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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棺轉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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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棺轉心意

葉寒江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跟自己的前世見面,他望著冰棺中這具黑發白衣,與自己容貌一樣的身體,不禁伸出了手。

然而當他的手碰到冰棺的那一刻,冰棺周圍便瞬間燃起一道火墻,牢牢護著棺中的人。

這是夏景之的仙力。

淩玉塵走上前來觀察,這口冰棺很大,足以容納兩個人。而棺中的人衣服上有不少褶皺,很明顯有人動過這具身體。

一個有些荒誕的想法此刻在淩玉塵腦中誕生。

他將自身仙力融入周圍的冰中,極北之地核心的冰層有很強的靈力,淩玉塵以自身仙力為引,把冰層中的靈力凝成一面冰鏡,將此地的過往重現——

那是某一年隆冬,極北之地寒風呼嘯,暴雪不斷。但冰縫之下的冰窟十分安靜,還泛著淡淡火光。

冰棺裏,夏景之緊摟著那具沒有生氣的身體,用自己的體溫和仙力溫暖著對方。他不知在這裏躺了多久,那具身體竟真被他暖出了些許暖意。

“寒江…人間入冬了,今年的雪比往年的都要大,你又怕冷,我實在不忍留你一人在這兒受冷……我在這裏陪你熬過這個寒冬,等來年開春再去找你,好不好?”

夏景之說了很多,可無論說多少,懷裏的人都不會給他回應。

葉寒江看著冰鏡中的畫面,心仿佛被針紮一樣難受。特別是在聽到夏景之那句“寒江,你理理我”的時候,他甚至下意識開口說了句“我在”。

但回應他的只有冰下自己的回音。

“傻子……”

葉寒江閉上眼不願再看冰鏡中投影的畫面,無論是神還是仙,夏景之的力量都是熾熱的。在這種終年寒冷的地方,寒氣會不斷侵蝕他的身體。可他非但不抵擋,居然還把仙力分給一具屍體……

“景之…你何至於此。”葉寒江伸手觸上冰棺,火墻立馬燃起驅趕入侵者,葉寒江卻像感覺不到痛一樣,竟要強行跨過去!

淩玉塵見狀,連忙把他拉了回來。

“你瘋了!這火焰夏景之註入了自己的靈魂之力,你若強行闖過去,會被這火焰燒死的!”

葉寒江掙開淩玉塵的手,道:“這是我欠他的…我自己上一世造的孽緣,我自己斷,我跟他……”

話音未落,淩玉塵便舉起劍,對著葉寒江的後腦勺狠狠砸了下去。

“啪”的一聲,葉寒江徑直倒了下去。

淩玉塵松了口氣:“可算安靜了。”

兩個都在世上的人非要鬧得跟陰陽兩隔要殉情一樣,夏銀燭死的那兩百多年他也沒把自己折磨成這樣啊。

看著昏倒在地的葉寒江,淩玉塵無奈搖頭,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葉寒江昏在這裏,還是先把他帶回冬宮吧。

正當淩玉塵準備動手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了夏銀燭的聲音:“阿淩——師娘——你們在嗎——”

淩玉塵:“……”

做徒弟的還真是一脈相承的傻。

“別叫。”淩玉塵用仙力傳音說,“在冰層下面不能叫,你想把我們都活埋在這裏嗎?往裏走,冰壁上有個洞口,我在這裏。”

夏銀燭跟著淩玉塵的話很快找到了他和葉寒江,當他看見冰棺裏躺著的人時也是大吃一驚,得知那是前世的葉寒江後更是驚訝到楞在原地。

他隔著幾步望著躺在冰棺中的人,黑衣白發,果真跟夏景之描述的葉寒江一樣。只是冰棺中的人閉著眸,夏銀燭看不出夏景之所說的“冷冰冰”。

相反他覺得棺中的人很溫柔,是那種會憐憫蒼生,福澤天下的好神。

“別杵在那看了,你師娘現在在這兒。”淩玉塵扶起葉寒江把他推給夏銀燭說,“走,帶他回冬宮。”

夏銀燭扶住昏迷的葉寒江,不解道:“師娘怎麽暈了?為何要帶師娘回冬宮?”

“……免得你日後死了師娘又死師父。”

淩宮主覺得大概是自己最近太閑了,才會插手夏景之和葉寒江的感情之事。他把葉寒江帶回冬宮,用仙力將他關在了冬宮一間偏殿,免得他又想不開要出去斬斷過往斷情絕愛。

四個雪人已經從神界傳信回來,他們說池淵現在也沒什麽頭緒,需要給他一點時間。

得到消息的淩玉塵點了點頭,扣下四個雪人讓他們守著葉寒江,順便作為他們在戲樓門口胡言亂語的懲罰。

對此一直呆在冬宮的小全很委屈:“我又不是共犯,主人幹嘛也把我一起扣在這裏看門?”

淩玉塵拍了拍小全的頭,苦口婆心道:“乖,你們四個可是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我當初造你們出來不是這麽說的嗎?”

