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懲罰(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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懲罰(1/7)

許晨音跟尹袁之間真正發生的只有口頭矛盾,但毀壞一輛車的責任總要有人承認,這除了許晨音、尹袁,再無其他人選。

向導監獄的懲罰有些特殊。犯人們叫它“逛動物園”,獄警們的官方說法叫“義務安撫”。簡單來說就是,向導犯錯要被強行送到哨兵監獄,為哨兵提供向導素。

許晨音是第一次被罰,在這之前她從來沒去過無聲島的南面。這次去,心裏除了緊張,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好奇。

哨兵向導兩所監獄距離很遠,開車也需要兩三個小時。路上,尹袁一直在用殺人一樣的眼神盯著許晨音。許晨音懶得搭理她,靠在車鬥上閉目養神。

車晃晃悠悠地走了三個鐘頭,下午的時候在一堵高墻前停了下來。這個監獄坐南朝北,灰色高墻擋住了全部陽光,許晨音往門口一站就被陰冷寒氣凍住了腿。她不由得握緊了手,跟著押送員進了哨兵監獄大門。

哨兵監獄是沒有院子的,整個監獄就是一個偌大的水泥立方體。窗戶很少,室內幾乎透不進陽光,比屋外還要陰冷。

“立方體”只有一扇朝北的門,這扇門內是一條兩米寬、貫穿整個監獄一樓的直道,直道兩側是墻壁,盡頭是一扇小窗。

小窗左右開著兩扇相對的門,靠西面的那扇門上掛著門派,是監控室。靠東面的那扇門是樓梯間的門,樓梯間很狹窄,樓梯更狹窄,走進去之後會讓人忍不住產生一種窒息感。

樓梯間同樣沒有太多光線,每層都有小窗,但小窗大小跟成年人的臉差不多,幾乎起不到什麽采光作用。

許晨音上了二樓。二樓比一樓開闊許多,從樓梯間出來是一個非常空曠的四四方方的大廳。大廳兩邊又有往東西延伸的走道,走道的門是加固的鐵門,獄警帶著許晨音她們走向東面的鐵門。

東面鐵門上用鮮紅的大字寫著“低風險”三個字,許晨音看了之後下意識扭頭看向背後的那扇門,隱隱從那扇門上看出了同樣字體寫的“高風險”三個字。

這種分類讓許晨音脊背發毛,這種時候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反常之處——這裏太安靜了,許晨音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哨兵的五感是極為靈敏的,環境聲音太多會刺激到他們,但即便這樣,這種程度的安靜還是有些誇張。

獄警打開了鐵門上的鎖,鎖扣彈開時的聲音在空曠的空間裏產生回音,讓人不寒而栗。

許晨音跟著獄警跨入鐵門內,鐵門內是一條只有一米寬的狹窄走道,左右都是監室,監室內也是安靜又黑暗,從門外走過也分不清那間裏面有人哪間裏面沒人。

走道末尾北面的墻上又有一扇小門,裏面還是樓梯間。這個樓梯間比先前的要更黑一些,沒有開窗,全靠頭頂一盞微弱如螢火的燈照明。

許晨音小心翼翼地踩上樓梯,這裏的樓梯有些怪異,踩上去冰涼涼的,還有水氣,似乎是剛擦洗過。過了這個狹窄的樓梯,就到了這所監獄的最高層,這裏只有三層。

第三層要更高一些,樓梯數足足是一樓通二樓的兩倍,讓人很難猜出上面到底是用來幹什麽的。

樓梯盡頭又是一扇沈重的上了鎖的門,又是清脆的開鎖聲,之後許晨音面前豁然開朗。

三樓光線很足,刺目的光讓許晨音陷入短暫的失明,等雙眼適應,許晨音才看清這第三層到底是個什麽地方:

這裏居然是一個室內“體育場”,樓梯間出來的地方剛好是觀眾席最後排,體育場上下四周都有一層層的隔音板,將一切聲音都鎖在了這室內。

最讓許晨音震驚到說不出話的是,這體育館此時是滿座的!

偌大的監獄頂樓此時座無虛席,那死寂的囚室上方此時竟然正在進行一場狂歡。而引起高臺上各位看客歡呼吶喊的運動並非什麽足球籃球,而是血淋淋的人類相鬥!這裏不是體育場,而是“鬥獸場”!

許晨音往後踉蹌了一步,險些跌倒在地。押送員擡手抓住她的手臂,拖著她,沿著觀眾席中的狹長小道一路而下,來到第一排。

第一排是空著的,與中心的場地之間隔著一道兩人高的上鎖鐵網。中心相鬥的兩個哨兵偶爾會撞到鐵網上,把鐵網撞得搖搖欲墜。

看客們紅著眼睛吶喊,似乎完全不畏懼發狂哨兵,每次哨兵沖撞鐵網的時候都能引起他們的歡呼。許晨音覺得這些人都瘋了,徹底瘋了,比賽場上失去理智的失控哨兵要瘋一萬倍!

