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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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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彈了

很快, 塑料廠的第一批貨生產出來了。

孟工拿著樣品來找宋顏,眉頭微皺說:“這次品率太高了,我們的規格是雙面八絲, 你看看這個, 根本就不達標嘛。”

宋顏接過樣品看了看,又用手扯了扯。她不是專業技術員,感受不出明顯區別,但對著光仔細看,能勉強看到吹膜不是很均勻。

這樣的產品也不是不能用, 只是在承受一些重物時可能會受力不均。

“造成次品的原因是什麽呢?”宋顏問,“調一下機器能不能解決?”

“機器參數已經調到最精準了,這是人工操作的問題。”

宋顏想了想, 說:“先將這些次品撿出來吧,放到倉庫。工人畢竟只培訓了幾天就上崗,操作不夠熟練也不能怪他們,給大家一點時間。”

孟工說:“可這樣的話,我們的原材料浪費會很嚴重。塑料產品的利潤全都在原材料和機器損耗中產生, 你可要心裏有數。”

宋顏點頭, 笑道:“放心吧孟工, 我有數的。”

看著兩大箱次品被擡進倉庫,宋顏確實有點擔心原材料耗損浪費的問題, 她從向廠長那裏收購回來的原材料預計只夠用四到五個月, 如果次品問題不解決, 恐怕三個月就用完了。

到時候,若是工廠沒開單, 工人又等著發工資,原材料還等著進貨, 用錢的地方就會一下堆積到一處。

宋顏自然不可能坐等困難上門,她一向喜歡主動解決。

她揣了幾份標準樣品到包裏,起身出了廠子。

她之所以不將江陽縣本地的商店和供銷社算在經銷員的業務範圍,是因為宋顏一開始就打算和他們直接談。

盡管江陽沒有大型商場,但只要談下一兩家供銷社,零售店,或是副食品店,廠子的頭三個月資金就能運轉開。

宋顏帶著樣品,頭一個就來到供銷社。

售貨員還以為她是來買東西的,站在實木櫃後毫無表情地看著她。

宋顏微笑問:“我能見一下你們采購科長嗎?”

“見我們楊科長幹什麽?”售貨員狐疑地看她一眼。

“我找他有點事,麻煩您幫忙轉達一下。”

不一會兒,一個精瘦的中年男人從櫃門裏出來,看到宋顏時雙眼驀地一亮,瞇著眼上下打量她:“你找我?什麽事?”

“楊科長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到辦公室說吧。”中年男人將宋顏領到後頭辦公室,端了杯熱茶坐下,閑閑一吹,“你是來推銷產品的吧?”

宋顏笑道:“看來我這點打算瞞不過您。”

“呵,每天來找我推銷貨品的人多了去了。”這位楊科長坐在椅子裏,看向宋顏的眼神有點意味深長。

宋顏頓了下,從包裏取出塑料袋的樣品,遞到他面前,說:“其實我也不算是推銷產品的,我只是想給咱們供銷社提供多一個選擇。您看看,這是我們江陽塑料廠剛生產出來的雙面八絲塑料袋,很結實,比繩網兜和布口袋要好用,裝東西特別方便。供銷社每天售貨量大,包裝用的網兜和油紙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您可以考慮考慮,用我們的塑料袋。”

“這玩意兒我知道,早就有人來找我推銷過,可我沒同意。”楊科長疊著二郎腿,吹著茶說。

宋顏客氣地說:“我並不是讓楊科長將我們的產品放在供銷社賣,只是想問您有沒有打算,將包裝的油紙袋替換成更具性價比的塑料袋。”

“供銷社選用哪個廠家的貨,都有專門的采購機制。想讓我將原有的油紙袋換成你的塑料袋,你得想辦法說服我啊……”

楊科長慢條斯理放下茶杯,笑了笑,伸手過來拿宋顏放在桌子上的樣品,但卻越過樣品,不老實地往她手背摸來。

宋顏眉尖一蹙,倏地站起身,神色冷淡瞥他一眼:“看來楊科長不是一個識貨的人,我想這合作沒有必要談下去了。”

她抓起樣品,轉身就走。

楊科長在她身後不以為然嗤道:“清高什麽呀?你們廠派你這麽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來當推銷員,不就是讓你來陪笑的嗎。”

