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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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
“先前你不是說, 想要擊垮太子，其實從外部已經很難了。畢竟他有太子之位，且如今還有了徐家為他做保。”
“你又說其實太子最重要的就是聖寵。既然如此，那我自然該在太子和聖人的關系之間進行挑撥。怎麽樣？我這手玩兒得不錯吧？”
張衍眉眼間得意得很, 他這可是好不容易想出來的損招。一下子能命中三個人。
沈佑京唇色蒼白, 卻也忍不住笑了笑。何止是不錯，這手玩兒得太妙了。
太子這人智謀心性都不錯, 但是太多疑了。從手段和行事作風都能瞧出來, 對方就不是個會把自己真實心思暴露出來的人。
所以面對三皇子的所謂坦白, 他必然不會對著聖人說出心裏話。他只會覺得聖人不信他。
至於三皇子，最近不就是太子正在針對他？他自然頭一個就要懷疑太子。
如今的情形就是太子覺得是三皇子布局讓自己踩進去, 接著對方又去聖人那地方賣可憐, 說自己絕不可能如此做。以此來打壓聖人對他的信任, 雖說沒有懲罰, 但是這些日子聖人明顯對太子有些冷淡。
今日賞賜沈佑京則是一個緩解的信號。
三皇子，他自然是覺得自己聰明無比, 在太子陷害之後能夠如此快速的找到解決方法。但他也覺得聖人在偏袒對方，因為此事真的不是三皇子所做。
至於聖人, 他自然心中更為氣惱, 太子算計弟弟。一場針對儲君的刺殺，刺客沒抓到，反倒是直接抓到了三皇子的地盤上去了，何其離譜。
於是三個人各懷心思, 完全沒瞧出來這其實是二皇子從中攪混了水。
沈佑京自然高興, 這三個人沒一個是他喜歡的。對方倒黴他笑還來不及呢。
張衍手中提了提被子, 面上對著沈佑京問到，“你先前不是說已經有了針對太子的法子, 如今可能說了？”
沈佑京抿唇一笑，看向對面的張衍，“難不成你真的一點也沒猜出來？”
張衍眉眼間t有幾分了然，“那不然，我來說？”
前者點點頭。
“還是接著前面，太子其實缺點很少，且只要聖人還想著他，那他太子之位就很難動搖。所以，要麽讓聖人徹底厭棄他，要麽就是太子犯的錯足以大到聖人也不能護住他。”
張衍說到此處，沖著沈佑京一挑眉。
沈佑京微笑頷首，“第一個，可以嘗試。第二個，就是我們正在走的路。”
張衍盯著沈佑京，目光沈沈，直直的盯著沈佑京的眼睛。
沈佑京沒躲，還是那張笑著的，蒼白的臉。
“曹望飛。”
“對嗎？”
他還盯著沈佑京的眼睛，似乎是在判斷自己的回答是否正確。
沈佑京嘴角弧度緩緩的擡上去。
他從來沒在張衍面前這樣笑過，這樣無聲的，緩慢的笑容，帶著潛藏的仇恨和毒。
他移開目光，灼灼的看著頭頂，輕聲應和到：“對。”
張衍只瞧著，沒出聲。
這個在他眼中，在他心中，是善良底色的人，也還是染上了難以忽略的灰影。
他說不出心中什麽感受，但是其中很明顯的沒有厭惡。
“曹望飛手下的那些兵，遲早會被太子掌握。但是不會全部被太子掌握，我相信殿下能做到。”
沈佑京對他一笑。
“至於接下來，自然是逼太子逼宮。”
張衍忍不住的太陽穴一跳，比他想象的還要大膽。
沈佑京卻很愉悅，他從被子中伸出自己的手，看著自己那雙本就手無縛雞之力的手。
似乎是為了活動手指，他將其握成拳，又放開。
“太子對聖人不信任，應該是因為幼時。幼時的陰影會一直籠罩著他的。”
張衍聽到這話的時候，忍不住瞳孔一縮。沈佑京沒看他。
“只要讓他覺得聖人會選擇其他人就可以了。他為什麽會選擇謀取一支屬於他的隊伍，不就是因為不信任聖人？他早就在潛意識有這個想法了。”
沈佑京聲音輕飄飄的，消散在空氣中。
“只要讓他覺得太子之位不再穩固，他就會遵循著內心的想法。”
“那時候就會是我們的機會，完成目標之後，那支軍隊會背叛他。太子會被廢，而那時，殿下，皇位會是您的。”
