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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泊先發了個視頻過來,然後才是語音。

視頻裏,蝦餃與Lidio已經磨合相處得很親昵了。

高貴冷漠的藍灣牧羊犬跟哈士奇待在一塊,畫風確實清奇,據說開始沒特別留意時,蝦餃被Lidio咬了好幾口,狗脖子上的血洞清晰可見。

狗崽子嗚嗚咽咽夾著尾巴縮在簡泊身後,後者氣得差點想把Lidio給原地剁了,再大卸八塊,簡直心疼得要命:“朱——”

簡泊還是心軟地改了口:“你能識相點嗎?你現在是流浪狗,是喪家之犬誒!怎麽敢咬我兒子的?”

Lidio毫不避諱簡泊的目光,仍舊我行我素,眼裏活像沒有他這個人。

但Lidio出奇地聽寧雲驍的話。

就像透過他在看另外一個人。

Lidio代替朱武陪在了寧雲驍的身邊。

那會在瑞典戒毒,寧雲驍的身體終於好一些了,他被病痛折磨得形銷骨立,分出精力給這條頑劣不服的藍灣牧羊犬。

寧雲驍坐在輪椅上,出現在這條犬面前時,只是輕聲喊了一句:“Lidio。”

先前四五個成年男人都治不服的烈性犬,屈膝伏地,湊在少年腿邊壓抑地小聲嗚咽顫抖。

後來,Lidio與蝦餃再相處時,就已經是像現在這般了。

視頻裏,蝦餃嘴裏銜著一個網球,它非要湊在比自己大了整整一圈的Lidio旁邊,用腦袋去拱。

Lidio性格到底還是穩重很多,它仍有些嫌棄地睨了蝦餃一眼,然後——從它嘴裏把那個已然浸滿口水的臟球銜走了。

葉星奕看得直樂呵,大口大口吃著冰淇淋蛋糕,這才點開簡泊的語音。

“今天溫度有點低,冰淇淋慢點吃啊,給你看蝦餃跟Lidio,它倆前面還聯手把我的沙發拆了。唉,本來還以為能存活到下周呢。”

熟悉的聲音通過揚聲器傳出。

又發過來一個視頻,葉星奕點開,就見沙發的海綿被撕扯得面目全非,這裏東一塊,那裏西一塊的,拐角、樓梯上到處都是。

藍莓味的冰淇淋特別對葉星奕胃口,他大口大口地吃,完全把簡泊的叮囑拋在了腦後。

淩恒連半塊都還沒吃掉,葉星奕已經幹掉兩大塊了。

淩恒扯了扯嘴角:“牙不冰嗎?”

樹莓還沒完全化凍,嚼起來口感沙沙的,酸甜適中。

少年回答得坦蕩:“不啊,它要是化了就不好吃了。”

在葉星奕又吃完一整塊後,淩恒直截了當將蛋糕端走,放進冰箱了。

“歇會再吃。”

小崽子瞬間不樂意了:“哥!”

自己家裏這個破小孩怪鬧騰的,一個人能嚎出一個營的氣勢。

淩恒無奈,動作卻沒停:“照你這個吃法,今晚我們就要準時去醫院報道,打一串滴瓶。”

葉星奕咬著叉子:“我是鐵胃!”

淩恒橫了一眼過來,小狼崽子噤聲。淩恒好笑:“非要兇你的。”

冰淇淋蛋糕被沒收了,不吃也罷。

葉星奕拍著渾圓的肚子,他想,占個便宜總是可以的。

淩恒才在沙發上坐下,腿上就躥進來個毛絨絨的腦袋。

淩恒忍笑:“膩歪死了。”

葉星奕毫無負擔地賴在淩恒懷裏,趴在他身上,然後掏出了手機,爭分奪秒又開了一局巔峰賽:“膩歪!”

他一邊Flag立得飛起,一邊著急忙慌地捂住屁股:“哎!哥!”

睡褲很寬松,淩恒沒費什麽力氣就扯下來了,他說:“我就看看。”

葉星奕身後風風涼涼,他暗道不好,立刻就想爬起來,卻被淩恒按著腰箍住,憤慨:“你是騙子!”

