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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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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姜老頭將手搭在沈佑京脈象上, 良久才挪開。

“沒什麽問題,那葉上雪護得你身子比往常健康多了。”

張衍剛松一口氣。

沈佑京卻未曾松氣,“這個葉上雪,可會有改變人心智的作用?”

這問題問得怪得很, 姜老頭一時間沒懂。

他便又細化著說, “就是會使人對某人心生親近,不起半點疑心。”

這下子姜老頭有點明白沈佑京是想要問什麽了。

“這等影響心智的, 只怕是難得。”

說完這句話, 姜老頭一時間沈默良久。

張衍這時候明白沈佑京的意思了, “你是懷疑那葉上雪會讓你對太子心中親近?”

“有這種藥?”

這時候姜老頭說話了,“有。”

“但是很少。就像是抑制人受驚的琥珀安神丸, 又或者是朱砂安神丸。這些都可以安撫人心。不過因著這些只是安撫, 並不十分珍貴。但若是有關於你所說癥狀的話, 這種藥就少了。”

“我先去查查。”

姜老頭一臉嚴肅的說, 然後又好像若有所思,“我就說當初總覺得哪裏漏了。翻些古書瞧瞧。”

見人走了, 張衍此時的臉色卻還難看著。

還真有這種藥。不是,他可是好不容易把人拐回來的, 這說用藥就用藥了?而且這東西瞧著作用不簡單啊, 不會到最後直接讓讓成木偶了吧?

他身邊可沒幾個文官能用,這要還跑一個,還知道他這麽多東西,那還得了。

“回去了。”

沈佑京見今晚上也得不到什麽結果, 轉身就準備走。

張衍嗯一聲, 還沈浸在自己謀士都要被人挖走的痛苦之中。

回過神來才發現人一直沒走, 他指了指門口,“你還不走?”

沈佑京沖著他扯了扯嘴角, “我怎麽回去?”

“嗷嗷嗷,對對,我給忘了。”

下次還是得把晉二帶著…

沈佑京剛入禦史臺,就被一旁蹲守著的趙玉瞧見了。幾步跑上來,“臺端。”

前者瞧他一眼,微微點頭。

“臺端,您先前給我的那些案子,我都已經和溫長官對接好了。那些犯了事兒的,案卷都已經遞到胡大夫那裏去了。”

這也是應有之義。

他繼續往裏頭走,卻見趙玉又問:“臺端手裏頭可還有什麽案子?”

這人,怎麽比他當初還要積極。查案子可不輕松,跑上跑下的,還要看各種世態炎涼,禦史臺可沒幾個人願意幹這活兒,還不如去盯著誰行為失儀,或者去看那些監察禦史的奏報。

“我手裏頭確實沒案子了。”言下之意就是,趕緊走。

“那我給臺端辦事兒吧。”

趙玉突然冒出了這麽一句話來,引得沈佑京往他身上瞧了瞧。

“這話還是別亂說的好。”

沈佑京心中對於趙玉的警惕往上提了提,面上只作出冷淡模樣,快步離開了。

主動貼上來的人,大多都沒有什麽好心思。

趙玉在後頭有些無奈,可他說的真就是實話啊。難不成使他的態度還不夠誠懇?

他端正了神色,跟著沈佑京進了臺院。

也罷,若是一時間不能讓人信他,那就老老實實在這位手下辦事兒。他對於自己的能力還是挺有信心的。

沈佑京進了臺院,未曾第一時間便開始說話,而是等著身後的趙玉也到了之後,這才輕咳了一二聲。

三人的目光都往此處聚集。

方典自然還是一如既往的楞,“臺端,你嗓子不舒服?”

宋賀瞪他一眼,讓他趕緊閉嘴。

沈佑京則是此時從桌案上拿起了他重新整理過後的那本冊子,這上頭比之先前太子給的那本,還增添了些東西。是張衍友情提供的。

他將冊子遞給了三人,讓他們傳閱著看。

上頭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官員的名字,粗略看過去,都有幾十個。

宋賀一掃眼看下去,覺得有些心驚,這上頭的官員,上至三品尚書,下至從八品主事幾乎是把全部的部門都彈劾了個遍。

這要是按著這份名單去彈劾,他們這禦史臺那名聲不知道要臭到哪裏去。

但是這話肯定說服不了面前的這位,於是他抿抿唇,正打算說他們如今人少。

就聽見一旁本該和他統一戰線的方典開口了,“我記得這個吏部侍郎,他在收取賄賂,篡改官員等級,我早就想參他一本了!要不是先前蘇臺端攔著,我肯定遞上去了。”

沈佑京記得這個吏部侍郎,還是他著意記下了的,是個典型。

“行,那這個人t就交給你了。奏折記得早些寫好。”

宋賀還不死心,找幾個典型就夠了,這不能全都彈劾了啊。

他將目光投向一旁的趙玉。這人肯定能理解他,不是誰都是沈佑京和方典這樣的傻楞子的。

趙玉卻滿臉堅毅,他可是決定了的,一切跟著沈佑京走。別說是這名單上面的幾十個,就是再來幾十個,他也勢必要追隨臺端!

