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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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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層層關卡的私庫最深處, 貍君一改平日瀟灑風流的模樣,顫著手輕撫博古架上一個又一個的空缺,摸著摸著眼淚都快出來了。

遲遲等不到主人出來的侍女一進屋, 就看到他這副肝腸寸斷的模樣, 頓了頓無奈道:“主人既然不願割愛, 為何還要故作大方?”

“……誰故作大方了, 我是真心想送她們東西,”貍君說著, 又開始傷心, “誰知道這兩個小丫頭看著一個比一個愛美,進了我這私庫卻一件衣裳也不挑、一件首飾也不要,盡拿我修煉療傷的寶貝,我的還魂草……我的催靈丹……”

他跟叫魂一樣,叫著每一件被拿走的寶貝的名字,侍女看不下去了, 勸道:“實在不行就要回來吧,您要是不好意思, 奴婢替您去。”

“跟帝江的人要東西?”貍君反問。

侍女一瞬站直:“奴婢覺得還是算了, 反正關鍵的東西都還在。”

這句話多少給了貍君幾分安慰, 他嘆了聲氣, 擡眸看向滿屋寶貝裏最普通的兩件軟甲。

“是呀, 至少這兩件還在。”他欣慰道。

侍女也笑笑, 正要再說什麽, 餘光突然瞥見兩道人影,於是趕緊屈膝行禮:“參見尊上、樂姑娘。”

貍君聞聲回頭, 便看到兩人站在門口。

“貍君好。”樂歸剛占了人家的便宜,打招呼很是熱情。

貍君看一眼她身上的棉布裙子, 和只是簡單編起來的頭發,不解:“怎麽搞成這樣了?”

“衣裙和首飾都太沈了,樂歸實在無福消受,便都換下來了。”樂歸解釋。

貍君一頓:“阿花呢?也換了?”

“嗯,她怕碰壞那些小花,便都從頭上摘下來了。”樂歸又道。其實這話說得委婉了,事實就是阿花也受夠了要時刻保持端莊,便能拆的全拆了。

貍君聞言默默看向帝江,帝江眉眼淡定,顯然對樂歸和阿花的選擇並不意外。

“原來是我多此一舉了,”貍君無奈笑了一聲,這才步入正題,“你們不在屋裏好好研究新寶貝,怎麽突然到我這兒來了?”

帝江和他對視片刻,突然勾起唇角。

貍君心裏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正要開口逐客,樂歸就開口了:“尊上要我將此物還給貍君。”

說著話,把流光溢彩的鳳冠遞給他。

貍君眉頭一挑,眼神詢問帝江這是何意。

帝江語氣平淡:“本尊娶妻,何至於要蹭別人的鳳冠用。”

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貍君倏然笑了:“好你個帝江,對樂姑娘還真是有心啊,樂姑娘心裏一定很感動吧。”

【想多了,他是因為本性過於自大,才不屑用別人的東西結婚,跟我本人沒什麽關系。】

樂歸一臉乖巧:“是呀是呀,很感動。”

帝江睨了她一眼,也懶得更正她的想法。

“既然你們已經決定了,那我也只好收回鳳冠了。”貍君故作遺憾地接過鳳冠,其實心裏比誰都爽。他喜歡漂亮的東西,也喜歡珍貴的東西,這個鳳冠雖然不是什麽法器,但足夠漂亮和珍貴,是以一直被他珍藏多年。

天知道樂歸要拿走鳳冠時,他的心裏滴了多少血,沒想到因為帝江一句話,這東西又回到了他手裏。貍君愉悅地將鳳冠擺回原處,越看越覺得喜歡。

“樂歸,再挑一件。”帝江突然開口。

貍君表情一僵:“等、等一下,什麽再挑一件?”

