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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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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游

何春水下了樓去,“金姨娘今天怎麽得空到我這裏來?”

“叫什麽姨娘,怪生分的,我比你還小幾歲,你叫我紫菀就好。”金紫菀笑著說。

“好,那你也叫我春水就好。”何春水笑著應承,“我那二哥沒跟你一起?他竟舍得讓你自己過來。”

金紫菀笑道:“新鮮勁過了唄,他不在,我還樂得自在。”

何春水拉著金紫菀進了屋,兩人落座,蘇雲上了茶水,退到一旁。

“來了這些日子了,住得還習慣吧。”何春水說。

“住得還好,老爺那不讓我去,大奶奶忙得見不著人,二奶奶那院也不讓我進,我也就是在我那院裏待著練練舞,真是無聊得很。”金紫菀說。

“沒去園子裏逛逛?”何春水說。

“春林這幾日挺忙,連帶著我也跟著忙進忙出的,沒顧得上去。”金紫菀說。

“我可從沒見二哥疼哪個女人像你這般,你真是攏住了他的心。”何春水奉承道。

金紫菀卻不吃她這一套,“男人的心,誰說得準,你我都是在青樓裏待過的,哪還會信這個。”

“起碼現在二哥的心在你這裏,你要是能把握住機會,給二哥添個兒子,老爺也不得不接受你,以後的日子就好過了。”何春水說。

“這能是我想生就能生得出來的嗎?”金紫菀笑了笑,視線落在中堂前桌上擺的一個青瓷花瓶上,“這花瓶真好看,值多少銀子?”

“不值什麽,你要是喜歡,就送你了。”何春水說。

“真的?”金紫菀十分高興,馬上起身去拿,“這怎麽好意思呢?”

“不用客氣,只是個擺件而已,說起來,你進門我還沒送什麽禮,這個就當是見面禮了。”何春水說。

金紫菀手捧著花瓶,左看右看,“這顏色,這做工,能值個幾兩銀子吧。”

正說著,金紫菀的丫鬟賈葉子走了進來,“姨奶奶,二爺找你呢。”

“哦,來了。”金紫菀抱著花瓶,向何春水點頭致謝,“謝謝你的禮物,我走了。”

何春水站起身,點頭微笑,“慢走。”

見金紫菀歡歡喜喜地走出了院門,蘇雲才笑了出來,“這位姨奶奶可真是,怎麽說也是長輩,沒給小姐備禮,反倒來要小姐的東西。”

“到底年紀小,由她吧。”何春水坐下來,端起茶杯啜飲著茶水,“這直爽的性子,倒是不那麽讓人討厭。”

“看她那歡喜的樣子,料想在青樓裏,男人們給錢也給得開心吧。”蘇雲說。

何春水放下茶杯,“她已經從良了,以後不許提她在青樓的事。”

“我沒有奚落她的意思。”蘇雲輕嘆了口氣,“她這樣的身份,就算我不提,在背後議論的應該也不少。”

“別人怎麽說,我們管不著,我們自己不提就好。”何春水說。

蘇雲把金紫菀的那杯茶收拾起來,“我知道小姐的心,以後會註意的。”

“她的存在,對我有益,我只是不想因為這種小事得罪她罷了。”何春水說。

蘇雲笑了笑,“是,我知道。”

何春水倚在椅子扶手上,看著門口照進來的太陽,院子裏花壇已經收拾幹凈,草木正在生發,一旁的花架也已經搭好,只等紫藤向上爬。

那個花匠,幹完活就走了,沒說一句話,也沒請個賞,真如宮秀所說,是個踏實肯幹守本分的,何春水起身回了樓上。

一早,鳥兒在窗外叫得熱鬧,何春水聽到有人進了院子,來到了樓上,她沒有理會,不一會兒那人又下了樓,直到她起來梳妝,蘇雲才進來說,是宮秀讓潘凝光送來了些胭脂水粉和釵環,小丫鬟端了進來,何春水大致看了看,“你看有沒有合心意的,有你就自己留著,剩下的給她們倆分一分。”

“小姐,你看那珠釵多好看,還是蝴蝶形狀的呢,小姐不留下嗎?”蘇雲替何春水覺得可惜。

“這珠釵和你挺相稱的。”何春水梳好發髻,轉頭看見窗前桌上的梅花被換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兩支白色的玉蘭插在一只古樸的花瓶裏,“那花是你去剪的?”