所以他甚至還又說了幾個名字出來,都是他在地方上發現的,還沒來得及彈劾。

沈佑京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隨即他的目光投向了宋賀。

宋賀此時還能說些什麽,三對一,他完敗啊。

也罷也罷,新官上任三把火,也是時候讓那些在長安安逸久了的官員們醒醒神兒了。

想好這一點,宋賀心中還莫名其妙的多了幾分興奮。

“好,那麽從今日開始,這上頭的所有官員都是目標。不管是喝酒嫖妓的,還是家裏面寵妾滅妻的,還有那等縱容子女為禍一方,貪汙納賄的。沒有絲毫例外,全都得參!”

沈佑京看了看日子,如今正好距離下一次月初大朝會還有二十七天。這二十七天,就會是那些人最後的瀟灑日子。

從今日起,那些人都給他小心著點,就算是狐貍,也得時刻把他那狐貍尾巴藏好咯。

“那便定好,下月初一,奏折,一本也不準少!”

吏部侍郎這些日子,總覺得每次出門的時候,都有人在盯著他。

不僅如此,尤其是每次回家到小妾屋裏頭的時候,那種被人盯著的感覺就越發的強烈。但是若是讓他去找到底誰在盯著他,又確實找不到人。

他就只能歸結於是自己這些日子太過於忙碌,以至於總是疑神疑鬼的。

“郎君~您在看什麽呢?”

他回過神來,就察覺家中小妾此時正柔弱無骨的貼上來。

“沒什麽,沒什麽。就是有時候啊,這總覺得有人瞧著我。”

“除了我哪裏還有人瞧著郎君,郎君分明就是到了我這裏還要走神找的托詞。”

她說話嬌滴滴的,柔若無骨的身子貼上那吏部侍郎。

吏部侍郎正要說些什麽,就突聞外頭有聲音。

“侍郎,侍郎!”

“我家娘子如今正病著,侍郎讓外頭大夫再來瞧瞧吧。”

小妾不用細聽就知道這人是誰,無非就是吏部侍郎的正頭娘子,顧氏。

這位也算是陪著這位侍郎一起共患難過的,家中沒什麽權位,但頗有資產,曾經還助了這位侍郎一臂之力。只是可惜她面前這位侍郎實在是算不得什麽好東西。

即使是這般的情誼,也還是如此輕而易舉的就背叛了對方,如今對方在這府裏面的待遇,還不如那尋常得臉的家婆子。也是因著對方娘家距離長安極遠。

她略帶著幾分優越和忌憚的這般想著。

而也不出她的所料,她身邊的這位郎君啊,可不是什麽好東西。

“趕走,快給我趕走。這種事兒也值得來和我說。”

外頭便傳來對方的呼喊聲,只求去找一個大夫來看看病。

他可巴不得那位正頭娘子去了,然後趕緊再娶一門新娘子回來。再薄情不過的人了。

她也沒打算真的全心依靠在這位身上,不過在她積攢到足夠錢財之前,他覺得,這位軟弱無能的正頭娘子還是有必要活著的。要不然娶進來一門美貌娘子,那她還活不活了?

趁著侍郎在她身上糾纏的時候,她微微沖著探頭進來的丫鬟一擺手。那丫鬟自然清楚她的心思。

微微一彎腰,躬身出去。

包子此時已經改名為了沈寧,不過熟悉的人還是喜歡喊他以前的名字。

他此時正蹲在侍郎府外頭,還帶著好幾個同齡的小孩兒玩著。

就聽見從院子裏頭快步走出來一個小娘子,丫鬟的打扮,此時正哭著,手中拿著個錢包。

他沖著那些小孩兒微微一點頭,便十分開朗的邊跳便跟著那丫鬟走。

就看到那丫鬟哭著,走進了一家藥鋪,他就在外等著。等到對方出來的時候,他便裝成是一時玩鬧,不小心撞到了那個丫鬟身上。

“阿姊,真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撞上你的。”

他長了一張好臉,洗幹凈了之後更是頗有幾分小孩兒的可愛在。他擡頭看去,像是剛發現對方哭了一般,“阿姊,你怎麽哭了呀。是我撞疼你了嗎?”

人在情緒波動大的時候,總是瞞不住消息的。

面前又是沈寧這樣一個長得可可愛愛的孩子,那丫鬟便忍不住的沖著沈寧哭訴了幾句。

還真沒錯,看來是蹲到關鍵人物了。

前幾天的時候都是看到一些從府裏面出來,一些咬舌根的,如今可算是找到正主兒了。

他安安靜靜的聽完,時不時還發出感嘆,已然完全打入了那丫鬟心中。

丫鬟要走的時候,他就說,“阿姊可想過去告你們那主人一狀?”

丫鬟一楞住,正要說自家主人位高權重,便聽見那小孩兒娓娓道來。

“他們都說那最近禦史臺的臺院換成了先前那位沈禦史,才剛剛上任。阿姊可曾聽過這位?那可是位厲害的。”

包子說這話的時候,眼神都忍不住亮了,發自內心的這麽想。

沈佑京沈禦史?

丫鬟自然聽過這位的名聲,先前那關李案子,可是傳遍了長安的。

若是那位的話,娘子說不得還有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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