小全:“……”

您當初說的是有福藏好自己享,有難拔腿自己跑。

但小全有怒不敢言,只好被迫跟其他三人一起“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而淩玉塵已經帶夏銀燭離開了。

“唉,家沒嘍。”小年躺在連廊下說,“那一臉傻氣的夏宮宮主居然能拐走主人,那小子到底是什麽來頭這麽厲害?”

小無和小休兩個小姑娘坐在門口的石階上,托著腮異口同聲道:“上一任夏宮宮主的徒弟。”

說完,小休又自言自語道:“可是他跟他師父看起來一點都不像。”

小無點頭:“是呀,他人看起來挺好的,對主人也好。不會惹主人生氣,還會逗主人笑。”

倚在石頭邊的小全聽了兩姑娘的話,差點沒把白眼沒翻上天:“他對主人好?好個屁!他最喜歡欺負主人了!你們回來得晚不知道,那臭小子經常把主人欺負到滿脖子都是紅紅的印子!哪裏好了!他就是個混蛋!禽獸!流氓!”

混蛋禽獸流氓在雪地裏結結實實打了個噴嚏。

“真這麽冷?”淩玉塵變了件紅狐大氅披到夏銀燭身上,“我以為邪氣清理幹凈,你就不會冷了。”

夏銀燭揉了揉鼻子,說:“其實我沒那麽冷,剛剛打噴嚏……多半是有人在說我壞話吧。”

淩玉塵想了想,打趣道:“有可能。或許就是那位無緣無故挨了你一道天雷的仙君。”

提起這個,夏銀燭倍感羞愧,心想回去後一定要找那位仙君道個歉。

極北之地殘留的邪氣兩人已差不多清理幹凈,只要控制山河筆融化積雪,瑤情江的問題便能徹底解決了。

這次淩玉塵倒不擔心,畢竟用山河筆搞火球可是夏銀燭最擅長的活。

就是這個擅長……也太特麽擅長了!

夏銀燭一聽可以放開使用山河筆,不管畫出什麽都不用在乎,就徹底放飛了自我。

灌滿仙力的山河筆一揮就是一個比樹高的火球,火球所過之處冰皆化為水,流向了地勢更低的地方。

但因為夏銀燭揮山河筆沒有章法和目標,所以他畫出來的東西並非全部是火球,其中幾次歪打正著也聚來了些雲雨,天空開始淅淅瀝瀝下起小雨。

淩玉塵撐傘站在坡上,看雨中的夏銀燭肆意揮著山河筆,仿佛看到了當年城中陪他一起斬殺惡鬼的少年。

那時的夏銀燭不過是個凡人,卻憑借一手好劍法,在初入城的那段時間與他並肩作戰。而兩人的感情也是在那段刀光劍影的日子裏培養起來的。

也不知有沒有機會與此生為仙的夏銀燭並肩而戰……

淩玉塵想得入迷,連夏銀燭是什麽時候躲到他傘下的都沒意識到。

等他反應過來,便見夏銀燭握著傘柄,覆在自己的手上,笑臉盈盈地望著自己:“阿淩,任務完成了。”

“嗯……做得不錯。”

“只有一句做得不錯嗎?”夏銀燭握緊了幾分淩玉塵執傘的手,“就沒有別的話要說嗎?”

淩玉塵想了想,補充道:“辛苦。”

夏銀燭依舊不滿足:“不夠,我還要聽別的——前面兩句你對別人也會說,不夠特別。”

“別得寸進尺。”淩玉塵半是無奈半是好笑道,“我可很少誇別人做得不錯。”

捫心自問,淩玉塵是真的幾乎沒有對其他仙說過“做得不錯”這四個字,哪天淩玉塵能不罵眾仙做得不好,眾仙就要感恩戴德給他燒高香了。

但看夏銀燭這眼巴巴的樣子,若不再誇兩句好的,他只怕能記掛上一天。

於是淩玉塵摸了摸夏銀燭的頭,道:“等回去我……小心!”

淩玉塵話說一半,就見夏銀燭身後憑空浮現出一團邪氣。他摟著夏銀燭轉身躲開那團邪氣攻擊,等回過神來,淩玉塵才發現那團邪氣是有人控制的。

正是之前瑤情江上,黑衣男子身邊的那個執傘男子。

他依舊拿著那把青色的傘,離兩人保持著一定距離。

“沒想到他這麽快就被你們抓住了,果然前世為神的人用不得。”男子勾了勾手指召來一股邪氣說,“不過他的力量倒是好用。”

淩玉塵將夏銀燭護在身後,一手執傘一手握劍,警惕道:“你究竟是誰?要做什麽?”

“我不做什麽,只是來看看二位而已。淩宮主別急著動手啊。”執傘男子做了個“噓”的手勢說,“畢竟我這次是偷偷出來的,還是不要太過招搖比較好。”

“偷偷出來?”淩玉塵顯然不信他的話,“死蠱城的一切都由城主做主,你是他的手下,你出城他怎麽可能不知道。”

“這淩宮主可就膚淺了。”執傘男子輕蔑一笑,“人間城鎮尚有正副城主之分,死蠱城為何就不能有第二個城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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