“不是,是花匠送來的。”蘇雲挑了兩支珠釵一盒胭脂,剩下的讓兩個小丫鬟拿下去分了,小丫鬟喜笑顏開,轉身出去了。

“是楚禾?”何春水問道。

“是,以前咱們這裏插瓶的花,也都是楚禾送來的。”蘇雲說。

“是嗎?我都沒留意。”何春水說。

“以前小姐問過,大概我和阿月都只說是花匠,小姐也沒太在意吧。”蘇雲說。

何春水看著那潔白恬靜的花朵,心思沈靜下來。

“小姐,這珠釵你留著吧,你整日戴著那劍簪,也該換換花樣了。”蘇雲說。

“自打我在師姐那裏見了這劍簪,就特別喜歡,師姐也喜歡,不舍得給我,現在師姐割愛給了我,我自然要每天戴著,才不辜負師姐的一片心意。”何春水說。

蘇雲把珠釵收了起來,“小姐說的是。”

“你去拿把剪刀來。”何春水說。

蘇雲把剪刀遞過來,“小姐要修建這花嗎?”

“不是。”何春水手持剪刀,剪下花枝下面的一朵,插在了發髻上,她回頭一笑,“這個發簪怎麽樣?”

蘇雲笑道,“和小姐的劍簪很相稱,既美艷又颯爽。”

何春水放下剪刀,“你啊,就會討我開心。”

“開心點兒不挺好的嘛,天天悶悶不樂的,多沒意思。”蘇雲說。

“嗯,說的也是。”何春水說。

“關夫人總著人來請小姐一同出游,最近天氣暖和了,小姐真的不想出去走走嗎?”蘇雲說。

“不去,又沒什麽要緊事,我才懶得出門。”何春水說。

蘇雲推開了窗子,一陣春風拂來,帶著融融的暖意,“外面柳枝都綠了呢。”

“春水在嗎?”樓下傳來一聲問候,蘇雲向下看,見是金紫菀來到了院中,正在向小丫鬟搭話,蘇雲壓低了聲音,“這位姨奶奶又來了,不知是又看上了小姐的什麽東西。”

“噓,不要亂說話。”何春水說道。

金紫菀噔噔噔踩著木樓梯上了樓,“春水。”

何春水從裏間迎出來,“在呢。”

金紫菀走過來親切地拉著何春水的手,“今天你二哥不在,咱們一起去園子裏逛逛吧。”

何春水微笑應答:“我身上懶懶的,不想動彈,你帶小葉子去吧。”

“你整天不是在這屋裏待著,就是在樓下曬太陽,都不肯出那院門一步,怪不得身子骨弱呢,你要是像我整天東奔西走的,保你的身子骨像我一樣硬朗。”金紫菀說道。

“我可沒有一個好夫君,整天帶著我到處逛。”何春水說道。

“這不是有我嗎?跟我出去走走,哪怕是去逛逛園子,也比在屋裏悶著強啊。”金紫菀拉著何春水的手就往外走。

何春水很想甩開她的手,她知道金紫菀在這個家裏的位置微妙,人人都不肯與她交好,只有自己願意跟她說話,還送東西給她,所以她才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纏著自己,但何春水只是想利用她讓李青暮難堪而已,沒興趣交她這個朋友。

“我身體不太舒服,就不去了,你自己去吧。”何春水站住了,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

