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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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1999年世紀末，到處都流行著今年是世界末日的說法，但對王紅霞來說，這一點意義都沒有。
世界末日怎麽了，世界末日她也要先填飽自己的肚子。
中專畢業以後，因為大學擴招，她的學歷更不值錢了。沒爹沒媽，沒房沒存款的她當務之急就是找到一份工作好讓自己不露宿街頭。
幸好她常年交游廣闊，在朋友的推薦下有幸加入了一個大廠，成了一名光榮的生產線女工。也因為朋友的關系，王紅霞得以被分配在了當時廠裏最好的雙人宿舍——帶空調的。
那是她不吃不喝一年工資都買不起的金貴玩意，所以王紅霞和室友都小心伺候著空調，輕易——根本不開。
但1999年的夏天實在太熱了，正應了世界末日的預言，所以王紅霞還是大著膽子開了空調。
開過一次以後，她和室友就經常開空調享受炎炎夏日的那一絲清爽了。
王紅霞還記得那天，她上中班，洗完澡回宿舍已經是半夜十二點多了，舍友早就休息了。她輕手輕腳打開門，只覺涼意撲面而來，她渾身清爽，甚至還打了個冷顫……
室友今天怎麽把空調溫度開這麽低，她一貫節省啊？哪怕電費是廠裏付的，也愛惜廠裏資源，不願意浪費。
王紅霞輕輕關上門，看見室友在床上睡得正香，因為太冷了，還把秋天蓋的薄棉被拿出來了。
王紅霞會心一笑，她就說嘛，室友也就比她大幾歲，總是那麽一本正經像幾十年前的人多沒意思。
不過房間裏實在太冷了，她得把溫度調高一點，否則睡不著……她窮得連條棉被都沒有，就等攢了這幾個月工資之後買。
讓她看看現在空調多少度了……
28℃
王紅霞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把空調面板擦了又擦，數字沒變。
王紅霞心都快從胸口跳出來了。難道，難道……難道是空調壞了！
她害怕極了，這可是值她一年工資的空調！要是壞了，她怎麽賠得起。更糟糕的是她來廠裏不到一個月就弄壞了這麽貴重的東西，她還能繼續留在廠裏工作嗎？
早知道就不貪那麽點涼開空調了，明明吊扇也不錯的。
內心的惶恐讓王紅霞顧不得善解人意，她一個箭步沖到室友床前，把室友搖醒。
空調要是真壞了，也是她和室友一起弄壞的，更何況她上中班之前空調還好好的，說不定是室友單獨在宿舍把它弄壞了。
室友睡眼惺忪地醒過來了，她揉揉眼睛，迷糊地問道：“我睡過頭了，要上班了嗎？”
室友的眼眶還帶著紅腫，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王紅霞焦急地說：“空調壞了！”
室友一驚，徹底醒過來了。她擡頭望望空調，又感受了一番室內溫度，有些奇怪：“空調不是好著呢？怎麽壞了。”
“我們前幾天開的28℃可沒有這麽冷，現在說是20℃我都信。肯定是空調壞了。”王紅霞像機關槍一樣劈裏啪啦說了一連串。
室友的神色有些怪異，王紅霞將心比心，覺得室友也被她們可能要賠一大筆錢的事實給驚住了，顧不得細究。
室友大了王紅霞幾歲，閱歷也比她足，很快沈穩下來，像大姐姐一樣安慰王紅霞：“不怕，就算真壞了，我們也可以去廠裏報修，修好就沒事了。”
室友估計是體諒王紅霞初來乍到，不敢去人事科，還和王紅霞保證：“明天上班之前我就去人事科報修，我就說是我弄壞的，保證不牽連到你轉正。”
