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皇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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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皇太子
熱息裹挾著暧昧拂過耳畔，淩池近乎疊機的腦海當中終於遲疑地冒出了一個名字。
默蘭斯.愛涅瓦爾斯塔。
出生前便被冊封的皇太子。
星海帝國最名正言順但也同樣最名不正言不順的皇位第一順位繼承人。
但在這一剎那的失神裏，淩池的心裏只剩下了一句：
糟糕。
皇太子冰藍色的眼眸宛如永凍星浩洋隨光霜解般流光溢彩，帶著令人捉摸不定的淡漠氣質，正看似不含多餘情感地望著淩池。
像個早已被嚴禁生產的零差別仿生智能完美機偶。
在他的註視下，淩池只能垂眸徹底接受皇衛隊的監管。
皇太子能通過連他的權限都不足以開啟的直達通道進入大會議室，很明顯就是皇帝賦予了他極高的行動權限。
在某種程度上，皇太子的出現就已經代表了皇帝本人的意志。
淩池微微垂眸，掩下了多餘的神情。
皇權之下，無論是誰，都最好把自己當螻蟻，時刻保持謹小慎微。
只是誰都沒想到，在將淩池押送至皇衛隊暫時接管的審訊室門前時，一直緊隨在他身側的皇太子殿下忽然開口命令兩邊的Alpha守在門外。
他單獨陪同淩池進入了審訊室。
在察覺到審訊室的機械門鎖死密閉的瞬間，淩池本能地皺起了眉頭。
按照規定，審訊必須由兩人及以上的專業人員負責，甚至必要的時候還規定了一定要配備智力相當的兩個及以上審訊AI監審。
皇太子這是——
“抱歉，淩閣下。”默蘭斯極為有禮地往一旁退開了半步，“剛剛事急從權，我也是不得已在皇衛隊的面前做樣子。”
淩池若有所思地望向皇太子。
盡管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但他確實能從模糊的色塊狀態當中，分析出對方的實際動態。
皇太子確實做出了退讓。
可是……為什麽？
在淩池探究皇太子行徑的根源之前，對方卻搶先一步在審訊的主官位上坐了下來，坐姿優雅端莊，甚至還擡手散開了自己的長發。
鉑金色的柔順長發如瀑垂落，大大柔和了皇太子過分高挑的身形，很容易便營造出了一種無害的氣質。
淩池心念一動，頓時想到了一種可能。
難道這位皇太子是想先削弱他的心理防線，再進行審訊嗎？
很可惜，這樣的審訊手段對他是無效的。
看不出多餘情緒的淩池平平無奇地坐到了被審訊位上，肩背挺直，首席指揮官制服恰到好處地勾勒出了他的形體輪廓，極大彰顯了Alpha的暴力與壓抑美感。
唯獨腰腹的一小截，原本繁覆華麗的制服外套的雙排扣扣不住，只能敞著，露出內裏雪白的寬松襯衣下擺，以及微凸的小腹。
審訊室的智能在淩池坐下的第一時間，就要給他上全套的人身限制審訊設備，畢竟這位Alpha在數據庫裏可是連續多年上了指揮部一級監控對象的名單的。
然而，智能堪堪給淩池遞了一張限制行動的金屬桌面，那邊皇太子就低頭輕咳了一聲，讓智能停止了後續的操作。
“按照審訊規定，孕期人類可以獲得審訊時的部分豁免權。”
瞬間停頓的智能好像不能理解皇太子說這句話的意思，所以下一秒它就調用了房間內的健康監控數據，在簡單分析之後，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
默蘭斯殿下是對的。
盡管智能想不通為什麽“淩池、Alpha、首席指揮官、孕期”這幾個詞會聯系在一起，但它們一向懂得概率學。
Alpha懷孕的概率或許很小很小，卻絕不會為零。
淩池有些意外地看著皇太子。
