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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北初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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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北初交手

順著夏銀燭指的方向往下看去,一團濃烈的邪氣聚集在極北之地邊緣。似乎是感受到萬裏之上有人在看它,那團邪氣很快隱藏起來,匿跡在極北之地邊緣。

片刻後,夏銀燭和淩玉塵就從觀塵臺到了極北之地邊緣。

往年這個時候,極北之地邊緣的積雪都會融化,露出些許綠意。可今年這時的積雪依舊有一尺厚,一點要融化的跡象都沒有。

“連邊緣的積雪都化不掉,怪不得瑤情江會缺水。”淩玉塵捧起一把雪,覺得有些奇怪,但說不上具體是哪裏奇怪。

“嘶…這鬼地方也太冷了。”夏銀燭凍得發抖,“阿淩,這鬼地方寒氣太重,仙力都防不住…我們先回去拿個衣服吧。”

“也是,這裏太冷了,先回去拿……”

話說一半,淩玉塵意識到了不對勁。

這裏並非極北之地核心,就算夏銀燭覺得冷,他身為冬宮宮主,執人間冬三月,極北之地邊緣的溫度還遠遠不足以讓他覺得寒冷。

除非這裏的寒氣被人動過手腳。

察覺到這一點,淩玉塵立馬拉著夏銀燭閃到一邊。兩人剛剛躲開,他們站過的地方就多了幾根鋒利的冰錐,冰錐上還有邪氣纏繞。

夏銀燭看著冰錐上的邪氣,下意識轉身喊道:“師娘!”

對面的葉寒江聽了這兩個字,不禁手一抖,準備用來攻擊的冰錐沒控制好全掉到地上,碎成了冰渣。

“剛剛是你攻擊我們?”淩玉塵警惕道,“為何要這麽做?”

“你們不該來這裏。”葉寒江背對著他們說,“我不想傷你們,自行離去吧。”

“很抱歉不能如你所願。”淩玉塵默默拔出了劍,“這裏的冰不化,瑤情江便沒有水源補充,田裏的作物就沒有收成。事關百姓吃飯的大事,我們不會讓步。”

“這裏的冰不會化,你們留在這裏也沒用。”葉寒江轉身對上淩玉塵的目光說,“人間不是沒有過旱災,他們有辦法自行協調,袖手旁觀一年還餓不死他們。”

葉寒江這番話聽得淩玉塵極度不適。

邪氣陰寒,很明顯極北之地的冰雪不化是受到了邪氣汙染。而這裏只有葉寒江一個魔頭,顯而易見這一切都是他幹的。

這不是自然而成的災難,身為仙君,他有責任幫人間避開這場災難。

“你為何要這麽做?”淩玉塵質問道,“極北之地冰雪不化,瑤情江就沒有水,長此以往整個人間都會受影響。一年有旱災,人間便要好幾年的時間才能調養回來,一年,不過是災難的開始。退一步講,你憑什麽無故損害百姓的利益!你這樣,配為神君嗎?”

最後一句話戳中了葉寒江的內心,他嘴角微動,最後卻只是冷笑一聲,道:“我此生是魔不是神,不需要憐憫萬物。”

“你前世為神也沒憐憫過萬物。”淩玉塵揮手凝聚上百根冰錐包圍住葉寒江說,“既然寒江神君今日不肯讓路,就不要怪在下無情了。”

這一句“前世為神”和“寒江神君”帶滿了諷刺,葉寒江被他激怒,指尖邪氣翻湧,很快包圍他的冰錐就碎了滿地。

邪氣很快蔓延至葉寒江全身,他臉色陰沈,對淩玉塵已然動了殺意。

夏銀燭不明白好端端的兩人為什麽就打起來了,連忙插到中間說:“那個那個…阿淩,師娘…你們都冷靜點!有什麽我們好好說!別動手啊!”

“讓開!”

淩玉塵和葉寒江不約而同發力將夏銀燭趕到了一遍。

雖然現在是夏季,但在極北之地,淩玉塵依舊能調用周圍寒氣為自身使用。他將寒氣裹滿劍身,每一次揮劍,積聚的寒氣就會化為冰錐朝著葉寒江攻去。

葉寒江擋了幾次,發現有些吃力後果斷轉身,朝極北之地深處逃去。

淩玉塵緊隨其後追了上去。

夏銀燭還沒搞明白狀況,也稀裏糊塗追了上去。

越往深處走寒氣就越重,而這裏的冰雪無一不被葉寒江的邪氣汙染,冰雪中蘊含了邪氣,淩玉塵能用的部分便少了,反之葉寒江能用的就多了。

兩人一路相互追逐,待到達極北之地核心時,淩玉塵能用的寒氣與葉寒江能用的邪氣到了一個平衡點,幾次交手下來,竟誰也沒占到上風。

淩玉塵到底記著夏銀燭喊他一聲“師娘”,留了一分情。

“你到底為何要這麽做?”

一輪交手後,淩玉塵後退幾步站到了雪坡上,問道:“你記得前世的事,也沒有徹底被邪氣吞噬失去神智,為何要做這種傷害別人的事?”

