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三十三

關燈
三十三

沈佑京也不知此時該如何勸說, 只好嘆一口氣。

而這時外頭的官員驚疑著看向了後方,想知道這是何人。

有那想去瞧的,被長孫備一聲叫了回來。

“你們此時還有心思想這些,不如想想當初這案子你們到底是怎麽發回到同一審案者手上去的。”

那些官員臉色青青白白, 但他們對這案子實在是無甚知曉。只好嘴硬道:“這傷雖重了些, 卻也並不能代表二人無罪。這案子中,那王賀死得極為蹊蹺, 不過一日, 就死在了家中。且又驗出了這毒。這王賀除了此事外, 便再無其他仇人,審問二人也是情理之中。”

“雖急切了些, 卻也勉強能…”

他話還沒說完, 那仵作卻是驚疑一聲。

“這…”

長孫備被這一聲吸引去, 沈聲問道:“何事驚疑?”

那仵作是積年的仵作, 經驗豐富。

他反覆驗了驗那屍骨。但這具屍骨怎麽瞧,都不像是死前中毒的模樣。

見尚書問話, 他也這般說。

長孫備當尚書多年,倒也有幾分了解, 他自上下來, 也來瞧這屍骨。

也正如仵作所言,這具屍骨,著實沒有什麽中毒的痕跡。

周身屍骨都呈黃白色,乃是最正常不過的, 只是因病身死。和所謂的毒沒有半點關系。

此話一說, 滿場皆驚。

若說那些官員是單純的吃驚, 那麽李蓉和關百川二人則是十足覆雜的神色。

李蓉自進來後,就如同一團空氣一般, 沒有任何的動作和言語。

聽到這句話,她自地上蹣跚爬起來,踉踉蹌蹌的走到棺材前。

她臉色不正常,眼神也詭異,周圍官員竟無一人敢攔著,任由著她過去。

她沈沈的盯著那具白骨,隨即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

“病死的…”

“竟然是病死的。”她的聲調極為詭異,每一個音都落在尋常人想不到的地方。

她只盯著那屍骨,詭譎莫辨。

一旁的官員瞧著都覺得渾身發冷,默默離遠了些。

沈佑京倒沒讓人將李蓉帶走,只沖著那幾位涉案官員道:“這就是所謂的證據確鑿?”

“甚至在最開始,那仵作的判斷便是錯誤的!那案卷中曾寫,用經皂角水清洗過的銀針刺入王賀屍體,銀針變黑,乃是中毒而死。”

“但我今日才問了長安中的其他仵作,這法子雖說有用,卻要求仵作務必細致。若是這銀針未經皂角水清洗便刺入屍體,那麽即使不是中毒而死,這銀針依然會發黑。”

那幾位官員本就對這案子不甚了解,被沈佑京這麽一質問,再加上一旁還有刑部尚書及三司推事,可謂是啞口無言。

幾人在那處憋了半天,居然質疑起來這到底是不是王賀的屍骨。

沈佑京只一笑,“這屍骨那是聖人手下的禁衛軍去帶回來的,怎麽?幾t位這是要到聖人面前去質問質問這禁衛軍是否為下官所指使?”

那幾位禁衛軍更是問心無愧,且心中對於李蓉關百川二人很是同情,沖著那官員利落一拱手,“我等和沈禦史私下毫無交情,此去通州也是奉聖人之命。若有任何問題,隨您前去探查。”

這下子那幾位官員便更是無話可說,心中暗暗叫苦,覺得自己不過是因著徐家才稍稍松手,何至於此。

唐策都不用腦子想,瞧見那幾人神色便知,這幾人即使後悔也只是後悔當初給方便。而不是因著冤假錯案。

他們一人手放一點,一人放一點,最後便是讓那縣令石明可以肆無忌憚的放縱。

即使律法上面已經明確規定了,重審的案子不準交由原審,依然交給了原審。

沈佑京早已不對這幾人還有什麽希冀,他轉身朝向刑部尚書。

“長孫尚書,此事是何性質,您想必比我二人更清楚。”

長孫備自然清楚。

他收一揮,“先壓入牢中,此事我要和聖人稟明再說。”

那幾位官員瞬間膝蓋一軟,這可如何是好,此事哪裏就有如此嚴重了!

他們正想喊冤,被從外頭來的衙役壓了下去。

而後刑部尚書則是對著三司推事道,“此事只怕還只是開始,等會兒我入宮,便要向陛下請命,將那縣令和通州刺史柳昭傳來長安,將這案子重審。”

三司推事旁觀了這麽一場,這才知道為何要將他們三人叫來。

這但凡事涉五品以上官員,皆要請他們前來見證,今日及這不久後的案子只怕都得叫上他們三人。

也算是職責所在,三人自然沒有推拒的地方。

此事既已到此倒也算了了一部分,沈佑京他們自然也不多留在此處。

屏風後的關小郎君緩緩走出來,雙眼通紅。

關百川和他許久未曾相見,見到之時,那是又驚又痛。一時之間二人竟是無言以對。

只是此處實在不是長留之地,關小郎君趕緊前來扶著他長兄出去了。沈佑京也不好這時候插在兩兄弟之間,便讓禁衛軍在遠處跟著。沒瞧見二人之間相處。

而李蓉,自從聽了王賀死因之後,就沒能回神,此時仍死盯著那屍骨。

沒辦法,總不能把人放在這兒。半牽半扯的把人帶走。

李蓉也不掙紮,直到極遠處才收回目光,又盯著自己的腿去了。

沈佑京二人告退。

而這處的消息,隨著那幾位官員的下獄,不翼而飛。

尤其是五皇子張黎處。

張黎正於榻上飲酒,就有人悄悄進來回消息。

“又是他們二人?”

