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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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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星奕抿唇,兩秒後打開了麥克風:“求你了,我胃好疼,實在玩不動中單了,抱歉抱歉。”

申請交換位置的請求立刻就被同意,五樓原地回覆——

【憂郁奶黃包:當然可以,剛看到,不好意思~】

【星奕yyy:謝謝你。】

淩恒含笑看著,莞爾。

小崽子不笑的時候很冷清,一臉桀驁,卻偏偏操縱著這麽軟萌的英雄,實在讓人忍俊不禁。

他哥雖然是V10,但從來不玩瑤,一個皮膚也沒有,甚至連伴生皮都沒有。

可葉星奕就算是玩裸皮瑤,只要能跟在他哥身邊,便已經足夠開心。

他操控著瑤妹幫中單清完第一波線,又占好視線後,立刻就快快樂樂地奔去下路找淩恒了。

看著在自己旁邊瘋狂轉圈的小崽子,淩恒莞爾:“你找找,有那個比心的動作沒?”

葉星奕忙不疊就點開面板,眼神亮了:“有!”

淩恒搶完第二只河蟹,又鉆進對面野區打赤甲了,饒是這樣,還有功夫逗小孩玩。

他故意道:“待會團打贏了,記得給我比一個。”

葉星奕抿唇,很老實:“好。”

他原地刷了個大,又附上了淩恒的身,乖乖掛著,該探的草、該占的視野一點不落。

小家夥總玩中單,既兼具了輔助的貼心細致,同時大局觀還出眾。

淩恒勾唇:“玩得這麽好?”

“軟輔限制了哥們發揮,殺不了人,”小狼崽子神色認真,“等我哪天給你掏一手張飛牛魔,開幾次團給你看,你會完全離不開我的。”

淩恒很寵著:“現在也離不開。”

萬戰國服伽羅沒話多說,淩恒從開局對線就一直壓著對面後羿,更何況身旁還有這麽一只可心甜蜜的“瑤妹”。

游戲進入到十分鐘後,他順勢將下路二塔也一並拔了,帶著葉星奕回中路,經過龍坑時,幾下點死對面打野,順便還把龍搶了。

葉星奕咂舌:“好強,我躺得明明白白。”

淩恒好笑,很給面子:“你沒躺,也很厲害,盾刷得相當及時。”

小崽子按捺不住雀躍:“你信嗎?實話實說,我玩這個英雄的次數總共都不超過五次。”

“當然信,”淩恒挑眉,逮住對面落單的中路就一頓輸出,不經意道,“你心還沒比呢?”

拿著這麽軟萌可愛的甜妹英雄就算了,還讓自己比心。

即使是在游戲虛擬世界,葉星奕也很不好意思,原地扯謊:“我前面看錯了,沒有那個動作。”

淩恒朗聲:“哦?”

他趁回泉水補狀態的功夫,伸手撈過葉星奕,在他臀上捏了一把:“到底有沒有?”

葉星奕這波沒跟他一起回家,轉而去幫了中單,還在打架呢,倏地被人抓住軟肋,渾身一激靈:“哼……”

淩恒索性長臂一伸,直接將小崽子圈進懷裏,腹□□:“到底有沒有?”

葉星奕用臂肘在他腰間頂了一下:“啊!我靠!我死了!”

眼看著陣亡倒計時,葉星奕咬牙,瞪著淩恒:“都怪你,我送了一波。”

他哥笑意殷殷:“沒事,這局要是輸了算我的,賠你十顆星。”

葉星奕直哼哼,報覆般,伸手在淩恒大腿上掐了一把,可後者卻沒什麽反應。

小崽子很不老實,又將手伸進他睡衣裏,順坡上驢,朝著他哥的胸膛就去了,但依舊沒能等到什麽大的反應。

葉星奕不樂意,覆活後,按了附身就暫時沒再管,摩挲半天,最後鬼使神差般,按了按他哥的喉結。

淩恒:“……”

這局游戲在人為影響下被生生縮短,淩恒難得失了耐心,直接閃現過去,將還妄想守水晶的嬴政宰了,相當幹脆地斬斷比賽。

敵方水晶爆炸的那一瞬,葉星奕就被淩恒掀翻在床。

小崽子還一臉懵,正在感慨,幸好他不在對面,看看敵方中單的死狀,要是哪天自己被系統排到他哥對面了,估計也不會好多少,他哥操作頂級,意識更是完全無解。

可惜很快,葉星奕就無暇考慮這個了。

他根本沒穿睡褲,只有一條薄薄的小內內勉強遮著。

淩恒勾了勾手指的功夫,小崽子的屁股就一覽無餘。

淩恒將葉星奕的兩只狼爪按在枕頭上,反問:“再調戲我一個試試?”