葉寒江看著自己指尖的邪氣,苦澀一笑:“正因為記得前世,所以我是這幅模樣。我受夠了自己這幅樣子,也不想糾結在正邪兩道之間自我折磨。我想解脫……”

淩玉塵一驚:“你想徹底入魔?”

因為前世是神君,所以這一世葉寒江靈魂上依舊帶著一絲神力。而正是因為這絲神力和前世的記憶,他永遠沒辦法徹底墮落成魔頭,只能徘徊在神魔之間相互糾結,自我折磨。

更因為他記得前世的事,所以再看那個做過神又做過仙的人,會更加厭惡現在的自己。

這就是天道的詛咒。

當年葉寒江背叛了他,他便讓葉寒江記得所有事,卻不得不與當初的選擇背道而馳,與那個人越來越遠。

看葉寒江痛苦,也看夏景之痛苦,遠比讓兩個人死更加解氣。

但這些葉寒江不會說,淩玉塵也不會知道。

在淩玉塵眼裏,葉寒江就是要害整個人間,獲取百姓身上的怨念和不甘來增強自己的邪氣,讓自己徹底入魔,也徹底忘盡前塵所有事。

葉寒江入不入魔和淩玉塵一點關系都沒有,但若他要選擇用這種方式入魔,淩玉塵也不介意在他入魔前親手了結他。

“你是銀燭的師娘,是夏景之那混蛋惦記了幾十年的人,我本意不願與你動手。”淩玉塵咬牙道,“可你若執意如此,我便是拼了命也不會讓你得逞。”

聽到夏景之的名字,葉寒江眸中閃過一絲遲疑。

說起來,他上一世還和夏景之約定過,一定會回來找他的……呵,果真是世事無常。

“他這些年怎麽樣?”葉寒江還是忍不住問道,“上一次在瑤情江,他那傻徒弟說得有些誇張了,問你似乎靠譜點。”

明明就放不下,裝什麽無情!

淩玉塵在心裏默默對葉寒江翻了個白眼,嘴上更是沒有好話:“死了!”

葉寒江:“?”

說好的仙界頂梁柱從不信口胡謅呢?

發洩一通後,淩玉塵稍微冷靜了點,他嘆了口氣,勸道:“銀燭沒有誇大其詞,他這些年活得真的是那樣。無時無刻不在想你找你,不然夏銀燭那傻小子也不至於連結界都不會破。”

“這個傻子……”葉寒江垂下眸,“早知如此,當年真不該和他做最後的告別,這樣他或許還……”

“或許就更瘋了。”淩玉塵接話道,“我雖然很看不慣他任職幾年不交一份奏書的行為,但有一點我必須承認,他是個深情之人。若當年你不告而別,他只會更瘋。”

葉寒江不語。

見他開始動搖,淩玉塵連忙乘勝追擊:“既然回來了,就去堂堂正正見他一面吧。心裏有你的人,不會因為你變了樣子就厭惡你。這個道理,寒江神君不會不懂吧?”

葉寒江笑了笑,他還真不懂。

前世他修無情道,封閉了自己一切情感,也從不會在乎旁人眼光。

可現在他有了在乎的人,開始怕了。他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現在這幅邪氣纏身的樣子,怕夏景之因此會厭惡他。

“修無情道果然沒好處。”淩玉塵低聲咕噥了一句,不由慶幸幸好自己換道及時。

“放心,以我對他的了解,他厭惡銀燭的程度都會比厭惡你的程度高。”淩玉塵沒想到有一天還要變相誇夏景之的好,為此語氣極不友好,但這話對葉寒江似乎很有用。

見葉寒江慢慢收了邪氣,淩玉塵也暗松了口氣。

然而這時,一道天雷橫沖過來,數萬年的冰層硬是被劈出了一條深不見底的縫。

好巧不巧,淩玉塵和葉寒江都站在冰縫上。

更巧的是,橫沖的天雷過後又來了一股橫沖的火焰,那火焰溫度高得離譜,硬是在極北之地核心弄出了足以包圍淩玉塵和葉寒江的火墻。

淩玉塵:“……”

葉寒江:“……”

這一刻,兩人內心想法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統一:夏景之那混蛋怎麽教的徒弟?!

上方無路,兩人只好到冰層下暫避。這裏的冰層深不見底,兩人落了不知多久才到底。

冰底的空間似乎很大,淩玉塵以仙力照明,發現這裏是一個巨大的冰窟。

“沒想到這下面居然有如此天地。”淩玉塵不禁感慨道。

而且他現在在極北之地核心的冰層之下,居然感覺不到冷,甚至覺得十分溫暖。

落入冰窟後,葉寒江不知為何心就跳得特別快。他像是感受到什麽指引一般,一直朝冰窟深處走去。

走到盡頭,兩人在冰壁上發現了一個洞口,裏面有一條小路。那路修得很整齊,一看就是人為的。

誰會在這裏修路?

抱著好奇心,兩人走進了那條漆黑的路。路的盡頭有亮光,而發光的源頭居然是一座冰棺。

但最讓兩人震驚的,還是冰棺中躺著的人。

那是葉寒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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