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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眠夜(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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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眠夜(1/7)

許晨音被獄警帶進了二樓的一間囚室,漆黑的囚室在開燈的瞬間傳出了一聲尖叫。許晨音被嚇了一跳,扭頭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

囚室角落裏有一個籠子,籠子裏裝著一個活人。那是一個渾身是傷的女哨兵,她全身都是臟汙,渾濁的雙眼有嚴重的結膜充血,雙眼眼白上全都堆著血塊。

看到她的那一刻,許晨音的呼吸猛得停滯了一下,直覺告訴許晨音,這個人可能再也不會有恢覆正常、重見天日的那一天了。

“你先在這裏暫時休息一下,之後會有人給你送晚飯過來。”獄警把許晨音推進囚室,然後對她說。

許晨音沒回應,她的註意力全放在眼前這個人身上。她想靠近那個人,但靠近一步就會引得那個人倉皇往籠子深處躲。反倒是不靠近的時候,那個人會好奇地湊到外側觀察許晨音。

許晨音貼著囚室鐵門坐下,跟籠子裏關著的人對視起來。她嘗試去感知對方的精神力,但是對方的精神力並不像她想得那樣脆弱,那個人似乎只是單純的瘋掉了。

“你叫什麽名字?”許晨音試探著問籠子裏那個人道。

那人根本聽不懂許晨音的話,她就像是一只受了驚的野獸,扒著籠子沖外面的人呲牙咧嘴。許晨音嘆了口氣,擡手按了按眉心,強迫自己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

她這時候才知道向導們為什麽要把這個懲罰叫作“逛動物園”,這裏的人真的跟野獸一樣,籠子裏的人像畜生,籠子外的人更像畜生。

許晨音低下頭,閉目養神。她要在這裏待整整一個星期,這才是第一天,她必須冷靜下來才能熬過接下來的時間。

坐了沒多久,監室外就又來了人,是來送飯的。那個獄警手裏拿著兩塊真空包裝的不明物,進門之後他先給許晨音丟了一個,然後把另一個拆開丟進了籠子裏。

許晨音看清了丟進籠子裏的那個東西,是食物,肉末混合蔬菜末蒸熟的塊狀物。那東西讓人看了非常沒有食欲,許晨音連拆都不想拆。

“她怎麽了?”許晨音問。

獄警瞥了她一眼,“第一次來?”

“嗯。”許晨音點頭。

“以後習慣了就好了。”那人甩下一句話就走了。

許晨音嘆了口氣,一邊看著籠子裏的人,一邊發呆。籠子裏的人吃相也宛如野獸,吞咽撕咬時喉間還不斷發出“嗚嗚”的護食低吼聲。

許晨音把自己的晚飯也丟給了那個人,借此獲得了對方的一些好感。

“你還記得自己叫什麽名字嗎?”許晨音又問了一遍。對方沒有再對沖許晨音呲牙咧嘴,但依舊沒辦法回答問題,她只顧著吃東西,連頭發吃進嘴裏都沒有意識到。

許晨音放棄了溝通,轉過身,透過鐵欄望光線昏暗的走廊。這裏的一切都透著陰冷的濕氣,整個監獄從上到下都像被事先水洗又陰幹了一樣,潮、涼、氣味覆雜。

這種環境讓人感到壓抑,面向室內時壓抑感更甚,許晨音為了疏解這種感覺就把臉貼在冰涼的鐵欄上。

結果不貼不要緊,貼上鐵欄的那一瞬間她突然嗅到了非常重的鐵銹味,臉上還沾到了一小塊黏糊的臟東西。

摸下那塊臟東西放到手裏撚了撚,有些許韌性,但軟塌塌的,有濃重的腥臭味。是一小塊血肉!許晨音心底一涼,她合了一下眼,雙耳接收到了從身後傳來的鐵籠開啟聲。緩緩轉過身,她看到了從鐵籠裏走出來的“野獸”。

看來剛才並不是游戲結束,而是中場休息,現在要開始下半場了。

許晨音放出精神向導,直擊那人正面,把那人撞回籠子裏。籠門被撞得陷入籠子裏,那個哨兵被嵌到鐵龍欄桿之中,暫時失去了行動力。

精神向導的攻擊麻痹了對方的精神力,讓她暫時昏了過去。許晨音在心裏默默祈禱,希望對方不要醒過來,不然的話她有可能需要直接“攪壞”對方的大腦。

但她此時可能已經是下半場游戲中的下註對象了,這場游戲的莊家又怎麽會允許這場游戲毫無水花呢?