張黎前些日子可是因著竇師的倒臺,在戶部尚書人選上好生使了番力氣。雖說到如今這戶部尚書之位都還沒定下來。但也著實給他帶了幾分好處去。

還有那夏家,更是因著李雲山一事連累了二皇子張衍。一舉幫他打了二人的士氣。

他因此在心中對著沈佑京還頗有幾分好感,甚至覺著若有機會把二人收入麾下倒也是件好事。

這次二人正好又鬧出了事情,他自然又想著從中渾水摸魚。

只是這次卻不同,“你是說我布在刑部的人手下獄了?”

張黎起身,略帶著氣惱。

他本就是幾位皇子中年紀最小的,在朝上勢力也最低。好不容易才招攬到幾個,這怎麽就下獄了。

他讓那人仔細說,聽完全程,他是既厭惡那官員還覺得沈佑京事多。

“幹的什麽事!這點子小事都處理不好!廢物!”

他發脾氣,下頭人自然懼怕。一時間殿內人屏氣息聲。

還是外頭突然傳來了通傳聲,“四皇子殿下來了!”

兄長來了?

張黎一喜,趕緊從榻上下來。

果然,下一刻房門打開,進來了一男子。

四皇子名為張瑞,和張黎是一母同胞。

二人雖不是雙胞同生,長得卻像極,若不是長久相處的人,是認不出二人的。

張黎對這兄長很是依賴,什麽話都肯對著他說,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而等著張黎將此事說完,張瑞卻好似若有所得。“兄長可是想到了什麽?”

“你再將那下獄者的名單說一遍。”

那侍從雖不解何意,卻也還是老老實實的重新覆述一遍。

“這些人都是明裏暗裏和徐家有接觸的。”

張黎一呆,沒半分猶豫道,

“全是徐家的?那…那這豈不是專門針對徐家的局?”

“瞧著不確定,但的確有這個可能。”張瑞也不大清楚,無法確認。

不過他此時心裏頭想的卻是另一件事兒。

“你先前不就很是想要和徐家交好?不如趁這個機會賣給徐家一個好。”

張黎有些沒懂。

張瑞一敲他腦門,“這事兒無論徐家註意到沒有,只要你如今去徐家坐一坐,無意間透露這個消息。那徐家還能不接你這個情?”

那可是皇子對他們的惦記,他們哪裏敢。

“不過多餘的卻不用做了,這案子到底是敲登聞鼓的,別牽涉進去太多。”

張黎清楚自己腦子沒兄長好,所以但凡是張瑞說的,張黎照單全收。

“好,那我等會兒就出府。”他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

張瑞卻憂心得很,他已經同張黎說過許多次,不要太出頭。但張黎就是在這上頭倔得很,分明小時候他們和太子兄長關系極好。

但不知何時,張黎對於張祚的態度猛然轉變。

不僅平日裏頭多加冒犯,甚至還想和太子一爭皇位。

張瑞雖不願,卻也還是更偏向於自己這弟弟。為他謀劃。

而徐家,那是多顯赫的人家,如今的家主徐英乃是國公,尚書左仆射,掌著吏戶禮三部,深得陛下信重。雖說因著身子不適,如今已很少入朝,但陛下卻因此很是照顧其弟徐衡。

而其家中子弟,以徐英嫡長子徐江冉為最出色,如今已是從四品上太府少卿。

但這只是外人眼中,而徐家嫡支卻又有個外人從未知曉的隱秘。

徐英有一女,容貌清麗,滿腹才學,其見識更是得徐英親傳。

族中大小事,她雖為女子,參與得卻比她長兄還多。

“我看這事絕不是巧合!怎麽可能這般巧,就讓那幾個親近我們徐家的全都下了獄。這定然是瞄準著我們徐家。”

說這話的是個中年男子,長須白面,面色憤懣。

“二叔何須這般著急。”說這話的是一青衣女子,她手上端著杯茶,從容不迫。

那位被她稱為二叔的早就習慣了她這副模樣。

“侄女兒,你說,這事兒到底怎麽辦!”

“怎麽辦?我們能怎麽辦?這讓他們做出這等事兒的又不是我們徐家,我們作何要聊著怎麽辦?”

她這話說得繞,但卻得了不少老者的認可。

這事兒本就和他們徐家沒什麽明面上的關系。他們沒必要踩這這攤渾水。

二叔顯然急了,“這…這怎麽能說沒關系,”他還要繼續說,卻被那女子一句話打斷。

“二叔,這關系,我早就讓你斷掉了。”

那女子不再笑,也放下茶,此時正偏頭瞧過去。一雙眸子清淩淩的。

“這事兒徐家不會插手。二叔,自己的爛攤子自己收拾,”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