宋顏的臉色唰地冷下來。這還是她穿到這個世界以來,遇到的第一個令人反感生惡的人,可笑的是,這廝居然還是個科長。

她轉身,似笑非笑:“看來楊科長坐在這個位置上,閱人無數啊。”

楊科長居然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得意地勾唇:“承讓。知道就好,就你這產品,不論拿到哪裏都沒有人會要的。不過呢,你要是肯待會兒陪我去喝兩杯,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宋顏輕諷:“楊科長,我就不奉陪了。後會有期。”

她大步走出供銷社,站在街邊,長呼了一口胸間郁氣。

沒關系,這點小插曲根本影響不了她。

像這種公家蛀蟲什麽年代都有,只是今天湊巧叫她遇上而已。這種人早晚會栽下來,他也得意不了幾天。供銷社這種模式,九十年代一來就會慢慢被超市和零售店取代,像楊科長這種蛀蟲就會迎來下崗的一天。

宋顏平覆完心情,重新出發,帶著樣品去找下一家零售商店。

事實證明,民間市場總是比體制內有活力的。

宋顏拿著樣品找的第一個零售店,老板就大為驚訝,他搓著厚厚的塑料袋幾番觀察,連讚質量好,說沒想到在江陽也能見到這種新東西,基本都是沿海城市的廠子才有貨。

他其實之前去玉河見過一些商店已經開始在用這種塑料袋裝東西,但怕這玩意兒比油紙袋貴,就沒敢換。

但宋顏告訴他,塑料袋的成本算下來,其實比用油紙袋成本低,老板就有點心動了。

在得知宋顏她們廠就開在江陽縣本地後,零售店老板當場就跟宋顏下了訂單。

雖然要的貨不多,只先定了一百打,但也算是讓宋顏有了個開張大吉。

見老板這麽爽快,宋顏也很高興,把開單本拿出來簽上字,說:“杜老板到時候可以到我們廠子來參觀,我會讓人把貨給您送上門來。”

“行,要是換了你的塑料袋生意好做,下回我還進你們家的貨!”

萬事開頭難,現在談成了第一單,第二單就好做了。

宋顏順著江陽縣的主幹道一條街詢問過去,不管是商店,小賣部,還是副食品店,她都一家一家拿著樣品進去問,給人展示產品功能,洽談進貨價格,堅持不懈地親自推銷。

就這麽跑了半天下來,她陸續又簽下三家零售店。

孟工說的沒錯,產品質量是硬道理,只要他們嚴格把控質檢,做到真正的物美價廉,就t不能小瞧這些商販個體戶。他們天天在市場上摸爬滾打,都是很有眼光的,知道什麽東西才是現在市場上需要的。

一天功夫下來,收獲還算頗豐,宋顏帶著四張訂單回到了廠裏。

她把好消息告訴工人們,大家都很高興,幹勁兒十足。

宋顏回到辦公室,將訂單夾進財務出貨表裏,按了按計算機,四張初級進貨訂單,一單貨一百五十塊,四張就是六百塊。

可到下月十五,她就要給工人們發工資,算一算起碼要一千五百塊,其中聘請孟工就開了三百塊的高薪。

這點訂單還是太少了,明天再去百貨大樓和飯店試試,看能不能多談下幾個大單。還有經銷員,也得再多招幾個,不局限於本地人,最好是外地的。她們現在迫切需要打開外地市場。

宋顏一邊思索,一邊坐在桌前做財表,羅玉琴進來找她了。

“你今天出去談業務咋也不叫上我?”羅玉琴倒了杯水給她。

宋顏擡頭一笑:“廠裏總得留個人看著嘛。”

“那明天我也出去跑跑吧,我在隔壁食品加工廠有認識的人,可以問問他們那兒需不需要塑料包裝袋。”羅玉琴說。

“食品加工廠……”對啊,宋顏差點還忘了這茬。

當時她來簽租廠房的時候,就看到那兩家食品加工廠在招人來著,想來效益應該還不錯,若是能和他們就地合作,那太好了。

宋顏一擊掌:“這是個好主意,明天我和你一塊兒去。找那兩家食品廠的廠長,看能不能談個包裝合作。”

有孟工在,機器的參數就可以調整,按照甲方的要求來生產貨物。反正食品廠也需要大量包裝袋,找她們廠子供貨,還能夠比在外地工廠節省更多運費和時間,簡直是雙贏的事!

