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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磕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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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磕一波

“哐當~”

銅盆掉落水灑了一地,在屋外頭的顧夫人一驚,收住欲敲響房門的手。

雲戍從回廊梁上倒掛下來,眨巴眨巴眼問:“夫人怎不進去,陛下同主子都在裏頭。”

顧夫人不自在的嗔道:“你這小娃娃懂什麽。”越是兩人一塊在裏頭,越沒法進去啊。

“雲戍不懂的東西是多,可雲戍知道二位主子在鬧脾氣。先前雲戍還看見主子給陛下跪著請罪,方才響動如此大,保不齊是陛下在責罰主子,夫人還是進去瞧瞧吧,如今主子身子孱弱,定是打不過陛下的。”

顧夫人聽罷,臉上喜色慢慢凝住,遲疑問道:“小娃娃,你是說我家南哥兒,現如今身子孱弱?”

“是啊,主子身子現真是不行,這用藥的時辰也該到了,還麻煩夫人還是去喚一聲,樸爺說陛下同主子一道在屋裏的時候,雲戍不能進去,不能在外頭聽,更不能看。”說罷,嘴裏沒了牛乳糖雲戍有些不太習慣,鼓起腮幫子開始在心裏暗罵那郎中。

聽到這些話,顧夫人臉色拉下來,雙手不停絞著帕子來回渡步,好一會兒後,她似是想到什麽停下步子。沒去敲門,去到另一處小窗前停下,喊著:“南哥兒太後宮裏派人來催,問著陛下何時回宮,南哥兒啊,陛下可在你屋裏?還有,廚房這會在準備晚膳,辣子雞丁你可想吃?”

屋裏秦召卿聽見顧夫人的聲音傳來,嚇的立馬收神睜開眼,松開環在顧南亦腰間的手。顧南亦先是一楞,後輕舔一下唇瓣,饒有興趣的打量著秦召卿,說著:“陛下~這點,可不夠封上臣的嘴。”

“胡鬧!”秦召卿看向遠處銅鏡整理衣衫,確定不失儀態後才去開門,淡淡開口道:“顧夫人,南哥近日不宜食用辛辣之物。”畢竟在服藥,不宜食用辛辣刺激的東西。

顧夫人點點頭道:“那我待會讓人準備清淡的。”她停頓一會,才接著說:“陛下,天色不早了。”

秦召卿也知不能再待下去,便說:“嗯,這就回宮去,不過得先讓南哥改好衣裳,我去主廳等著。”

“改衣裳???”顧夫人想了一會,才明白秦召卿是何意思,顧南亦現在該是穿著不合身的舊衣。她誆道:“真不巧,懂針線活的嬤嬤回了老家,這幾日都不在府上。”

“那我讓人去車上取,車上該是有備用的衣裳。”

“不,陛下。”顧夫人攔住秦召卿的步子,艱澀道:“針線活,我也是懂得一二的,外頭人多眼雜的,到時候外頭說的難聽…今個契書立下,後頭繁雜事也多,陛下還是先行回宮吧,再另尋個良辰吉日送契書來,到時候再同南哥兒一道回宮。”

秦召卿皺眉,顧夫人這話裏話外的意思,是不想讓他今個帶著南哥一道回宮,他問:“可是左相同顧夫人你說了些什麽?”

“不不不,不是左相有意與我說些什麽。”顧夫人思量了一會,繼續說著:“陛下與左相的談話,我聽到了不假,但這是其一。南哥離京多年,我也是思念的緊,眼下南哥兒回來也不曾在府上住個幾日,懇請陛下容南哥在府上小住幾日,它日再同著陛下一道回宮,可好?”

秦召卿聽罷朝屋子方向看去,再看向顧夫人略顯疲態的臉與她鬢邊絲絲銀發,木訥的點頭應下,他拱手行禮道:“那便勞煩顧夫人替我照顧南哥幾日,它日我再上門來接他回去。”

顧南亦這會也收拾好一地狼藉,端著盆靠在窗框上把窗推開,問:“母親你在同陛下說些什麽呢?”

顧夫人朝他翻了一個白眼不想理會他,請著秦召卿出了院子,沒一會就折回來,沖進屋裏揪住顧南亦的耳朵呵斥道:“你說你!你說你!母親我的話,你真真是前頭聽後頭就忘了不成?!叫你註意些註意些,你這身子是不想要了?左相這會兒是已經走了,若讓左相知曉你同陛下白日宣…嘿呀!你個沒出息的東西!”

“母親!痛痛痛痛,耳朵…耳朵要掉了,母親,我一直在浣衣,沒有沒有!”顧南亦掙脫開,一手抱盆一手揉著耳朵。他只討到些利息,他還虧著呢。“母親,你聽兒子說,陛下那般清寡的性子,斷不會做出出格的事。”

顧夫人輕踹顧南亦小腿一下,說:“是!陛下是不會,可你呢?我真是造了什麽孽啊?生出你這麽個狐媚惑主的東西,你瞧瞧!你一回來,鬧得滿城風雨不說,現如今朝堂上也不安生!”

顧南亦笑著替顧夫人順順背,扯皮道:“母親,兒子什麽姿色,還能做狐媚子?”