“我想，殿下您應該知道，如果不給一名接受過專業訓練的Alpha上全套限制設備，對審訊會造成多大的風險。”
默蘭斯優雅地輕笑了一聲，就在淩池以為他要更改給智能的命令時，他卻擡手解開了自己衣領的風紀扣。
皇室的袍服很漂亮，但也同樣壓抑而又拘束，將人襯托得像個完美無瑕的骨瓷玩偶。
緊接著是藍寶石袖扣，左腕，右腕……
淩池略帶嘲諷地彎了彎唇角，這套操作他見得太多了，怕不是這位皇太子以為自己是個見色起意的渣A？
就算他真的是，現在也瞎了，Omega的外貌對他而言，還不如信息素來得有殺傷力。
只是淩池沒想到，皇太子慢條斯理地挽好袖子，起身，下一步卻是——
“淩閣下，您有什麽忌口嗎？”
看著遠離自己的Omega，看著這個Omega坦然地在他面前穿上了淺粉色有樸素花邊的圍裙，還招來了智能烹飪臺。
淩池的心尖頓時本能地一顫。
圍裙的系帶打了個近乎完美的蝴蝶結，牢牢圈住了Omega漂亮有力的小腰……最關鍵的是在Omega圍裙底下的襯衣看起來有種微妙的眼熟，緊繃中透著若隱若現的肉色。
幾乎是在意識到皇太子在做什麽的同時，淩池的腦海裏就十分細膩地做出了奇怪的聯想。
他本能地低垂下眼簾，轉移自己跑偏的思緒，然而耳垂卻控制不住地泛起薄紅。
他怎麽會想到這些東西？
或許是這樣洗手做羹湯的畫面對Alpha來說實在是太有沖擊力，以至於連淩池的註意力都第一時間落在了譴責自己上。
他是個有未婚妻的Alpha，不能亂來，哪怕是在腦海裏亂想都不行。
淩池沒能意識到自己過分熟練的聯想背後隱藏著什麽樣的秘密。
最後還是皇太子走到了他跟前，雪白的指節輕輕敲了敲桌面，這才喚回了淩池跑偏的思緒。
“淩閣下？”
默蘭斯無辜地睜著冰藍色的美麗眼眸，一張顛倒眾生的天使面孔近到了淩池咫尺之間，細看卻又仿佛恪守著完美社交禮貌距離。
他俯下系了圍裙的腰身，星河般的長發掩蓋了寬肩，優雅地修飾了他略微有些冷峻的側顏線條。
淩池甚至看見了他解開的風紀扣下，若隱若現分明如玉的頸線，幽深的瓷白鎖骨……明明只是一片白生生的模糊色塊而已啊！
然而還沒等淩池先回過味兒來發作，默蘭斯就像林中飲澗的小鹿一般，猛地發現了隱沒在灌木叢下的老練獵手，快速地眨了眨眼，同時慌亂地用手揪緊了自己的衣領。
Omega有些透明的羽睫輕顫，再開口時已經失了最開始似乎是刻意營造出來的從容不迫，臉頰發紅，連甜美的信息素都來不及約束，匆忙直起腰，就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淩閣下！我沒有要、要……”
他語無倫次地說著話，腳下的步伐也顯得極為紊亂，踉蹌了一兩步，最後整個人都退到了墻角，氣息零散，不知所措。
淩池覺得有趣。
皇太子……原來本質上是這種清純軟O嗎？
這可能嗎？
不排除他是表演給自己看的可能性。
淩池平靜地看著眼前分辨不清的色塊們，行為卻十分惡劣地選擇了給皇太子火上澆點油。
沒有Alpha能完全拒絕壓制別人占據上風的誘惑，更何況這還是個位高權重的甜美Omega。
“誘惑，或者勾引。”淩池的姿態微變，歪了歪頭，擡起手懶懶地撐著自己側頜，露出極具壓迫性的冷酷審視表情，對著皇太子的方向，淡淡道，“我可以認為殿下您剛剛的行為是在邀請我這個已訂婚的Alpha對您做出什麽不道德甚至違法的事嗎？”
皇太子頓時瞪圓了眼睛。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審訊室中央的Alpha，就好像完全沒有想到對方口中竟然會冒出這樣的字眼。
薄唇微張，似乎正在很努力地想要為自己辯駁。
但很遺憾，淩池從來都不是個憐香惜玉的Alpha，更何況這可是在審訊室，而他本人還是被審訊的對象。
反審訊的核心，就是盡量讓自己保持談話跟情緒的主動，無論采取何種手段。
淩池毫不留情地繼續說：“我必須得承認，殿下的美貌確實令人目眩神迷，無可挑剔。”