相信只要合作條件磋商得好,他們肯定也願意談的。

……

晚上八點海巡隊換班的時候,程子安揣了個信封上船。

他彎腰踏上甲板,把信封摸出來遞給霍嶼川:“有一封你的信,從浙州寄來的。”

霍嶼川接過信,看了眼寄信地址,便知道是那時候在浙州的湖邊公園拍的,也不知為何,耽誤了這許久才終於寄來。

他小心撕開信封,取出裝在裏面兩張洗好的照片,和一張底片。

霍嶼川把照片拿出來看了看。

膠卷洗出來的照片微微泛黃,背景是清透的藍天和白雲,以及碧波粼粼的湖水,半空中還有兩只飛翔的海鷗。他和宋顏站在白玉石圍欄前,他們的身體靠得很近,彼此都沖著鏡頭含笑而視。

霍嶼川將目光落到照片她的臉上,拍照時她的頭輕輕往他那邊歪了下,眉眼彎彎,笑意盈盈,比身後所有的景色加起來還要光彩照人。

而他渾身筆挺像在站軍姿,手僵硬地攬著她的肩,看起來倒傻兮兮的。

“看什麽呢,看傻眼了都?我看看。”程子安湊了個腦袋過來。

等他看到霍嶼川手裏的那張照片,忍不住又翻起了白眼,心中暗罵自己咋這麽賤呢,回回都上趕著吃一嘴的狗糧。

“行行行,知道你倆恩愛了。”程子安眼角抽搐,“趕緊收起來吧,本單身人士看不得這個。”

霍嶼川挑眉睇他一眼,噙著笑把照片放進了證件夾裏。

證件夾翻開,最上面的內頁有一個放登記照的塑封透膠層,霍嶼川珍而重之地把照片卡進去,才仔細收了起來。

……

海巡艇在夜色中開往海港深處。

白色的浪花在船艇發動機下掀起一片片翻滾的波粼。

隨著一聲鳴笛,霍嶼川和程子安所在的這艘海巡部執勤二組開始新一天的夜巡。

臨近四月的天氣,氣溫轉暖,在這島村海邊,即使是夜晚,海風吹面也只有清涼了。

程子安在船欄上站了會兒,見海面上一望無際,四下平靜,便走回船艙坐了下來,雙腿搭在圍繩上,枕著雙臂對霍嶼川說:“交給你了啊,我瞇會兒。”

霍嶼川沒理他,雙眼筆直目視前方,謹慎地操控著船舵,半點沒有因為海面平靜而懈怠自己的工作職責。

程子安其實也不是真的想睡覺,他就是覺得無聊。

這麽寬闊無邊的海面上,就他們這麽一艘巡邏艇,對面一組執勤的兩個人在另一頭方向,根本八竿子湊不到一塊兒。而跟他分到一隊的霍嶼川這家夥,又是個不愛說話的,冷酷寡言也就罷了,關鍵是無論你跟他聊什麽,他都能把天聊死。

可把程子安給無聊得,漫漫長夜,不嘮嗑,除了睡覺還能幹什麽?

弄得他都有點懷念以前楊波那個話癆了。

“我打算過幾天讓人從省城幫我帶個錄音機回來,以後咱們晚上夜巡,無聊就聽聽廣播和音樂。”程子安抖著腿說。

霍嶼川回頭睨他一眼:“你把這兒當什麽了?”

“哎,說說嘛,你看你這個人,就是愛認真。”程子安嘖一聲,“你以為我真敢在趙局眼皮子底下這麽幹?活膩了我。”

“聽說趙局有個女兒。”霍嶼川突然說。

“怎麽?”程子安立馬坐起身,不動聲色地看著他,“你問這個幹什麽。”

霍嶼川揚起眉峰上下打量他一眼,點頭:“行,明白了。”

“你明白什麽了你?!”程子安跟被踩到尾巴的貓似的,渾身警惕。

霍嶼川低笑兩聲:“你父母和家都在省城,放著城裏體面的工作不要,卻主動申請調到這山高地遠的江陽小島來做個海巡員,二十四五了也不著急結婚,我還當你是真為祖國奉獻熱血青春呢,原來奔的是這個。”

程子安面露尷尬,抵著嘴唇咳了咳,惱羞成怒:“我說你……你這家夥以前在陸戰隊是幹偵察兵的吧?”