“哼!”顧夫人再次給他一記白眼,“好歹還有些自知之明。”

“這還是有的,可陛下的一顆真心是兒子應得的。母親不是教導過兒子,想得到什麽東西,就該拿同等的去換麽。”

“要是知道你要求的是一顆帝王的真心,母親我當初就不該說出這句話!”顧夫人奪過顧南亦手裏的盆,繼續道:“這些事讓旁的做,你先同我去把衣裳改了。”

“好,這事是得快些,可不能讓陛下等急了。”說完,顧南亦朝門口去,顧夫人先他一步逼停他的步子。

顧夫人瞪他一眼,道:“急什麽?陛下已經先行回宮。”

“陛下回了?”顧南亦心頭一緊有些失落,可想想先前秦召卿同他說的本就是接他歸家,便不再多想。

顧夫人見自家兒子有許些失神,嘆口氣說著:“先去母親院裏把衣裳改了,現天漸涼你若在大婚前病了可不好,多的是要看要聽要學的東西,你可得註意些,把精氣神養好些。”

“是,兒子知道。”

“對了,守在你身邊的小娃娃同我說你身子近來孱弱,那更得註意些。還有,待會好好同我說說,你是怎把陛下惹怒的。”

“???”顧南亦聽完,這下真是摸不著頭腦了,雲戍這是都同他母親說了甚?

顧夫人見顧南亦似是不好說出口的意思,也沒有再追問下去,拖著他往自個院子裏走。

惹的顧南亦抱怨到:“母親,兒子記得母親院子在哪,哎,母親!別拽!”

雲戍坐在屋頂看的清楚,忍不住給自己豎了個大拇指,又是幫助主子的一天啊。

“主子,不用謝我!這幾天主子就在顧府好好歇息吧,等幾日過後,陛下的氣也消了,就不會再責罰主子了。”

……

另一頭秦召卿出了顧府,一看三回頭。沒見著顧南亦追出來,他又在馬車上坐了好一會,等到宮門快要下鑰時才吩咐人催動馬車。

拿出契書仔細端詳,先是笑笑,後又開始埋怨自個當時怎就沒拿出來交給南哥,一掌拍在車框上,嚇的外頭駕車的暗探冷汗直流。虧得是所過之處響起的說書聲,使得秦召卿臉上覆而見笑。

回宮後,秦召卿緊趕慢趕的往太後宮裏趕,呈上契書後筆直站好。

“卿兒這是大了,上門求契的事怎沒同母後說,就去了?”

秦召卿頷首道:“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遲早的事罷了,也是事出突然,欽天監那頭說今個宜立契。”

太後掩嘴笑笑,揚起聲音問:“怎一個父母之命,怎一個媒妁之言,卿兒你倒是同母後說說看。”

秦召卿微顯窘態,輕聲回道:“當年,太子妃一事,兒子都知道。”

太後微微一楞,疑惑道:“陳年舊事,難為卿兒到現在都記得。”

說完,太後招手讓秦召卿在一旁坐下。“當年,卿兒可是說不願意娶親的,你父皇擬了立南哥兒為太子妃的旨意,可是被你奪去撕了個稀碎。我同你父皇只當你是不喜,可兜兜轉轉下來,你心裏頭那個位置,還不是留著給人南哥兒的。那時你不把旨意撕嘍,南哥兒哪用去西北走一遭,還遭受那麽大的罪。”

秦召卿聽罷,垂下眼簾盯著鞋尖發呆,半晌才回話。

“當年,兒子不懂,但也明白。就算那時兒子把南哥接進宮裏,西北那頭南哥也會去。”

太後微微點頭,拿起契書默念了好幾遍。想起顧南亦離京後,自家兒子苦學兵法勤加練武,又因著暴雨天戰報未及時送達,自家兒子儼然一副要禦駕親征的模樣,嘆著真一對冤家。

隨後太後撫摸著契書上的“相輔相成”幾字說:“這字跡一看就是出自左相手筆,卿兒是如何說動左相為媒的?”

秦召卿搖頭道:“這事也算是他半誆半騙,左相才應下的。”

“???”太後又喚了喚他,給他遞了個果子。

秦召卿咬口果子,這味道南哥定喜歡,他眼睛一亮立即吩咐道:“來人,這果子送去顧府。”

他這一舉動惹的太後牙酸的厲害,噌道:“卿兒這是作甚?母後怎記得當初這親事卿兒你是第一個不答應的。”

秦召卿不自在撇過頭,手攥緊扶手,板著臉正色道:“南哥真心相交付,責無旁貸。”

太後險些笑出聲,自己傻兒子詞用的有些微妙啊。

“言歸正傳,現婚期越來越近,雖說已立契書,可詔書卿兒你為何遲遲不發。”太後一語擊中秦召卿心頭。

他擡眼望向太後,說:“封號一事,兒子拿捏不準,挑了許多都覺不好配不上南哥。”

太後問:“那卿兒你可讓樸爺算過?”

“樸爺同兒子寫了個「伽」字,兒子覺著不好,其意束縛,南哥本該是鷹,不該被困在一地。”說到著,秦召卿又將他似是惹惱顧南亦的是說給太後聽。

太後這會兒只覺蜜棗都是酸的了,嫌棄的搖頭。依她局外人看,顧南亦哪敢惱秦召卿,稀罕都稀罕的小心翼翼的,還敢惱?“唉……”她嘆了老長一口氣,語重心長的說道:“卿兒為何不直接問南哥?何必獨自猜疑。”

這道理秦召卿都懂,可話哪有那麽好說出口的。

太後深知自己傻兒子性格,補充道:“心意該表的時候就該表,藏著掖著給誰看?誰又能看到。南哥兒要是沒那般心思也就算了,可他偏偏是在意你在意的緊,你何不回應回應他。話說不出口,除了說,還有旁的法子,多的去了。”

秦召卿點頭應承下,想著該怎表達的好時,太後又說道:“南哥兒原本取字為嵐,因著樸爺說了聲晦氣才改名為南。”

“嵐伽?!”秦召卿幾乎是脫口而出的,只覺這兩字既熟悉又陌生。

繞山之霧,又怎束縛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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