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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孩子還是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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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孩子還是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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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持續忙碌了數個小時的醫生從搶救室走了出來,“手術進行的……基本成功,剩下的康覆就要看病人的個人意志了。”

“醫生,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傅一鳴聽到醫生這麽說,心裏升騰出一股怒火。

“病人的頭部受到撞擊,恢覆意識需要一定的時間。她的左腿受到嚴重的擠壓,現在腿是保住了,但是後續的治療需要忍受更難以忍受的疼痛,這都需要她自己撐過來。”

醫生說著,趙思遠躺在病床上被推了出來,她的身上插著各種各樣的管子,傅一鳴想走上前去看她一眼,卻被旁邊的醫生制止,“這位同志你的情緒不要太過於激動,她現在身體很弱,需要靜養觀察一段時間。”

傅一鳴跟在她的身後,直到醫生把趙思遠推進一間特護病房,“嘭”的關門聲讓他意識到自己剛才有多麽失控,他蹲坐在地上喘息著,卻發現自己的腳上的拖鞋少了一只。

不遠處,他的屬下正拿著他的另一只鞋子,和他面面相覷。

“傅隊,您要振作起來。”說著,下屬鄭重地把另一只拖鞋遞在了他的手上,對他鞠了一躬。

傅一鳴見剛才的醫生還在他身後沒有離開,一臉諂笑地等著他。醫生把他領到了一個嬰兒病房,病房裏擺了很多保溫箱,他指著其中一個說,“病人在受傷時有意保護著自己的腹部,給腹中的胎兒爭取到了生存的機會。”

傅一鳴看著保溫箱裏小小的一只,看了看醫生身上的名牌,“竇主任你好,我這有一件事,不,兩件事需要拜托您幫忙。”

“不不不,我只是一個副主任而已。”竇主任對傅一鳴的存在有所耳聞,在他看來,傅一鳴出身世家名門,家族中的兄弟姐妹遍布著這座城市大大小小的機要系統,把持著各種重要領域的資源。

而且傅一鳴本人的能力也有目共睹,經常在新聞中受到表彰,前途不可限量。如果他能攀上傅家,就相當於給自己找了靠山,讓他這個外來的人能夠穩穩在這座繁華的城市立足。

“您盡管說,我看我能不能做的到。”

傅一鳴附在他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他的接收器傳來了聲音,趕忙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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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兩天。

夏牧洲剛開完了公司的上市會議,就從康南風塵仆仆感到了趙思遠所在的醫院。

“您就是夏牧洲夏先生吧?”傅一鳴之前的助理鐘毅看到站在醫院大廳裏的夏牧洲,急忙迎上前去打招呼。

緊接著鐘毅把把領進了一間診療室,裏面的護工在抱著一個小嬰兒,見他們走了進來,把剛剛睡著的嬰兒放在了嬰兒床裏,然後沖他們點了個頭,走了出去。

鐘毅從自己的辦公包裏拿出了一個檔案袋,遞給了夏牧洲。夏牧洲打開來看,是一份出生醫學證明,上面只有他的名字。下面還有一份親子鑒定書,他與被檢測人親權概率為99.9991%。

夏牧洲走上前去,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床上的嬰兒,新生兒露出的皮膚是淺紅色的,被包裹在薄薄的被子裏,像極了一只小粽子。睡夢中它的小手也不安分,不時攥著自己的小被子。

“我當爸爸了?”夏牧洲看著對面那個秘書打扮的人,語氣裏帶著初為人父的欣喜,“它的媽媽是不是思遠?”因為前幾天他在醫院見到趙思遠後就心生疑惑,當時再聯想到她護著肚子的神情,他就又一次折返了回來。

“咳咳。”鐘毅清了清嗓子,從自己的文件袋裏又拿出來一份文件,“夏先生,不要再過問那麽多了,您簽了這份文件,就可以帶著孩子離開了。”

“思遠呢?我想見她。”

“趙小姐現在不方便見您,她出了車禍,現在還沒有蘇醒,您可以看看前幾天的新聞。”

夏牧洲的神色黯淡了下來,他翻看著那份合同,上面寫了幾條要求,大致的意思是夏牧洲可以帶走孩子,但是不能讓孩子的母親知道孩子的存在,也不能讓他們聯系。

“為什麽要這樣?”夏牧洲的語氣裏帶著不可置信,悲喜交加。

“趙小姐過幾天會去國外接受治療,她現在自顧不暇,傅先生不想讓她因為孩子的事情分心。”

“去哪?我也可以給她聯系醫院。”夏牧洲急忙的說。

“不必了。”傅一鳴從門外推門走了出來,“小遠之前已經答應我的求婚的,她會是我的太太,她的監護權現在在我的手裏,這就不勞你費心了。”說著,傅一鳴從口袋裏拿出一支簽字筆,遞到夏牧洲的手裏,“你如果還愛她,就簽字吧,這樣對大家都好。她可以安心治療,你可以守著你們放縱的紀念,不是嗎?”

“放縱”這個詞讓夏牧洲聽起來格外的刺耳,傅一鳴卻說的如此咬牙切齒,可見他是不喜歡眼前這個嬰兒的,如果趙思遠知道了這個孩子的存在,她就會徹底離他而去,哪怕帶著孩子一個人度過後半生,他也是不允許的。

“好。”夏牧洲點了點頭,他不知道趙思遠為什麽有了他們的孩子會不告訴她,他永遠琢磨不透她的想法。這也是她對他的一種肯定,不是嗎?無數的想法在夏牧洲的腦海中盤旋。

“哇——”突然間,床上躺著的嬰兒哭了起來,對面的兩人面容不為所動,夏牧洲想去安撫嬰兒,卻被鐘毅在過道上擋著,他只能在那份文件上草草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夏先生,還需要蓋手印。”說著,鐘毅從自己的文件夾裏掏出了一盒印泥,指著夏牧洲的名字說,“在有你名字的地方蓋上就好。”

夏牧洲一一照辦,他知道簽了這份文件,就相當於與趙思遠一刀兩斷,但是現在不簽又如何呢?除了他沒有人願意照顧這個嬰兒,既然她那麽想要這個孩子,他會把它照顧長大。只要活著,總有見面的機會不是嗎?