“但您若是想以此為武器，破開我的心理防線，實在是過於幼稚了。我想，這樣的手段，或許只有那些腦子裏充滿廢料的Alpha才會上鉤。”
“一名優……不，任何一名合格的指揮官，都能輕而易舉地看穿您這身膚淺的漂亮皮囊，看見底下惹人生厭的愚蠢。”
淩池完美恪守了指揮官的上古箴言：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
不管實際情況怎麽樣，反正先把這位皇太子損一頓，占據上風再說。
只是淩池的話音剛落，敏銳的聽覺就捕獲了一聲——“啪嗒。”
緊接著——“啪嗒、啪嗒……”
審訊室內充斥的甜蜜Omega信息素驟然變得酸澀起來，仿佛泛起波瀾的苦海。
沒有哭聲，只有一滴又一滴的眼淚。
洪水決堤，雨勢傾盆。
淩池：“……”
說老實話，他在審訊室裏什麽都見過了，哭得昏天黑地的，哭得梨花帶雨的……但像皇太子這樣安靜的，還真是頭回。
哭得活像只受了傷的小貓咪，還頂著電閃雷鳴的大雨，蜷縮在勉強只淋到一點雨的垃圾堆縫隙裏，瑟瑟發抖卻又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生怕引來饑腸轆轆的捕食者，小舌頭一頓一頓地舔舐著身側猙獰失血發白的傷口，明明很疼，可是傷口不處理的話，等待貓貓的明天就只剩下了死亡。
不過就算用貓貓的方式處理了傷口，明天也未必就能活得下去呢。
淩池面無表情地承受著良心的萬箭齊發。
他要是真聽良心的話，在帝國的權力中心，連三天都活不下去。
然而——
“對、對不起，我……”
皇太子的聲音裏強行壓抑了哭腔，但依然有種可憐得要命的漉濕感。
聞言，淩池的心跳忽然停滯了一拍。
但他還來不及多問，就先聽到了——
“……我去一趟洗手間。”
話音未落，皇太子就奪門而出，徒留下眼神裏充滿驚詫的淩池坐在被審訊位上，當場就被良心的驚濤駭浪撕成了碎片。
如果他沒有聽錯的話……
皇太子似乎……
就是那個花一千零八十萬黑金買下他的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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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蘭斯.愛涅瓦爾斯塔。
出生前便被冊封的皇太子。
星海帝國最名正言順但也同樣最名不正言不順的皇位第一順位繼承人。
但在這一剎那的失神裏，淩池的心裏只剩下了一句：
糟糕。
皇太子冰藍色的眼眸宛如永凍星浩洋隨光霜解般流光溢彩，帶著令人捉摸不定的淡漠氣質，正看似不含多餘情感地望著淩池。
像個早已被嚴禁生產的零差別仿生智能完美機偶。
在他的註視下，淩池只能垂眸徹底接受皇衛隊的監管。
皇太子能通過連他的權限都不足以開啟的直達通道進入大會議室，很明顯就是皇帝賦予了他極高的行動權限。
在某種程度上，皇太子的出現就已經代表了皇帝本人的意志。
淩池微微垂眸，掩下了多餘的神情。
皇權之下，無論是誰，都最好把自己當螻蟻，時刻保持謹小慎微。
只是誰都沒想到，在將淩池押送至皇衛隊暫時接管的審訊室門前時，一直緊隨在他身側的皇太子殿下忽然開口命令兩邊的Alpha守在門外。
他單獨陪同淩池進入了審訊室。
在察覺到審訊室的機械門鎖死密閉的瞬間，淩池本能地皺起了眉頭。
按照規定，審訊必須由兩人及以上的專業人員負責，甚至必要的時候還規定了一定要配備智力相當的兩個及以上審訊AI監審。
皇太子這是——
“抱歉，淩閣下。”默蘭斯極為有禮地往一旁退開了半步，“剛剛事急從權，我也是不得已在皇衛隊的面前做樣子。”
淩池若有所思地望向皇太子。
盡管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但他確實能從模糊的色塊狀態當中，分析出對方的實際動態。