小狼崽子哎呦哎呦直叫喚,掙紮著就想跑:“錯了!哥!”

淩恒磨牙:“認慫倒是挺快啊。”

寬厚有力的大手箍在自己腰間,只一會,葉星奕就腿軟得說不出話:“癢……啊……不要……”

淩恒逮著小孩的癢癢肉不放,撓個沒完,就聽葉星奕尾音發顫:“錯了……嗚嗚……哥……”

他剛收手,葉星奕大著膽子一把抱住,呢喃:“困了。”

“哦,剛撩完架這麽快就困?”淩恒忍笑,“敢裝得再像點嗎?”

葉星奕緊緊抓著他的手臂不放,明明半點睡意也無,卻還是道:“好困好困。”

淩恒玩笑從來有度,他適時停手,攬著懷裏的小孩躺好,柔聲:“狗崽子。”

葉星奕順勢枕在他的臂彎裏,小聲哼哼:“你前幾天還說我是狼崽子。”

現在滿打滿算也才八點三刻,淩恒其實一點不困,還很精神,但他想著先把旁邊的小東西哄睡,起身將房間的大燈關了,道:“誰讓你是星星哥哥。”

葉星奕無力反駁,竭力組織語言:“那你是星星爸爸,這都差了輩分了,怎麽算?”

重新回到床上之前,淩恒還特地去摸了摸星星毛茸茸的小腦袋,眼裏的溫柔滿溢,笑著說:“我可不占你便宜。”

葉星奕骨節分明的手在被子底下悄悄動作,將被他哥扯掉的胖次穿好,皺了皺鼻子。

淩恒剛躺下,床頭燈都還沒來得及關,旁邊的小孩就悄悄鉆了進來,軟聲:“你的被子比我的暖和。”

淩恒洩氣,戳了戳他的額頭,反手摟住:“快睡。”

這才剛晚上九點,少年一點不困,只是礙於他哥的淫威才虛與委蛇,敷衍地閉上眼。

可等他再次睜眼,臥室卻已盡被晨曦包圍。

葉星奕這一覺睡得極好,很沈,醒來時,只覺得渾身都通透了。

房間空無一人,只有狗弟弟還在窩裏,打著小酣。

少年找了手機,此時五點剛過八分鐘。

他沒舍得打擾星星的清夢,躡手躡腳地下了床。

廚房裏,淩恒穿著件黑色背心,繞著竈臺忙活。

葉星奕特地壓低聲音,悄悄走到男人身後,正想使壞,他哥卻回過頭,笑著:“去洗漱,面馬上好,我們六點半得到車站。”

葉星奕朝他扮鬼臉:“哦。”

淩恒騰出手,沒舍得用力,虛著掐了一把小家夥的臉:“昨天晚上睡得挺好。”

葉星奕還沒顧上洗漱,眼角隱隱掛著不明物體,他臉色一紅,立刻就轉頭跑了。

淩恒無奈地笑了笑,等小崽子逃進洗手間,才轉過身,找了調味盒,舀了四分之一勺食鹽放進湯裏,低頭樂:“你什麽樣我沒見過。”

葉星奕總共就回莘城待一周,沒拿多少東西,任憑如此,包也一直在淩恒肩上。

少年坐在副駕,楞楞地盯著路上一排排行道樹,兩眼茫然,離別的情緒已經相當明顯。

淩恒其實也很舍不得小孩,但還是朗聲:“不至於吧?星奕。”

葉星奕抱著包,抿唇,不答話。

淩恒放柔聲音:“明天就除夕了,你在莘城待到年初七,總共也才八天,很快的。”

他不數還好,真算起日子,葉星奕只覺得更難熬,委屈:“我要一個人待這麽久。”

淩恒將大手搭在方向盤上,輕笑:“你老爸總有在家的時候,何況這麽久沒見,他肯定也很想你。”

雖然有時候葉瀚不太著調,責任感欠缺,玩心還尤其大,但寥寥幾次交談之間,淩恒也能覺出,他對小崽子的愛其實是不少的,勝過許多父母,人也儒雅。

葉星奕是想老爸,但奈何此時此刻,少年眼裏只有他哥,故而悶悶:“哦。”

葉星奕磨牙:“他想我肯定是想的,但棋牌室過年生意特別好,我不一定能有麻將重要。”

等了好一會,他哥都沒再說些什麽。

葉星奕來了勁,側過頭:“你是不是其實也有點舍不得我啊?”

