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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關一舟x裴歡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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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關一舟x裴歡顏

“你是誰呀?”

裴歡顏擦了擦臉上的泥巴,回頭看向發出聲音的方向。

一個打扮的幹凈整潔的男孩拿著一串糖葫蘆,好奇的看著蹲在角落自己玩的裴歡顏。

“你又是誰啊?”

男孩歪頭,將手上的糖葫蘆遞給她:“我叫關一舟,住這邊。”

說罷短短的手指往身後一指,那邊屹立著一座小院,正在這時小院那邊似乎有人匆匆走了過來,一把把關一舟抱起來。

“哎喲小少爺,您可別亂跑啊!”

關一舟乖巧的趴在女人身上,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裴歡顏,清脆的聲音和她道別:“明天見。”

其實他也不知道明天見是什麽意思,只是總是聽伺候自己的乳娘一到晚上就和自己說這句話,還會親親自己的臉頰。

“哎喲小歡顏怎麽跑這裏來了呀?”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笑瞇瞇的把發呆的裴歡顏抱起,不顧華貴的衣袖,伸手把她臉上的泥巴擦了擦。

“外祖父。”

男人彎著眼睛刮了下她的鼻梁,聲音寵溺:“怎麽啦?大小姐?”

裴歡顏望著那個男孩離去的地方,搖搖頭,趴在外祖父肩膀上,聽著他不成調的歌謠,眼睛緩緩閉上。

鎮南侯府內,胡子花白的老大夫照例開出藥方遞給伺候的下人,隨後對站在一旁的鎮南侯說道:“侯爺,小姐再繼續服用三個月,體內的病癥便可去除。”

鎮南侯笑著點點頭,示意了一下身邊的下人,那下人上前給老大夫塞了錠小金豆,樂的老大夫合不攏嘴。

“哎呀,侯爺客氣了,平日的診金已經很多了,不必再給。”

“哈哈哈!老人家不必客氣!這個外孫女可是本侯最寶貝的,花多少錢都值當!”

老大夫同他告別後離開,鎮南侯坐在安睡在床上的裴歡顏,輕輕攬過散落的發絲,聲音低沈:“這千重谷的醫術確實了得。”

“外祖父。”

裴歡顏睜開眼,望著坐在床邊的鎮南侯。

“我想去找關一舟玩。”

鎮南侯一楞,關一舟?那是誰?

隨後又想起來了,姓關,那想必是街尾那家做藥材生意的關家,聽聞他家有個小兒,只是不知叫什麽。

“小歡顏怎麽想去找他玩呀?”

裴歡顏撇撇嘴:“外祖父這裏都是大人,不好玩。”

鎮南侯大笑出聲:“好好好!原來我們小歡顏嫌棄我們這群老大人呀?”

“外祖父,我沒有嫌棄你們,但我還是想和關一舟玩,您就讓我去吧。”

鎮南侯最受不了自家外孫女這般撒嬌,止不住的點頭。

“好好好,但是要讓春桃跟著你,知道嗎?”

裴歡顏點頭,春桃從外進來伺候她穿衣。

“那小歡顏在家裏等一會好不好?外祖父去把關一舟喊來陪你玩。”

裴歡顏歪頭拒絕:“不要!我自己去找他,我也不要穿這個!”

春桃站在旁邊有些手足無措,就見鎮南侯擺擺手:“那小歡顏自己去挑想穿什麽好不好?”

裴歡顏邁開短腿跑到衣櫃旁拉開,從裏面選了件顏色灰蒙蒙的短裝。

“小歡顏為什麽要穿這件呀?”

鎮南侯皺眉,這種衣服為什麽會出現在他外孫的衣櫃裏?

“穿這個方便,裙子麻煩。”

“好好好,那就聽我們小歡顏的。”

春桃把裴歡顏牽到後院,正在這時外頭有人前來通報:“侯爺,關家小兒帶來了。”

“嗯,你們在一旁守著點。”

“是。”

裴歡顏蹲在黏糊糊的池塘裏,努力想築起一座高樓,卻失敗了。

“你這樣是堆不起來的,這裏的泥巴太濕了。”

裴歡顏聽到熟悉的聲音扭頭,正是關一舟。

“那你來教我。”

兩個小孩蹲在一起嘀嘀咕咕,就這麽一下午過去了。

“今天玩的很開心,我明天還可以來找你玩嗎?”

