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

推開門，黎清淺便已經看見了人影，頓時又生出退回去的想法，只是剛有些傾斜，陸暮握著她的手便更緊了些。

“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陸暮沒有回頭，只是念起了課文。“這次不敢，之後更不敢。”他說，這回扭頭看黎清淺了。

於是黎清淺便對上了他的眼睛。

院子裏的人聽見動靜，看向兩人，視線絲滑的走向交握的雙手，最後開始眼觀鼻鼻觀心。

陸暮拉著黎清淺，大搖大擺的在太子府中巡視，偶爾用手擦一下欄桿，像是在檢查打掃的是否幹凈。

他全程都沒有松開黎清淺的手。

“陸暮，這個進度會不會有些快？”黎清淺趁沒人的時候問了一句。

她最初雖是不敢面對眾人的目光，可是太子府太大，兩人為了讓大家看見，又走了太久，現在倒是習慣了。

“你是說太子與紀朝的感情嗎？”

黎清淺點頭。

每次談及這件事，他們都是用太子與紀朝來代替，這樣似乎主人公就不是他們自己，就沒有那麽奇怪了。

“還好吧我覺得，人的情感本來就是覆雜的東西，有人朝夕相處也會形同陌路，有人初次見面也像久別重逢，有的人就是不會對某人產生感情，有的人卻一見鐘情，兩個月足夠了，就算是兩天也是足夠的。”

陸暮看向她。“更何況，紀朝姑娘德才兼備，文武雙全，太子會為其癡迷，不足為奇。”

黎清淺眨了眨眼。

“德才兼備？文武雙全？你是說我？”她皺眉，似乎很是不解。

前方迎面走來兩個小丫鬟，行了禮，陸暮朝她們點了點頭才繼續講。

“這裏沒有別人。”

黎清淺還是不理解，自己明明什麽都不會，怎麽就算德才兼備，文武雙全了？

兩人回了暮雨閣。

效果已經達到了，至於最終會傳成什麽樣，就要看大家的八卦程度了。

兩個人安心的坐下喝茶。

……

第二日便是除夕，夜晚要在皇宮與皇帝等人一同吃年夜飯，隨後再回太子府守歲，初一白日留給大家拜年，夜晚便是皇帝組織的新年晚宴，同時開放神壇，向上天祈禱，來年玄朝風調雨順。

神壇，便是黎清淺與陸暮懷疑的物品之一了。

如果神壇的桃花樹是他們要尋找的東西，回家，大概就是一件不遠的事情了。

黎清淺想著，偷偷的看了陸暮一眼。

那這場夢，就要結束了。她又垂下了眼。

當東西收集完畢的那一日，黎清淺外貌美麗，無拘無束，還有陸暮陪伴的夢就會結束。

其實也沒有那麽舍得，畢竟回去之後，不會有人對她說你喜歡就好，也不會有人對她說沒關系。

她倒是也想過，出了這個夢，是否還能聯系陸暮。

或許有些自私的意味，黎清淺想著，如果可以，還是希望能聯系陸暮的。

可是，太遠了，他們倆，就像在佛陀寺時，自己也只能遠遠的看陸暮一樣，太遠了。

馬車到了皇宮，陸暮先行下車，並再次向她伸出手，不過只是扶了一下，並沒有去牽她，只是這回不管有沒有牽手，這簡單的一個扶，意味便已經不同了。

到了景仁宮，皇後看起來很高興，比以往要更興奮一些。

她拉著黎清淺，不斷的念叨，偶爾會低低的咳兩聲，隨後又像無事發生，繼續聊著。

黎清淺只能看著，再伸手順皇後的背，試圖讓她好過些，只是於事無補。

一頓飯吃的盡興，結束時帝後二人還各拿了一封紅包，很薄。

回去時黎清淺在馬車上拆開來，發現裏面是銀票，以千兩為單位。

“事情傳出去了。”黎清淺將紅包收好，又一邊的開口。

“嗯。”陸暮答了一句。

“皇後的病加重了。”

陸暮又嗯了一句，他似乎是覺得這樣太過敷衍，又補充了幾句話。

黎清淺掀開簾子看外面，京都的天空炸著煙花，偶爾有人家出來放鞭炮，劈裏啪啦的，熱鬧極了。

空氣裏飄著火藥味，黎清淺吸了一口。

“真熱鬧。”

回到太子府，陸暮將較為熟悉的人都叫到了暮雨閣，說是這樣才像過年。

他看起來很高興。

於是一群人坐了一圈，秋蟬秋霜在準備包餃子，一個捏面團，一個搟面皮，黎清淺與陸暮包著歪歪扭扭的餃子，又疑惑的看著熟練的王管家。

“陸暮你包的比我醜。”黎清淺抓著一個餃子笑陸暮。

“我也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麽。”陸暮捧著自己捏的餃子，皺起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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