獄警按著許晨音的肩膀,強迫她坐到了第一排。等到許晨音在第一排坐下她才發現第一排還有別人,那個人與許晨音隔著一整個“鬥獸場”,坐在對面的看臺上,是李新。

李新臉色非常不好,正目不轉睛地盯著鬥獸場中間那個打鬥占了上風的紅衣哨兵。那個哨兵已經快贏了,他一直在壓著另外一個黑衣哨兵打,但即便這樣他自己的狀態也不好,此時的他雙目雙耳都在出血,出血量還很大,如果持續下去,那他的眼睛耳朵怕是就保不住了。

哨兵的視、嗅、聽、味、觸,五感都是極強的,一些在別人聽來正常大小的音量在他們聽來就如同炸響在頭頂的驚雷。不過這種沖擊最終作用對象是他們的精神力,而非耳膜、視網膜這類人體組織器官。哨兵的身體也是極為強悍的,承受力比常人強得不止一定半點。在接受外界信息的時候,他們身體受到的刺激

身體極為強悍,卻也被刺激得耳膜出血,那麽導致他耳膜出血的那個聲音究竟又多大?哨兵精神力所要承受的外部沖擊是成倍的,那這個聲音又究竟會給他們的精神力帶來多大的傷害?許晨音不敢細想。

她忙看向鬥獸場中間落入劣勢的黑衣哨兵,隔著鐵網安撫他的精神力。以她的判斷,如果再不對這個人進行精神力安撫,那麽他很快就會徹底失控,然後被這場無意義打鬥廢掉。

因為有許晨音的加入,原本結果明朗的戰鬥又一次陷入了白熱化。

這場戰鬥應該是帶註的,另一方崛起之後觀眾席上既有歡呼聲,又有怒罵聲,有人嚷嚷著比賽有貓膩,要求中止比賽,檢查起黑衣哨兵是不是違規,結果被強行帶了出去。

跟許晨音隔著一個凳子坐的尹袁對此似乎已經很熟悉了,她幾乎是一來就把自己的精神力用在了占上風的紅衣哨兵身上。在許晨音開始安撫另外一人的時候 ,她還向許晨音投來了一個驚訝又嫌惡的表情。許晨音沒理會她,只顧把全部註意力放在黑衣哨兵身上。

因為向導穩住了哨兵精神力,這場比賽打了很久。到了比賽後程,臺上的兩個哨兵顯露疲態,局勢陷入“你一拳,我一拳”的膠著狀態。

比賽看臺上的觀眾們也都有些厭倦了,所有人都在期待哨兵中的某一方能快些倒下,只有許晨音還在努力拯救那個黑衣哨兵的精神力。

但許晨音自己心裏也沒底,她現在有些動搖,覺得自己一開始的判斷並不對,她應該幫一開始就占據上風的人,加快這荒唐比賽的結束,而不是延長它的比賽時間,使得臺上兩人所受傷害不斷升級。

可即便現在她反應過來了,她也沒辦法回頭了。黑衣哨兵已經重傷,如果許晨音這時候放棄他,那麽他就會在瞬間被疼痛逼瘋。現在只能這麽慢慢熬,熬到一方耗完體力。

……

比賽打了大概五個小時,結束之後所有人都是一臉疲憊,坐在許晨音旁邊的尹袁直接臉都白了。

“看來S級向導也不過如此。”比賽結束之後,尹袁沒忘對許晨音耀武揚威。

許晨音幫的那個黑衣哨兵失敗了,如果場外的向導也需要判定勝負的話,那確實可以算許晨音輸。

許晨音沒跟她費什麽口舌,她一直在關註臺上情況,以及對面看臺上的李新。她不明白,為什麽李新也會出現在這裏。

“A級跟S級之間根本沒有什麽差距,你先前拿級別說事根本就是在故意找借口!”尹袁又沖許晨音喊了一句話。

許晨音回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從容不迫地站了起來:“不差什麽?你現在靠你自己能站得穩嗎?你知道看臺對面還有一個S級哨兵也站在你那邊嗎?”

“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小跟班到底為什麽這麽慣著你,讓你能這麽理直氣壯地問別人要這要那。但我跟她們不一樣,你不來惹我,我不會去招惹你。你要是來惹我,我就讓你知道知道S級向導到底是個什麽水平!”

這邊劍拔弩張,觀望了許久的獄警終於走上前來拉開兩人。獄警嘴上罵了一句臟話,拖起許晨音就往她們來的方向走了。

尹袁被兩個獄警架起來往另一個方向走了,許晨音懶得去關註她的去向,沒多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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