“好了,夏先生,希望你說到做到。”傅一鳴說著,從夏牧洲手中扯過那份保密合同,“我知道你很幹凈,但是你身邊的人未必不出差錯。再說了,你的公司前途無量,作為一個負責的企業家,我相信你也不願它出岔子吧?”說著,傅一鳴走了出去,鐘毅也讓開了過道。

夏牧洲聽出了這是威脅,他無可奈何地笑了,他徹底理解了趙思遠口中那句“錢不是萬能的”,他想她接下來沒說的那句話很可能是,“權力才是”。

夏牧洲顧不得多想,跑到窗前抱起孩子。小小的嬰兒,在他手裏像是一件珍寶,他不知道該用哪種手勢,才能讓它更舒服,正當夏牧洲不知所措抱著孩子“哦哦”的時候,之前的護工走了進來,從他手中接過了孩子,“你抱孩子的手法不對,新生兒要用橫抱。當寶寶仰臥時,媽媽……”護工擡頭看了看夏牧洲,夏牧洲在全神貫註聽著她的講解。

她繼續說道,“當寶寶仰臥時,爸爸用左手輕輕插到它的腰部和臀部後,用右手輕輕放到寶寶頭頸下方,慢慢地抱起。然後,將放在寶寶頭部後面的右手慢慢移向左臂,讓寶寶腦袋靠到媽媽、爸爸左手上。”

夏牧洲看著寶寶在護工的安撫下,哭聲漸漸小了起來,他把自己的手在褲子上蹭了又蹭,才小心翼翼地從護工手中接過嬰兒,抱著嬰兒在房間裏慢慢踱步,不一會兒,嬰兒又進入了夢鄉,他輕輕把它放在了床上。

“阿姨,您在這家醫院裏做了多久?”夏牧洲輕輕跟護工交談,“我是說,如果可以的話,我想長期雇傭您,待遇是市場價的兩倍,五險一金按照企業職工繳納,如果您退休了,那折算成現金給您。”

護工聽了夏牧洲的話瞪大了眼睛,她原本是縣醫院的一個醫生,當初在老家的縣城裏因為一場醫療事故被吊銷了職業證書,後來來大城市陪孩子讀書,找了這份護工的工作。現在孩子要成家了,卻又愁買房落戶的事情。夏牧洲的話讓她眼前一亮,她擡起頭看那個年輕人,一臉真誠。

“可以嗎?不過不是在這裏,是康南。”

“好、好。”康南是數一數的的大城市,她去那裏工作,掙了錢也可以補貼孩子,想到這裏,護工趕忙答應了下來,生怕身旁的年輕人返回。

夏牧洲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地板上有撕碎的紙張,他彎腰撿了起來,紙張上的一角隱約看到一個傅字,他把手裏的紙張一拼接,格式和他剛才看的親子鑒定一樣。

他搖搖頭,把這些碎紙撕的更碎了,留下一聲無奈的嘆息。

夏牧洲帶著孩子和阿姨回到了他的父母家,這是這麽多年來,他第一次回到這裏。

他的父親買菜歸來,見他回來很是驚訝,手裏的菜掉在了地上也沒有意識的到,再看看他懷裏抱著的嬰兒,“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然後轉身往小區外跑去,“我去叫你媽媽。”

不一會兒,夏牧洲的視野裏出現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她老了很多,眉眼間沒有了以往的咄咄逼人,她揉著眼睛躲在夏牧洲父親的身後,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脆弱。

夏牧洲的父親拉著自己的妻子,“這是你的兒子,有什麽扭捏的,都過去了。”夏牧洲的母親走上前來,先是看著阿姨懷裏抱著的嬰兒,用一種帶著笑的哭腔對寶寶說,“寶寶好漂亮,這雙眼睛像極了你爸爸。”慢慢地泣不成聲,夏牧洲抱著自己的母親,拍著她的背安撫她。

“別在這了,我們先回家吧。”夏牧洲的爸爸夏合輕聲說道。

“對,回家。”夏牧洲的母親抱著孩子上樓,不時回頭看著自己的兒子,她怕他還會像十多年前那樣,一聲不吭的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進家門,夏牧洲熟悉的記憶撲面而來,一切物品的擺放還是像他走時那樣,只不過照片墻上掛著幾張夏牧洲的報道,被人細心的塑封了起來。旁邊還有一個理療證書,夏牧洲剛想打開,他的父親走了過來。

“你走後幾年,你媽才斷了逼你學醫的執念。她後來考了本地的醫學院,現在出師了,在社區門診坐診,這也是打成了她的心願吧。”

夏牧洲的母親偷偷看著自己的兒子,跟懷中的孩子說,“寶寶你知不知道,你的爸爸好勇敢,他為了夢想只身出去闖蕩。而我呢,卻用了二十幾年才敢正視自己……”

夏牧洲聽著他母親的話,他知道母親的這些話自然不是說給未滿月的嬰兒聽的,而是母親對他的道歉。

他走上前去,握著母親的手,“媽,你還記得您是怎麽撫養我長大的嗎?”夏牧洲的聲音裏帶著哽咽,“能不能麻煩您也……”

“我知道,我不問。”夏牧洲的母親說著,她指了指懷裏的寶寶,“它將來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吧,我也不會幹涉了。”他的父親也圍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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