霍嶼川倒也不否認,“略會一點。”

“青梅竹馬?”他瞟他。

“哪兒來的青梅竹馬,一廂情願罷了。”程子安整個人頹然下去,自嘲道,“人家都已經出國了。”

霍嶼川還很少看見程子安這麽垂頭喪氣的樣子,跟平時他那副痞雅公子哥的模樣大相徑庭,想出言安慰他幾句,但又發現不知道說什麽。

以他現在的已婚身份,不管說什麽,聽在程子安耳朵裏可能都覺得是在炫耀。

程子安見他一副眉頭打結的凝重模樣,胸口氣結:“行了,什麽話都別說,我可不想再受二次傷害。”

說完他扯過制服外套蒙住臉,一副本少爺現在要睡覺了的模樣。

霍嶼川看他一眼,失笑嘆了嘆。

……

夜晚的海面漆黑一片,除了他們海巡艇這邊有兩盞巡邏燈射出去,整個大海黑得深沈。

霍嶼川操控著船舵,準備開到前方海界線去巡一圈然後再掉頭,就在海巡艇即將抵達海界線時,他看到隱隱幾簇燈影一閃而過。

等他再定睛去看時,卻又發現什麽都沒有,海面依舊黑沈沈一片。

可霍嶼川在陸戰隊多年的直覺告訴他,那絕對不是錯覺。

海上有情況!

他幾乎是肌肉反應,瞬間就進入了戰鬥戒備狀態,雙手打著船舵猛地發動船艇,朝著剛才閃過可疑燈光的方向開去。

“程子安,起來。”他沈喝。

船艇在海上飛馳起來就像一只鯊魚,幾百米的距離轉瞬即至。

程子安聽到霍嶼川喊他,懶懶掀開蓋著臉的外套,懨懨道:“幹嘛啊…”

他抱怨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霍嶼川厲聲道:“準備戰鬥!”

程子安一楞,整個人還在懵圈中沒反應過來,霍嶼川就跟一頭黑夜森林裏蟄伏的豹子般撲了出去。

緊接著就是‘砰砰’兩聲。

巨大的震聲響徹海面。

“我靠!!”程子安猛地臥倒,驚魂未定地自語,“還有槍?”

霍嶼川已經悄無聲息潛入了海中,他游到船艙邊,低聲對裏面的程子安說:“我游過去從後翼包抄,你開著巡艇對峙警告,引開他們註意。分頭行動,保護好自己別受傷。”

“誒,你小心點!”程子安這把瞌睡是徹底嚇沒了,後背驚出一身冷汗。

看著黑漆漆的海水,幾個漣漪一蕩,霍嶼川的身影就消失不見,程子安緊張得心口都要跳出來了。

在海事局夜巡執勤了兩年,還是頭一次在海上遇到匪犯開槍,這也太他媽點背了!

程子安一邊問候這群人祖宗,一邊躬著身匍匐過去,拿起擴聲喇叭,擰開開關大喊道:“前方的船只人員聽好了,這裏是國家海巡執勤艇,你已進入非法海航,請立即停船,等待我方登船檢查。”

大喇叭一喊,又是‘砰砰’兩聲。

程子安t趕緊抱著頭縮到船艙躲避,心中祈禱,霍嶼川可一定要成功啊。

在第二聲槍響的時候,霍嶼川就已經借著夜色和黑沈海水的掩護,逐漸靠近那只非法船了。

這艘船不大,甚至很破舊,掛著裏三層外三層的灰色氈簾和漁網,看起來像是用漁船改裝的,試圖以此避人耳目。

在游近的過程,霍嶼川就觀察判斷出,船上有四個歹徒。

兩人持槍,一人掌舵,還有一人應該是這夥人的頭目。

判斷好目標方位以及敵方火力後,霍嶼川沈著應對,一個深呼吸潛入水中,不動聲色朝它靠近。

而那邊的程子安見歹徒再次開槍,便不敢再冒出腦袋了,趕緊抓起呼叫機,呼叫另一邊的巡海小分隊。

而船上的幾個歹徒在聽到程子安呼叫救援後,立馬將船舵一打,打算趁這個時候逃跑。

霍嶼川本來就要繞到船後身了,見船機突然發動開逃,也來不及照計劃行事了,從水中一躍而起。

他單手攀住船沿,一個單手撐地翻了上去,站在船板離他最近的歹徒發現了動靜,轉身就朝他扣動扳機,而這時候霍嶼川淩空踢出的腿已經飛到了他手腕前,將歹徒手中的武器狠狠踹飛,落到了海裏。