“所有人，都不會是您的妨礙。”
說這話時，沈佑京終於再次看向張衍。他眼中的張衍不是張衍，而是，二皇子。
張衍靜默良久，突然，他伸出手。
沈佑京還以為對方是被自己的大逆不道給驚住，下意識往旁邊退。
“你都還病著呢，把手伸出來這麽久做什麽？小心著涼。”
說著，對方直接把沈佑京的手臥進被子。
沈佑京無奈的看向對方，他剛才那番話那麽有氣勢，好歹給他點反應啊。
“行了，你今天的話我知道是什麽意思了。今天有點晚了，你還病著，先睡吧。”
隨即，二皇子轉身就跳了出去。
徒留沈佑京滿臉疑惑，對方這是？
皇位！皇位！
皇位怎麽在那人嘴裏說起來那麽簡單呢？關鍵是他還真的被帶進去。
張衍默默在屋頂穿行著，順便吹吹冷風，好不容易才把突然升溫的腦子冷下來。不行，現在還是殿下呢，光這麽興奮做什麽！
更何況，此時無論是太子還是聖人，都絕沒有沈佑京所說的想法。
張衍躺在床上，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少問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雖然太子被廢了，但是也不代表他就是太子啊？
糟了，現在滿腦子都開始思索這個問題的答案了！
沈佑京的話確實還沒說完，他看著還被細心關上了的窗戶，有些無言以對。
二皇子的性子，好像確實一直都這樣。但，未來最好還是改了的好。
至於二皇子想知道的那個答案，自然也早就在沈佑京的謀劃之中。只不過暫時沒有說出口的機會。
這種機密，自然是到最後的時候揭露才會讓觀看者抓心撓肺。在這之前，最好什麽都不知道。也最好誰都別告訴她（他）。
沈佑京養病的這些日子很是平靜，可以說是入朝以來之後，最閑適的日子。
雖說身子上很是不適，但精神上卻是前所未有的放松，即使是浪費時間般的發呆也可。
唯一讓沈佑京抗拒的，也就只有每日都要喝的那三碗藥。
那日沈佑京自東宮回來，寒蛻那日紅著眼說他受苦了。在那之後，寒蛻幾乎是就蹲在廚房，親手去熬藥。每次份量都是足足的，半點不打折扣。
藥效自然是好，與此同時的也是絲毫不打折扣的苦。
沈佑京本來自認是個能抗住所有痛苦的硬漢，但是在寒蛻端來的這碗藥面前。
他覺得自己還得練。
“郎君快喝。”
寒蛻滿臉嚴肅的將那碗藥端在沈佑京面前。
前者死盯著對面表情淡淡，但一看就不會老實喝藥的沈佑京。
前幾日她可是無意間看見了，郎君只把藥喝了一半，然後就將剩下的偷偷倒進了盂瓶中。
沈佑京抿著唇，或許是因為這些時候實在是喝了太多的藥心中實在是厭煩。
“那我想吃點心。”
幾乎是話音剛落下的那一瞬間，沈佑京就後悔了。
這話怎麽聽著這麽別扭呢，這是沈湖天小時候慣用的臺詞了吧。
於是他又趕忙想收回自己剛才的那一句，誰知道對面人還真就同意了。
寒蛻一雙明眸善睞，剛才沈佑京那一句話，惹得她忍不住偷笑。
平日裏頭的郎君端莊自持，待她們也極好。只是總覺得戴著一層假面，讓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剛才那一句帶著有些埋怨和不高興的提要求，反倒是讓人接觸到這位的真心了。
於是寒蛻一口答應下來，“好啊。只要郎君將這碗藥盡數喝了，我就偷偷給郎君帶點心。”
沈佑京不欲被這點小好處就給收買住，但是怎奈這些日子他這嘴裏實在是沒味道。
他端起面前已經晾好了的褐色藥湯，幹脆利落的一口悶下。雖然這味道實在是讓人神魂盡散，但在竭力之下，還是壓住了這味道，很是認真的看向了寒蛻。
“點心。”
寒蛻含著笑，連連點頭。
宣離是日常管著沈佑京吃食的，最近這些日子為著沈佑京身子著想全都是些極為健康的食物。
寒蛻倒也不是什麽不顧沈佑京身子也要討好對方。
在去藥館問了哪些藥材味道比較甜，還有即使病了也能吃的點心後。寒蛻這才拎著滿手的點心準備打道回府。
