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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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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之死

謝安寧出了門,連忙拉上辛夷問道,“我母親同皇帝有什麽關系?”

辛夷卻不解,“好像沒什麽關系?二小姐怎麽問這個?”

“第一次去宮裏赴宴,皇上說,算得上是我舅舅?”謝安寧跟著皇後的大宮女去了偏殿,靠著辛夷偷偷地問。“今日又聽皇後娘娘的口風,像是與我母親熟識。”

“原是這事。好像是說,當今皇上和謝家原是祖上有親,不過到皇上這輩也算不上什麽親戚,只是先前皇上起義時謝家給了糧食錢財支援呢。不過…”辛夷拉到謝安寧到一角落,又向四周望望,見四下無人才低聲開口“聽謝府的老人說,皇上曾經想要求娶謝二小姐,被謝老夫人拒了。”

謝安寧眉頭皺起滿臉寫著嫌棄,像生吞了蒼蠅一般。心中暗罵這皇帝真是老色批,怎麽見一個娶一個。謝安寧又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問“那你可知外祖母為何拒了皇上?”

辛夷卻是不假思索,“這個好像是和謝家祖訓有關,謝家子女一不求仙問道二不科舉做官,連女兒也不嫁官宦人家。”

這個回答讓正在換衣服的謝安寧大吃一驚,趕忙問道“那我母親同我父親?”

辛夷不慌不忙地幫著謝安寧整理衣裙“所以,謝二小姐和葉將軍結親並沒有三書六禮。葉二小姐您也跟著母家姓,謝老夫人給二小姐的產業也全是婚前給的,二小姐故去之後,這些東西便是小姐您的了。連婚書都是皇上登基後皇帝下旨賜婚後才有的。”

謝安寧更是被辛夷的話驚到了,更多的卻是對自己母親的好奇。“我母親倒是一個奇女子。不過,謝家祖訓好生奇怪。不許求仙問道倒也是能說得通,可是不許科舉做官倒是奇怪。”

當今天下雖沒有士農工商的鄙視鏈,但世人仍以考取功名為榮,不說殿下鼓勵讀書,更是求賢若渴,讀書也算是個頂好的出路。

辛夷卻噤了聲,又嘆氣,搖了搖頭說“謝家也不讓議論這些事,我不過在謝家待得不久,也不太清楚這些隱秘之事。”

謝安寧換好衣裳,又到了宴上,坐在角落看那些貴女們插花、品茶…謝安寧無趣地拿起桌上的一塊糕點塞進嘴裏,眼睛卻圓溜溜地觀察著眾人。許是皇後娘娘不在,大家也松快許多,打打鬧鬧,說說笑笑。

倒是七公主和李知意時不時瞟過來幾眼然後小聲嘀咕。謝安寧用腳趾頭想想那兩人沒安什麽好心。記得皇後娘娘的囑咐,只是在她們瞟過來的時候用力瞪過去不然就是把她們從頭到腳打量一番然後搖搖頭,這神情明晃晃地在說嫌棄。

七公主倒是一個暴脾氣,禁不起激,李知意倒是眼疾手快攔了幾次。謝安寧樂得見她們鬧騰,自己卻是吃吃茶、看看花,樂得清閑。正在這時,一人卻在謝安寧身旁坐下。

米色圓領輕紗衣搭配藍色褙子,下面是橙色八破裙打扮得好不利落。上衣繡的是常見的環紋,下裙卻用提花工藝將蓮花紋揉進裙上,卻也顯得富貴幾分。

天氣雖冷了幾分右手上卻仍拿著一把繭扇,左手是剔透的白玉手鐲,脖子白皙修長,帶著一瓔珞以小巧的海寶藍為主最中間是一顆粉寶石,清冷中也不失溫柔。

而此時的謝安寧卻是一手茶,一手糕點與身旁的溫柔漂亮女子形成鮮明對比。謝安寧正糾結這口糕點該不該咽下去時,那女子卻開了口。

“謝安寧,葉二小姐安好。”聲音婉轉清冷,見謝安寧一臉茫然又補充道“孟將軍嫡長女孟扶瑤。”

謝安寧微微點頭算是行過禮了,在腦子裏搜索著孟扶瑤這號人,卻實在是沒什麽印象,想著自己何時這般吸引人了。只敷衍應和道“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好名字。”

孟扶瑤雖是笑的,神色卻不同於先前,頓時添了幾分黯然,她微微搖頭,開口“倒沒有這麽高深,哪有什麽扶搖直上,同音不同字而已,還是要借你吉言了。”隨後又用手指沾了茶水,在石桌上寫上“瑤”。“諾,是這個字。不過,二小姐的詩句倒不錯。”

謝安寧嘴角一抽,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嘴比腦子快就是不好啊。“書中的詩句,當時只覺得好便背下來了,讀的書有點多也忘了哪本書。幽州哪有中州繁華,只得讀書消遣。邇之事夫,遠之事夫,多識鳥獸草木之名。多識草木少識人,常守世間清凈心。”

謝安寧眼睜睜看著孟扶瑤的笑尬在原地。孟扶瑤自然聽得懂謝安寧明裏暗裏的暗示,卻也不惱,一個勁地自顧自喝茶,半晌才開口“我也不是在京城中長大的,對了,不知二小姐兄長背上的傷可好全了?”孟扶瑤放下茶杯,含著笑認真望著謝安寧,仿佛在問今天天氣怎麽樣一樣隨意。

謝安寧不可置信地望了孟扶瑤一眼,看著孟扶瑤這柔情似水的模樣,眼裏的驚愕之色難以掩飾。謝安寧心裏卻滿是疑惑,自己兄長何時同孟扶瑤扯上關系了?

