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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嘴情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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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嘴情話

趁顧夫人與左相交談之際,秦召卿拿到契書輕悄悄的離開主廳。他喚來暗探,強忍住激動將契書展開。他似是怕上頭的字被擋住,指尖只捏住邊緣處視留白為無物。

這便算了,那契書離著暗探的臉極近。

不多時,他開口吩咐道:“上頭內容,瞧清楚,記仔細。背下了就出去,孤離開顧府之時,酒肆、茶館裏頭皆得說起孤今個是如何揣著一個真心,如何情真意切的上顧府求契的。契書上的一字一言,默出來,傳出去,孤要各個府衙的告示欄上皆貼上這份契書。”

得令後暗探遲緩的點了點頭,記下這些不難,離去的很快,可那名暗探趔趄的步子與屋頂不該掉落的瓦片,無不在表述他內心的震驚。

這頭秦召卿才吩咐完,那頭左相也發現秦召卿不在主廳,問過契書的下落後,他婉拒顧夫人的宴請,焦急的出了主廳去尋秦召卿的身影。

待找到人,一開口既是說教不斷。

“陛下!”

雖說左相年紀四十有餘,可秉著母在不留須的禮教,面龐幹凈。要不然,他這會真能同秦召卿演示何為吹胡子瞪眼。

“陛下!”左相擡手向秦召卿討要契書,“今個!在南書房時陛下是如何同臣說的?”

秦召卿面不改色,淡淡回應道:“請左相為媒,可是孤說的不夠清楚?”

“可陛下不曾告知臣!臣要寫的是契書,而不是婚書啊!”左相的手再向契書探了幾分。

秦召卿不著痕跡的將契書揣進懷裏,半垂下眼簾。“契書以立,況且這契書還是出自左相之手,左相該是知道契立不悔的道理。”

左相後槽牙緊咬,這些他自是知道,不過是先拋出個臺階好退一萬步講些別的。他說:“臣知,可陛下上門求親也好,求契也罷。可為何!為何要鬧的人盡皆知?!”

“嗯,這…說到這事上,孤還得謝謝左相那日所呈的諫書。裏頭點出昭告天下一事,孤今日所作所為何錯之有?!立後之事遲早是要昭告天下的,今日的事傳出去又何妨。”

左相冷笑道:“陛下是元起的皇帝,陛下做什麽都是對的。”說罷,討要契書的手狠狠一揮背到身後。“要說錯,也是臣的錯!是臣愚鈍未能教透陛下利弊二字,愧對太上皇啊!”

秦召卿默默嘆息一聲,對著左相微微頷首。他說:“左相又何錯之有。”

左相略顯惶恐,躬身彎腰姿態放的很低,畢竟他教導秦召卿十餘載,這位帝王的脾性他多少了解一些。轉念放軟語氣,語重心長道:“臣既答應陛下為媒,且已寫下契書,便無阻斷陛下立顧將軍為後的意思。只不過今日陛下行事太過張揚,所謂人言可畏啊。言之,利劍也,齊刃雙,利弊參半。”

說到此處左相頓了頓,悄悄擡眼觀察秦召卿的臉色,確定無事才繼續說著:“立後之事既定,陛下也說了昭告天下不過遲早的事。臣以為,陛下求契一事,趁現在不晚,還是早早派人壓下來的好,莫要讓外頭大肆渲染啊。”

“嗯…”秦召卿悶聲回應,他自是不會告知左相為時已晚。“所以,左相問臣討要契書是為何?”只要不是左相反悔要銷毀契書,讓他拿出來也無妨。

“臣是想…”左相見秦召卿松口,身子微微擡起來些,試探開口:“按理制,契書當是…”

按規矩,契書得另選一個良辰吉日送來,走時再帶走回契。左相今個就將契書寫好是為何,秦召卿心裏明白——他一個帝王怎能隨意出宮。

秦召卿可不管,揣著明白裝糊塗。“所以,左相是要收著契書,待它日再同孤來顧府?不妨事,孤收著便是。孤也出來多時,是時候該回宮了,孤現同著南哥回去,契書交與南哥,回契的事…”

左相聽著不對,忙打斷道:“陛下三思啊!陛下今日出宮已是不妥,怎還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離宮,且顧將軍現在更是不宜待在宮中,於理不合,不成體統啊!”

秦召卿默默嘆口氣,若他沒猜錯左相後頭的話該全是禮法一類的勸諫。他擡頭望眼逐漸發灰的天幕,覺得與左相再談無益,不如先去尋他家南哥。

一想到:前頭沒有及時哄南哥,他這會得多難受,明明在車上那會就該哄的。方南哥又被左相點著衣著不得體,自己真真該死,明明是忍忍又何妨的事,非是一個沒忍住。最錯的還是立後封號拿捏不準,使得詔書遲遲不發,現只是拿個契書出來,是不是太敷衍了些。