霍嶼川成功借力站上甲板的同時,將那名被繳了武器的歹徒反手押到身前,以一個疊身迅疾轉身。

與此同時,站在船尾的那名持槍歹徒也反應了過來,擡起槍口就沖著霍嶼川‘砰砰’兩下。

這兩下都擊中了霍嶼川身前的歹徒,瞬間血肉開花,慘叫震天。

霍嶼川卻眼神淩厲盯著對方動作間隙,在開槍歹徒拉動槍栓的時候,立馬一個前滾翻,手順勢抄起掛在船頂上的漁網,一個天羅地網將那歹徒纏在其中,上前從他手中奪過槍械。

就在這時,這夥歹徒的頭目從船艙中沖出來,揮著一把匕首朝霍嶼川後背刺來。

霍嶼川側身一避,利刃擦著他右手臂劃了過去,血珠瞬間灑過。

“快打死他!”那頭目猙獰沖困在漁網裏的小弟大喊,“他不死,今兒就是我們死!”

而那頭,程子安見這邊已經開始近戰交火了,也顧不得許多,趕緊開著巡艇過來支援,大聲喊著:“霍嶼川,我來了!”

電光火石間,在那歹徒準備殊死一搏舉槍的剎那,霍嶼川迅疾一個手刀奪過了器械。

那頭目見前後夾擊逃脫無望,狡猾地往海裏一跳,一個猛紮就不見了。

霍嶼川捂著右手臂的血,見那掌舵的船夫也有逃跑的盤算,凜冽盯了他一眼,喝道:“不許動,舉起雙手。”

他把武器往對面船艇上的程子安那邊一扔,說:“看著這倆人,我去追犯首。”

說完,他也如一道黑色閃電刺進海中。

程子安手忙腳亂接住槍支,立馬舉起來,對著抱頭趴在甲板上的兩個歹犯怒吼:“蹲下,給我老實點!”

幾分鐘過去,海面的動蕩漸漸平息下來,然而霍嶼川和那匪犯頭子的身影卻消失不見了。

程子安心中暗自著急,霍嶼川,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

海端遠處,另一組海巡艇也聞訊趕來支援,兩名海巡員趕到了,同程子安合力將被制服的兩名歹徒綁了起來。另一個歹徒中了兩槍,已經當場斃命。

一個同事進船搜查,另一個同事問道:“霍嶼川呢?”

程子安也著急上火呢,他緊緊盯著四周的海水,冷汗一滴一滴往下流:“他下水緝拿匪犯頭目了,還沒上來呢,這可怎麽是好……”

就在三人焦急商量,準備拿兩人下水搜救的時候——

‘嘩啦’一聲浪響。

霍嶼川的板寸頭從水下冒了出來,他目光堅毅,奮力揮動手臂游著,而他的另一只手,死死扣著那個已然昏迷的匪犯頭目的脖子,正朝這邊游來。

“是霍嶼川,快快快,下去接應他!”程子安連忙大喊。

兩個同事扔下救生圈,紛紛跳入水中,幫著霍嶼川把那沈得死豬一樣的匪犯頭目撈了上來。

霍嶼川上岸時,整個人濕透了,幾近虛脫,腳踝上還纏著不明的海草。

程子安看見他整個右肩一片血色,大驚失色:“你中彈了?”

霍嶼川唇色已經泛白,捂著手臂搖搖頭:“只是一點刀傷。”

他盯著被繳獲的違法船只,神色沈沈說:“這夥罪犯深夜持械潛逃,定然不止是偷渡那麽簡單,他們船裏肯定還有別的違禁物品,每一個角落都要仔細搜查,帶回去審問。”

程子安急忙招呼隊友過來幫忙:“你受這麽重的傷,別說話了,趕緊回去就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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