王紅霞心裏高興，嘴上還要推拒兩句：“不好吧，空調是我們一起用的。”
室友打了個哈欠，聲音帶著些水汽：“沒事，你剛來，不好在廠裏留下壞印象。我在人事科有熟人，只要空調修好了，她就不會報給領導知道。況且要是真壞估計也是我弄壞的，你上班之前空調還好好的。”
室友說出了王紅霞心中所想，她不好意思起來。
室友掀起被子站起來，走到自己衣櫃那裏打開衣櫃又拿了一床被子：“空調修好以前，紅霞你先蓋我的被子吧。”
王紅霞感激地接過杯子，覺得室友人真是太好了，她真幸運分到這麽善良的室友。
第二天王紅霞輪休，一整天都緊張地等維修師傅來修空調。她不像室友那麽大膽，不敢在空調壞了以後還繼續開，所以室友一走，她就把空調關了，指望著空調關了再開以後就正常了。
但是她一天開開關關數次，空調還是沒好。不僅沒好，王紅霞覺得空調壞得更厲害了，她這一個白天加起來不過開了一個小時空調，室內溫度居然比昨天她開了一整天更冷。
完了完了，肯定要賠錢了。
正值夏日暑熱，宿舍的窗簾常年拉著，用以減緩烈日的侵襲。王紅霞被空調壞了這個事實嚇得手足無措，試圖掩耳盜鈴，把窗簾拉開，讓室內升溫，假裝空調沒壞以求得心理安慰。
……沒拉開。
王紅霞踩著椅子爬上去看窗簾，窗簾好幾個輪軸都卡死了，怎麽掰都掰不動。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窗簾也壞了。
現在可怎麽辦？難道她不只要賠空調還要賠窗簾……怎麽就壞到一處去看，她記得前兩天窗簾還好好的，她還拉窗簾讓被子曬太陽。
王紅霞打定主意，暫時不報修窗簾的事情。只壞一個空調，她還有可能轉正，再加一個窗簾，她怕自己明天就要街頭露宿了。
吊扇‘吱嘎吱嘎’地不停晃悠著，王紅霞聽得是心浮氣躁，覺得本來就不寬敞的宿舍被風扇占領，更擁擠了。
白班下班的點過了半個多小時，室友帶著一個披著寬大的維修服外套，拿著工具箱的滿臉胡渣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室友說這是她找的廠裏剛下班的維修部成員。
還有這麽好的事情？王紅霞立即上前，嘰嘰喳喳說了空調的情況。維修師傅淡然地聽完了，神色淡定，仿佛空調的問題對他來說不值一提。
“師傅，問題大嗎？”王紅霞忐忑。
維修師傅語氣非常平靜：“不大。”
她松了一口氣，不大就好。維修費她還付得起，空調真的賠不起。
維修師傅拿著工具箱湊到空調旁邊敲敲打打，王紅霞什麽都看不懂，只覺得異常高深。
室友拍拍王紅霞的肩膀，安慰道：“我就說沒事吧，別擔心。”
王紅霞解決了心頭大事，想起昨天蠻橫把室友叫醒，不好意思起來：“對不起啊，昨天大半夜吵醒你。你要忙項目結尾本來就很累了，我還因為一點小事情吵到你睡覺。”
提到項目，室友神思恍惚起來，眉眼之間還有憂慮之色：“沒事。”
怎麽會沒事，她聽一個班的女工說，室友能不能升任副主任就全看這個項目完成得怎麽樣了。
室友的好心王紅霞還是領受了，她放下心以後又恢覆了以往的活潑，開始好奇起來。
“師傅，天這麽熱，你怎麽還穿外套啊？”
維修師傅檢查得滿頭大汗，工具零零散散放了一地，王紅霞本來想近距離觀察一下維修師傅怎麽修空調的，結果空調旁邊無處下腳。
“拿來擋太陽的。”維修師傅磕巴地回答。
“那師傅現在可以脫下來了，沒太陽了。穿這麽多很熱的。”王紅霞好心建議。
維修師傅頓了一頓，從善如流地把外套脫了擱在地上。
王紅霞還待再問，被室友拉住了：“師傅修空調需要專心，紅霞你有什麽問題等師傅修好再問唄。”