皇太子確實做出了退讓。
可是……為什麽？
在淩池探究皇太子行徑的根源之前，對方卻搶先一步在審訊的主官位上坐了下來，坐姿優雅端莊，甚至還擡手散開了自己的長發。
鉑金色的柔順長發如瀑垂落，大大柔和了皇太子過分高挑的身形，很容易便營造出了一種無害的氣質。
淩池心念一動，頓時想到了一種可能。
難道這位皇太子是想先削弱他的心理防線，再進行審訊嗎？
很可惜，這樣的審訊手段對他是無效的。
看不出多餘情緒的淩池平平無奇地坐到了被審訊位上，肩背挺直，首席指揮官制服恰到好處地勾勒出了他的形體輪廓，極大彰顯了Alpha的暴力與壓抑美感。
唯獨腰腹的一小截，原本繁覆華麗的制服外套的雙排扣扣不住，只能敞著，露出內裏雪白的寬松襯衣下擺，以及微凸的小腹。
審訊室的智能在淩池坐下的第一時間，就要給他上全套的人身限制審訊設備，畢竟這位Alpha在數據庫裏可是連續多年上了指揮部一級監控對象的名單的。
然而，智能堪堪給淩池遞了一張限制行動的金屬桌面，那邊皇太子就低頭輕咳了一聲，讓智能停止了後續的操作。
“按照審訊規定，孕期人類可以獲得審訊時的部分豁免權。”
瞬間停頓的智能好像不能理解皇太子說這句話的意思，所以下一秒它就調用了房間內的健康監控數據，在簡單分析之後，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
默蘭斯殿下是對的。
盡管智能想不通為什麽“淩池、Alpha、首席指揮官、孕期”這幾個詞會聯系在一起，但它們一向懂得概率學。
Alpha懷孕的概率或許很小很小，卻絕不會為零。
淩池有些意外地看著皇太子。
“我想，殿下您應該知道，如果不給一名接受過專業訓練的Alpha上全套限制設備，對審訊會造成多大的風險。”
默蘭斯優雅地輕笑了一聲，就在淩池以為他要更改給智能的命令時，他卻擡手解開了自己衣領的風紀扣。
皇室的袍服很漂亮，但也同樣壓抑而又拘束，將人襯托得像個完美無瑕的骨瓷玩偶。
緊接著是藍寶石袖扣，左腕，右腕……
淩池略帶嘲諷地彎了彎唇角，這套操作他見得太多了，怕不是這位皇太子以為自己是個見色起意的渣A？
就算他真的是，現在也瞎了，Omega的外貌對他而言，還不如信息素來得有殺傷力。
只是淩池沒想到，皇太子慢條斯理地挽好袖子，起身，下一步卻是——
“淩閣下，您有什麽忌口嗎？”
看著遠離自己的Omega，看著這個Omega坦然地在他面前穿上了淺粉色有樸素花邊的圍裙，還招來了智能烹飪臺。
淩池的心尖頓時本能地一顫。
圍裙的系帶打了個近乎完美的蝴蝶結，牢牢圈住了Omega漂亮有力的小腰……最關鍵的是在Omega圍裙底下的襯衣看起來有種微妙的眼熟，緊繃中透著若隱若現的肉色。
幾乎是在意識到皇太子在做什麽的同時，淩池的腦海裏就十分細膩地做出了奇怪的聯想。
他本能地低垂下眼簾，轉移自己跑偏的思緒，然而耳垂卻控制不住地泛起薄紅。
他怎麽會想到這些東西？
或許是這樣洗手做羹湯的畫面對Alpha來說實在是太有沖擊力，以至於連淩池的註意力都第一時間落在了譴責自己上。
他是個有未婚妻的Alpha，不能亂來，哪怕是在腦海裏亂想都不行。
淩池沒能意識到自己過分熟練的聯想背後隱藏著什麽樣的秘密。
最後還是皇太子走到了他跟前，雪白的指節輕輕敲了敲桌面，這才喚回了淩池跑偏的思緒。
“淩閣下？”
默蘭斯無辜地睜著冰藍色的美麗眼眸，一張顛倒眾生的天使面孔近到了淩池咫尺之間，細看卻又仿佛恪守著完美社交禮貌距離。
他俯下系了圍裙的腰身，星河般的長發掩蓋了寬肩，優雅地修飾了他略微有些冷峻的側顏線條。
淩池甚至看見了他解開的風紀扣下，若隱若現分明如玉的頸線，幽深的瓷白鎖骨……明明只是一片白生生的模糊色塊而已啊！
然而還沒等淩池先回過味兒來發作，默蘭斯就像林中飲澗的小鹿一般，猛地發現了隱沒在灌木叢下的老練獵手，快速地眨了眨眼，同時慌亂地用手揪緊了自己的衣領。