裴歡顏看看站在身邊的外祖父,脆生應道:“可以,我也喜歡和你玩。”

兩個小孩一本正經又有些幼稚的話語讓旁邊的大人都笑了起來,鎮南侯寵溺的看著裴歡顏,心想:看來她還是喜歡和同齡人玩。

關一舟父母均是醫師,後來相遇相愛誕下唯一的兒子,便留在嶺南生活,自己開了家藥材鋪。

夫妻倆正在打理明天的藥材,就見自家兒子被人送了回來。

“這是換下來的衣服,被弄臟了。”

送人過來的侍衛有些沈默寡言,解釋了一句手上的包裹便把孩子和包裹都遞到夫妻倆手中,隨後點點頭離開。

關母呆楞楞的看著手上的臟衣服和幹幹凈凈的兒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孩子平日裏尋不到人玩,這回倒好,攀上侯府了。”

關父也在一旁笑:“比你老子有出息!”

時光荏苒,裴歡顏九歲了,再過一月她就要離開嶺南回到京朝。

這幾年她和關一舟的關系最好,平日上樹偷鳥壞事沒少幹,也經常挨外祖父的“暴揍”。

因為身份原因,鎮南侯早早就告訴過她不要和別人坦白自己的身份,以防有心之人,所以一直到現在,裴歡顏都是做的男孩打扮,而蒙在鼓裏的關一舟,還把她當作自己最好的兄弟!

至於為什麽和兄弟第一次見面她穿的裙子?肯定是因為她家大人有什麽癖好,畢竟他自己也被母親打扮成過小女孩。

“我明天就要走了。”

裴歡顏坐在秋千上看著一旁編草繩的關一舟說道。

“啊?去哪裏?”

“回我...娘那裏。”

關一舟懵懵懂懂的看著她:“你娘不在這裏嗎?”

裴歡顏搖頭,就見關一舟“哦”了一句繼續低頭編草繩。

她心裏有些不爽,這是什麽態度?

跳下秋千剛想踹他一腳,就見關一舟站起身來,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她:“那這個給你!你外祖父在這裏,你肯定還要回來的對不對?”

裴歡顏楞住了,接過他手上的粗糙的手環,頓了頓戴在手上:“嗯,會回來的。”

“嘿嘿,那等你回來了我們應該都長大了,到時候我們要拜把子!當一輩子的好兄弟!”

裴歡顏無語的看著他,也懶得解釋自己到底是男是女,敷衍的應了一聲。

......

三年,足以讓一個純真懵懂的小姑娘變得亭亭玉立,皇族中人本就早熟,尤其是裴歡顏的母妃並不受寵,去年她又誕下了一位公主,更沒什麽時間去顧及這個大女兒了。

但裴歡顏無所謂,母妃雖說並不受寵,但在這宮中也是本本分分,父皇有時想起也會來看看這個乖巧的妃子。

這些年她一直在同關一舟通信,天南地北的什麽都聊,兩人關系並未因為分離而減淡,反而越發親密起來。

日子一天天過去,裴歡顏也十五歲了,正是在這年,她的父皇給她賜了婚事,是禮部尚書家的兒子,人長得還算不錯,就是看起來瘦弱些。

裴歡顏聽著父皇帶著笑的問話,又想到自己母妃萬般叮囑,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答應下來了。

等回到宮中,她猶豫再三,還是給關一舟寫了一封信。

等關一舟收到信時,已經半月過去,他收拾好家中的藥材擦擦汗,小心翼翼的打開封的嚴嚴實實的信件。

雖然不知自己這個幼時玩伴是何身份,但爹娘都叮囑他要和對方打好關系,加之他與對方本就興致相投,倒也算不得為難。

一目十行的瀏覽完信件,關一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情,他比裴弟大了三歲,人家都要成親了,自己卻還一事無成,嘆了一口氣,提筆回信。

裴歡顏也不知道自己想讓關一舟給自己回覆什麽,畢竟對方並不清楚自己的真實身份,甚至可能還不知道自己是女的,但打開回信時,她還是有些難過。

年少的她似乎不知道心中的那股感受是什麽,只是有些悶悶的,一個人跑到後花園散步,無聊的踢著地上的石頭。

“你在這幹嘛?”

