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36章

關燈
第36章

關勝沒想到陳知府辦事如此迅速, 才不過一日功夫便已將犯人捉拿歸案,更沒想到這個犯人竟然是折顏小姐。

折小姐不是心慕世子爺?為何要殺世子爺?

旋即關勝又想到那蛇出沒的地方,乃是小公子每日游水的地兒, 就又全明白了,嘆只嘆情愛使人癲狂, 尋常多溫柔的一個小姐啊,嫉妒起來竟連四歲孩童也不放過。

“陳大人,我們主子爺的意思是, 既然人證物證俱全, 那這案子便沒什麽好說的,還望陳大人能夠秉公處理。”

也是這個時候,關勝才明白,原來折小姐竟然是陳知府夫人的表妹,當時他就給世子爺提了這麽一嘴, 世子爺便吩咐叮囑陳大人這麽一句。

而至於你說,為何世子爺不親自接見陳大人?在陳大人的管轄出了這樣的事,他已沒了那個臉面。

關勝自以為他的話已傳達的夠清楚了,陳大人還在門廊下弓著身子不肯走,支支吾吾的,似是有話要講。

關勝便做了個揖道:“陳大人可還有事?”

陳知府面露難色,但想起家中妻子給自己生了兩兒一女, 便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也得把折顏的話帶到,“是我那妻妹想要見容侍郎一面。”

關勝當即就笑了出來,折小姐這是做甚麽, 還想攀舊情不成?她也不想想,她都幹了些什麽事, 她要殺世子爺的獨子啊,世子爺怎麽可能放過她?

不過到底是不敢擅專,到底還是打算進屋問一句。

容璋聽罷,唇角微微牽起一個嘲諷的弧度,“我和她早已兩清,沒那個必要再見。”

陳知府灰溜溜地去到隔壁的莊子。

彼時折顏還未被關押,正焦急地躲著步子,一聽月洞門外傳來動靜,當即就迎了出去,“姐夫,怎麽樣,容世子可肯見我?”

陳知府沈默一陣後才道:“容侍郎說早已和你兩清,他不會再見你,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兩清,怎麽可能兩清?”折顏抓著頭發語無倫次地笑道,“我為你吃過的苦,受過的罪,他要拿什麽和我兩清?”

她撥了一下被風吹亂的發絲,最後瞥了一眼隔壁莊子那個方向,而後笑得越發癲狂,“你想和我兩清?我告訴你,容璋,門都沒有!我要你永遠記住我,哪怕是恨!”

說罷,折顏眼神倏然變得淩厲,而後她趁著陳知府不備,一頭撞上了青磚壘砌的院墻,墻上登時渲開一片駭人的鮮紅。

一陣撕心裂肺的痛呼聲後,折顏便倒在了血泊中,動彈不得。

有官兵上前探了她的鼻息,“大人,還有氣。”

怎麽就沒撞死她呢,陳知府甩袖而去,“先擡回去診治吧。”

陳知府也是個老狐貍了,沒想到今日竟然敗給了這麽個娘們,她若撞死了這個案子也就了結了,如今要死不死的,依著親戚的情分,他還不得不接回去暫行診治,否則他那婆娘那裏交代不過去。

難怪容侍郎厭煩她了,心機深,手段狠,男人怎麽會喜歡這樣的女人?

泉州城的一處五進的宅院內,裴文拓正在會面冷氏傳人,與之商討園子的改建。

好的園林大師,通常也是好的風水先生,“東南角是五爺您的財位,這裏鑿一個池塘,可將大門前頭那條河的財水引入,不過河水的氣較繁雜,需在池塘中種上荷花,如此一來,可保裴家五代富貴......”

裴文拓卻道:“園子裏不能有任何花卉。”

冷大師道:“若是園子沒有百花爭艷,一年四季豈不是只有一個景致,五爺便不嫌單調?況且若是要擺這個風水陣,池塘裏的荷花必不可少。”

裴文拓主意十分定,“犬子有咳疾,碰不得花粉。”

犬子?

老管家摸了摸腦袋,他怎麽不知道五爺有兒子了?落後又想起五爺剛交代他籌備聘禮的事,方才明白這個犬子指的是阿奴。

對繼子這麽好的,整個泉州城只怕也找不出第二個,林娘子也真是個好福氣的,要知道五爺如今的身家,在泉州城也是排得上號的,且又生得如此勾魂奪魄,這等條件不知眼饞了多少小姐,便是官家小姐也有青睞他願意嫁給他的,沒想到最終卻要娶林娘子這麽個帶著拖油瓶的二嫁之女。

不過,老管家想起林娘子那婀娜的身段,以及那能艷壓百花的好顏色,又覺得似乎只有這等麗色才堪配自家俊美無儔的五爺。

冷大師得知是為著家中後輩的康健,倒也沒再堅持,“不種荷花,倒也不是不行,可以用銅錢草代替,同樣可以為主人招財去煞......”

冷大師正侃侃而談,卻沒有得到裴文拓的回應,大師都是有脾氣的,當即就皺起了眉頭,“裴五爺,你這園子還要不要建的?”

裴文拓卻並未理會他,而是側頭望著朝他走來的蘭英,確切地說,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蘭英的身後,在看到她身後空無一人時,眸色漸漸轉涼。

她知道自己回來了,為何不來看他?

這幾年,蘭英成了裴文拓跟前的大掌櫃,商號那些掌櫃都得聽她的,一則是她算盤的確打得好,做賬也叫人挑不出錯,再加上有裴文拓的信任,大家夥也都服她。

蘭英是昨兒聽說裴文拓到的,當時太暗了,便沒有過來,今日一早便擡了這幾個月的賬本,過來同他匯報賬目。

不過,裴文拓似乎並不在乎蘭英來幹什麽,因為他的目光在她身後看了又看。

還能是在看什麽?