“怎麽不舒服?是生病了嗎?”金紫菀關切地問道。

“我們小姐從小就體弱多病,現在外面風大,還是等等再出門吧。”蘇雲雖然想讓何春水出門透透氣,卻也不願意讓金紫菀這麽強迫她。

“今天這麽熱鬧啊。”關鶴笑意盈盈地走上了樓梯。

“嬸嬸,你怎麽來了?”何春水略有些吃驚。

“我這三請四請的都見不到你的人,可不就得自己跑來了嗎?”關鶴說。

何春水在心中嘆了口氣,看來今天是非出門不可了,“勞嬸嬸親自前來,我前幾日身子不大好,不方便出門,才回絕了嬸嬸,今天已大好,嬸嬸想去哪,我作陪就是。”何春水微笑著說道。

“好,馬車已經在門口了,我們走吧。”關鶴轉身下樓了。

何春水正要下樓,見金紫菀還站在一旁,一言不發,只微笑著目送著她離去,今天若是跟著關鶴走了,說不定明天她還要來纏著自己逛園子,反正她自己在家也是無聊,不如一起出門去,省得關鶴總圍繞著自己的婚事說個不停,何春水走到金紫菀面前,“紫菀,你也一起去吧。”

金紫菀有些驚慌,“我?不不,不必了,你們去吧,我這就回屋去了。”

“二哥也不在,你就跟我一起出門吧,沒事的,嬸嬸不是外人。”何春水拉著金紫菀下了樓,關鶴已經在院子裏等著了,“嬸嬸,這是我二哥的姨娘,金紫菀,讓她也和我們一起去吧。”

關鶴打量了金紫菀一眼,“哦,這位就是,行啊,人多熱鬧,就一起去吧。”

“紫菀,這位是關鶴關夫人,你和我一樣,叫她嬸嬸就好。”何春水向金紫菀介紹道。

“多謝關夫人。”金紫菀低頭行禮。

關鶴點頭微笑,“不必拘謹,你覺得怎麽順口就怎麽叫。”

何春水和金紫菀上了關鶴的馬車,一路出了鎮,何春水掀開窗簾,見路上有不少行人,扶老攜幼,衣著鮮艷,一邊走一邊說笑玩鬧,都是趁著天暖出來游春的。

路邊的草木生發出新綠,亮眼可愛,鳥兒在枝頭鳴叫,歡快悅耳,看著這一派和樂融融的春日景象,何春水的眼角也不禁帶上了笑意。

到了雁棲山,幾人下了馬車,在清爽的春風中,悠閑地漫步於山間小路上。

何春水看著山下的游人,三三兩兩聚集在水邊,悠然說道:“上巳節已過,沒想到出游的人還會有這麽多。”

“悶了一冬天了,都想出來撒撒歡兒吧。”關鶴說。

“今天天氣真好啊。”何春水感嘆道。

“沒來錯吧?一去請你,就說身體不適,還總送些禮物來搪塞我,我哪裏需要那些東西,只是想叫你一起來賞賞景,說說話罷了。”關鶴笑著說。

“之前的事,我一直想要謝謝嬸嬸的,只是身子確實不大舒服,不是故意找借口不出來,還有那些東西,不光有我挑的,還有大嫂托我轉送給嬸嬸的,這也是她的一番心意。”何春水說。

“你父親病了,家裏上上下下都需要宮秀操持,難為她還記掛著我。”關鶴說。

“大嫂聰慧能幹,禦下有方,做事也周全,何家這些年也都是多虧有她。”何春水說。

“今天我也想請她一起出來走走的,只可惜她要接待來探望的客人,忙得走不開。”關鶴說。

“過一陣等老爺身體好些了,大嫂也能清閑點,到時候嬸嬸再去邀大嫂一起出游吧。”何春水說。

“那倒也行。”關鶴笑道:“何老爺有一個管家的大兒媳,一個在病床前伺候的二兒媳,還有一個你這麽出色的女兒,真是有福啊。”

“嬸嬸的兒女個個都有出息,嬸嬸才是真正的有福之人。”何春水笑著說。

順著山路慢慢向前走,路邊出現一個亭子,裏面幾個人正在吃酒賞景,看見關鶴一行人,起身招呼道:“關姐姐,你可算來了,真是讓我好等。”

何春水循著聲音望過去,只見說話的是一個衣著華麗的婦人,身邊站著一個俊逸非凡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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