小兔崽子從昨天開始就扭扭捏捏,一直逃避上藥,已經間隔挺長時間了。

故而淩恒提前將藥膏放進睡衣口袋裏,只等這小家夥自投羅網。

小狐貍果然是玩不過老狐貍的,淩恒在心裏豎了一個大拇指。

都已經過去好幾天了,葉星奕屁股上依舊青青紫紫,但被藤條抽出來的血痕淡了些,看著沒最開始那麽可怖了。

淩恒稍微按了按,腫塊也已經完全消下去了,但光是這些淤青紫砂就夠葉星奕喝一壺的了。

淩恒無奈:“你自己感覺出來沒?”

葉星奕忙著在峽谷廝殺,半秒後才心不在焉地回了句:“什麽?”

“我把你那東西丟掉之後,你這兩天雖然身上有傷,但睡得比前段時間踏實很多。”淩恒側過頭,看了他一眼:“發現沒?”

葉星奕嘴裏含糊一聲:“錯了……”

淩恒說:“不是訓你,現在是在跟你好好講道理。”

“一句話都不問我,就悶頭紮在淤泥裏,完了還以為自己撿到什麽稀世奇寶了。”淩恒相當心累地搖頭。

盡管那雙手撫在自己臀上很舒服,但揉傷總歸是不好受的。

葉星奕一面疼得齜牙,一面還在埋頭思考下一波團戰該怎麽開,然後還得抽空思考他哥的話,忙得兩手不適閑。

事發好幾天了,淩恒還是氣得有點牙癢癢:“真當這東西一點危害沒有?要這麽辦真能行得通,那今年莘大得擴建多少個校區才夠招生?”

葉星奕輕聲喊了一句,討好意味十足:“哥……”

淩恒其實很不喜歡在小家夥打游戲時說些什麽,極少打斷他,屬於是火到頭頂實在忍不住了,才會難得破一次例。

淩恒在葉星奕屁股上輕拍兩下:“我說你聽著就行了。”

“哦。”葉星奕點了回城:“我聽著的,兩個耳朵都聽著呢。”

個小崽子。

淩恒說:“學習上有任何問題,就不知道來主動找我的?我當年好歹也考了738分,還不至於那麽埋汰吧?”

“當然不埋汰,”葉星奕皺了皺鼻子,“我七百分都不一定能考到……”

屁股被淩恒捏在手裏,葉星奕扭了扭腰:“我真的知道錯了,一天聽你訓我二百回,耳朵都起繭子了……”

“再不乖,”淩恒重重地哼了一聲,“我就讓你寫檢討,回頭站在講臺上念。那樣你才能長記性的。”

葉星奕飛快:“不要!”

淩恒是哥哥、男朋友,但同樣也是班主任,關系親近雖好,可葉星奕稍有不慎就很容易被他逮住把柄。

少年氣勢洶洶,用左手掐在自己的脖子上,故作艱難道:“你就是這只手,扼住了我命運的喉嚨!”

淩恒已經樂得克制不住笑意了。

再回學校時,雖然只有幾天,可在高三的強壓之下卻顯得闊別許久。

他剛想上樓,就聽身後——“星奕!”

少年轉過頭,笑著打了招呼:“嗯。”

是任成俊和王智。

班長問:“你身體好點了嗎?淩哥說你生病了,還蠻嚴重的。”

“不影響了,謝謝班長。”

太久沒見,班裏同學都更親近些。

葉星奕的視線來來回回停留,然後挑眉:“你倆這,有情況啊?”

任成俊幹咳一聲:“對。”

葉星奕笑著問:“這算承認了啊?”

王智畢竟是班長,她稍微有點不好意思,先一步上了樓。

“當然承認。”任成俊聲音大了些:“我這麽漂亮優秀個女朋友,年級第一呢!”

葉星奕勾了勾嘴角:“高三上,馬上就要一模了,還成雙成對的。”

任成俊也繃不住樂:“羨慕了?你也找一個,讓哥們跟你傳授傳授追女孩子的竅門?靠的就是一顆真心和毫不吝嗇的付出、陪伴!”

葉星奕本來並不指望能從他嘴裏聽到什麽新奇的秘言,因為最難追的那個,其實早就已經是自己的了。

但對於他的觀點,葉星奕還是極其認同的。

這句話說完,任成俊又道:“算了,我們前幾天還討論來著,你除了淩哥外誰都不粘,外班女孩子情書堆一沓了,你也理都不理,我靠啊,哥你被八班靳言盯上了你知道嗎?”

葉星奕皺眉:“誰?”