王紅霞只能止住了自己的好奇心，被這麽一打岔，她又想起了窗簾的事情，她小聲在室友耳邊提起了窗簾壞了的事情，並請求室友暫時別去申請維修。
室友的表情非常詫異：“這麽烈的太陽，你想拉窗簾？！”
王紅霞低下頭，她知道自己這個舉動不怎麽聰明……
見王紅霞如此，室友直接大包大攬，答應王紅霞不會去人事科報修，並且她會找時間出錢把窗簾齒輪修好。
“……不太好吧。”王紅霞猶猶豫豫，不能仗著室友人好這麽占人便宜的。
“沒多少錢的，你剛上班，正是缺錢的時候。”室友非常善解人意。
維修師傅‘乒乒乓乓’檢查了好一會，得出了結論：“空調沒壞。”
“那溫度怎麽不正常？師傅你也能感覺到吧，溫度低得太奇怪了。”王紅霞不太相信。
“嗨，你這小姑娘，空調打不低才是壞了。能打特別低不是好事嘛！”維修師傅一邊收拾滿地的工具，一邊說道。
王紅霞還是半信半疑，室友附耳輕聲說道：“師傅一會回去說空調沒壞，紅霞你不就不用擔心在廠裏留下壞印象影響轉正了。反正這是師傅的結論，我們接受不就行了。”
王紅霞懂了，這肯定是室友為了幫她才讓師傅撒的謊。確實，就像師傅說的，夏天空調溫度能打特別低是好事。
王紅霞感激地摟住室友的腰，和她撒嬌。
半晌，她想起什麽：“師傅要吃塊西瓜不？”
王紅霞一邊說一邊從桌上拿起西瓜就要遞給維修師傅，維修師傅看了室友一眼，推拒了，說老婆等他回家吃飯呢。
維修師傅收拾完東西，把外套往手上一搭，直接走了。室友跟上去送了送維修師傅。
怪不得室友這麽年輕，就能當領導了，這人際交流真是滿分，還專程送人。
有室友這麽優秀的榜樣，自己一定要和她學習，也早日升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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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世紀末，到處都流行著今年是世界末日的說法，但對王紅霞來說，這一點意義都沒有。
世界末日怎麽了，世界末日她也要先填飽自己的肚子。
中專畢業以後，因為大學擴招，她的學歷更不值錢了。沒爹沒媽，沒房沒存款的她當務之急就是找到一份工作好讓自己不露宿街頭。
幸好她常年交游廣闊，在朋友的推薦下有幸加入了一個大廠，成了一名光榮的生產線女工。也因為朋友的關系，王紅霞得以被分配在了當時廠裏最好的雙人宿舍——帶空調的。
那是她不吃不喝一年工資都買不起的金貴玩意，所以王紅霞和室友都小心伺候著空調，輕易——根本不開。
但1999年的夏天實在太熱了，正應了世界末日的預言，所以王紅霞還是大著膽子開了空調。
開過一次以後，她和室友就經常開空調享受炎炎夏日的那一絲清爽了。
王紅霞還記得那天，她上中班，洗完澡回宿舍已經是半夜十二點多了，舍友早就休息了。她輕手輕腳打開門，只覺涼意撲面而來，她渾身清爽，甚至還打了個冷顫……
室友今天怎麽把空調溫度開這麽低，她一貫節省啊？哪怕電費是廠裏付的，也愛惜廠裏資源，不願意浪費。
王紅霞輕輕關上門，看見室友在床上睡得正香，因為太冷了，還把秋天蓋的薄棉被拿出來了。
王紅霞會心一笑，她就說嘛，室友也就比她大幾歲，總是那麽一本正經像幾十年前的人多沒意思。
不過房間裏實在太冷了，她得把溫度調高一點，否則睡不著……她窮得連條棉被都沒有，就等攢了這幾個月工資之後買。
讓她看看現在空調多少度了……
28℃