見謝安寧呆楞原地,孟扶瑤補充道“我自小長於平州,先前葉小將軍馳援平州因救我負傷,後因家中瑣事離了平州回了京城,便再也沒見過葉小將軍。今日見了你,便想來問問兄長近況。”

聽見孟扶瑤的話謝安寧心中了然,心裏腹誹著他們兩個是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自家兄長可不是什麽聖母,救人負傷之事可是聞所未聞,只怕不是簡單的相識。

抱著這人或許是自家嫂嫂的態度,謝安寧話語都和緩了。“兄長的傷養了許久,但如今也已無大礙,早幾月兄長便去平州駐守去了。”

正當謝安寧還在思索要不要把自家兄長說得更加慘烈些的時候,卻見孟扶瑤點點頭,緩緩搖搖手中的扇子“替我向你兄長問好。”便起身,欠了欠身轉身離去。

謝安寧望著孟扶瑤離開的背影,才開口詢問身側的辛夷“這孟小姐是什麽來頭?”

辛夷一邊為謝安寧搖扇,一邊答疑“這孟小姐的父親,是年前戰死的孟將軍;其母聽聞消息的當日便自盡了,留下孟小姐和其幼弟。對了,孟家便是如今管理京城內外的禁軍統領。”

“你這一說我便想起來了,先前兄長接到密報馳援平州,然後負傷才回幽州,原是孟將軍緣故。那如今管理孟家的是誰?”謝安寧想起年前負傷卻老是傻笑的樣子,當時自己還打趣道兄長是受了傷變傻子了,如今想來因是有著這孟小姐的緣故在。

“是孟小姐持家,但在京中當值的是孟小姐的叔伯。”辛夷見四下並無旁人小聲低語。

謝安寧卻是不解,暗想這孟小姐只怕是手段了得 “這孟家叔伯都在京中任職了,怎麽當家卻是孟小姐?”

辛夷見怪不怪繼續解釋“孟小姐祖父家是前朝大學士,在國子監擔任要職。如今朝廷上多是前朝重臣,與其祖父交好。孟小姐的弟弟實在是年幼,如今不過是十一,自不能擔任要職。但若是孟家無人在朝廷上支撐,等幼弟長大京城早就查無此人了。所以她叔伯才得在禁軍有一席之地。”

“孟小姐,不一般啊。”謝安寧感慨道,卻也想著自家兄長那副直腸子的樣子,或許兩個人的路不好走,只怕自家兄長不能抱得美人歸了。謝安寧如今也無心賞花喝茶,只想回家寫信給兄長問問這兩人什麽情況,便讓辛夷想個法子尋個由頭向皇後請辭。

辛夷接收到謝安寧的吩咐快步向皇後殿中走去。

謝安寧正做好偷偷溜走的準備,卻發現另一頭卻起了爭執,謝安寧忙慌地好奇探出頭去。只見不遠處已經圍了一圈人,謝安寧秉著吃瓜的心態,趕忙站起身來,踮起腳向混亂中心望去。幸而謝安寧長得高,雖遠卻也看見了那爭執的人,原是七公主一行人。

謝安寧頓時失了興趣,又悻悻坐了下來,七公主性子不好,禁不起激,同人起爭執也不是什麽怪事,於是繼續吃東西等辛夷。等到辛夷過來,那邊也依舊沒散,謝安寧也顧不上了,拉著辛夷興沖沖地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謝安寧揣著從宴會上順的糕點,在馬車上有滋有味地吃著,也不管什麽皇後,什麽孟扶瑤了。“這東西幽州也不常有,你吃吃。”說完便遞給辛夷一塊糕點。兩主仆在吃方面向來是出奇的一致,能吃是福,這向來是謝安寧的行為準則。

突然, “籲”一聲,馬夫聲音響起,車轎也停得穩穩當當。“二小姐,有人攔馬,說是大理寺的人。”

辛夷趕忙擦了嘴,掀起轎簾細細盤問,轉而對馬夫說“去大理寺。”等馬車起步,辛夷坐定才向謝安寧介紹說“是五皇子殿下派人來傳話的,說大理寺出了要事,且說什麽事態嚴重且不可外傳。請小姐速去。”

“嗯?”謝安寧卻是疑惑“既然不可外傳怎麽要我前去?何況我出宮也不過一個時辰,這五皇子怎麽這麽快就尋到我了?”

“只怕這京中,到處是探子啊。”辛夷也忍不住感嘆,打入京開始,眾人的眼光就沒離開過葉家。若不是家中的人是先前就準備好的,只怕是家裏也不太平。

馬車一路疾馳,今日街上人雖多因著有五皇子的人帶路倒也是快,快馬加鞭不到一刻鐘便到了大理寺。五皇子卻早已等在大理寺門口。

他不顧半點兒皇子的儀態坐在門口大獅子身旁的踏跺處曬太陽,身後是青磚、半窗,太陽把他的影子拉長增添了幾分暖意,那一瞬謝珩倒沒有先前拘謹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陽光卸下所有力氣壓在他身上,而他呢,打開一把黑扇舉過頭頂露出一寸陰影。骨節分明的手在陽光照射下極具誘惑力,細微的汗珠從額頭冒出。謝安寧透過車窗遠遠地便看見了他這番作態。心中只覺得,這人真好看,真裝。

見謝安寧的馬車一過來,謝珩快步上前,看著準備下馬的謝安寧,伸出手想要扶她。謝安寧看著謝珩伸過來的手,眉頭皺起,直接從馬車另一側跳下去了。

謝珩看著謝安寧的跳車行為,尷尬地將扇子碰了碰自己的鼻頭,繼續快步走上去低聲向謝安寧開口。“七公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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