淩恒笑了笑:“不是有點。”

小狼崽子本來以為他不會承認,心情大好:“哦~”

車站離家裏不遠,再過一個路口就到了。

等紅燈的間隙,淩恒望過來,意有所指:“我是想你,但這不是你可以偷偷溜回來的理由。”

他在葉星奕的腦袋上摸了一把,手感好得出奇。

淩恒莞爾:“說好了,等年初七中午,哥帶著星星一塊兒來車站接你。”

“好好陪你老爸,好好休息,”他再次叮囑,正色,“不允許提前跑回來。”

葉星奕朝他齜牙:“知道。”

淩恒伸手掐了一把小臉,寵溺滿溢:“星星都不朝我齜牙,你這個哥哥怎麽當的?”

才早上六點一刻,車站門口卻已經有不少人了,倒賣票的販子、提著大包小包的,還夾雜著好幾個回收舊手機的。

葉星奕滿腔愁緒,抱著書包,沒了玩笑的意思。

淩恒無聲地舒了口氣,將車妥善停好,先一步從駕駛位下來。

他繞到副駕,車門被拉開以後,裏邊的小崽子才緩慢挪下來,不情不願。

淩恒不舍得催他,只耐心地等在一旁,接過葉星奕的單色書包背在肩上。

他攬著小孩,柔聲:“吃烤腸嗎?”

五米開外,赫然是那家雜牌子的小超市。

八月底,初來琓縣,葉星奕對這兒的第一印象由那根冒著油光、便宜到離譜卻很好吃的烤腸起始。

只是分別在即,他真的沒什麽胃口,搪塞:“在家吃飽了。”

“那就不進去了,”淩恒點頭,“店主是我高中同學,在的話怕他又不肯收錢。”

葉星奕突然想起上回在KFC,有些好奇:“他生意做得很大嗎?”

淩恒笑著點頭:“嗯。”

有關淩恒的一切,葉星奕都想知道。

從車站正門進來後,邊過安檢,他邊問:“你們關系很好嗎?之前還幫他代看超市。”

淩恒從傳送帶上找了小孩的包,單手拎著,說:“挺好的,高中前桌,一直都有聯系。”

小縣城管得不嚴,淩恒直接陪葉星奕進到候車廳,解釋:“前年他弟弟高考,我抽空輔導過幾次。”

葉星奕莫名有點醋,反問:“在你家嗎?星星沒咬他嗎?”

淩恒沒懂小崽子突然的敵意源於何處,卻還是好脾氣道:“我去的他家,再說,星星那會都還沒出生呢。”

葉星奕將臉皺成一團,情緒不明。

“寵上天了,”淩恒嘆了口氣,只能哄著,“說了只帶你回來住過,連簡泊都很少在我這過夜。”

葉星奕吸了吸鼻子,尾音上揚:“哦~”

僅這麽一個單字,就能聽出小家夥內心的雀躍,淩恒無奈:“慣壞了,現在什麽事不依著你都不行,一不高興就垮臉。”

葉星奕嘴硬:“我沒有。”

“別擠著,”淩恒根本不舍得板臉,他笑著將小孩往懷裏圈了圈,“人多,過來點。”

離發車還有二十分鐘,淩恒柔聲:“你坐長途車會想吐嗎?”

葉星奕搖頭,特別乖:“應該不會。”

“我去趟超市,”淩恒還是有點擔心,“你在這等我,很快。”

葉星奕皺眉,立刻就抓住他哥的手臂,強硬道:“不要。”

“我去給你買點吃的,”淩恒難掩為難,“安檢那人多,待會再磕著碰著。”

葉星奕的臉才剛舒展開,就又皺巴巴的,他死死拽著淩恒不肯放:“我不要!你不許去!”