任成俊也有點煩:“就離譜,是誰不重要,無名小卒,反正你知道他是個男的就行了,昨天在男廁所我還聽有人討論來著。”

葉星奕:“??????”

他特別討厭跟別人捆綁在一塊,即便只是名字也不可以。

葉星奕:“…………”

算了,只要不是突然冒出個男的說喜歡淩恒,他就無所謂,在背後蛐蛐也就蛐蛐吧。

算了,蛐蛐自己總比蛐蛐淩恒強。

葉星奕:“!!!!!!”

蛐蛐淩恒的壓根就沒少過。

但他確實憑著一顆毫無保留的真心,已經把他唯一、最想拐走的那個男人拐回家了。

葉星奕壓著嘴角的笑。

他身上的傷到底還是有點勉強,平常一步三個臺階,今天卻只能老老實實一個臺階一個臺階地爬上來,到四樓時,額頭甚至還沁著細微的冷汗。

屁股好痛,葉星奕的心塌了一塊角。

好在任成俊只當他是大病初愈,並未多想。

回到班裏時,葉星奕簡直要不認識這間教室了——

五六十個座位,每一把椅子上,都配了一整套的軟墊:坐墊加上靠背,清一色的天藍。

這是?!

見葉星奕楞神,寧雲驍解釋:“淩哥前兩天買的,統一寄到學校,然後發給大家的。”

鹿苗苗一本正經地點頭:“嗯!完全自費!我在網上查了下價格,一套要好幾百呢,心疼死我了……”

究其緣由本質,是給誰買的。

寧雲驍知道,葉星奕也知道。

正因為清楚,他才久久佇在原地,半響都說不出話來。

心裏塌了的那塊角,又悄悄地被填補上了。

淩恒對葉星奕是偏愛,對班上的其他四十九位同學,是溺愛。

再沒有哪個班主任能做到這份上了。

高三從早上六點多一直在教室裏坐到晚上十點半,一天要上十幾、二十節課,實屬漫長。

但說快也快,仿佛只是香樟葉在屋角落下了一片,逐漸焦黃,再隨著最後一場秋雨,它就落得無影無蹤,整整兩個月便不知去向了。

寫完一句“故本函數存在三個零點”,葉星奕擡頭望向黑板。

視線卻倏地一暗,小姑娘在他面前招了招手,遞了份詞譜過來:“星奕!”

葉星奕腦子裏還裝著一籮筐“單調性”、“數列”,他大腦發脹,楞了足足兩秒才反應過來:“謝謝。”

元旦晚會是高三為數不多能參加的集體活動,琓縣一中的每一屆高三向來如此。

一班討論下來,還是決定選擇簡單粗暴的大合唱。

一眾曲目商榷半天,最後根據投票選了這首——“於是我向你奔去”。

至於歌詞怎麽劃分,一班的老規矩“抽簽”就又被征用上了。

實話實說,葉星奕很抗拒這類非參加不可的集體活動,即使跟班裏大家關系都很好,他也還是稍微有點勉強,故而隨便抽了個簽就將其拋在腦後,一頭紮進語數英理化生裏去了。

可當每一行歌詞旁邊都標有姓名的詞譜捧在自己手中,葉星奕先前還稍微有些躁動的心驀地恬靜。

班裏有五十個學生,但歌詞總共才四十來句,不免有重覆的部分。

文藝委屈根據韻律提前劃分好,再做成簽發給大家抽。

葉星奕的名字在最上面,頂頭四句全部都是——

他攥著這份歌詞,嘴微張,然後咬著舌頭,吐了一口氣。

真不知是該感慨自己運氣不好還是運氣太好,這麽“亮眼”的活被自己給攬著了。

“穿越過荒原叢生的荊棘……”葉星奕低聲哼了兩句,一行一行往下掃。

直到——

大多時候,葉星奕比同齡人更內斂些,情緒很少外露,但他此刻是一點都克制不住。

文藝委員楊思嘉還在身邊跟其他人說些什麽,葉星奕直接喊住她,問:“這個是最終版本了嗎?”