“不是要送十件?”帝江撩起眼皮看他。

貍君頓覺壓迫感十足,心裏當即怒罵帝江都認識這麽多年了,竟然還想用對付外人那招對付自己。他擠出一點微笑,故作淡定道:“十件已經送過了,如今這個鳳冠是樂姑娘給我的回禮,一碼歸一碼,怎好再挑一件。”

“是呀尊上,貍君已經送了很多東西了,再挑得多不好意思啊。”樂歸勸道。

帝江玩味笑笑:“那便不挑了。”

以貍君對他的了解,他肯定還有後話。

果然,帝江:“乾坤袋拿出來,將這裏所有東西都打包了。”

“……帝江,你不要太過分,我這兒單是結界就有七千八百層,你如今僅剩兩千年修為,真當可以像以前一樣為所欲為?”貍君板起臉。

帝江瞇起長眸:“不如試試?”

“別呀,”樂歸趕緊擠到二人中間,先是勸帝江,“貍君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才會答應送我和阿花禮物,你怎麽能再強取豪奪傷朋友的心呢。”

又去安撫貍君,“貍君您別介意,您也知道尊上乃魔氣所化,自來天生地養沒人教授他規矩禮儀,你可是他唯一的朋友,若是連你都跟他交惡,那他以後就真是孤家寡人了。”

貍君見她一臉焦急,不由得笑了一聲:“放心吧,我太知道他什麽人了,不至於因為這點小事就與之交惡。”

帝江的臉色也緩了下來:“開個玩笑罷了。”

樂歸:“……哦。”

她看起來放松了些,但擋在兩個大男人之間,瞧著還挺可憐的。

貍君心念一動:“不過你們來都來了,也不好叫你們空手而歸,這樣吧,樂姑娘你再選一樣東西湊夠十件,免得某人說我小氣。”

最後一句話針對性十足了。

帝江勾起唇角:“聽見沒有,去選吧。”

“但是只能選衣裳首飾。”貍君剛才還說自己不小氣,一聽到帝江說話,就立刻小氣地加一句。

樂歸眼睛亮晶晶:“什麽衣服都可以嗎?”

滿臉期待,依然是個喜歡漂亮衣服的小姑娘。

貍君笑了:“什麽衣裳都可以,你方才拿那麽多療傷的聖藥,都是為了帝江吧,這次就順從自己的心意,挑一件……”

樂歸把墻上灰撲撲的兩件軟甲拿了下來。

貍君表情徹底僵住了。

“趕緊謝謝貍君。”帝江緩緩開口。

樂歸:“謝謝貍君,貍君真是大好人!以後您就是我親哥哥……”

沒等她把話說完,帝江便攬著她的腰如一陣風般消失在門外。

貍君還在原地站著,像一只大雪天凍僵的貓,一直沒說話的侍女面露同情:“主人……您好像被他們夫妻倆算計了。”

侍女的話猶如當頭一棒,貍君猛地回過神來,氣急敗壞地怒罵帝江。

侍女聽著各種不堪入耳的言詞,默默摳了摳耳朵,等他冷靜些後問:“您去要回來?”

“要什麽要,東西出了私庫,t你當還是我說得算?”美人生氣依然是美得風情萬種,“罷了罷了,這些年也沒少去無憂宮打秋風,就當是送他們的成婚賀禮吧。”

貍君這麽寬慰著自己,仍然覺得肉疼,嗚咽一聲回屋睡傷心覺去了,侍女嘴角抽了抽,真不懂自己當年為什麽會覺得這位活了上萬年的大能高深莫測。

另一邊,樂歸的馬屁還沒拍完,就被帝江帶回了主寢之中,看著手裏兩件灰撲撲的軟甲,有些不解地問帝江:“尊上,你想要這東西直接搶就行了,為什麽還要演這麽一場戲?”

帝江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你沒聽他說?本尊如今的修為只剩兩成,而他私庫裏的結界卻比上次本尊來時多了一倍,沒有他的允許,本尊從那兒拿不到任何一件東西。”

樂歸恍然,又開始研究軟甲,可研究半天也沒看出什麽,最後只能再次求助帝江:“尊上,這到底是什麽東西,有什麽功效嗎?”