裴歡顏回頭,是自己四皇兄,她提著裙擺向對方行禮,對方卻擺擺手走到她身邊來。

“踢這些石頭幹嘛?誰惹你了?”

“沒有。”

裴靖川瞇瞇眼,這個皇妹平時話可沒這麽少。

“真的不說?不說那我可就走了啊?”

“欸欸欸。”

裴歡顏拉住他的衣袖,撇嘴猶豫半晌問道:“皇兄何時娶親啊?”

“?”裴靖川指指自己,一臉的疑惑:“我娶親幹嘛?”

“你總要娶媳婦呀?”

“嗯...不知道,我現在沒這個想法,比起娶個女人回家,我更想和祖父那樣上戰場!”

裴歡顏嫌棄的看了他一眼,也懶得去問他餘下的話了,想來也得不到什麽答案。

又過了一年,他們的二皇姐裴淑靜被指去和親,裴歡顏趴在桌子上,望著款款寫字的皇姐。

“皇姐,你喜歡那個北狄人嗎?”

裴淑靜笑容恬靜的看著這個古靈精怪的妹妹:“沒什麽喜歡不喜歡的,我們這等人家,是沒辦法選擇自己的婚事。”

“就像我和那個馮志才一樣嗎?”

“嗯。”裴淑靜摸摸她的腦袋,眼神溫柔:“我向往那片草原,如果能與這位北狄王子相敬如賓,對我來說也不算件壞事。”

“知道知道,皇姐最愛騎馬了!”

兩個小姑娘談論著終身大事,有些天真,有些幼稚,卻又對未來充滿著夢想。

裴歡顏坐在秋千上掰著手指算日子,大皇兄去了葛南一直未歸,這幾日不知為何大家都神色匆匆,皇姐嫁去北狄已經一年有餘,三皇兄...不喜歡三皇兄,四皇兄去了北疆也快兩年了,餘下的都比她小,一時間竟然找不到可以一起玩樂的人。

仿佛大家都變成大人了,只有她還傻乎乎的待在原地,眼睜睜看著他們離自己而去。

恍惚間又想起了關一舟。

正在這時德妃娘娘走了過來,拂去落在女兒頭上的落葉,面容柔美:“小歡顏可想念外祖父?”

裴歡顏清脆的向母妃行了禮:“自然是想的。”

“三日後,隨母妃一同回趟嶺南吧,你外祖母身子不好,回去看看。”

裴歡顏點點頭應下,德妃沒打擾這個正值豆蔻年華的女兒,悄然離去。

要回嶺南了啊,那是不是可以見到關一舟了?想想她給對方發了好多封信,卻一直沒能收到回信,不知道是出了何事?她有些擔心。

......

車馬奔波,德妃一行人終於到了鎮南侯府,鎮南侯早早就守在門口,一見到馬車過來連忙上前將自己女兒攙扶出來。

德妃看著蒼老許多的父親,眼眶不禁微紅。

“爹。”

鎮南侯應了聲:“欸,娘娘快進來吧。”

裴歡顏跟著跳下車,也跟著喊了句:“外祖父。”

“好孩子,都長這麽大了。”

幾人攙扶著進了府,大門在身後緩緩關閉,似乎揚起了些陳年舊土。

“娘如何了?”

進了府沒有外人,德妃也放松許多,腳步匆匆的跟著鎮南侯往後院去,嘴上擔憂的詢問。

“唉,還是那樣。”

到了後院,德妃娘娘推開房門,見到躺在床上的侯夫人,又是一陣酸意襲來。

“娘,女兒不孝,回來看您了。”

侯夫人睜開有些無力的雙眼,聲音虛弱:“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娘別說話了,好好休息,這次女兒把宮中的太醫帶回來了,一會給娘瞧瞧。”

說罷背過身擦擦眼淚,對著趴在床邊看著侯夫人小聲抽泣的裴歡顏說道:“顏兒,出去吧,別打擾外祖母休息。”

裴歡顏乖巧點頭,戀戀不舍的離開房間。

“爹,我聽聞嶺南住了兩位醫術高超的大夫,還有神醫之稱,你們可曾去尋過?”

鎮南侯嘆了一口氣:“那倆人就住在這街尾,我認識,只是不太巧,半年前那對夫妻不知生了何種怪病,雙雙倒下,沒多久就去了,留下個十來歲的孩子,後來聽說那對夫妻的好友將其送到千重谷去了,如今便是不清楚了。”

“千重谷?那是何地?”