越想,越覺得自己做錯太多,秦召卿幹脆擡手,不管左相後頭還有多少話,示意他不必多言。

擡起步子就往顧南亦的院子趕去。

顧南亦的院子裏頭很安靜,除去落在楓樹上的鳥雀外,連個掃灑伺候的仆人都沒有。

秦召卿在楓樹前駐足若有所思著,後帶著笑踏上回廊在主廂房門前停下,猶豫好一會才敲響房門。“南哥,可在裏頭?”他聲音稍微有些顫抖,捂住胸前的契書緊張不已。

明明路上想了許多話,明明都該同他的南哥說,可這會一個字都說不出口,話也忘的精光。

屋裏頭顧南亦浣衣的動作頓住,低頭看向自個不合身的衣裳,顧府裏頭都是些舊衣,不是短了幾分就是小了幾寸,現身上穿著的這件更是誇張,小到衣襟都扣不上。他匆忙擦幹手上水漬,從衣箱裏頭翻出一件披風套上。

“陛下怎來了臣苑裏,臣還說著待會就去主廳。”

秦召卿剛在門外頭是依稀聽見裏頭有水聲的,這會又見顧南亦披著披風,露出的半截手腕上濕漉漉的,發梢上也掛了晶瑩水珠,正有一下沒一下的往下落,不由自主的腦子裏閃現出許多香香艷艷的畫面。

隨即冷聲道:“進去。”他在惱自個想著不該想的,也在惱顧南亦就是不改貪涼的毛病。

顧南亦聽見,自是乖乖巧巧的大開房門把人迎進來,正準備說些什麽,秦召卿直接握住他的手腕,拉著他去屏風後頭找巾帕。

“現什麽天了?可不敢再這樣貪涼,你瞧瞧你,說過多少次,沐浴完發得擦幹。”

“???”顧南亦輕笑一聲,他不過換了身衣裳可沒有沐浴,發絲是浣衣時沾濕的。“那,陛下可是要幫臣拭發。”

秦召卿不做回答直接上手,顧南亦看見秦召卿不似有氣般,想著氣頭該是過了,心思又活絡起來。他引著秦召卿在一旁書案前,書案後頭只有一張椅子,原本是想要一塊坐著,但轉念想想多少擠了些,便讓秦召卿坐著,他反手撐著書案面對秦召卿俯下身。

顧南亦一雙眼裏歡喜藏都藏不住,他說:“真好。”

“南哥在說什麽好?”

“臣有陛下,真好。”

“南哥!”秦召卿只覺臉頰發燙,忙把註意都放在替顧南亦擦拭發梢的事情上。

“是是是,臣真是罪該萬死,臣這嘴不該長,更不該讓陛下替臣拭發。”

秦召卿不悅皺眉頭腹誹著:這事同著餵藥的事一樣,做少了不成。再有,今日立下契書便能稱之為大喜日子,非得說些什麽生生死死的,鬧心。

“南哥就不能說些好聽的?”

“自是,那……臣喜歡陛下喜歡的緊,這句可好聽?”說罷,顧南亦輕輕刮了下秦召卿的鼻尖。

秦召卿耳根一紅,有意無意的瞟向披風下頭,顧南亦未拉攏是衣襟。

顧南亦看見他那樣似是羞澀的模樣,心道吾君真真是好看的緊,忍不住開口逗他。“不好聽?那臣換個說法。心昭昭,思蕩蕩,多是向君。吾心悠悠,吾意綿綿,吾情向卿~”

“南哥!”秦召卿冷冷喊著顧南亦,臊的耳根已經紅透。“別…”

“好,陛下不愛聽,臣再換些別的。君入吾心既無出處,但求化纏綿意為歡喜,寄吾君相思處。”

“南哥,別說了!”秦召卿頭一點點埋下去。

顧南亦不願如他意,輕輕捧住他的臉一點點擡向自己。“是臣,說的還不夠好聽?那臣再換換。”

“不,別說了。”秦召卿搖頭幽幽吐出“好聽”兩個字,看見顧南亦心口上的傷疤,他鬼使神差的伸手去碰了碰。

“嘶~”顧南亦身子一顫,眼睛享受的微微瞇起,啞著嗓子開口道:“陛下想臣說些什麽?還是想臣閉上嘴?臣的封口費,陛下可知該怎樣給?”

秦召卿握住顧南亦捧住自個臉的手,想要脫身。

顧南亦趁機握住秦召卿的手,將那只手一點點往自個心口上按,可不能再逗了,再逗下去人又該逃了。“好了,臣不說了,天色將暗陛下準備何時回宮?”

“這就回了。”

“好。”顧南亦緩緩起身溜下書案,先前弄臟的衣裳還未洗凈,這種事可不好讓旁的沾手。

秦召卿跟去顧南亦後頭看著,發現他是在浣衣一時不知該做何反應,幹咳一聲道:“南哥先換身合體的衣裳吧,天涼了。”

“不妨事,母親那頭有針線活好的嬤嬤,待會去一趟讓改改便是。”

“嗯。”秦召卿拿出契書,想了一下又塞回懷裏。“我來吧,南哥先去把衣裳改了。我弄臟的,我來清理。”

顧南亦咬住下唇憋笑,回頭看著秦召卿說:“不妨事,都好了。”

秦召卿不做理會去到顧南亦身後,手由顧南亦的腰肢過,握上他的雙手。“我瞧著還沒好。”

顧南亦身子一僵,試探開口:“陛下好似不一樣了啊~”

“南哥…”秦召卿嘟囔著:“嘴…”

“要臣噤聲不是不行,只是這封口費~陛下想怎給。”

秦召卿閉上眼,道:“還請南哥自行收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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