“藏魂衣,言外之意穿上之後連神魂都能藏起來,任何人都發現不了、攻擊不到。”帝江言簡意賅。

【你們《至尊》還真喜歡用魂字命名呢。】

樂歸心裏吐槽一句,又生出新的不解:“發現不了我大概明白什麽意思,就是隱身了唄,攻擊不到何解,難不成這衣裳還有防禦功能?”

“防禦尚有被發現的可能,而這件軟甲一旦穿上,就可以徹底化作虛無,既是虛無,攻擊有什麽用?“帝江反問。

樂歸和他對視半天,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再看這破破爛爛的軟甲時……這哪是軟甲啊!這明明就是保命逃跑的神器!

“有了這東西,以後豈不是再也不怕被人抓了?”樂歸激動。

帝江掃了她一眼:“一件軟甲最多只能用一次,一次最多只能維持三日。”

“三天也不錯了,試煉大會時要是有這東西,我們不跟人打架不也能順利逃跑了,尊上你又何必受那麽重的傷。”樂歸說著話,把兩件軟甲疊好遞給帝江。

帝江挑眉:“幹什麽?”

“給你呀,這不是你想要的麽。”樂歸歪頭。

帝江輕嗤一聲:“你覺得本尊用得著?”

沒等樂歸回答,他便起身去打坐調息了。樂歸靜止了半晌,才意識到他的話是什麽意思,頓時高興地收進自己的乾坤袋裏。

【保命神器,get!還是兩件!】

今天收獲太多了,樂歸心情愉悅,跑去找阿花炫耀,可惜阿花一面鏡子,對這東西一點興趣也沒有,聞言也只是在鏡子裏翻個身繼續睡。

“我下午不帶你出去玩了!”樂歸兇巴巴。

阿花輕嗤一聲表示隨便,反正她現在隨時可以召出一個侍女帶自己出去,把樂歸氣得敲了鏡子一下。

在貍君府中住著可比在桃源村時舒服多了,每天不僅有各種美味佳肴,還有美人可看,最重要的是貍君這人雖然在送禮物時非常肉疼,但平時的確大方得厲害,每天給樂歸和阿花發一筆零花錢,讓她們可以去街上盡興買買買。

樂歸在這裏住了幾日,大概也明白了,如果說這裏的城鄉是和凡間隔開的,那貍君的大宅邸和這裏也是隔絕的,只不過是單方面隔絕,百姓們照常生活,全然不知某個偏僻小巷裏某一面平平無奇的墻,就是進入奢靡府邸的大門。

一連住了小半個月,用盡了樂歸拿的藥,帝江的修為總算恢覆如初——

這個如初,指的是僅剩的兩成修為,至於那為了修覆傷口用去的兩千年修為,以及給了阿花的六千年靈力,卻是再也沒有了。

“以他的修為,兩成功力也足以繼續胡作非為了,更何況他是魔氣凝聚而生,三界魔氣不竭,他的修為便生生不息,想恢覆巔峰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貍君作為帝江的好友,對他失去的修為並不心痛。

帝江也是如此,甚至連修煉都憊懶了許多。

朋友相聚,終有離別日,在貍君府邸住了一個月後,帝江決定帶樂歸和阿花離開。

分別的前一晚,貍君在庭院裏舉辦了盛大的告別宴,樂歸看著天上炸開的煙花,一時間有些癡迷。

【好看,真是太好看了。】

帝江掃了她一眼。

今日的她沒有和阿花同坐,而是坐在了他身邊,所以心聲也清晰地傳遞過來。

煙花一聲聲炸開,化作各種盛大的美景,樂歸起初看得還算盡興,漸漸的只覺耳朵都要聾了,於是小小聲問旁邊的侍女:“煙花還要多久才結束?”