淩恒只得妥協,嘆了口氣:“怪哥,應該提前想到的。等你到家最少也得到中午十一點多了,要好幾個小時,餓壞了。”

候車廳人來人往,小孩也有不少,葉星奕其實很想像往常那般掛在他哥身上,礙於面子才一直沒動作,咬牙:“我不餓,你當在家那麽大一碗雞湯面是白吃的嗎?”

淩恒其實沒怎麽嘗過分別的苦楚,來時路上倒還好,直到這會,廣播員舉著喇叭高聲擴喊——“請於6點50分去往莘城的乘客在B2窗口排隊檢票”,他才真真正正地意識到,身邊的小孩確確實實是要離開了。

未來一周,除了星星以外,家裏只剩自己了。

但淩恒早已習慣把情緒掩藏得很好,他朝葉星奕笑了笑:“走啦,檢票去了。”

小狼崽子就明顯沒有淩恒面上這麽淡然了,他抿唇,眼眶泛紅:“哥……”

淩恒聲音比平時低些:“哥在呢,我陪你檢完票,看著你上車了再走。”

周圍人形形色色,但都笑得好看,老人小孩偏多,大概都是要去在莘城務工的子女那過團圓年的。

葉星奕臉上看不到任何笑意,被人流裹挾著前進,他無措:“哥……”

淩恒將小孩牢牢護在臂彎裏,臉色發沈:“你安心。”

少年沒能成功看破他哥的踟躕與為難,後者在是否陪小家夥一塊回莘城之間反覆猶豫糾結。

那座城,那塊地,是迄今為止他最不想去的地方,沒有之一。

隨著隊伍不斷行進,距離檢錄口越來越近,明明只是再補一張票的事,可他最後還是歸於隱忍。

在葉星奕將身份證拿給工作人員的同時,淩恒終於將肩上的包遞給葉星奕,眼眶濕潤,神色卻不能更溫柔:“一路順風。”

少年哽咽著點頭,沒敢出聲,卻在轉身的那一刻,又倏地回過頭,踮起腳撈過淩恒的脖頸就在他側臉上偷了一口,極其用力。

旁邊扛著整整兩麻袋青菜的大爺笑了笑,打趣:“兄弟倆感情是真好啊。”

淩恒一點要訓葉星奕的意思都沒有,只笑得寵溺:“好啦,註意安全,到家記得給我打個電話。”

半年前,驟然得知自己戶口被遷回老家,不得不轉學來琓縣,那時的葉星奕足足氣了一整夜,熬了個大通宵,眼又紅又腫,渾身都是刺。

但現在,他卻根本舍不得離開了。

小縣城設施陳舊,交通沒莘城那麽方便不說,也再見不到以前習以為常的連鎖便利店、滿大街的必勝客肯德基麥當勞海底撈,可這裏有淩恒,有他哥。

葉星奕一步三回頭,借其他人在車底放大件行李的空檔,單肩背著書包,站在一旁,形單影只的。

等所有乘客都過了閘機,四十多歲的師傅用力關上側門,掀起一層土。

他扯著嗓子喊:“快上車啊!”

淩恒站在閘機後,朝葉星奕揮了揮手:“照顧好自己。”

葉星奕終於肯上車,他攥著那張薄薄的紙質票,背過身的那一剎就紅了眼。

淩恒擔心過年期間人多,故而票買得格外早,座位很靠前。

葉星奕坐在第二排右側靠窗,他一上車就掀開簾子,直勾勾地探著頭就找那抹身影,只想再多看淩恒幾眼。

縱然車站人多,可少年還是一眼就尋到了。

淚意氤氳間,大巴緩緩發動,隨著“轟隆”一聲,從車位徐徐倒出。

再看不到淩恒的那一瞬,葉星奕心裏沒來由地發慌,隱隱就要喘不過氣。

他用力握住座位旁的扶手,指尖泛白——新的微信消息進來了。

【哥:星奕最乖,年後見。】

【哥:哥愛你。】

【哥:閉上眼睛睡一會,等醒了就到家了。】

【哥:好孩子,新年快樂。】

鈴聲沒關,手機連著震了好幾次,葉星奕卻無知無覺,再回神時,淚已經大滴大滴落在了屏幕上,瞬間就將字暈染開,一圈又一圈。

他什麽都顧不上,還來不及回淩恒,抖著手,點開攜程APP。

去莘城的票是淩恒幫他訂的,可回程不是。

直到半分鐘後,少年才長舒了一口氣,總算踏實,再次轉回微信。

他將有線耳機從兜裏掏出來,猛吸了鼻子,戴上,隔絕了大巴裏的所有喧囂,連同不明氣味一並。

……

等貼著“琓縣→莘城”的大巴正式駛離車站,完全消失不見,淩恒才準備離開。

旁邊的工作人員笑著問:“親弟弟吧?看你好舍不得。”