只是回府之前，寒蛻路過一家路邊茶舍的時候，突然聽到了那茶棚裏面人的高談闊論。言語間似乎是在說曹縣公。
不清楚是誰，但是寒蛻清楚的知道自家郎君是禦史，所以她悄悄的進去，點了一杯濃茶，在一旁靜靜聽著。
直到確認對方已經將事情講完了，寒蛻才又拿著滿手的點心回府。
心中還琢磨著要把這事兒說給沈佑京聽。
於是在光明正大的把點心放進自己房間之後，寒蛻小心翼翼的藏了一些放在袖子中。
面對著宣離，寒蛻笑著一張小臉，成功的進了沈佑京的屋子。
沈佑京見到她，不禁眼前一亮，隨即二人不約而同的在嘴前比出食指。
前者將手中的書放到一旁，床上為了沈佑京方便而擺著的桌子，此時擺放著罪惡的方糕。
將解開糕點的聲音一再放小，這才成功嘗到了久違的甜味兒。
見那些雜屑有些掉落在了床鋪上，寒蛻趕緊將證據毀滅。
寒蛻此時心中還惦記著先前在外面茶棚子聽到的事情，趁著沈佑京還在吃，她便說起了在外頭所聽說的。
誰知道一說起這個，沈佑京原本還帶著幾分閑適偷樂的神情登時變化。
手中拿著的方糕也漸漸拿離了唇邊。
“他們當時說得也不大清楚，左右就是說那位縣公似乎是要慘了。但是是他罪有應得。”
沈佑京眼神一凜。好快！完全超出了他的預估時間。
要不是今日寒蛻說起，他完全未曾料到這個發展。在他的預測之中，起碼還要等到明年年初的時候，太子才會對那位縣公出手。
怎麽會這麽快？完全沒給他布置的機會。
不行。
沈佑京得找人問問到底怎麽回事。
他手中的方糕放下，讓寒蛻去傳信。後者有些猶豫，但還是快步走出去了。
沈佑京原本沒懂寒蛻方才猶豫什麽，還坐在床上思索著到底怎麽回事。
知道外頭的宣離慢t慢走進來，沈佑京一擡眼，就瞧見了自己面前還擺著的小點心。
他面色一僵，好了，這下子他算是明白剛才的寒蛻是在猶豫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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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你不是說, 想要擊垮太子，其實從外部已經很難了。畢竟他有太子之位，且如今還有了徐家為他做保。”
“你又說其實太子最重要的就是聖寵。既然如此，那我自然該在太子和聖人的關系之間進行挑撥。怎麽樣？我這手玩兒得不錯吧？”
張衍眉眼間得意得很, 他這可是好不容易想出來的損招。一下子能命中三個人。
沈佑京唇色蒼白, 卻也忍不住笑了笑。何止是不錯，這手玩兒得太妙了。
太子這人智謀心性都不錯, 但是太多疑了。從手段和行事作風都能瞧出來, 對方就不是個會把自己真實心思暴露出來的人。
所以面對三皇子的所謂坦白, 他必然不會對著聖人說出心裏話。他只會覺得聖人不信他。
至於三皇子，最近不就是太子正在針對他？他自然頭一個就要懷疑太子。
如今的情形就是太子覺得是三皇子布局讓自己踩進去, 接著對方又去聖人那地方賣可憐, 說自己絕不可能如此做。以此來打壓聖人對他的信任, 雖說沒有懲罰, 但是這些日子聖人明顯對太子有些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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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他自然是覺得自己聰明無比, 在太子陷害之後能夠如此快速的找到解決方法。但他也覺得聖人在偏袒對方，因為此事真的不是三皇子所做。
至於聖人, 他自然心中更為氣惱, 太子算計弟弟。一場針對儲君的刺殺，刺客沒抓到，反倒是直接抓到了三皇子的地盤上去了，何其離譜。
於是三個人各懷心思, 完全沒瞧出來這其實是二皇子從中攪混了水。
沈佑京自然高興, 這三個人沒一個是他喜歡的。對方倒黴他笑還來不及呢。