許晨音心如擂鼓,是緊張,也是極度集中。她的精神向導不斷膨大,很快就充滿了整個監室。

“沖出去嗎?”精神向導問她。

精神向導的聲音空靈清越,如回蕩在山谷中的溪流聲,一開口就有安穩心神的作用。

“等等。”許晨音說。

“你應該已經感知到了,外面還有很多人,他們很快就要來圍攻你了。再拖就死定了。”精神向導又說。

“我知道,”許晨音聲音有些顫抖,“但是就算離開了這裏,外面還有一道道更牢固的鐵門。這裏至少還能躲一躲。”

許晨音說完,那只偌大的蒼鷹突然低頭蹭了蹭許晨音的後頸,光滑的羽毛下有溫暖的體溫傳過來,讓許晨音安心了不少。她不是一個人,她還有精神向導在陪著自己。

“不要放松警惕,外面又有動靜了。”許晨音動動肩膀,抵開了蒼鷹。

這話剛說完,門外就傳來了一連串鐵門開啟的聲音。許晨音皺緊眉頭,“動手吧。”

蒼鷹問聲穿過鐵欄,隨後在走廊上一掠而過。

許晨音借著蒼鷹的眼睛看到了外面的一切:外面牢房的門全都開了,但是沒人從牢房裏出來。

“許晨音!外面沒有人!人都在牢房的籠子裏,我們現在往哪兒跑?”蒼鷹的話直接穿到許晨音腦中,沒遇到敵人,蒼鷹她有些高興。

“往上跑!”許晨音當機立斷。樓上現在是空的,直接上三樓,然後從樓頂走。這要比跨過整個二樓,再從一樓的監控室門前穿過長走道要安全多了。

許晨音此時所在的位置是二樓東側的“低風險”區,離東側通往三樓的樓梯只隔著兩間牢房。她要先確認這條路上沒有陷阱,然後以最快的速度破開通往三樓的樓梯門。

蒼鷹知道她心裏的想法,趕在她前面檢查了那兩間監牢。

“不行,有東西。”蒼鷹說。

“什麽?”許晨音十分意外,“我什麽都沒發現。”

蒼鷹不給許晨音發楞的機會,銜起她就往二樓中間大廳飛了過去。然後,許晨音就聽到了爆炸聲,就在剛剛她隔壁的那個監牢裏!

“他們就直接把炸/彈裝在了監牢裏?”許晨音腦子懵懵的,這事的喪心病狂程度,比起殘酷的戰場也是不遑多讓。

“你明知故問。這個地方的精神力非常混亂,似乎是用上了一些奇怪的特殊裝置,從現在開始不要太信任精神力所感知到的東西。”蒼鷹說。

大廳空蕩蕩的,先前爆炸的硝煙味蔓延了過來,讓這陰冷的地方變得煙霧繚繞。

許晨音忍不住咳嗽了兩聲,然後就聽到大廳西側就有人聲傳來:“是許晨音嗎?”

“李新?”許晨音一驚,“你也在?”

李新的聲音是從西側鐵門內傳來的,許晨音連忙讓蒼鷹破開鐵門,把李新放進了大廳裏。

燈光昏暗,許晨音看不清李新的臉色,但預料得到他的臉色不然不會好。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許晨音扶著李新靠墻坐下。

李新搖搖頭,指了指西側鐵門,“裏面還有個人。”

許晨音眉頭一沈,拉下臉來,“跟我一起來的那個女向導?

“嗯。”李新點了點頭,“把門關死。”

許晨音照做,把尹袁關在了西側走廊裏。

“怎麽了?你跟她打起來?”許晨音回到他身邊,習慣性地擡手試了試他的額頭。

“你第一次來這裏?”李新問她。

許晨音點了點頭,“這個懲罰到底是什麽規則?我們現在要怎麽辦?”

李新抿了抿唇,微微沈默,然後回道:“這裏每隔一天就會有比賽,下午開場的是哨兵局,夜晚開場的是向導局。兩場比賽都有人觀賽押註,監獄是東家。”

“這個我知道,但是,我們要比什麽呢?難道跟白天的一樣嗎?”許晨音問 。

李新搖了搖頭,然後看向了房頂一角的監控,“我們是比賽的獵物,逃過捕殺、反殺獵手、逃出這裏,都能得分。這裏的這些監控會無死角地實時轉播比賽,觀眾都在另一邊看著,等著買我們兩個誰會贏。”

“反殺獵手?獵手又是誰?”許晨音心中一墜。

“精神力被徹底摧毀的哨兵。有時候也有一些專門來找刺激的人。”李新回。

許聽得楞住了,但隨後她又平靜下來。這似乎剛好滿足了那群變態賭徒玩/弄囚犯的欲望,監獄會有這種設計完全在情理之中。

李新似乎是已經恢覆了體力,他撐著膝蓋站了起來。走到了大廳大門邊上,破開那扇門,就可以去一樓。

“這裏建得這麽原始、簡單,為的就是方便囚犯能破開門,是吧?”許晨音問。

李新點了點頭,“算是吧。不過只有門容易破開,建築本身的強度非常高,不易破壞。而且,墻體中埋著各種各樣的管道,有的管道是用來輸送向導素跟向導抑制劑的,弄破它們危險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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