楊思嘉點了點頭:“對。”

她以為葉星奕是緊張,笑了笑:“沒關系的,放輕松就好,本來還有點擔心,怕你不願意參加。”

“我不緊張,集體活動我肯定參加。”葉星奕想都沒想。

以前的老同學、苦口婆心的班主任聽到他這話,大概能氣得白眼直翻。

葉星奕努力繃著嘴角,但弧度還是越來越大,只因他看到了詞譜第二頁末尾處——

淩恒:

在無數日夜漩渦裏,

身披榮光的你,

西風吹過春日千裏,

少年意氣,

你是黎明前最後一瞬息。

他哥前兩天還在說五音不全,絕對不會參加,不知道半路發生了什麽。

總之,這天,葉星奕從這時起,心情好得無法言喻。

下晚自習後,回家路上——淩恒實在忍不住了,他轉過頭來,皺著眉:“你今天到底在搗鼓什麽亂七八糟的?笑得我後背發涼。”

葉星奕還是不說話,只顧咧著嘴笑。

他臨放學時,還從同學那吃了塊紅心火龍果,牙齒上沾著鮮艷的紅。

何況這麽笑起來,簡直更滲人了。

淩恒撈過小狼崽子的肩,上一個問題還沒解決,下一個問題又誕生了:“這兩天是不是長高了點?果然堅持喝牛奶還是有用。”

淩·訓崽大師·恒堅信自己的那套養孩大法,對牛奶的效果深信不疑。

直到葉星奕終於收了他那張鮮紅的嘴,開口說話:“沒高,我踮著腳呢。”

葉星奕肩膀一塌,膝蓋一拱,兀然縮了兩公分,又恢覆跟之前一樣了:“你看。”

淩恒:“……”

好好走路踮什麽腳!

淩恒笑了聲,故意道:“每天吃那麽多分量不長,個子也不長,今晚夜宵幹脆別吃了。”

葉星奕今天從上晚自習時就偷偷摸摸把手伸進桌肚,一邊躲巡查老師,一邊騷擾淩恒。

後者坐在講臺上,手機亮個不停。

他擡起頭,果然就見教室後排的那個小崽子仰著腦袋在望自己。

【星奕:餓.JPG】

【星奕:學不動了.JPG】

【星奕:擺爛.JPG】

小家夥上個晚自習嚷了無數遍餓,借著饑餓的由頭各種騷擾淩恒,好不容易熬到放學,眼看夜宵都飛到眼前了,哪裏能讓它逃之夭夭。

書包都不用自己背,葉星奕狂呼:“吃!我要吃麻辣燙!”

淩恒搖著頭笑:“連吃幾晚上了?上火怎麽辦?是誰昨天還在嚎便秘?”

小狼崽子根本沒在怕的:“下次便秘我直接把肚子剖開,挖出來,然後再接著吃。”

淩恒嘆了口氣:“我以後要是生病,保佑我千萬別掛你的號。”

高三的日子太苦,沒點精神支柱一天都熬不過去。

葉星奕已經暢想過無數次他身穿白大褂的模樣了,他一本正經地說:“你確實不能掛我的號,我希望根本沒人來掛我的號。空有學識,沒有病人。”

轉眼又是一年冬天,小區門口的麻辣燙攤子還是去年那個,只是食材品種又添了許多花樣。

大姨搓著手站在一旁,看大叔煮鍋,爽朗地打招呼:“放學了啊!”

四五十多歲的中年大叔腦袋上叩了個黑色絨帽,他故意逗小孩:“今天生菜特別新鮮,多吃點!”

葉星奕拿著夾子的手一僵,他縮了縮脖子,話說出口時自己也忍不住笑了:“那我還是去吃雞公煲吧……”

幾個大人瞬間樂成一團,大姨把小票打印出來,遞給排在前面的客人,笑著對葉星奕說:“小帥哥,今天多送你一根玉米腸,再送盒牛肉卷。”

夜幕裏,葉星奕晃了晃鐵質的夾子,眼眸倒映在盆裏,清如水亮如星。

老式麻辣燙都放在一個鍋裏煮,鍋旁邊還掛著十幾個漏勺,熱氣透過塑料棚蒸騰直上。

大男孩十八歲的年紀胃口總來得特別好,琓縣物價偏低,尋常十三四塊錢的麻辣燙就能吃得相當滿足了,葉星奕挑的那一份卻足足二十四。

少年的瞳仁烏黑,睫羽輕顫。

大叔澆了一勺綿實的麻醬在頂上,大姨麻利地打包好,然後將兩份麻辣燙都遞給淩恒:“拿好,小心燙。”

葉星奕翕動著鼻子,跟在他哥身邊:“好香。”

回到家,麻辣燙才吃上沒幾口,葉星奕喝個冰可樂的空隙,又準備咧開嘴了——

淩恒實在受不了了,不顧小家夥下巴上沾的油和麻醬,直接捂住他的嘴:“你今天到底在瞎樂個什麽勁?”

