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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終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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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終今始

“放開。”

秦錚楞了一下,還是不松手,臉龐貼在他的頸窩裏,“我冷。”

“秦錚。”

以往只喚他阿錚,很少有秦錚二字,現在聽到不免心裏有驚。

既然他不松開,那麽江景陽起身,倆人面對面。

江景陽蹙著眉,想說話的嘴咳起來了,秦錚想扶他便近了一步,他卻退後了。“不要碰我。”

秦錚不解。“為何?”

“你心裏清楚,”江景陽擡眼,“你清楚你都做了些什麽。”

“我沒有!是譚玉珍,她真的給我下了藥,我本意不想的!”

“可她也真的懷了你的龍種。”

秦錚有口難辨,“你要相信我,景陽,你知道的,我對女子無感,你也知道,我只心儀你。”

“事到如今你讓我怎麽相信你,”他感覺自己漏了一口呼吸,“都擺在面前了,秦錚,你還在掙紮什麽。”

掙紮什麽,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掙紮什麽,清者自清,只有他自己心裏清楚到底是怎樣的。

他拼命在江景陽面前解釋,如果不掙紮,總覺得是對他的辜負虧欠。

“所以我說什麽都沒用了是嗎……”

下一秒,江景陽道:“我們來下最後一盤棋吧。”

“……”

一盤下來,倆人都不說話。

江景陽看了看棋局,勝負已定,指尖的白子沒有下,“我輸了。”

“……”秦錚低眉,“我贏了又如何。”

江景陽不作聲,默默取下腰間的玉佩,像當初他怎麽給他,現在他怎麽還給他。

“你贏的不是我,”他將玉佩推了過去,“你贏的是整個江山。”

“你想沒想過,你把我帶到這深不見底的皇宮裏來,實則是囚禁了我,我生而就是一介草民,遇到你是我三生有幸,可愛慕你,卻是我的不幸。”

“不管我是公子還是亡國奴,我們始終身份有別,更何況,我們都是男子。”

江景陽說到這裏頓了一下,“你放不下的,我替你放下就是了。”

看來當年那位和尚所說沒錯,若到了讓他選擇之時,放手成全就是,無需多為難自己。

至少秦錚有了一條明路。

“這份情對你對我而言,都太厚重了,我想我承受不起。我把玉佩還給你,從今往後,我不再是你的什麽,我也不願再是你的什麽。”

“秦錚,我時日無多,你讓我出宮去吧,”江景陽沒有正對他了,窗外的大雪也停了,幾片枯樹葉飄落下來。

“我有很久,沒有見過外面的景象了。”

江景陽不在身邊,秦錚幹什麽都沒動力,他最終還是準了他的心願,他連死都不想死在他面前。

每日有人來匯報江景陽的情況,有好有壞,好的是生活,壞的是病情。

又一年冬,江景陽身體徹底撐不住了。

秦錚不顧一切的出宮去看他,可還是晚了一步。

他閉著雙眼,躺的板正,周遭是陰冷的氣息,聞不到一絲活氣。

秦錚胸前起伏,想碰又不敢碰,他身體的溫度,堪比今年冬季的雪。

地上滾了一軸畫卷,秦錚撿起來。

卷軸上畫的人秦錚看的好熟悉,那人身穿黑袍,在商販攤鋪買了一串糖葫蘆,手裏攥得緊緊的,笑容春和景明,仿佛吃到了一口甜食,他的世界都亮了。

直到他的目光看到落款。

愛夫秦錚。

……

“怎麽還沒來啊?”

學校後街的一條巷子裏坐了一排的人,他們互相抱在一起取暖。

“老大,太他媽冷了。”沈鶴說。

被叫“老大”的人,把玩著打火機,正要起身說走時,一個小弟誒誒兩聲,“好像來了,那是不是他們”

沈鶴趕緊過去看一眼,才一個人,拍小弟的腦袋。“肯定不是啊。”

小弟受疼地摸摸頭,沈鶴定睛瞧了瞧,扭回頭道:“好像真是他啊老大。”

江景陽嘖一聲站起來,“是就是唄。”他邊說邊走出巷子,“還能帶多少人啊——”

差點撞上。

江景陽一秒擡眼,對上一雙無神的眼,這人表情淡淡,可以說是沒什麽表情。

他皺眉。“你誰?”

“秦錚啊。”

“……”江景陽迅速瞧一眼周圍,“人帶的挺少啊。”

秦錚問的的天真無邪:“就我一個人,怎麽了?”