震耳欲聾的聲響中,侍女含笑低頭:“主人為表對諸位的重視,將這些年攢的存活都拿了出來,少說還得兩個時辰呢。”

【這好像已經放了一個小時了吧,兩個時辰是四個小時……所以誰家好人放煙花能一次性放五個小時啊!就沒考慮過環保問題嗎?!】

樂歸對侍女回以禮貌的微笑,一回頭便對上了帝江玩味的視線。

她清了清嗓子,問:“怎麽了?”

“不想看了?”帝江反問。

他的聲音不小,今日終於坐了一次主位的貍君便看了過來。

“怎麽會,這麽漂亮的煙花,說不定是我這輩子最後一次看了,我當然是想看的。”樂歸虛偽客氣,其實心裏想的是,【老天爺,下一場大雨吧!趕緊讓我耳朵清凈一下!】

帝江笑了起來。

貍君無視他,直接對樂歸道:“既然樂姑娘喜歡,那等你們成婚那日,我再送一場比這還盛大十倍的煙花。”

“真的嗎?那可真是要謝謝貍君了。”樂歸一臉驚喜。

【媽耶這場就夠吵鬧了,再來一場盛大十倍的,等煙花秀結束,新娘子的耳朵也聾了。】

帝江笑得更愉快了。

貍君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覺得他今天有點瘋癲。

他和樂歸的對話這麽正常,有什麽可笑的。

短暫的閑聊結束,樂歸看著漫天煙花,繼續祈禱下雨,帝江垂著眼眸,看著酒杯在自己的手中輕轉,轉著轉著突然停下。

轟隆隆——

一陣雷響,下一瞬天地變色,瓢潑大雨突然澆熄了煙花。

樂歸震驚地看著突如其來的大雨,直到雨水淋在地面,帶來潮濕的泥土氣息,她才意識到自己的願望成真了。

【……不是吧,我許願這麽靈嗎?!】

雨下得很大,卻在坐席上方主動分流到其他地方,幾人身上依然幹燥如初,樂歸只顧著震驚,也沒空看頭頂神奇的景象,更沒註意到貍君和阿花無語的表情。

大雨來得快去得也快,轉眼又撥雲見月,庭院裏一片寧和,待到貍君大手一揮,所有的水汽消失不見,便與沒下雨之前全然一樣了。

唯一的不同,是沒了吵人的煙花。

樂歸用力吸幾口新鮮的空氣,心情極好地端著貍君特制的‘兒童特供酒’喝了一口,恰好阿花也喝了一口,兩人同時露出被辣到但想繼續喝的表情。

一頓飯也算賓主盡歡,吃到最後樂歸已經暈暈乎乎了,沒骨頭一樣靠在帝江身上含糊問:“貍君不是說這酒小孩也能喝嗎?為什麽我感覺自己好像暈了。”

“的確是小孩也能喝的清淡果酒,可架不住樂姑娘的酒量差啊,”貍君笑著說了一句,一扭頭就看到阿花也趴在桌子上,一時間更是哭笑不得,“看來我以後再招待你們,要往酒裏再加些水了。”

樂歸腦子已經糊塗了,傻兮兮地笑了一聲後望天。

【星星真多啊,完全不像剛下過雨的天空呢,這時候要是有一碗冰沙吃就好了,凍好的冰塊磨成細碎的沙,加點蜂蜜牛奶和水果,真是健康又美味……】

她吸了一下鼻子,想到這個世界沒有冰沙,眼圈突然有點紅。

帝江將酒杯放下,一擡眸便對上了貍君的視線。

一刻鐘後,酒席上只剩下兩個喝兒童特供酒也能醉的兩個家人擠在一起喝酒,阿花好歹還保持幾分清醒,推了推樂歸問:“餵,主人和貍君呢?”

“嗯?”樂歸迷茫擡頭,“我想吃冰沙。”

阿花:“……”

屋頂之上,貍君看到樂歸傻乎乎的樣子笑了一聲,一扭頭便看到帝江正靠在屋瓦上看星星,一時間有些驚訝:“我是醉出幻覺了?竟然出現魔界之主看星星的幻覺了。”

帝江掃了他一眼,用眼神問他把自己叫出來就是為了問這些廢話?

