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紅妝

翻了一個山頭，壯士們停下稍作休整，過了響午，又邁入了下一個山頭。

親隊伍沿著蜿蜒的山路前行，進山不多時天就陰了，天空暗沈沈的，山裏罩著白霧。隊伍裏一開始的說笑聲漸漸沒了，只有雙腳重重地踩在山路上，發出的“噗噗”悶響。花轎悠悠晃著，“咯吱咯吱”的聲音異常響亮，像是在呻吟。

花轎裏趙婉清忍不住道：‘天怎地黑了？’

沒人回答，周圍一片死寂，只有那呆板一致的“噗噗”腳步聲。

趙婉清甚是覺得不安。

一陣陰冷的風呼嘯著穿梭於樹林之間，樹葉沙沙響個不停。一路過來掀起了轎簾，晃了晃她的蓋頭。

趙婉清嚇得不輕，顫抖著聲音問

“你們怎麽了，怎麽不說話？”

還是沒有人回答。

剛想擡手取下蓋頭，卻詭異的動不了了。

驚恐不已的趙婉清，就這麽定定的坐著，想說話的嘴也緊緊閉著。動不了，張不開。

一支迎親隊伍默默地行走在蜿蜒的山路上，若隱若現的大紅的帳子高高地舉著，在飄忽的白霧中起起伏伏地往前挪動。

這時，隱隱約約有人唱起了嫁娶迎親的歌，卻不似轎夫在發聲，似男聲又似女聲，四面八方地傳來。

“夜色沈呀月色涼迎親隊伍在路上 ..........”

走在最前面的是兩個提著鑼鼓的高個子後面跟著樂手，他們臉色蒼白如紙，眼神空洞無神，垂著手裏的鑼鼓，本來低著頭沈寂的走著。這時卻突然把鑼鼓敲得震天響，兩個吹嗩吶的人腮幫鼓得碩圓，卻發不出半點喜慶的聲音，那尖銳而又怪異的音調在山間回蕩，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哀鳴。

“嗩吶聲聲吹得慌新娘蓋頭紅如血 .....”

中間是坐著新嫁娘的大紅喜轎，繡著繁覆的祥紋，在陰沈沈的林間，紅得發黑，像被黏滿了幹枯鮮血。

“擡轎的人兒腳步忙 一步一步走向那未知的房......”

擡著嫁妝的幾個壯勞力在後面穩穩地走著，連著十來個大箱子上紮著紅綢帶，裏面裝著布匹、首飾、糕點.......

隊尾有的手持彩旗，有的拎著鞭炮。

一路上死氣沈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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