張衍手中提了提被子, 面上對著沈佑京問到，“你先前不是說已經有了針對太子的法子, 如今可能說了？”
沈佑京抿唇一笑，看向對面的張衍，“難不成你真的一點也沒猜出來？”
張衍眉眼間t有幾分了然，“那不然，我來說？”
前者點點頭。
“還是接著前面，太子其實缺點很少，且只要聖人還想著他，那他太子之位就很難動搖。所以，要麽讓聖人徹底厭棄他，要麽就是太子犯的錯足以大到聖人也不能護住他。”
張衍說到此處，沖著沈佑京一挑眉。
沈佑京微笑頷首，“第一個，可以嘗試。第二個，就是我們正在走的路。”
張衍盯著沈佑京，目光沈沈，直直的盯著沈佑京的眼睛。
沈佑京沒躲，還是那張笑著的，蒼白的臉。
“曹望飛。”
“對嗎？”
他還盯著沈佑京的眼睛，似乎是在判斷自己的回答是否正確。
沈佑京嘴角弧度緩緩的擡上去。
他從來沒在張衍面前這樣笑過，這樣無聲的，緩慢的笑容，帶著潛藏的仇恨和毒。
他移開目光，灼灼的看著頭頂，輕聲應和到：“對。”
張衍只瞧著，沒出聲。
這個在他眼中，在他心中，是善良底色的人，也還是染上了難以忽略的灰影。
他說不出心中什麽感受，但是其中很明顯的沒有厭惡。
“曹望飛手下的那些兵，遲早會被太子掌握。但是不會全部被太子掌握，我相信殿下能做到。”
沈佑京對他一笑。
“至於接下來，自然是逼太子逼宮。”
張衍忍不住的太陽穴一跳，比他想象的還要大膽。
沈佑京卻很愉悅，他從被子中伸出自己的手，看著自己那雙本就手無縛雞之力的手。
似乎是為了活動手指，他將其握成拳，又放開。
“太子對聖人不信任，應該是因為幼時。幼時的陰影會一直籠罩著他的。”
張衍聽到這話的時候，忍不住瞳孔一縮。沈佑京沒看他。
“只要讓他覺得聖人會選擇其他人就可以了。他為什麽會選擇謀取一支屬於他的隊伍，不就是因為不信任聖人？他早就在潛意識有這個想法了。”
沈佑京聲音輕飄飄的，消散在空氣中。
“只要讓他覺得太子之位不再穩固，他就會遵循著內心的想法。”
“那時候就會是我們的機會，完成目標之後，那支軍隊會背叛他。太子會被廢，而那時，殿下，皇位會是您的。”
“所有人，都不會是您的妨礙。”
說這話時，沈佑京終於再次看向張衍。他眼中的張衍不是張衍，而是，二皇子。
張衍靜默良久，突然，他伸出手。
沈佑京還以為對方是被自己的大逆不道給驚住，下意識往旁邊退。
“你都還病著呢，把手伸出來這麽久做什麽？小心著涼。”
說著，對方直接把沈佑京的手臥進被子。
沈佑京無奈的看向對方，他剛才那番話那麽有氣勢，好歹給他點反應啊。
“行了，你今天的話我知道是什麽意思了。今天有點晚了，你還病著，先睡吧。”
隨即，二皇子轉身就跳了出去。
徒留沈佑京滿臉疑惑，對方這是？
皇位！皇位！
皇位怎麽在那人嘴裏說起來那麽簡單呢？關鍵是他還真的被帶進去。
張衍默默在屋頂穿行著，順便吹吹冷風，好不容易才把突然升溫的腦子冷下來。不行，現在還是殿下呢，光這麽興奮做什麽！
更何況，此時無論是太子還是聖人，都絕沒有沈佑京所說的想法。
張衍躺在床上，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少問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雖然太子被廢了，但是也不代表他就是太子啊？
糟了，現在滿腦子都開始思索這個問題的答案了！
沈佑京的話確實還沒說完，他看著還被細心關上了的窗戶，有些無言以對。
二皇子的性子，好像確實一直都這樣。但，未來最好還是改了的好。
至於二皇子想知道的那個答案，自然也早就在沈佑京的謀劃之中。只不過暫時沒有說出口的機會。
這種機密，自然是到最後的時候揭露才會讓觀看者抓心撓肺。在這之前，最好什麽都不知道。也最好誰都別告訴她（他）。
沈佑京養病的這些日子很是平靜，可以說是入朝以來之後，最閑適的日子。
雖說身子上很是不適，但精神上卻是前所未有的放松，即使是浪費時間般的發呆也可。