王紅霞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把空調面板擦了又擦，數字沒變。
王紅霞心都快從胸口跳出來了。難道，難道……難道是空調壞了！
她害怕極了，這可是值她一年工資的空調！要是壞了，她怎麽賠得起。更糟糕的是她來廠裏不到一個月就弄壞了這麽貴重的東西，她還能繼續留在廠裏工作嗎？
早知道就不貪那麽點涼開空調了，明明吊扇也不錯的。
內心的惶恐讓王紅霞顧不得善解人意，她一個箭步沖到室友床前，把室友搖醒。
空調要是真壞了，也是她和室友一起弄壞的，更何況她上中班之前空調還好好的，說不定是室友單獨在宿舍把它弄壞了。
室友睡眼惺忪地醒過來了，她揉揉眼睛，迷糊地問道：“我睡過頭了，要上班了嗎？”
室友的眼眶還帶著紅腫，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王紅霞焦急地說：“空調壞了！”
室友一驚，徹底醒過來了。她擡頭望望空調，又感受了一番室內溫度，有些奇怪：“空調不是好著呢？怎麽壞了。”
“我們前幾天開的28℃可沒有這麽冷，現在說是20℃我都信。肯定是空調壞了。”王紅霞像機關槍一樣劈裏啪啦說了一連串。
室友的神色有些怪異，王紅霞將心比心，覺得室友也被她們可能要賠一大筆錢的事實給驚住了，顧不得細究。
室友大了王紅霞幾歲，閱歷也比她足，很快沈穩下來，像大姐姐一樣安慰王紅霞：“不怕，就算真壞了，我們也可以去廠裏報修，修好就沒事了。”
室友估計是體諒王紅霞初來乍到，不敢去人事科，還和王紅霞保證：“明天上班之前我就去人事科報修，我就說是我弄壞的，保證不牽連到你轉正。”
王紅霞心裏高興，嘴上還要推拒兩句：“不好吧，空調是我們一起用的。”
室友打了個哈欠，聲音帶著些水汽：“沒事，你剛來，不好在廠裏留下壞印象。我在人事科有熟人，只要空調修好了，她就不會報給領導知道。況且要是真壞估計也是我弄壞的，你上班之前空調還好好的。”
室友說出了王紅霞心中所想，她不好意思起來。
室友掀起被子站起來，走到自己衣櫃那裏打開衣櫃又拿了一床被子：“空調修好以前，紅霞你先蓋我的被子吧。”
王紅霞感激地接過杯子，覺得室友人真是太好了，她真幸運分到這麽善良的室友。
第二天王紅霞輪休，一整天都緊張地等維修師傅來修空調。她不像室友那麽大膽，不敢在空調壞了以後還繼續開，所以室友一走，她就把空調關了，指望著空調關了再開以後就正常了。
但是她一天開開關關數次，空調還是沒好。不僅沒好，王紅霞覺得空調壞得更厲害了，她這一個白天加起來不過開了一個小時空調，室內溫度居然比昨天她開了一整天更冷。
完了完了，肯定要賠錢了。
正值夏日暑熱，宿舍的窗簾常年拉著，用以減緩烈日的侵襲。王紅霞被空調壞了這個事實嚇得手足無措，試圖掩耳盜鈴，把窗簾拉開，讓室內升溫，假裝空調沒壞以求得心理安慰。
……沒拉開。
王紅霞踩著椅子爬上去看窗簾，窗簾好幾個輪軸都卡死了，怎麽掰都掰不動。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窗簾也壞了。
現在可怎麽辦？難道她不只要賠空調還要賠窗簾……怎麽就壞到一處去看，她記得前兩天窗簾還好好的，她還拉窗簾讓被子曬太陽。
王紅霞打定主意，暫時不報修窗簾的事情。只壞一個空調，她還有可能轉正，再加一個窗簾，她怕自己明天就要街頭露宿了。
吊扇‘吱嘎吱嘎’地不停晃悠著，王紅霞聽得是心浮氣躁，覺得本來就不寬敞的宿舍被風扇占領，更擁擠了。