蘭英其實早就看出裴文拓對林晚的不同,但見他自己都不急,便也沒有去撮合他們兩個,如今看這樣子,卻是他坐不住了。

只是會不會有些晚了?

蘭英嘆了口氣道:“文拓啊,晚晚不會來了,她如今正陪著容世子在龍泉山的溫泉山莊。”

容世子?

裴文拓一頭霧水,“容璋?”

蘭英點了點頭,“是的,他找來了,他要帶晚晚和阿奴回金陵,晚晚也同意了。”

所以,你就不要再惦記晚晚了。

裴文拓眸色霎時一暗,死死抿著唇,半晌,他堅定地道:“不可能,那個人當初那般傷害她,她怎麽可能還會跟他回去?”

因為掛記容璋的傷,林晚一整晚都沒有睡好,這一夜翻來覆去的,她想了很多。

容璋險些喪命,她心裏不是不慌張,怕阿奴沒有爹,也是舍不得他死。

她知道她不應該心軟,但容璋那下意識的行為卻沒辦法騙人——他若是心裏只有阿奴,而沒有她,完全可以讓自己下去救人,可他卻想也沒想,便阻止了自己,否則如今躺在病床上的就是她了。

說到底,他今日是在代她受罪。林晚是一個旁人對她三份好,她能還十分的人,因而隔天一大早,她親自給容璋做了早膳。

因為許久不曾給過容璋好臉色,林晚將粥端進去的時候,有些不自在地偏開頭,“阿奴鬧著要吃我熬的粥,我煮太多了,我和阿奴都吃不完。”

說罷,偏開頭,低聲咕噥,“倒是便宜你了。”

很家常的黃米紅棗粥,卻叫容璋聲音為之一啞,“那我還真是托阿奴的福了。”

林晚聽他聲音不對勁,用眼尾餘光將他瞥一眼,見他看著那晚粥楞楞出神,流轉的眼波滿是繾綣,沒來由得就有些心酸。

當初她在攬翠山房,為著給他補身子,每日變著花樣給他做膳食,還親自在溪裏拉網捕魚給他吃,如此費心費力,也沒得他一句好話來著。

如今不過一碗粥,倒是叫他稀罕上了?

她咬了咬唇,言不由衷道:“你吃不吃?不吃我叫人端下去了啊?”

容璋擡了擡有氣無力的手腕,看向林晚的眼神滿是破碎感,“晚晚,我這手沒力氣,可以麻煩你餵我嗎?”

什麽叫做得寸進尺,這就叫做得寸進尺。

林晚可不要慣著他,當即就朝門外喊,“關勝,世子爺叫你餵他吃飯。”

關勝就在門外,卻哪裏肯應,連帶著將要進門的長生也帶走了。

長生道:“你沒聽到夫人喚人嗎?”

關勝點了點他的額頭,“你可知為何世子爺不敢把要事交給你做?”

長生說起來,還比關勝先伺候在容璋身邊長,可如今依舊還只是個伺候衣食住行的小廝,而關勝卻已經能夠獨擋一面地幫容璋辦事兒,將來等容璋接管國公府,定然是國公府大管家的角色。

長生道:“為什麽啊?”

關勝搖了搖頭,“朽木不可t雕也。”

長生當時不明白,可等他靠近主屋,從門洞覷見夫人滿臉不耐煩地餵著世子爺吃粥,可世子爺卻好一派甘之如飴,看向夫人的眼珠子一轉也不轉,方才明白為何關勝要攔著他了。

他已許久不曾見過世子爺如此開懷。

也終於明白為何他始終不得用了,這也太沒有眼力見兒了,世子爺好不容易哄得夫人願意給他餵飯,他去插一腳算怎麽回事啊。

卻說屋內,林晚剛伺候容璋用了早膳,漱了口,正打算去叫阿奴起來用早膳,容璋卻又扯著她的衣角不放,“要不你順便幫我洗個澡?”

林晚有些惱怒地看向容璋,“我發覺你這人怎麽這麽蹬鼻子上臉呢?”

林晚沒再理會他,端著餐盤就離開了。

看著林晚怒氣沖沖的背影,容璋唇角卻越揚越高,早知道他受傷可以有這等待遇,他合該一開始就使苦肉計才是。

只是,他才笑了一會兒,便從口中吐出一大口鮮血,染得白綾中衣格外瘆人。

嚇得關勝大呼一聲,“世子爺,可要再請大夫?”

容璋搖了搖頭,“無礙,不要驚動她,她心思淺,見到這些血,指不定要暈過去。你趕快去準備車馬,等回了金陵,自有太醫為我診治。”

卻說,林晚只當容璋吃了避毒丸,並不知他已如此病重,更何況,那人還有心思戲弄自己,可見身子骨好得很,是以並沒太過擔憂。

是以,當蘭英來邀請她一道去探望師兄時,她沒有多想便應了下來,帶著阿奴駕了馬車進城,只叫一個小丫頭給關勝帶了話。

關勝一聽裴文拓的名諱便感覺要遭,果然等他一轉述,世子爺便鐵青著一張臉道:“她怎麽敢?怎麽敢當著我的面去會那個奸夫的?”

容璋強忍著蝕骨的疼,從床鋪上站起身,隨意套了一件絳紫八寶團紋圓領袍便要出門,嚇得關勝趕緊跟上,“世子爺,你別激動,你現在還在病中,興許不是你想的那樣呢。”

容璋沒好氣道,“少啰嗦,還不快備車。”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