唯一讓沈佑京抗拒的，也就只有每日都要喝的那三碗藥。
那日沈佑京自東宮回來，寒蛻那日紅著眼說他受苦了。在那之後，寒蛻幾乎是就蹲在廚房，親手去熬藥。每次份量都是足足的，半點不打折扣。
藥效自然是好，與此同時的也是絲毫不打折扣的苦。
沈佑京本來自認是個能抗住所有痛苦的硬漢，但是在寒蛻端來的這碗藥面前。
他覺得自己還得練。
“郎君快喝。”
寒蛻滿臉嚴肅的將那碗藥端在沈佑京面前。
前者死盯著對面表情淡淡，但一看就不會老實喝藥的沈佑京。
前幾日她可是無意間看見了，郎君只把藥喝了一半，然後就將剩下的偷偷倒進了盂瓶中。
沈佑京抿著唇，或許是因為這些時候實在是喝了太多的藥心中實在是厭煩。
“那我想吃點心。”
幾乎是話音剛落下的那一瞬間，沈佑京就後悔了。
這話怎麽聽著這麽別扭呢，這是沈湖天小時候慣用的臺詞了吧。
於是他又趕忙想收回自己剛才的那一句，誰知道對面人還真就同意了。
寒蛻一雙明眸善睞，剛才沈佑京那一句話，惹得她忍不住偷笑。
平日裏頭的郎君端莊自持，待她們也極好。只是總覺得戴著一層假面，讓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剛才那一句帶著有些埋怨和不高興的提要求，反倒是讓人接觸到這位的真心了。
於是寒蛻一口答應下來，“好啊。只要郎君將這碗藥盡數喝了，我就偷偷給郎君帶點心。”
沈佑京不欲被這點小好處就給收買住，但是怎奈這些日子他這嘴裏實在是沒味道。
他端起面前已經晾好了的褐色藥湯，幹脆利落的一口悶下。雖然這味道實在是讓人神魂盡散，但在竭力之下，還是壓住了這味道，很是認真的看向了寒蛻。
“點心。”
寒蛻含著笑，連連點頭。
宣離是日常管著沈佑京吃食的，最近這些日子為著沈佑京身子著想全都是些極為健康的食物。
寒蛻倒也不是什麽不顧沈佑京身子也要討好對方。
在去藥館問了哪些藥材味道比較甜，還有即使病了也能吃的點心後。寒蛻這才拎著滿手的點心準備打道回府。
只是回府之前，寒蛻路過一家路邊茶舍的時候，突然聽到了那茶棚裏面人的高談闊論。言語間似乎是在說曹縣公。
不清楚是誰，但是寒蛻清楚的知道自家郎君是禦史，所以她悄悄的進去，點了一杯濃茶，在一旁靜靜聽著。
直到確認對方已經將事情講完了，寒蛻才又拿著滿手的點心回府。
心中還琢磨著要把這事兒說給沈佑京聽。
於是在光明正大的把點心放進自己房間之後，寒蛻小心翼翼的藏了一些放在袖子中。
面對著宣離，寒蛻笑著一張小臉，成功的進了沈佑京的屋子。
沈佑京見到她，不禁眼前一亮，隨即二人不約而同的在嘴前比出食指。
前者將手中的書放到一旁，床上為了沈佑京方便而擺著的桌子，此時擺放著罪惡的方糕。
將解開糕點的聲音一再放小，這才成功嘗到了久違的甜味兒。
見那些雜屑有些掉落在了床鋪上，寒蛻趕緊將證據毀滅。
寒蛻此時心中還惦記著先前在外面茶棚子聽到的事情，趁著沈佑京還在吃，她便說起了在外頭所聽說的。
誰知道一說起這個，沈佑京原本還帶著幾分閑適偷樂的神情登時變化。
手中拿著的方糕也漸漸拿離了唇邊。
“他們當時說得也不大清楚，左右就是說那位縣公似乎是要慘了。但是是他罪有應得。”
沈佑京眼神一凜。好快！完全超出了他的預估時間。
要不是今日寒蛻說起，他完全未曾料到這個發展。在他的預測之中，起碼還要等到明年年初的時候，太子才會對那位縣公出手。
怎麽會這麽快？完全沒給他布置的機會。
不行。
沈佑京得找人問問到底怎麽回事。
他手中的方糕放下，讓寒蛻去傳信。後者有些猶豫，但還是快步走出去了。
沈佑京原本沒懂寒蛻方才猶豫什麽，還坐在床上思索著到底怎麽回事。
知道外頭的宣離慢t慢走進來，沈佑京一擡眼，就瞧見了自己面前還擺著的小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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