白班下班的點過了半個多小時，室友帶著一個披著寬大的維修服外套，拿著工具箱的滿臉胡渣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室友說這是她找的廠裏剛下班的維修部成員。
還有這麽好的事情？王紅霞立即上前，嘰嘰喳喳說了空調的情況。維修師傅淡然地聽完了，神色淡定，仿佛空調的問題對他來說不值一提。
“師傅，問題大嗎？”王紅霞忐忑。
維修師傅語氣非常平靜：“不大。”
她松了一口氣，不大就好。維修費她還付得起，空調真的賠不起。
維修師傅拿著工具箱湊到空調旁邊敲敲打打，王紅霞什麽都看不懂，只覺得異常高深。
室友拍拍王紅霞的肩膀，安慰道：“我就說沒事吧，別擔心。”
王紅霞解決了心頭大事，想起昨天蠻橫把室友叫醒，不好意思起來：“對不起啊，昨天大半夜吵醒你。你要忙項目結尾本來就很累了，我還因為一點小事情吵到你睡覺。”
提到項目，室友神思恍惚起來，眉眼之間還有憂慮之色：“沒事。”
怎麽會沒事，她聽一個班的女工說，室友能不能升任副主任就全看這個項目完成得怎麽樣了。
室友的好心王紅霞還是領受了，她放下心以後又恢覆了以往的活潑，開始好奇起來。
“師傅，天這麽熱，你怎麽還穿外套啊？”
維修師傅檢查得滿頭大汗，工具零零散散放了一地，王紅霞本來想近距離觀察一下維修師傅怎麽修空調的，結果空調旁邊無處下腳。
“拿來擋太陽的。”維修師傅磕巴地回答。
“那師傅現在可以脫下來了，沒太陽了。穿這麽多很熱的。”王紅霞好心建議。
維修師傅頓了一頓，從善如流地把外套脫了擱在地上。
王紅霞還待再問，被室友拉住了：“師傅修空調需要專心，紅霞你有什麽問題等師傅修好再問唄。”
王紅霞只能止住了自己的好奇心，被這麽一打岔，她又想起了窗簾的事情，她小聲在室友耳邊提起了窗簾壞了的事情，並請求室友暫時別去申請維修。
室友的表情非常詫異：“這麽烈的太陽，你想拉窗簾？！”
王紅霞低下頭，她知道自己這個舉動不怎麽聰明……
見王紅霞如此，室友直接大包大攬，答應王紅霞不會去人事科報修，並且她會找時間出錢把窗簾齒輪修好。
“……不太好吧。”王紅霞猶猶豫豫，不能仗著室友人好這麽占人便宜的。
“沒多少錢的，你剛上班，正是缺錢的時候。”室友非常善解人意。
維修師傅‘乒乒乓乓’檢查了好一會，得出了結論：“空調沒壞。”
“那溫度怎麽不正常？師傅你也能感覺到吧，溫度低得太奇怪了。”王紅霞不太相信。
“嗨，你這小姑娘，空調打不低才是壞了。能打特別低不是好事嘛！”維修師傅一邊收拾滿地的工具，一邊說道。
王紅霞還是半信半疑，室友附耳輕聲說道：“師傅一會回去說空調沒壞，紅霞你不就不用擔心在廠裏留下壞印象影響轉正了。反正這是師傅的結論，我們接受不就行了。”
王紅霞懂了，這肯定是室友為了幫她才讓師傅撒的謊。確實，就像師傅說的，夏天空調溫度能打特別低是好事。
王紅霞感激地摟住室友的腰，和她撒嬌。
半晌，她想起什麽：“師傅要吃塊西瓜不？”
王紅霞一邊說一邊從桌上拿起西瓜就要遞給維修師傅，維修師傅看了室友一眼，推拒了，說老婆等他回家吃飯呢。
維修師傅收拾完東西，把外套往手上一搭，直接走了。室友跟上去送了送維修師傅。
怪不得室友這麽年輕，就能當領導了，這人際交流真是滿分，還專程送人。
有室友這麽優秀的榜樣，自己一定要和她學習，也早日升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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