“親弟弟,”淩恒點頭,“是很舍不得。”

工作人員也才二十出頭,年歲相仿,說:“實在舍不得你就買張票一塊回去唄?過年期間加班車很多。”

淩恒攥緊手機,下意識就問:“幾點的?”

工作人員道:“八點二十。”

身份證就在口袋裏,淩恒輕聲:“不用了,謝謝你。”

從車站出來,刺骨的寒風迎面吹來,入眼皆是陳舊的街道,他才發覺,自己出了一身汗。

淩恒沒回家,直接開車繞路去了縣醫院。

他面容冷峻,抱臂等在電梯前。

八人的病房住宿條件算不得好,消毒水味很重。

女人縮在墻角,臉上半分血色也無,瘦得凹陷,閉著眼,痛苦又難熬。

淩恒嗤笑:“他又忙?”

許芹睜開眼,避而不答,只道:“兒子來了。”

淩恒冷聲:“今天下午做手術,他來麽?”

許芹撐著坐起身,擠出些許笑意:“他忙,我跟他說了不用過來。”

淩恒眼裏盡是譏諷:“忙著跟別的女人不清不楚?讓你流產兩次,還這麽護著?”

他刻意沒壓低聲,隔壁病床無言地望了過來。

許芹的笑意瞬間凝滯在臉上,掛都掛不住:“你聽誰說的?”

淩恒完全不理:“術前禁食禁水。”

許芹小幅度點了頭:“我知道的。”

淩恒隨意拉過椅子坐下,語氣淡然:“你睡吧。”

許芹還想再說些什麽,但見淩恒閉眼了,最終還是咽回肚子裏,蒼白道:“謝謝兒子,給兒子添麻煩了。”

淩恒抱臂坐在一旁,看不出任何情緒。

直到護士來正式通知,許芹被推進手術室前,那人都不曾出現。

宮頸癌早期的根治性切除子宮手術,其實費用是不太大的。

只是許芹沒有穩定工作,醫保一直都沒有按時交,再加之流產過兩次,身體基礎病多,用藥需要特別謹慎,加上術後療養,花費總計九萬多。

淩恒等在手術室外,看到當初以一己之力破壞三個家庭的罪人落到這樣的境地,並沒覺得快哉,只有唏噓。

他闔眼靠坐在冰涼的鐵椅上,一時之間,滿世界除了自己壓抑的喘息聲,再沒有別的。

也就是九萬多而已,拋夫棄子跟著他整整十三年,還為他打過兩次胎,連九萬塊錢都抵不過麽。

聽醫生說,出事到現在,一直都是一個人來就診,何苦呢。

當初自己跟父親沒有得到的熨帖,你大概確實是全都給他了。

走廊盡頭,有人推著病床經過,滾輪與地面接觸,聲音很大,淩恒的心愈發沈,側過頭盯著。

直到緊握的手機震了好幾回,他才長舒一口氣。

過往那些執念,或許是真的不重要了,一並還清。

淩恒低頭,微信置頂對話框果然多了五條未讀消息。

【星奕:哥,我到家啦!路上堵堵堵堵堵。】

【星奕:我老爸竟然在家嘿嘿,我有午飯吃嘿嘿。】

【星奕:給你看狗狗,秋田誒,是秋田!!它好大一只,好帥啊!就是有點兇。】

【星奕:圖片.JPG】

【星奕:你吃飯了嘛?】

淩恒低頭看了眼時間,原來已經快一點了。

【淩恒:坐車累壞了,回家安心休息。】

【淩恒:你老爸很想你,多陪陪他。】

【淩恒:好可愛的大黃狗。】

【淩恒:吃過了。】

最後一條消息還沒發送,語音通話就進來了。

淩恒剛接起,小狼崽子的聲音便傳了過來,急不可耐:“哥!吃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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