“臥槽 ”沈鶴掉下巴地說了一句,“老大,他好看不起人啊。”

聞言,江景陽也這麽覺得,不能輕舉妄動,還沒搞清楚這人幾個來頭呢。

秦錚覺得自己說的沒錯啊,雖說道上規矩他不怎麽知道,也懶得去了解,但一個人也沒問題啊。

“有麽。”

江景陽發現,這人居然比自己高那麽一截,做不到平視他。

見眼下的人不說話,他身後的人也不作聲,秦錚不解:“都看著我幹什麽,不是說打架麽?”

沈鶴呦呵一聲,袖子半挽,江景陽攔住,站在他面前傲了下頭。

“約好的架遲到的是你,害我哥們凍了兩個小時,你不應該先賠個不是嗎”

半天不響,憋出一個“哦”

眾人:“……”

“不好意思啊,”秦錚提了提手中的塑料袋,“耽誤了。”

江景陽看過去,一袋裏全是藥盒,藥名他沒看清,皺了皺眉,“算了。”

“算了?”沈鶴懵懵地問,“老大,什麽算了?”

江景陽說的有理有據,“我不跟病號打,到時候訛我怎麽辦。”

先回應的是秦錚,他不忍嗤笑:“沒那麽不要臉,只是腦子有點病,手腳挺好的。”

江景陽一臉婉拒。“更不能打了,腦子是關鍵。”

“先挑事的是那個誰來著…林什麽玩意的。”

沈鶴提醒:“林志宇。”

“啊對。”江景陽說,“你回去交代就跟你頭兒說這架先擱著,要是你老大不服氣,讓他本人來找我。”

他有些不爽了,“派個病號來應事兒,多大的架子啊。”

沈鶴聽完覺得有道理,還是找了個面子:“我們老大有格局,哥們你走運了。”

聞言,秦錚挑了下眉。

“行了,你走吧哥們。”

“等會兒。”

秦錚擋在他身前,“你叫什麽名字?”

他要說時,秦錚側了下右耳,只聽他一字一頓道:“江、景、陽、”

秦錚默默記下,“行。”

“記得告訴一聲啊,不服來找我。”

……

秦錚擡手推開門,一伸頭人進去就感受到滿滿的熱溫。

這是一家臺球廳,也是他們幾個常窩身的地。

“誒,秦錚”

林志宇過來,一章拍上秦錚的肩,“看病怎麽樣?”

“開了點藥。”秦錚拆開藥盒子,林志宇幫忙倒水,“沒多大問題吧?”

他接過水:“老這子。”

該關心的也關心了,秦錚見他不走開,便問:“幹什麽?”

林志宇一臉熱望道:“其實哥們就等你回來了,打架去啊,那幾個毛頭小子吵吵叭火的。”

“不用,解決完了。”

“嗯?”

秦錚簡單解釋的一番,還不忘訓幾句先挑事的人。“沒事別那麽閑。”

林志宇咬嘴皮,“主要是…那邊幾個太刺頭了。”

“軟刺而已。”說罷,秦錚服水吞下最後一顆藥丸。

“……”林志宇思慮了兩秒,認同了他的話,轉移話題道,“唉,你知道我現在有多焦慮嗎,一想到和你不在一個學校了我就……”

秦錚沒表情:“又不是見不到面了。”

“我不是擔心這個啊!是一想到你要一個人上下學,一個人上課,一個人去食堂吃飯,上廁所都是一個人,兄弟很心疼你啊,”林志宇嘆口氣,“誰懂我的難過。”

秦錚扯了下嘴角,說:“你要長白頭發了。”

苦臉的人:“為啥?”

秦錚越過他,撈上球臺上的桿,“不知道,可能是你瞎操心了。”

“……”林志宇跟過去,“哥們真心的啊!”

一桿下去,秦錚直起腰,隨意地哦一聲作敷衍。

“誒,你要上哪個學校啊?多少班到時候我好找你啊,”林志宇氣不打一處來,“不是哥們吐槽,你媽也太那個啥了……”

秦錚沒說話。

他們那幾個人多次違反校紀校規,秦錚作為班幹部明裏暗裏也多次包庇他們,有同學看不下去,舉報了秦錚。

林志宇那幾個當然是和秦錚站在一條線的,放學當天抓著同學揍了一頓。那同學和秦錚搶主席的位置,有了秦錚的把柄自然可以拉他下臺。

打了一頓鬧挺大,秦錚撤了職,其實他並不在乎什麽主席不主席,撤職也挺好的,他本來就不想當,就不是他的想法。

林志宇嘖嘖搖頭:“事也不算事兒吧,你也當著你媽的面認錯了,咋就這麽較真,直接跨一步,就這麽給你安排轉學了”

秦錚掃了眼球,一桿進洞,打的同時說話狠了幾分:“無所謂,愛怎麽樣怎麽樣,控死我得了。”

“不說了不說了,說的我也來火,”林志宇催他,“你快點把學校班級告訴我啊。”

“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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