Omega有些透明的羽睫輕顫，再開口時已經失了最開始似乎是刻意營造出來的從容不迫，臉頰發紅，連甜美的信息素都來不及約束，匆忙直起腰，就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淩閣下！我沒有要、要……”
他語無倫次地說著話，腳下的步伐也顯得極為紊亂，踉蹌了一兩步，最後整個人都退到了墻角，氣息零散，不知所措。
淩池覺得有趣。
皇太子……原來本質上是這種清純軟O嗎？
這可能嗎？
不排除他是表演給自己看的可能性。
淩池平靜地看著眼前分辨不清的色塊們，行為卻十分惡劣地選擇了給皇太子火上澆點油。
沒有Alpha能完全拒絕壓制別人占據上風的誘惑，更何況這還是個位高權重的甜美Omega。
“誘惑，或者勾引。”淩池的姿態微變，歪了歪頭，擡起手懶懶地撐著自己側頜，露出極具壓迫性的冷酷審視表情，對著皇太子的方向，淡淡道，“我可以認為殿下您剛剛的行為是在邀請我這個已訂婚的Alpha對您做出什麽不道德甚至違法的事嗎？”
皇太子頓時瞪圓了眼睛。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審訊室中央的Alpha，就好像完全沒有想到對方口中竟然會冒出這樣的字眼。
薄唇微張，似乎正在很努力地想要為自己辯駁。
但很遺憾，淩池從來都不是個憐香惜玉的Alpha，更何況這可是在審訊室，而他本人還是被審訊的對象。
反審訊的核心，就是盡量讓自己保持談話跟情緒的主動，無論采取何種手段。
淩池毫不留情地繼續說：“我必須得承認，殿下的美貌確實令人目眩神迷，無可挑剔。”
“但您若是想以此為武器，破開我的心理防線，實在是過於幼稚了。我想，這樣的手段，或許只有那些腦子裏充滿廢料的Alpha才會上鉤。”
“一名優……不，任何一名合格的指揮官，都能輕而易舉地看穿您這身膚淺的漂亮皮囊，看見底下惹人生厭的愚蠢。”
淩池完美恪守了指揮官的上古箴言：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
不管實際情況怎麽樣，反正先把這位皇太子損一頓，占據上風再說。
只是淩池的話音剛落，敏銳的聽覺就捕獲了一聲——“啪嗒。”
緊接著——“啪嗒、啪嗒……”
審訊室內充斥的甜蜜Omega信息素驟然變得酸澀起來，仿佛泛起波瀾的苦海。
沒有哭聲，只有一滴又一滴的眼淚。
洪水決堤，雨勢傾盆。
淩池：“……”
說老實話，他在審訊室裏什麽都見過了，哭得昏天黑地的，哭得梨花帶雨的……但像皇太子這樣安靜的，還真是頭回。
哭得活像只受了傷的小貓咪，還頂著電閃雷鳴的大雨，蜷縮在勉強只淋到一點雨的垃圾堆縫隙裏，瑟瑟發抖卻又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生怕引來饑腸轆轆的捕食者，小舌頭一頓一頓地舔舐著身側猙獰失血發白的傷口，明明很疼，可是傷口不處理的話，等待貓貓的明天就只剩下了死亡。
不過就算用貓貓的方式處理了傷口，明天也未必就能活得下去呢。
淩池面無表情地承受著良心的萬箭齊發。
他要是真聽良心的話，在帝國的權力中心，連三天都活不下去。
然而——
“對、對不起，我……”
皇太子的聲音裏強行壓抑了哭腔，但依然有種可憐得要命的漉濕感。
聞言，淩池的心跳忽然停滯了一拍。
但他還來不及多問，就先聽到了——
“……我去一趟洗手間。”
話音未落，皇太子就奪門而出，徒留下眼神裏充滿驚詫的淩池坐在被審訊位上，當場就被良心的驚濤駭浪撕成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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