葉星奕嘴巴沒法動,但並不影響他從喉嚨深處發聲:“嘿嘿……嘿嘿……”

淩恒:“?”

“小癲子。”

淩恒繳械投降,松開了他,抽了張紙巾擦手。

葉星奕捧著自己那碗分量紮實到過分的麻辣燙,坐到淩恒身邊,粘乎乎的。

他突然低聲:“在無數日夜漩渦裏——”

葉星奕的嘴又被再次捂住了,淩恒活像見到了赤佬般:“我說你今天怎麽這麽癲,原來就為這個啊?”

淩恒提起這個就頭疼:“元旦晚會我本來不準備參加的,都那幫小崽子鬧的,說我前兩年不參加就算了,今年最後一次,怎麽著都必須得上臺。”

葉星奕眼睛比那幫鬧事的小崽子還亮,淩恒失笑,在他臉頰上捏了一把,惡狠狠的:“就這麽想看你哥笑話啊?”

自己高二的時候考倒數都沒見淩恒這麽發愁過,葉星奕忽然想起,他哥確實幾乎沒在他面前唱過歌。

他早就發現了,淩恒和厲害的拼音首字母都是LH——原來再厲害的人,也會有自己相對不那麽擅長的東西。

葉星奕被分配到開頭那幾句,本來還有些緊張的,此刻頓消。

葉星奕聞言偷樂:“不是想看你笑話,你聲音那麽好聽,讀歌詞也好聽……”

“串通好的吧?”淩恒白了小崽子一眼,沒好氣。

葉星奕有些茫然,咬了一口煮得酥軟的土豆片:“什麽?”

淩恒心累到不想解釋,面前的麻辣燙也不香了,他幹脆推給葉星奕:“洗澡去了。”

葉星奕扯著嗓子喊:“你不吃了嗎?”

“給你吃,多吃點,”淩恒的聲音從臥室傳出來,“吃完順便幫我唱了。”

“這一天天的,哥不想幹了。”

聲音的主人明顯極其哀怨:“我真要被你們這幫半大小崽子折騰死了。”

“殺掉一個班主任的不是高三,而是聲樂。”淩恒如是說道。

餐桌那頭,葉星奕把腳放在地板上,他已經樂得連筷子都握不住了:“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甚少見過他哥閑扯的樣子,偶爾見一次,殺傷力無比巨大。

這年的元旦晚會定在12月31號的晚上,老校長主打人人參與,倒不追求高三能有多高的質量。

淩恒就更是了,他平時還會在班裏兜兜轉轉,澆個水除個草什麽的,陪大家再說會話、談會心,怕有小孩拋不下面子,不好意思到辦公室單獨找他的。

但這兩天,淩恒恨不得一下課就立刻躲回辦公室裏,生怕被大家拖去排練。

只是左躲右躲,總有躲不過去的時候。

元旦晚會在周五晚上,周四傍晚時,柳泊寧就提前在教室門口堵著了:“淩哥。”

淩恒幹咳了一聲,舉著手裏的教案,盡量自然道:“我待會有個會,你們先去排練。”

楊思嘉說:“上上節是英語課,我們問過王璐老師了,她說今天年級裏沒有會議要開。”

淩恒沈思半秒:“我下節還有別的班要上課,臨時代課……”

“下節沒課了,”鹿苗苗挑著高挑修長的眉骨,“校長說了,今天課只上到下午第三節,晚自習也暫停,專門給大家彩排、聯排用。”

淩恒咬牙切齒:“……真是我的好課代表。”

說話之間,大家東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三三兩兩熱熱鬧鬧地湊過來。葉星奕與寧雲驍也在。

別人也就算了,特別是自己家的小狼崽子,雖然站在人群外圍,但勝在個頭高,淩恒一眼就能瞧見。

葉星奕眼裏流光狡黠,他無聲無息地張開了嘴,說了句什麽,又朝淩恒比了個耶,然後手搭在了寧雲驍的右邊肩膀上。

淩恒自然而然地被這幫小孩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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