貍君笑了一聲,拿著酒壺隨意喝一口:“你與從前相比真是變了許多,看來樂姑娘的出現,叫你也覺出些活著的樂趣了,挺好。”t

“你整日待在這秘境裏,究竟有什麽意思?”帝江問。

貍君:“你整日打打殺殺又有什麽意思?”

帝江輕嗤一聲:“是挺沒意思。”

“是遇見她之前就覺得沒意思了,還是遇到她之後才覺得沒意思?”貍君追問。

帝江擡眸:“有什麽區別?”

“你心裏明白。”兩人打啞謎。

良久,貍君丟給他一個瓶子:“藥煉出來了,花了我一個月的時間,真是一遇見你準沒好事。”

“多謝。”帝江難得道謝。

兩人靜默片刻,貍君突然問:“所以,是認準她了?”

帝江將手裏的酒杯往下方一扔,精準地砸碎了樂歸即將拿到的酒,樂歸和阿花同時嚇一跳,像兩只受驚的土撥鼠一般抱在一起。

帝江愉悅地笑了一聲。

“……你什麽喜好。”貍君無語。

帝江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塵土,回答他剛才的問題:“那倒未必,不過是覺得有意思,想試一試。”

“你就嘴硬吧,從渺茫山到魔界,至少有三十餘條足夠安全的路,你若非為了她,又怎會專程從秘境這條路走,”貍君勾唇,一副看穿了他的樣子,“還有,你來之後沒有第一時間找我,反而住在凡人的村子裏,怕也是因為她喜歡那地方吧。”

帝江聞言頓了一下,扭頭看向他。

貍君立刻八卦心起,期待他給自己一個答案。

帝江:“你比桃源村村頭的那個老嫗話還多。”

貍君:“……”

懟完貍君,帝江心情愉悅地離開了,完完全全把兩個酒鬼交給他善後。

“對我也真夠放心的。”

貍君好氣又好笑,自顧自把剩下的酒全喝了之後,卻還是認命地從屋頂一躍而下,準備收拾爛攤子,結果剛落到地上,侍女便端了一碗東西過來。

“這是什麽?”貍君突然來了興趣,“看起來和酪漿不太一樣。”

侍女連忙避開他的手:“這是尊上叫人做給樂姑娘的。”

貍君:“……”

要不是為了保持形象,他這會兒倒是想翻個白眼。

樂歸已經快要睡著了,聽到響動後突然驚醒,睜開眼便看到了一碗冰沙。

是凍好的冰塊磨成的細細的沙,淋了蜂蜜和紅糖,還有牛奶和各色水果。樂歸渾渾噩噩的,拿起勺子吃了一口。

唔,和奶茶店買的味道不一樣,但也很好吃。

剛才生出的那些惆悵頓時被一碗冰沙治愈了,她吃得心滿意足,等最後一口吃幹凈了,便往已經昏睡的阿花身上一歪,徹底睡著了。

“這東西就這麽好吃?”貍君看著空了的碗,表示很不解。

侍女一邊笑說沒吃過不知道什麽味道,一邊點著樂歸的眉心,手指一勾勾出來一縷白絲。

白絲落在空氣裏,頃刻間消散,貍君眉頭一挑:“為何要消去她這段記憶?”

“奴婢也不知道,尊上若是不想讓她吃,就直接不叫人做就好了,既然叫人做了,也讓她吃了,為何還要消去記憶。”侍女同樣不解。

貍君斟酌片刻,輕笑:“或許這東西本就不該讓她吃。”

“那就別讓她吃就是,為何……”侍女眉頭輕皺,覺得問題又回到了原點。

貍君看一眼樂歸,雖然沒了吃冰沙的記憶,但唇角卻始終掛著笑意,全然沒了之前的難過。

“到底還是不一樣的。”貍君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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