈。
冷意透過發絲傳遞到脖頸肌理，她發覺到他已經在冷風裏站了好一會兒，啞聲問：“冷不冷。”
宋律齊微頓，大約沒想到她會這麽問，隨後輕笑，“心不冷就行。”
扣在鄭希文頸後的手掌松開，兩指撥開敞開的外套，順勢探了進去，繞到腰後，她霎時緊繃身體。
但他什麽都沒做，只是俯身靠近些，隔著被體溫熨帖溫熱的毛衣，用手掌順著她脊骨的走向輕撫，像為她平覆情緒，也像為他自己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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