鎮南侯簡單講了一下關於千重谷的事跡,卻見自家女兒若有所思。

“你是想將你娘送去那谷內醫治是吧?其實我也有這種想法,可我在嶺南多年,雖然聽說過這千重谷,卻是從未去過,聽說那裏瘴氣環繞,稍有不慎便會中毒,我不敢去冒險啊!”

鎮南侯說到這裏似乎想到什麽,轉頭對在一旁坐著的裴歡顏說道:“小歡顏可還記得幼時有個姓關的小子與你玩的極好?”

裴歡顏一楞,點點頭。

“就是那小子,小時候最愛和我們小歡顏玩,如今被送去千重谷也不知如何了。”

裴歡顏思緒飛遠,難怪他一直沒能回信,原來是不在這裏住了,那千重谷...又在何處?

“那也得想辦法找找,爹別擔心,這次來我帶了些宮中身手好的侍衛,到時讓他們同府裏的侍衛一同去尋,如果娘的身體無法親自前去,我們就試試能不能將其請回來。”

鎮南侯思索片刻,想來也只能如此了,連宮中的太醫都無能為力,他們也只能賭一把這千重谷真的有傳言中那般厲害。

夜深幾人都歇下了,從前屬於裴歡顏的小院還在,打掃的幹凈整潔,她躺在床上思考外祖母和那個神秘的千重谷,有些煩躁。

起身換了件男式短裝,翻墻溜出去散散心,要是被外祖父和母妃知道,肯定又要使喚一大幫人跟著,麻煩死了。

街上已無多少行人,只有些小攤販在陸陸續續收攤準備回家,裴歡顏走著走著,便發現自己走到了一個熟悉的地方。

是曾經的關家。

關家不大,畢竟夫妻二人藥材鋪子生意一般,但勝在年輕時出名,也有不少人前來求醫,便賺了不少診金,她還記得關一舟曾經說過,這些錢他爹娘都舍不得用,要留著給他娶媳婦的。

不知道關一舟現在怎麽樣了。

正在裴歡顏發呆之際,關家大門卻從內打開,裏面的人見門口站了一個人,也是嚇了一跳,隨後疑惑的問道:“是...裴弟嗎?”

這個熟悉的稱呼將裴歡顏驚醒,定睛一看,面前的男人比她高上不少,身姿挺拔,還帶著一股子難聞的藥味,那張帶著驚疑的面孔還能看出昔日的影子。

“關一舟?”

男人咧開嘴笑了起來:“是我!你怎麽回來了?”

“我...回來看看外祖父,外祖母生病了。”

關一舟“啊”了一聲:“嚴重嗎?現在如何了?不對,你嗓子怎麽了?像個女孩似的。”

裴歡顏猶豫片刻,將外祖母的事同他講了講:“外祖母就是這麽一回事,至於我的嗓子...可能是正值變聲期吧。”

她並未如實告訴對方自己的性別,她擔心對方得知此事認為自己在騙他,便不願給外祖母治病了。

“嗯...可能有點麻煩,我估計是沒本事,不過我可以將你外祖母帶去千重谷看看!我師父可厲害了!”

說到這裏關一舟頓了頓:“你知道千重谷嗎?”

裴歡顏遲疑的搖搖頭,如果關一舟願意出面,那自然是極好的,她沒理由拒絕,也不想讓對方覺得自己是為了千重谷才來尋他的。

關一舟向她解釋了一番,隨後笑著說到:“你跟我來。”

說完轉身進屋,裴歡顏躊躇片刻也跟著進去。

不知關一舟在裏屋拿什麽,不一會就見他抱著一只小...雞?走了出來。

“你把這個帶回去養著!這是鷹隼,是我師父養的大鷹下得崽子,可聰明了!到時我們就可以用它來傳信了。”

裴歡顏接過嘰嘰喳喳的幼鷹,望著笑容燦爛的關一舟,心中似乎有什麽東西裂了。

“好,多謝你。”

“嗨,咱倆之間談什麽謝,我爹娘當初...嗯...沒什麽,我今晚就要走了,明日你帶著這幼鷹去城外的岔路,它會給你指路的。”

說罷關一舟和她擺擺手,笑容滿臉的道別,轉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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